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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有人看向他，他就觉得那些埋在阴暗地带的秘密正在破土发芽，随时会有人戳穿他苦心伪饰的面具。就像沈煜一件件剥掉他的衣服一般，他害怕再有任何一个人会撕碎他缝补了很久却依然破碎的那点尊严。 身体某个隐秘的部位还有些隐隐发痛，许琛和老师说了一声，就提前回了教室。他想趁着没什么人，先去厕所快速清理一下，顺便洗把脸，毕竟等会还有其他的课。 原本高三应该是没有体育课的，不过年级组长觉得学生整天坐在教室，身体会越来越差。为了高考的时候学生都拥有最好的状态，于是向学校申请了体育课以及大课间跑步。 沈煜看着许琛离开的背影，有些稍许的烦躁。球是他传的，他没想到对方接不住，才飞出了场外。本来他是想去捡球的，但有人比他还积极。废物，接不住球就算了，还乱碰他的东西。沈煜挑了挑眉，伸手抹了把汗。 许琛在厕所清理完，又用冷水洗了好几遍脸，直到脸上的温度降了下去，他才觉得脑子清醒了一些。 这时候，下课铃声也响了起来。许琛将水擦干，走回了教室。他的座位在最前面，类似于旁听的位置。课桌正对着多媒体电脑，看黑板的时候需要将脖子稍微侧一下才行。虽然有些不方便，但他倒是很喜欢这个座位，没有同桌，一个人却也清净。 许琛到教室后面接了杯冷水，慢慢坐回了他的座位。从桌子里拿出等下上课要用的书，他又重新趴在了课桌上，身体的疲倦令他有些昏昏欲睡。 许琛闭上眼睛，很快就要高考了。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他觉得自己应该跟沈煜谈一下，如果他再像今天这样，不分时间场合就对他做这样的事，他不知道他还能坚持多久。 可是一想到沈煜阴晴不定的性格，他又觉得害怕。就像下午，明明他什么也没做，沈煜就说他勾引他，还骂他是骚货。 不，他不是，他没有任何想勾引沈煜的想法。他已经快受不了这种生活了，剩下的两个月，他想全部用来学习。只要等到高考，一切就会结束了吧，他在心里这样期盼着。 上完下午的课，许琛决定先去宿舍洗个澡，然后再去吃饭。他的肚子不是很饿，晚点吃饭也没关系。但是内裤被打湿了，整个人身上也很黏腻，还好下午下课后的一段时间里会有热水。 许琛洗完澡回到食堂，简单的打了几个青菜吃了起来。他现在身上总算舒服多了，不过这两天又只能喝粥吃青菜了。 “哎，许琛！” 许琛转过头，就看见了他们班的班主任。 “老师，怎么了？” “你怎么才吃饭，对了，我们今天晚上年级老师要一块开会。晚上的课就改成自习了，你跟我去办公室拿一下要写的试卷，等会上课的时候发给他们，下课的时候收上来。自习课你坐讲台上组织一下纪律，让大家别大声喧哗。” “好的，我知道了老师。”许琛说完，和老师肩并肩走着。 “你最近怎么样，学习上不要有太大压力，我看你好像瘦了一些。”班主任拍了拍许琛的肩，她知道许琛平常也不怎么爱说话，不过最近看着好像更加沉默寡言了。她们班这个第一名什么都好，就是性格有点过于内向。 “老师，我没事，压力还好，高考我会努力的。”两人边聊边走，很快就到了办公室门口。 “行，这是卷子。对了，上次我跟你说的话还记得吧，像沈煜那种你管不了的学生，你忍一忍，别跟他起冲突。等高考结束就行了，你是要上好大学的，明白吧。” 许琛接过试卷，点了点头。这些道理，已经有人用更残酷的方法教给他了。
第3章 03 自习 许琛回到教室，把试卷放在了课桌上。他抬头看了一眼黑板上的挂钟，离上课还有十五分钟。 按理说现在是提前节，也就是晚课前的自习时间。不过因为老师不在的缘故，教室里三三两两，有人自习，也有人在聊天。 “班长，你拿的是试卷吗？还是你整理打印的资料啊！” “老师发的，每个人都有。”许琛看向问自己的同学，他知道对方是以为他有什么特殊的考试秘籍。 他走到讲台前，在黑板上写下了晚课考试几个大字。又从课桌里找出他的笔袋，拿上试卷坐在了讲台前。 看到站在走廊外的同学都一溜烟跑回了教室，许琛知道是班主任过来了。 班主任推开门看了一眼，教室已经恢复了应有的安静。 “今天晚上老师都要开会，没办法上课。不过你们别想着玩啊！都给我听班长安排！”班主任说完，没有再继续停留，关门离开了教室。 许琛刚站起来准备说话，沈煜就推开后门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好几个平日让老师头疼的问题少年。 沈煜换了身衣服，没再穿着下午的球衣。他看了眼黑板，一眼就认出来那是许琛的字。每次考试完，语文老师总会打印他的作文，发到班上学生手里让他们好好揣摩学习。他闲着没事的时候也突发奇想读过许琛的作文，但完全不知道好在哪儿，因为看不太明白，所以光记住这熟悉的字体了。 “老师说这两节课考试，怕大家做不完，我现在开始发卷子，第二节课下的时候收。”许琛从讲台上走下来，将试卷一一分发给了每组的第一个人。 “大家不要交头接耳，考试的时候请保持安静。” 许琛说完，没有再管其他人，坐回讲台前开始默默做题。他现在已经不想再多管闲事了，他也管不了那么多。真正想学习的人终究会认真学习，不想学习的他也没办法。