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暮秋:“……” ……这要他怎么说?? 他犹豫了会儿,撞入季淩的眼睛里,突然,心里就被方才那个一闪而过的念头又挠了一下。 某种隐秘的心思升腾而起,冉暮秋抿抿唇,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小声的道:“……嗯,是啊。” “怀烨他,为人风趣……”可到底是没干过这种事,需要临场发挥,冉暮秋脑子里飘过很多乱七八糟的攻略,最后只胡乱的道,“同他在一起,我只觉得开心,所以不觉得累。” 冉暮秋磕磕绊绊的,努力做出嫌弃的样子:“若要出游,自然是要同这样的人一起的。不然,再好看的景色,恐、恐怕也变得难看了。” 冉暮秋自觉脑子打结,这一通话也说得很没有水平,一听就假假的,可话音一落,不大的房间里还是立时就陷入了沉寂。 季淩怔怔的望着他,嘴唇动了动,再说不出任何话。 而冉暮秋的心率也在说完这一通话之后飚到了巅峰! 太羞耻、太自恋了! 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啊?? 如果这次过后,主角受的虐心值没有涨,那就说明自己方才的想法全是错的!以后也不要再这样试了! 为什么会有人明明在演渣攻,却抱着“攻略对象肯定很喜欢很喜欢我吧”的想法去做任务啊?? 这厢,冉暮秋羞耻得在脑袋里小声尖叫,而那厢,季淩却已经再无法维持云淡风轻的假象。 他是副清俊沉静的样貌,无论是愉悦或不悦,在这张脸上,都很难出现太大的表情波动。 而此刻,青年胸膛缓缓的起伏了几下,放在膝上的拳微微收紧,似是努力压下了某种阴暗的念头,才突然一下站起身来。 冉暮秋没等到系统的播报声,倒是被对方的大动作吓了一跳,有点慌的看过去,差点以为对方想揍自己。 结果却只看到了季淩留给自己的一个侧脸。 青年喉头反复咽动了几下,深深吐了口气,才重新张口。 “妾身竟是不知,自己在少爷心目中有如此不堪,如此招人厌恶。” “既然这样,那少爷就当妾身先前说过的话都不作数了吧。”他侧身站着,语速有些快,“少爷若想出游,尽管去找虞小少爷、找秦家大少爷,不必在意我。” 冉暮秋:“……?” ……就这样? 冉暮秋愣愣的看着他,还想说点什么,可季淩却没给他再说话的机会,下了逐客令:“时辰不早了,今日忙碌,妾身想早些歇下了。” 他道:“天黑路远,少爷看不清,我差丫鬟提灯送您回去。” 说完,季淩将冉暮秋方才送来给他的金疮药放好,就这么顶着脸上明显的伤痕,垂着眼睛,礼貌地将冉暮秋请出了房门。 因为情况突然一下子大转弯,冉暮秋有点晕晕乎乎的,没有做出什么反抗。结果一直到被乖乖的提着肩膀放出去,然后和春堂的木门在自己面前掩上,季淩头也不回的走了,他才后知后觉…… 等一下,自己这是作为一个大少爷,被小妾赶出房门了吗? 不仅虐心值没涨,还被赶出来了?? 任务被做成这个样子还是第一次啊啊啊—— 就知道自己刚刚太过普信,这下好了,果然被打脸了! 冉暮秋脸涨得通红,整个人又羞又气又急,立刻就要扑回去再敲门,刚转身,就再一次听到了系统的播报声—— 【攻略对象[季淩]虐心值+25!当前虐心值共计35。】 冉暮秋动作立时顿住,脚下一个滑倒,差点左脚绊了右脚。 - 夜色浓黑。 此时此刻,北郊湖畔,却依然亮着些星星点点的灯。 七月正是夏季最热的时候,可湖面上的晚风却仍有着丝丝凉意。 阿强蹲在湖边,又一阵风吹来,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又百无聊赖的拿着手里的杆儿,将湖面上飘远了一点儿的河灯拨近一些。 麓凉民风开放,每每七夕节时,未婚的年轻男女便纷纷出游,借此相看中意的情郎。 到了那时,北郊湖畔也会比平日里热闹。赏灯的游湖的,乘船的观星的,若是能一起放几盏河灯,便算心意相通了。 如今虽是还没到七夕,可这湖面上却已然飘了些星星点点的河灯。 这些个河灯做得盏盏精巧,伴着月色,就像一片星湖。 阿强是个粗人,却也不懂此情此景到底哪里好看,只觉得困熏熏的,哈欠一个接一个的打,不过也恪守着主子吩咐的,在这儿守着。 忽然,一叶小舟飘近,从里头伸出一个长杆儿,拨弄了一盏湖面上的灯。 