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闵行嘲笑他,却每次都跟在背后花钱给他买下那块香甜软糯的桂花糕。 齐度自然铁了心不肯要,盛闵行每次就找各种理由将东西硬塞给他。 盛闵行觉得,齐度这人脑子笨,转不过弯儿,所以他才次次都能成功。 ** 背上的重力被完全卸去,盛闵行回过神来,很轻松地就跳上了半人高的窗台。 他缩着腰,以一个极别扭的姿势钻了出去。 与来时相比,外面已经被水浸没。 他卡在窗子中间,沈渡津从下面使力,他从上面拉,废老大劲才将钟期拖了上来。 窗台面很宽,他把钟期放一边又要去拉沈渡津。 沈渡津仰头看他,摆手说不用,让他先去把钟期安顿好。 盛闵行依了他意。 积水已经漫过了轮胎的一半,也不知有没有浸坏发动机。 车门一打开就有一大股水流涌进车内,暴雨过后一场大的修整是跑不掉了。 盛闵行看着这辆陪他好几年的SUV微微皱眉,有些心疼。 他把人放上后座又返回到窗台下面,准备接应跳下来的沈渡津。 沈渡津刚好这时候爬上来,扶着窗棂就往外走。 一切都很完美。 除了那只突然从后面伸出的手。 复缙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躲在暗处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那手狠攥住他的脚踝,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往后一拖拽—— 沈渡津整个人扑倒在窗台上,柔软的腹部与碎玻璃渣就隔着一层薄薄的衣物。 没被牵制的左脚在空气中乱蹬着,什么都踹不到。 敌人,不对,复缙在暗他在明,他什么都看不见。 窗台被他占据,盛闵行也无法上来帮他什么。 复缙在尝试把他往后拖回去,他手死死地扒着光滑大理石纹的窗台,却效用不大,窗台被雨水打湿,摩擦力约等于无。 大半截腿都被拖了回去。 盛闵行也不敢动手拉他,下面全是碎玻璃,一个不小心来回作用就有可能血染当场。 他干脆跃身而起,反其道而行之。 转过来看见复缙那张脸时没过多犹豫就往那儿一踹,可动作还是慢了些许。 他又顺势往下跳,重新回去准备和复缙正面对决。 盛闵行喊他都来不及。 储藏室那扇门大敞着,沈渡津这才发觉失策,应该提前将门反锁的。 复缙笑得阴邪,方才与盛闵行打斗留下的伤口未经处理已经发展得红肿青紫,看起来更加狰狞可怖。 “把钟期留下,我放你走。”他边说着边用指关节沾掉脸上有些干涸的血迹。
第57章 上个药会不会麻烦你 沈渡津无论哪方面均明显处于劣势,根本无路可逃,似乎除了答应别无他法。 “带他走。”他压抑住颤抖的喘气声,冒出句不明不白的话。 盛闵行隔着半米宽的窗台,愣了会儿才明白沈渡津在和他说话。 “不行。”他不带一丝犹豫地反驳道。 与沈渡津人身安全相比,他倒不是很介意把钟期还回去。 沈渡津声音冷冽,像带着冰坨子的冬雨:“听我的,不然合同也没签的必要了。” 钟期出了事,他受拿捏的把柄也就没了。 复缙步步紧逼,他退无可退,只能背部紧贴着窗台边缘。 “合同?什么合同?”复缙饶有兴致,听着听着还发现了什么新大陆。 他倒是不急,反正沈渡津根本跑不掉。 半晌没人接他话,他便恍然大悟地“啊”了一声:“说起来,钟期当初也和我签了合同,我与他之间的合同也还没到期呢。” 沈渡津白了他一眼,不做评价。 “那人我就更是要带走了。”复缙突然来了气,不再跟他玩儿什么先礼后兵,直接冲过去朝着脸给了一拳。 拳头着陆的位置近耳侧,沈渡津足足愣了三秒钟才反应过来自己是挨了打。 不知有没有损伤哪根神经,被打的地方连着耳根,一直疼到了后脑勺。 复缙将拳头捏得嘎吱响:“你今天是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 方才那一拳下了狠劲儿,沈渡津被打得偏向一边,这倒是好事。 这给了只能在外头观战却进不来,只能干着急的盛闵行可乘之机。 沈渡津不知故意还是怎样,刚刚好就挡在窗台前面,以至于他完全无法帮上什么忙。 他趁着复缙还无暇顾及这边,立马翻身进去,朝着复缙的后腰来了一脚。 也不知道他这把老腰能不能受得住,大概是没问题。 复缙就只是往前踉跄了几步,以手边的储物架作为辅助,很快地稳住了身形。 储物架承受不住这么巨大的冲力,摇摇欲坠,最上层的一箱空酒瓶就这么从两米高的地方砸了下来,刚好砸中复缙的背部,激起他一声闷哼。 这么一箱玻璃瓶有了复缙和厚厚的纸皮箱作为缓冲,竟然没有碎成渣子,而是七零八散地滚得到处都是。 盛闵行随手抄起一个酒瓶,掂了掂还算顺手就抡了过去,毫无疑问被复缙躲开。 沈渡津已经从那股疼劲儿中缓了过来,用舌头顶了顶也只是还觉得那侧脸有些麻木,应该没有大事。 他注意到盛闵行这边的动静,毫不犹豫就冲上来帮忙。 地上散落的瓶子多少有些阻碍,好几次他都差点没注意踩上去。 储物间里东西杂,复缙无暇挑选什么杀伤力好的工具,就随便捡了件称手的,拿到眼前一看才发现—— 那是个镀了层金色的盆。