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亲昵之事也是如此,虽然是会紧张,但不是排斥的紧张,是既紧张又期待。 就像荀斯桓很早之前耍无赖时说的,虽然俗了点,但这大概就是“天作之合”。 许云渺想到这里,为自己居然会正儿八经分析这样的事儿而觉得有趣,不自禁笑了出来。 荀斯桓明明睡着了,仍感觉出他在动,下意识紧了紧环在他腰间的手臂,默默在他后颈上落下一个安抚的吻。 天作之合也有缺点,睡得太舒服了,结果次日一起睡过了头。 荀斯桓清晨时醒过一回,舍不得温存的早晨,圈着许云渺又亲又拱,然后被传染了瞌睡虫,又睡了过去。 许云渺是没闹钟能睡一天的主儿,直到临近中午才被荀斯桓暖烘烘的体温捂醒,一摸后脖子,一层热汗。 把荀斯桓摇醒,被荀斯桓胡闹,而后冲澡吃午饭,赶到集合地已是午后,趣味运动会早开赛了。 许云渺穿了条白色短袖polo衫,深绿翻领,胸口点缀一圈雪花刺绣,配卡其色及膝中裤,纯白训练鞋,清纯得像个大学生。 荀斯桓少见地没穿衬衫,挑了的是件纯黑短袖,胸口有个口袋做点缀,袋口印着一只卡通小熊,趴在口袋上,可爱得犯规。 短袖是若干年前许云渺给他买的,这次特地翻出来,就是想讨许律师欢心,许律师也果然被哄到了,奖励是一个绵长的吻。 两人今日的装扮都太打眼,一到场就吸引了众人注意力。阮皓翔头铁,代表了全云寰的好奇群众,来问二人迟到的缘由。 荀斯桓端起老板架子,理所当然道:“上午我们一起参加了个会议,耽误了。” 又开会?许云渺都听了都觉得理由编得实在太敷衍。 可阮皓翔居然信了,一阵咋舌,而后和其他人一样向许云渺投去同情目光,又冲荀斯桓批判道:“万恶的资本家。” 其他人都忙着参与运动会拿大奖,荀斯桓架子大,许云渺懒得动,两人干脆找了个树荫坐定,当吃瓜观众。 一起躲太阳的女同事们正在议论赛况,说是看着文绉绉的刘士园是只隐藏“小狼狗”,战绩傲人。 说话间,“椰子投篮”比赛开始了。 两人一组,一人劈椰子,另一人把椰汁喝空,而后一人再把空椰子当篮球,投进三个不同高度的篮筐里,另一人负责捡。 要把从低到高的三个篮筐都投中一次之后才算完成比赛,而后各小组按总用时排名次。 刘士园和阮皓翔组成了显眼包组合——阮皓翔抱着椰子一通猛吸,刘士园体力好,负责投篮,两人配合得当,暂居第一。 许云渺边看热闹边咯咯直乐,不经心感叹:“小刘不愧年轻啊,身体真好,这是要拿投篮冠军了!” 无心一句话踩着了荀斯桓的尾巴,许云渺脸上的笑都还没来得及收,已经被荀斯桓抓着去参加比赛了。 “荀斯桓,你瞎凑什么热闹?”许云渺低声吐槽。 荀斯桓化身一颗人形大柠檬,反问:“干嘛,不想和我组队,想和刘士园组队?” 许云渺差点笑喷,故意气人说:“对啊,团建嘛,本来就是要和同事们培养默契的。” 荀斯桓专横反对:“你不需要和别人有默契。” 和大柠檬说不清,许云渺被赶鸭子上架,不情不愿地想挑只小点儿的椰子,不至于累着大柠檬,却被大柠檬按住了手。 “喝这个。”荀斯桓已经自说自话劈开了一只大个头的,完全是被莫名其妙的好胜心侵占了大脑。 许云渺彻底无语,接过椰子猛吸,心道,自己那小鸡胃哪里能一次性装下这么多椰子水,果然,没一会儿就越嘬越慢。 荀斯桓也不急,悠闲地等着他,还有空活动手腕。三分钟过后,许云渺嘬得腮帮子都酸了,才勉强完成喝椰汁任务。 荀斯桓接管比赛,掂了掂椰子的重量,稍一瞄准,手起椰子落,直接命中,而且椰子的落点就在许云渺脚边几步,引得众人一阵惊呼。 第二个筐只略高一些,荀斯桓多用了点力气,又命中了,椰子轻巧擦着篮筐边缘落地,看得许云渺傻了眼。 第三个筐几乎和标准比赛用的篮筐差不多高了,筐口还刻意更小一圈,方才,刘士园扔了三次才扔进去的。 荀斯桓闲庭信步,在筐下瞄准估算了几秒,撤步抬肘,摆出了标准的三分球投篮准备姿势。 小臂发力,带动手腕,有力地一勾一抛,椰子仿佛真的变成了篮球,在空中划出利落弧线,而后轻巧穿过篮筐。 就这么……夺冠了? 欢呼声响起,许云渺都没反应过来,傻愣愣忘了合嘴,在那帅气投篮动作定格的瞬间,又一次产生了奇妙感觉—— 这一幕他曾经历过! 荀斯桓成功证明了自己比刘士园更行,心下满意,冲许云渺抛了个霸总必备的邪魅一笑。 许云渺被勾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看出了荀斯桓脸上写着一句话——“呵,男人,你男朋友才是最强的。” 运动会结束,众人席地而坐,眼巴巴等着莫妮卡颁奖,据说奖品丰厚,否则大家怎么能愿意参加这么社死的活动? 许云渺坐回树荫下,用肩膀撞了一下荀斯桓,打趣说:“你真是的,本来都是员工福利,你和大家抢什么~” 荀斯桓还霸总附身呢,霸道夸口说:“我会补偿的。” 许云渺揶揄他:“怎么补?每人两天年假啊?” 