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韫看不清殷礼眼神中情绪,是复杂的。 他想,会有恨,会有怨,还有其他…… 傅清韫将人拥紧,“对不起。” 剩下的话,被他哽在了喉间。 如果那晚他知道殷礼葬身火海一定会回来了,如果他知道这件事会成为殷礼的梦魇,一定不会这么做的…… 但很遗憾没有如果。 他搂着殷礼,抱了好久。 最后殷礼轻轻地推开,眸中泛着泪花。 他眼神诚挚且热烈。 “那你以后还会丢下我吗?” “不会,永远不会。”傅清韫说,“你去哪我都会来找你。” 他的嗓音里是不可撼动的坚定。 殷礼想咬他一口,然后说原谅他。 但他的唇角因为前两天玩的过火,撕裂了。 张不开,咬不了。 最后他狠狠地捏了一下傅清韫的臀,“记住了,来找我。” 傅清韫热泪盈眶,“好。” 他吻了吻殷礼的唇角,“中午来给你送饭。” 殷礼点头。 他目送着傅清韫离开了办公室。 傅清韫离开时,只觉得步子都轻了。 他与殷礼之间,再无隐瞒了。 傅清韫抵达京大办公室时,并未看见叶冬。 桌上干净整洁,昨晚叶冬将书抱回来后应该整理过,但今天要上课的书还躺在书架里,叶冬并未将书搬去教室,也没来过办公室。 思索间,傅清韫给叶冬拨去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机械的提示音。 无人接听。 傅清韫来不及思考太多,先搬书去上课了。 在课间的时候,他又打了个电话。 仍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最后,他给殷礼打了个电话。 将事情告诉殷礼,殷礼也觉得有些奇怪。 殷氏与叶冬住的公寓很近,殷礼怕叶冬发烧昏迷了,于是与秘书亲自去看看叶冬。 进入小区后,在秘书的带领下,殷礼很快就找到了叶冬所居住的那栋楼。 在楼门口的台阶下,停着一辆碍事的黄色三轮车,将进楼的口堵了大半。 是一辆快递车。 秘书小声抱怨了一句,“这车停的也太碍事了吧……” 殷礼侧身从缝隙中穿过,“先找叶冬吧。” 秘书紧随其后。 二人进入电梯,到达1301的门口。 “就是这间了,殷总。” 秘书说。 殷礼冲她点点头,示意秘书敲门。 但门里没有任何响动。 等了一两分钟,仍是没有任何响动。 殷礼才问:“你知道密码吗?” 秘书点点头,她输入密码拉开了房门。 房门拉开时,卧室里亮着一束灯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味道,像是煤气味。 但这栋公寓用的是燃气。 秘书还奇怪的嘟囔了一句,“我记得当初我为叶先生寻找房源时,找的都是燃气啊……” 殷礼顾不上管煤气还是燃气。 他将门敞开通风,旋即捂着鼻子迈步进去,“叶冬?你醒了吗?” 秘书也紧随其后,“叶先生?” 殷礼寻着光源,试探性的往卧室里走去。 秘书往厨房走去,拉开橱柜想看看有没有煤气罐。 她在厨房里寻了许久,也未找到煤气罐。 “奇怪……” 秘书嘟囔着。 叩叩叩—— 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秘书循声望去,只见一位男人站在门口,用丝巾遮着脸,身上穿着黄色的快递服。 “打扰一下,请问叶冬先生住这里吗?我这有个快递需要签收下。” 快递员迈着步子进来,清润的嗓音听着莫名有些诡秘,或许是今天没有太阳的缘故,房子里有些阴森,显得骇人。 “什么快递,我签就好了。你就站门口吧,这煤气泄露了,闻久了容易中毒。” 秘书掩着鼻唇过来。 快递员将盒子和笔递给秘书,在秘书签字时,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从快递盒底穿过,直直的刺入秘书的腹部。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锐利的刀‘哐当’一下砸在地上。 女秘书的脸顿时煞白。 “你……” 秘书的话还没说完,就浑身失力的往后倒,殷礼并未在卧室和客房里找到叶冬,折身出来里时,秘书在他面前哗然倒下。 他猝然几个箭步飞去,将人搂住往旁边放。 秘书薄唇翕动着,脸色一阵惨白。 殷礼瞧见了地上的匕首,眉间微蹙的循着事项望向门口的快递员。 快递员身影瘦削,那双染满血迹的手上并无任何的老茧,显然是位养尊处优的大少爷。 黑色丝巾蒙住了他的半张脸,剑眉星目,眉骨微弓,俊朗中带着一股子的病态邪气。 殷礼很快就认出了对方。 “宋越玉,是你把叶冬带走了?” 殷礼冷眸凝视过来,心里意识到了情况不妙。 “砰” 重重地铁门被关上。 宋越玉讥诮一笑,“不仅是叶冬,还有你。” 他笑吟吟的望着地上气息虚弱的秘书,“当然,还有她这个倒霉蛋,哦对……还有整个云阁!” 强大的压迫感迎面盖来。 殷礼本能的后退两步,但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为什么?” 殷礼强装冷静的将手滑入裤兜,指尖微微滑动着操作着裤兜里的手机。 掌心的手汗让他对自己摁下的数字并没有太大的把握。 但宋越玉敏锐的觉察到了他的动作。 宋越玉嗤笑一声,“殷先生,换个地方说吧。” 他那双锐利的眸子紧紧地盯着殷礼口袋中的手,“报警没有用的,我手上有人质,而且……我也没打算活着。” 殷礼:“……”