看起来是要比纯不锈钢的高大上不少。 一个拿酒瓶,一个拿盆,打得不可开交,这场面怎么看怎么好笑。 然而危机时刻再怎么好笑也是笑不出来的。 两侧储物架上不少东西都被二人打落,沉积在地上的灰尘被激起,扬得到处都是。 沈渡津趁着盛闵行一手限制住复缙的一条手臂,另一手用酒瓶敲击那盆的时候,悄无声息地就凑了过去。 酒瓶与盆摩擦又分开好几个回合,复缙无意与他多做纠缠,干脆用盆将盛闵行与酒瓶一同扣住,换了件更轻便的武器。 看清楚他换了件什么武器以后,沈渡津瞳孔骤缩。 那是块全新的铁板。 就是能做铁板牛肉,也能把人脑袋砸个窟窿的那种铁板。 储物间之大真是无奇不有,他不明白为什么属于后厨管理的东西也会出现在这儿。 但这些都不是现在该考虑的。 易碎的玻璃瓶根本抵挡不住厚重的铁板,沈渡津担心真闹出什么人命来不好收场。 很快复缙便印证了他的想法。 这已经是盛闵行从地上捞起来的第四个酒瓶。 前面三个都已经被复缙敲碎。 沈渡津不能再坐以待毙。 铁板撞击玻璃的声音很好地把他的脚步声掩盖,他躲在离这两人最近的储物架后面,透过上面纸皮箱的缝隙继续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他在伺机而动。 复缙大部分时间身体都朝向窗外,他又轻手轻脚地绕到了复缙背对的储物架后。 这个角度他看不清复缙的动作,只能依靠盛闵行来判断此时复缙的状态。 盛闵行又举起手中的酒瓶作为抵挡。 就是现在! 他迅速行至复缙背后,将其拦腰抱住要往侧边拧去,但不成功,体型问题难以忽视。 复缙反应过来,一时觉得他像甩不掉的臭屁虫,还留着味儿就会一直跟过来。 沈渡津铁了心要把他翻倒,他极其不耐,一脚向后踢去。 这脚很凶险,就差两公分挨上要害。 但没命中要害,只踢中大腿根部的感觉也不好受,沈渡津忍不了疼,一脚就被踹倒,栽在地上那玻璃瓶和锅碗瓢盆堆里。 离地面近的地方烟尘更加呛鼻。 他还是不死心,借着弹起来的力量朝着复缙的背后狠狠撞去。 这一撞总算比之前那些都来得有效,却彻底激怒复缙将矛头完全转向他。 复缙手上那铁板过于趁手,以至于他迟迟不愿更换。 铁板朝着沈渡津额角的地方袭来,速度快到沈渡津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下意识闭上眼睛掩耳盗铃,顺带期望一下盛闵行能抓住这不足五秒钟的空档占据上上风。 但盛闵行大概是不成功了,因为他感觉到有风从脸颊刮过。 他想,一定是铁板速度太快带起的。 可时间过去好几个片刻,意想中的剧痛都没有袭来,额头上也没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流下。 倒是旁边的架子上传来一声巨响。 他眼睫微颤,一瞬间脑中闪过复缙想让他亲眼看着自己受死的念头,微微放松的眼皮再次紧闭起来。 直到盛闵行在他面前开口:“看看。” ? 他缓缓张开眼睛,面前赫然是盛闵行那张比平常放大好几倍的脸,还有那双好奇打量他的眼睛,温热的鼻息全都喷薄在他脸侧。 他头上落了片纸皮的碎屑,盛闵行心一痒将其吹落。 其余的头发丝也受到波及,沈渡津有些不自在地搓了搓额头,问:“解决了?” 答案其实很明显,复缙已经趴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就是最好的证明。 盛闵行还是耐心答道:“解决了。” “怎么解决的?”沈渡津蹲下身,用手掌推了推复缙,确认其不是使诈。 盛闵行:“用瓶子敲的。” 真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他有些心生惶恐,盛闵行难不成下手太重把人敲坏了? “不会死了吧?” 盛闵行拍掉手上的灰尘:“死不了也残不了,我控着力气的,他要被我弄出点什么事复家那边我没什么好果子吃。” “别说得你不是复家的一样。”沈渡津随口道,他又不是不知道盛闵行和复缙是什么关系。 盛闵行突然哑言,好半晌才闷声道:“你说得对。” “就这么让他趴在这儿吗?”沈渡津问,他不想把人带走,但就这么任由复缙倒在这儿不太人道。 “带他走?你不担心他在车上就醒了?”盛闵行觉得好笑。 他倒是无所谓的,复缙又不是不会自己醒。 沈渡津未免善良,这点和齐度倒是相像。 他看着沈渡津似乎真的在犹豫,于是提了个小小的建议:“在外面随便抓个侍应生把他安顿好,我们再走,怎么样?” 沈渡津点点头,他已经连续二十个小时没休息了,脑子都转不过弯来。 把侍应生叫进来这一屋子的狼藉难免公之于众,那侍应生还没走进来就被吓了一跳,以为这是什么地下组织接头不合闹出的一出惨剧。 沈渡津费劲解释半天那人才勉强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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