接着,从里头又伸出只修长的手来,从湖面上提起了那盏灯,凑到眼前,细细看了一阵,还发出一声惊讶的“咦”。 阿强一个打盹的空隙,就感觉到湖里灯少了一个了,立时是一个激灵,站起身来,四处看了一圈,冲那人道:“哎!” “这些你可不能拿走!” 那人闻声,朝他看来,却也没将手里的灯放下,只道:“放心,我也不拿你的,只先瞧上一瞧。” 听声音,是个年轻公子,年纪应当二十上下,隐约的有些耳熟。 阿强愣了一愣,借着烛光与月色打量。 只是河灯里的烛火昏暗,他也看不清那人的脸,只能隐约辨出来是个身量颀长的年轻男子,腰间佩有环佩,一动,叮当直响。 一听就是个富贵人家的公子。 阿强便也不敢同方才那样大声了,只好声好气的解释道:“公子,这湖里灯都是我家主人准备的,可得有用呢,还请您还回来。” 那人终是看够了,也没难为他,将河灯重新轻轻抛入湖里,又冲他道:“你家主人倒是风雅。” 这青年嗓音朗润,就算带笑,也有股子漫不经心的疏懒劲儿,道:“七夕将近了,这河灯做得这般精巧,若是邀哪位佳人一道游湖赏玩,观此美景,再借此表明心意,怕是能一举俘获芳心吧?” 阿强自然不会告诉对方自家主人是谁,也不知道该如何回话,只讷讷应了个是。 好在这人似乎也并不在意他的回答,只仿若自言自语般的道:“哎,我竟是没想到。他定然也喜欢这些个玩意儿的,若我届时也弄个这样场面,将他哄得开心了,说不定痛快就应了婚事,还能少一番周折。” 阿强见这人念念叨叨的不知道说些什么,他听也不是,不听也不是,正预备将几个河灯笼到一旁,离这人远一点儿,就听对方又朝他看来,道:“喂,你家主人是谁?” “几日后,我也有个场面要办。”没等阿强答话,这青年就笑道,“不知你家主人能否将这河灯卖与我一些?时间紧急,倒也不消再想个什么新样式,就依着这样的再赶制一批出来就是了,若我事成,必有重金酬谢,如何?” 阿强:“……” 他是一路瞧着季淩如何在纸上亲手画这河灯样式,又是如何托了匠人细心制作的,知道这东西对主子意义非凡。 别说是卖了,恐怕是坏一个,季淩都要皱眉头。 于是想也不想便回绝了:“……这恐怕不妥,我家主人不卖这个。” “哎?”那人一愣,跟着就乐了,“成啊,既是不卖,那就是可以白拿了?” 说着就又从河里捞起一个,“我可拿走了?” 这人仿佛个无赖,阿强呆了下,瞬间气急,伸手就去夺,结果脚下一滑,便一头栽进了湖边的浅滩里,嘴里咕噜噜冒上一串儿气泡,还隐约听见那人的大笑声。 好容易爬上了岸,这才见那人已经乘着小舟远去了,甲板上赫然放着个从他这里拿走的灯,还远远的笑着冲他道:“岸边儿有个香囊,里头有银票数张,替我谢谢你家主子!” 阿强气得要死,却也拿那人无法,正在岸边跳脚,却听后头一阵马蹄声,有人叫了句他的名字。 他忙转头看去,这才见到另一个同在冉府做事的小厮。 那人见了阿强一身狼狈,忙过来扶着他,又问他怎么弄成了这样。 阿强仍自不忿,将方才的事说了。 “得了,拿走就拿走吧。”这小厮道,“随他去,少君说了,这灯不要了。” “不要了?”阿强愣了愣,“那先前——” 这小厮耸肩道:“谁知道,少君刚吩咐下来的,别说是这些灯了,南面山庄里布置的那些,也紧赶着都要撤了去呢——阿强哥你赶紧的先回府里换身衣裳,我还得去庄里通传一声。” - 那厢,冉暮秋同为他掌灯的婢女一道,从和春堂回自己的院子,明明不过几步路,他却走得无比沉重。 ——也不为别的。 只因他从和春堂离开后,除去那突然暴涨的25点的虐心值外,系统的播报却跟着一刻也没有停,持续在响。 半炷香的时间,便一下从35上涨至50,且丝毫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到底是做过这么多个小世界的任务了,冉暮秋无比清楚这代表什么。 ——这说明,此时此刻,攻略对象心里,正经历着一场痛苦的凌迟。 ……可是,至于如此吗? 他反复的回想自己方才说的话,只觉就算放在一些渣攻贱受经典剧本里,也只能算是很温和的那一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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