俩人对话着实好笑,哪怕任浅析这般喜静的人,都忍不住笑出声。 江奕川抬头,夫妻二人对视一眼,又同时垂下眼眸。
第176章 永远在你身边 儿子在他们面前,从来没露出过这么生动的表情。 一家人混到如此地步,是工作的原因吗? 不,怨他们自己。 同样生活在军区,谢铭一家截然不同。小时候的谢铭和江浔之都很皮,堪称军区两大圆滚滚刺头。 虽然父母忙碌,但俩小家伙感情好,还讲义气。做错事一起担着,哪怕大人知道是谁,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谁能拒绝两个抢着认错的小可爱呢?当然是一起惩罚蹲马步。 直到绑架事件发生,若江浔之是普通孩子,按照紧急优先军规,率先救援的应该是江浔之。 奈何江浔之是军人儿子,江奕川默认儿子小军人身份,把求生的机会给了另一位小朋友,这才造成江浔之信仰的崩塌。 更重要的是,江浔之被虐待救出后,江奕川随任务跟进,彻底捣毁绑架犯窝点后,才有时间关心儿子。 那时候的江浔之刚好出院,身上的伤口也开始结疤。 医院里其他人的好奇打量让幼小的江浔之充满恐慌,却迟迟得不到家人安抚。 四岁的孩子悄无声息落下心理阴影,不仅因为绑架犯的折磨,更因为医院的孤立无援和父母的延迟开导。 直到江浔之十五岁高烧,伴随着噩梦和胡话,江奕川夫妻才发觉儿子的心理问题,意识到当年事件埋下的隐患。 再愧疚也弥补不了十多年的折磨,再痛苦也无法挽回儿子封闭的心,加上江家夫妻不善言辞,亲子关系一落千丈。 江浔之醒来,不禁抵触父母的沉默陪伴,之后更是坦白自己要从商,远离军区,跳级读学,彻底与军人身份隔开。 江家夫妻千思百绪,路眠却被牵着,亦步亦趋来到江浔之的幼时房间。 墙面微微泛黄,带着古朴的气息。房间布置也是意料之中的简洁,除了床、书桌和衣柜,只剩下两个书架。 所有东西都整洁干净,像是经常收拾,又小心翼翼地将一切恢复原状。 江浔之不以为意地四处看看,示意路眠随便坐,自己则进了卫生间。 路眠东瞅瞅西瞧瞧,最感兴趣的还是那两排书架。像是防落灰,不少东西都用盒子装着。 路眠歪着脑袋,看出其中一个盒子是他曾经送的生日礼物,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小眠眠虽然有大哥的黑卡,但本质上还是个小穷鬼,平时生日礼物都是自己做的。 路眠觑着眼睛,暗戳戳打开盒子,印入眼帘的是五岁眠眠的手工画:大团子牵着小团子,开心地在树下玩耍。 虽然只是简单的火柴人,但路眠还是努力画出自己的小呆毛,以及江浔之绷着的脸蛋。 小家伙想画树,又担心画得不好看,瓜瓜聪明的眠眠在边边角角贴上树叶,看上去真实又夸张。 这么多年过去,树叶依然保存良好,看得出当时江浔之做了塑封,这才保存下五岁小团子的心意。 害羞地挠挠头,路眠还发现不少乱七八糟的礼物:幼儿园老师表扬的小红花,乱七八糟的画押,甚至还有最乖小朋友奖状。 “不好意思?”江浔之不知什么时候靠在墙边,含笑地看着少年翻箱倒柜。 “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路眠瞪着眼睛反驳,什么都能输,就是不能输气势。 “的确,这比什么都珍贵。”江浔之顺着路眠的话点头,还不忘轻轻擦拭盒上薄薄的灰尘。 路眠见江浔之一副怀念的模样,无聊地将脑袋靠在江浔之背上。 少年不知自己那些幼稚的举动,都是另一个伤痕累累孩子的慰藉。 江浔之日常除了搭理谢铭那个二货,其他时间都在期待眠眠的来信。 说到信件,路眠下一秒就翻到厚厚一大文件,里面按顺序摆放着路眠那些年写的信,甚至还做了简洁的点评。 “你批改作业呢?”路眠鼓鼓腮帮,简直没眼看自己蚯蚓般的字迹,以及那一连串拼音。 “眠眠回信慢,想你了只能把这些信出来看。”听到“批改作业”,江浔之无语张张嘴,每次都被路眠神奇的脑回路震惊。 “虽然不能陪着你长大,但你经历的事我都感同身受。”想到自己借信思团的模样,江浔之不禁摇摇头。 “假装在你身边,听你抱怨这些琐事,想着怎么回答你。” 路眠害羞搓搓脸,再次低头看着信件,尴尬的心境也变了。 与其说是路眠的信件,不如说是小团子的日记。眠眠不知道写什么,就零零碎碎地把当天事情分享给江浔之。 有被投喂糖果的欢喜,有跑步最后一名的郁闷,有二哥吃辣锅不带自己的委屈…… 路眠听着江浔之轻描淡写的叙述,脑海中浮现年仅八岁的男孩,对着一封前言不搭后语的信,努力想象自己生活的样子。 “浔之哥哥。”路眠感性地红起了眼,连带着嘴唇委屈一瘪。 “怎么了?撞到哪了吗?”江浔之连忙揉揉路眠脑袋,脸上带着满是疼惜,“呼噜呼噜毛,吓不着。” “没有。”少年上前搂住江浔之,稚气的声音带着哽咽,“我以后会一直陪着你。” 所以你不用对着信件猜测我过得好不好,你以后可以亲眼看到。 江浔之心一颤,搂着路眠的胳膊不禁用力,声音也带着沉重。 “好。”