他的观点一直是他律始终比不过自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第二节课上课的时候，许琛写完了数学试卷。正准备写英语习题的时候，有人喊了他一声。 “班长！你做完了吗？” 许琛抬头，就发现坐在教室正中间第一排的同学正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做完了。”许琛偏头看了一眼对方的试卷，很快找到了自己卷子上对应的地方，是一道几何证明题。 “你先连接AC，再将AC与BD的交点和E点相连，就可以证明出来了。”许琛略微低下了头，以便对方可以听到他的声音。 “不是！班长，我是想让你把试卷给我借鉴一下。” 许琛犹豫了一会，摇了摇头说:“我借给你，你如果抄了的话下次遇见同样的题不一定就会做。你哪道题不会，我可以教你。” “不借就不借，真小气，成绩好有什么了不起的。” 对方说话的声音很小，但许琛仍然听到了。他感到很无奈，算了，说他小气就小气吧。他不是不想借，只是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借了其实是等于在害别人。 林千语从书桌里拿出手机，抽了一本书立起来，将摄像头偷偷对准了坐在讲台前的许琛。 “干什么呢你？还不写试卷！”同桌看见了她的举动，伸出手故意挡住了摄像镜头。 “会写的都写了，不会写的再怎么看都没用！别烦，我就偷拍一张。”林千语打开了同桌的手，按下了拍照键。 沈煜本来在和前后桌一起打牌赌钱，等牌的时候碰巧看见了林千语的动作。然而被偷拍的人并没有发现，只是嘴唇咬住手指，一脸认真思考的样子，笔端在纸张上滑动。 “对2！我赢了！” “靠！我的牌太烂了啊，全是三啊四的，顺都顺不上。” 沈煜几个人的说话声越来越大，教室里不少人都转过头往后看，但又没人敢开口制止。 “班长，你能不能管管后面那几个，他们声音太大，我们没办法写题了。” 许琛自然也听到了沈煜的讲话声，他默默地看了看和自己反映的同学，觉得有些难为情。他是不太擅长在这种管理位置号令别人的，但是老师全力要他当这个班长。现在偏偏对方又是沈煜，可是如果他不管，又会影响其他同学学习。 犹豫了一会，许琛还是背不过他的良心。在其位谋其政，他还是没办法做到完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沈煜，你们说话的声音可不可以小一点？我们其他人还要学习。”许琛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开口，他想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有底气。 沈煜还是第一次听见许琛喊他的名字，而且是在这么多人面前。以前他要不就是直接省略，要不就是用第二人称。他知道许琛怕他，他也很喜欢看他害怕发抖的样子。 现在就是这种情形，他总是喜欢给别人出头。自己被欺负的时候，又只敢像小动物一样呜咽。 “班长！我有道题不会，你来给我讲讲，我要是听懂了，说不定就不想再说话了。” 沈煜淡淡地开口，光明正大地看着许琛，表情一脸坦然，没有一点打扰到别人学习的不好意思。 “沈煜你别太过分了，谁都知道你从来不主动学习！”林千语看不下去他的嚣张气焰，一激动就把心里想的话给说了出来。 “我过分的事情做的多了去了，你说对吧，班长？”沈煜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原本就长得英俊，笑起来的时候更平添了几分张扬的气势。 许琛的心在听见这句话之后迅速沉进了泥沼里，他知道沈煜是什么意思。 “你们别吵了，我给你讲题，大家继续学习吧。”许琛拿起自己的试卷和习题本，站了起来。 “去，你和他换，电脑让给你玩游戏了。”沈煜踢了一脚同桌的椅子，从桌洞里抽出崭新的试卷，拍在了桌子上。 沈煜的座位在教室靠里的最后一排，里面的座位是别人的，他坐靠在外面的位置。
第4章 04 玩笑 许琛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了沈煜桌子旁边，沈煜往后挪了一下椅子，站了起来，示意他坐里面。周围的人转过头看了看，很快转回去做自己的事了。 许琛看了眼沈煜空出来的间隔，根本不够他穿过去。 “快点，别磨蹭，我赶着学习。”沈煜用不耐烦的语气催促起来。 许琛没办法，只好侧着身子从沈煜与课桌之间穿过去。其实他也认同林千语的想法，要说沈煜会突发奇想爱上学习，他是不信的。但他总不能看着班里闹成一锅粥，还让女孩子替他出头。 “你哪道题不会？”许琛坐下来，拿出纸笔问沈煜。 沈煜随意指了个卷子上的题目，他对这些数学题完全没有兴趣，对他来说与其做题，还不如做人。 “这道题应该用换元法，第一小题要求f(2)的值，将已知函数括号内的X算式带进去，可以得出X等于负三分之一。然后再……” 许琛一边说，一边在自己的草稿纸上写下了解题思路。他在学习上还是有一些天赋，也喜欢数学，在脑海中推算解决每道题能让他感觉到简单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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