话没说完,莫妮卡拿着喇叭喊他俩上去领奖,冠军奖品是价值两千元的超市购物卡。 荀斯桓没拿,转赠给了辛苦组织的莫妮卡。许云渺也没拿,送给了一直很照顾他的秘书爱丽。 晚间是集体聚餐,露天烧烤配美酒,吃到七分饱时,阮皓翔带着大家起哄,非要荀斯桓上台发言。 荀斯桓忘记了今天穿的是全场最可爱的小熊短袖,一手拿着杯威士忌,一手插兜,拽酷拽酷的,还当自己穿着西装呢! 许云渺被那样子逗得躲在人群最后偷笑,可见众人纷纷拿出手机开始录像,又酸溜溜起来,这么可爱的荀斯桓,一点不想和别人分享。 发言稿自然是没提前准备的,但不影响荀斯桓侃侃而谈。 “先感谢莫妮卡老师组织比赛,让我有机会看到了大家不正经的一面,当然也让大家看到了我不太正经的一面。” 台下一阵哄笑。 “大家都知道,云寰最近经历了一些波折和考验,各位应该也承担了不少外界的舆论压力。 “我以为大家会有顾虑甚至动摇,所以看到大家自发地为云寰正名,说实话,我很惊讶,也很感动。 我不是特别感性的人,但还是想借这个机会,感谢大家信任云寰,愿意和云寰共渡难关,敬云寰,也敬各位!” 三言两语,引得全场一阵欢呼,热闹温馨气氛里,众人纷纷举杯。 意外,猝不及防。 “砰”一声响动,室外照明用的探照灯都一齐熄灭了,现场立时陷入了漆黑,可未听闻哗然,反而只有诡异的安静。 下一刻,音响里放起了社死生日歌——“对所有的烦恼说拜拜,对所有的快乐说嗨嗨~”[1] 又一束灯光亮起,直打在荀斯桓身上,他怔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今天的社死寿星就是他本人。 歌曲羞耻,可大家都合唱得格外卖力,一座小山包被云寰众人的大合唱笼罩了。 歌声里,厨房方向亮起一片暖色光,光里,许云渺推着小餐车走了出来,餐车上摆着插了蜡烛的生日蛋糕。 虽然早了几天,但确实快到荀斯桓的生日了,他也确实很久没有好好给自己过生日了。 应该说,自从许云渺生了病,忘了他,他再没过过生日,仿佛那个日子是一切噩梦的开端—— 他只会在那天不断想起,那个争吵的生日,他居然那么畜生地伤害了他的渺渺。 可现在,像做梦一样,许云渺又立在了蛋糕边,烛光在他身前投出一片暖融融的光晕,让一切愈发不真实。 “荀斯桓,生日快乐~”许云渺笑着催他,“许愿吧!” 荀斯桓已经恍了神,过去多年他都没在意的画面,一张张重叠在了此刻,他瞬间就懂了那种他从来嗤之以鼻的仪式感。 “我亲爱的男朋友,生日快乐!” “桓桓,生日快乐!” “荀斯桓大混蛋,生日快乐!” “荀小律,生日快乐!” “荀par,生日快乐!” 过去的每一声祝福在耳边重播,过往的许多许云渺在记忆里浮现,荀斯桓被一层细密的疼痛的感动裹住了,不禁目光闪烁。 他缘何能幸运如斯,后悔的事居然可以重来? “荀哥,快许愿呀,蜡烛油都滴蛋糕里了!”阮皓翔的催促打断了澎湃的情绪。 他此生最贪婪的妄念,在今夏伊始实现了,荀斯桓已不敢奢求更多,却还是闭着眼睛,吹灭了蜡烛。 若真有所求,那就是希望,他的渺渺能继续这样快乐健康的,无灾无痛。 “寿星发言!”阮皓翔又起哄。 荀斯桓清了清险些哽咽的嗓音,说:“我说点实在的,今天下午许律师怪我和大家抢比赛奖品,这样,作为补偿——” “我做主,今年事务所每人多加两天带薪年休假,休不完可以结转成现金。” “呜呼!~”“老板万岁!”“荀par牛X!” 众人只顾欢呼,不知道这“补偿”全然是为了应许某些失而复得的“妄念”在颁奖时的随口一说。 过分热闹的夜晚,酒精催动下,狂欢持续到了深更半夜。 荀斯桓和许云渺趁大家玩儿得正嗨,悄悄找了个时机离场,心里都有奇妙的默契,觉得今夜有必须完成的大事。 二人回到归云别院,才刚踏入小院大门,许云渺就被一把按在了门板上,带着酒气的吻急不可耐,侵略如火。 许云渺很快被抱了起来,被一路拥着吻着,托抱着进屋上楼,再被丢上床。 荀斯桓强壮的身体虚虚覆着他,笼罩着他,酒精在荀斯桓眉眼间熏蒸出朦胧的暧昧。 “许云渺,你喝酒了?” 荀斯桓应该是故意的,凑在许云渺耳边一厘米的位置问话,声音里还带着致命诱人的气泡音。 许云渺被蛊惑了,打了个颤儿,耳朵连带着左边的脖子和身体都变得酥酥麻麻的。 “你过生日,我总不能一点都不喝吧?” “喝了多少?” “就一口。” “许云渺?” “小……大半杯。”许云渺放弃挣扎,心虚地别过头,“对不起嘛。” “医生有没有说过不让你喝酒?” “我错了,下不为例……你别生气,嗯?今天给你过生日呢~” 荀斯桓忽然不说话了,灼热的夹杂着酒气的呼吸,扫在许云渺袒露的修长脖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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