第177章 醋精小江总 屋内气氛上升,江浔之将下巴垫在路眠肩上,闭眼放纵自己的情绪。 楼下的江奕川对着满桌饭菜面面相觑,正当夫妻俩犹豫着是否上楼喊人,两个少年就一前一后下来了。 路眠虽然脸蛋红彤彤,还是礼貌地和江奕川夫妻打招呼,江浔之则面色平静,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不知道眠眠口味,就都做了点。”任浅析不仅准备米饭,还蒸了北方特有的花卷和叠馍,希望给路眠留下好印象。 “谢谢任姨,我不挑食。”路眠看着满桌盛宴,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主食就这么多,太正式了吧! “坐下吃。”饭桌上的任浅析很是热情,虽然得知儿子喜欢路眠时有一刹那的震惊,但很快就释然了。 儿子有喜欢的人都是他们不敢想的,何况不管是谁,他们都没有资格指指点点。 路眠在任浅析的热情招待下埋头苦吃,不管是劲道的腊肉,还是鲜美的鱼汤,都啃得意犹未尽。 “好吃哎!”路眠见江浔之光瞧着自己,连忙拽着哥哥衣袖,“你快吃。” 江浔之纵容笑笑,路眠看着水灵灵,实际上口味偏重,咸的辣的来者不拒,恰好撞上任浅析的枪上。 俩人一个夹一个吃,倒是配合愉快,连江浔之都没法插嘴。 江奕川显得格外沉默,转头瞧瞧隔壁欢快的伪母子,又试探地挑块鱼肉放进儿子碗里。 江浔之低头,倒也没辜负父亲好意,顺手夹起来吃掉。 团圆饭因路眠的存在温馨不少,少年心疼沉默的哥哥,但凡遇到喜欢的菜,就拼命安利给“可怜巴巴”的江浔之。 面前的碗堆成小山,江浔之看着还在拼命夹菜的路眠,差点被噎住。 喝水压下口中的咸味,江浔之把路眠面前的腊肉换成排骨玉米汤,“你也吃清淡点。” “浪费!”路眠张着油乎乎的小嘴,瞪大的眼睛满是心碎,“还没吃完。” “我吃。”江浔之丝毫不介意地接过剩菜,还不忘叮嘱路眠少吃重油重盐。 一顿饭吃得欢喜愉快,江奕川默默看着眉眼低垂的儿子。不经意间,少年已长成独当一面的男人了。 对江浔之来说,成年不是长大的标志,而是他放手一搏的标志。 “晚上去看爷爷。”饭后,江浔之主动提及看望江爷爷。哪怕有护工照顾,江爷爷也是孤独一人。 军区有不少家属,正值大雪飘飞,孩子们都出来打雪仗,还有不少感冒发烧,被家长带来打针的。 没打针的小朋友呜呜大哭,打完针的小朋友甜甜吃糖,还有坏心眼的恐吓别人。 江爷爷靠在床边,怔忪地看着打闹的小朋友们,他们眼中的天真刺痛老人的心。 童年能有多久?不过眨眼就过去了。江浔之的童年更加短暂,还没上小学,心智就迈入成人的行列。 有温柔父母安抚孩子,也有暴躁父母武力压制,但孩子们都嬉皮笑脸,看上去没心没肺、肆意张扬。 路眠跟在江浔之身后,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和几个调皮小孩对视后,还不忘露出暖呼呼笑容。 “哥哥好看!”爱美的小姑娘偷偷瞥着路眠,然后自以为很小声地大声冲妈妈宣布,“我长大要嫁给那个哥哥!” 女孩妈妈宠溺地揉揉丫头脑袋,然后充满歉意地看向路眠,“不好意思,囡囡无心的。” “妈妈,我是认真的。”小姑娘不满地撅起嘴,眼瞅下一秒就要跑过来牵着路眠,就被她的温柔老妈武力镇压。 “这是浔之吧,都长这么大了。”女人一边捂住女儿叽叽喳喳的嘴,一边示意江浔之二人向前,“江前辈在前面房间。” “谢谢。”江浔之对面前女人很是陌生,但也不妨碍他对长辈的尊重。 简单打个招呼后,江浔之便拉着路眠继续向前,路过小姑娘时,不经意间示威地晃晃相握的手。 路眠不知道哥哥心思,还在热情地冲小姑娘挥手,哪想小姑娘脑袋一埋,被刺激呜呜地躲在妈妈怀里。 “那个冷脸哥哥坏,他凶我。” “我的小祖宗,你可闭嘴吧。”女孩妈妈捏着女孩脸蛋,假装恶狠狠地威胁,“想再去打两针?” 吓到的女孩赶紧埋在妈妈怀里装死,空留路眠莫名其妙地摸着脑袋。 “我这么可爱,怎么就吓到人家了?” “小孩的世界我们不懂。”江浔之装模作样地安慰,暗地里却拽紧路眠的手。 少年还是太受欢迎,软萌的脸蛋老少皆宜,男女通吃,他可得看牢了。 江爷爷的病房很安静,除非必要,一般不让护工近身。 江浔之进来时,江爷爷正望向窗外,听到脚步声才慢慢转头。 如今的江浔之变化很大,尤其是那漠然又带着倨傲的眼神,与以前的隐忍倔强完全不同。 少年,终究是成长起来了。 “来了。”江爷爷声音沙哑,不知道是因为生病,还是面对孙子的不自在。 “嗯,听说您生病了。”江浔之带着路眠坐在凳子上,路眠也冲江爷爷笑笑。 “我不生病,你就不回来了是吧!” 江爷爷被孙子平澜无波的话气到,瞬间止不住地咳嗽,路眠刚想上前帮忙,江浔之就抬手找来护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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