第137章 我以后可以叫你小玉吗 “宋越玉,你疯了吗?你这是杀人!你就为了报复?报复叶冬?还是报复我?又或是云阁?” 殷礼咬牙切齿着低吼。 宋越玉讥笑一声,唇角勾了勾,眼底几分不屑。 “没人值得我用命报复。” 他活动活动脖颈,眸中泪花散开。 是骨子里的眷恋。 是他如地狱般汹涌的爱意。 此刻,宋越玉即黑暗深渊。 “疯子!” 殷礼破骂一句。 宋越玉笑笑,“该换个地方聊了。” 话毕,殷礼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浑身乏力。 额上、脊背上,冷汗直布。 他手撑在桌上,紧绷着的肌肉线条都在微微发颤。 殷礼抿紧唇,眼神凌厉的望向宋越玉。 空气中的煤气味就是个幌子,那是为了掩盖迷香的味道! 在殷礼眼前一黑前,宋越玉正一脸阴鸷的瞧着他。 如兽性大发且饥饿的狼,似要将一切啃噬殆尽。 霎时,天昏地暗。 宋越玉一把拽起地上的殷礼,他用鞋尖挑起女秘书的脸,泼了盆冷水下去。 旋即,他从口袋中取出一张准备好的字条,塞在面色煞白的女秘书手中。 “记得报警哦,我在这等傅清韫。” * 城东,郊外,烂尾楼。 是夜,一抹浓墨遮盖苍穹,四面环山,狂风肆虐的楼里簌簌作响,摇曳的树影借着半截月光洒在二楼平层上。 哗—— 一盆冰凉的冷水,将殷礼泼醒。 他醒来时,宋越玉正双腿交叠的坐在皮质沙发上。 叶冬狼狈的被他碾在脚底,锃亮的皮鞋踩在叶冬的胸膛上,叶冬眼底满是泪痕,浑身是伤。 浑身的淤青显然是遭受了非人的待遇。 “宋越玉!你!” 殷礼想骂人,可周围刺鼻的汽油味让他瞬间哽住了。 二楼,汽油味? 殷礼猛的意识到什么,他害怕的浑身一颤。 警鸣声越来越近,宋越玉丝毫不惧,他将匕首抵在叶冬的脖颈上,锋利的刀面闪着寒光,划出一道淡淡的血痕出来。 “殷礼,在傅清韫来前想听个故事吗?” 宋越玉淡淡道。 “不想谢谢。” 殷礼的语气冷漠。 “那我只好讲给你听了,我的小礼物~” 宋越玉弯腰望着地上啜泣不止的叶冬。 他将人狠狠拽起,旋即拉入怀中,指节扣着叶冬的下颌。 宋越玉仔细欣赏着这个礼物,仍记得叶冬脖颈上系着红色蝴蝶结,被师父送来的场景。 师父语气森冷,“小玉,二十岁的生日礼物。” 二十岁…… 生日礼物。 是一个男人。 宋越玉眸中黯淡无光,眼底一片冰凉。 傅天凌询问他,“喜欢吗?” “喜欢的。”宋越玉含笑着点头,“师父送的我都喜欢。” 其实他不喜欢。 他不喜欢叶冬,不喜欢礼物,什么都不喜欢。 他只喜欢师父。 “唔……唔唔!” 叶冬的唇被塞住,哽咽之下,分不清是啜泣还是求饶。 “我养着你,只是因为你是师父送我的礼物。你倒好,转头就把师父卖了。”宋越玉将冰冷的匕首贴靠在叶冬的脸上。 “一个礼物,也喜欢背叛人了?” 讥诮的笑声,如夜中鬼魅。 刺耳凌厉。 叶冬呜呜的哭着,吐不出一个字来。 “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 殷礼问,试图以此转移话题,来减轻叶冬所遭受的痛苦。 宋越玉尘封多年的爱慕在此刻忽然有了分享之处,他饶有兴致的直起腰来。 “我和师父好早好早就认识了——” 炎热的酷夏中。 宋越玉被赶出家门的第三天,他在垃圾桶旁边徘徊,他十分在意任何一个路过的人的眼神,他幼小的心灵会因此被刺痛。 他已经三天没有吃什么东西了,对于一个正处于生长期的孩子,这是致命的。 但他饿,也不敢当着来往行人的面将手伸入垃圾桶掏东西吃。 他是骄傲的,高傲的。 他也该是位高高在上的少爷。 可在父亲死后,他这位年幼的私生子被毫不留情的赶走。 他哪懂什么继承权,被扫地出门后,他身上那身昂贵的定制衣服,就像是一道枷锁,牢牢地锁住了他的骄傲。 他从未受过这种苦。 骄傲的小少爷站在垃圾桶旁边时的窘迫与尴尬,还有那近乎疯狂的饥饿目光,让他耳根赤红,却不敢做出任何动作。 在深夜过后,他清楚的记得哪个垃圾桶里被丢弃的吃的最多。 他撕开脸皮,发狂的翻找。 掌心中一片黏腻。 有粘稠的奶茶、碳酸饮料、唾液以及汁水溢出的发臭打包盒,他抓到什么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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