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茶在纪向晚怀里咕噜噜地撒娇,纪向晚揉揉她的小脑袋,说:“知道了。” 叶秉烛不一会儿拿着看起来很厚重的防水袋过来了,说:“拿了一部分,真没什么好看的。” 纪向晚笑:“这一部分可也不少。” 叶秉烛嘁他:“你以为我那些架都白打的,周倾远回家挨打,我回家抄书,他羡慕我,我羡慕他,就这么过来的。” 纪向晚掏了一沓出来,里面都用铁夹一摞摞夹着,连褶皱都没有:“你还羡慕别人挨打?” 叶秉烛叹口气:“抄书太痛苦了,还不如挨打呢。” 纪向晚翻着看了看,这里抄的是红楼梦,看起来是年纪比较小的时候抄的,还是儿童版,字迹工工整整的,纪向晚说:“你这几岁抄的?字都这么规整了?” 叶秉烛开了一罐可乐给纪向晚递过去:“不记得了,我抄的太多了——字不规整不行,写飘了写漏了,他们都不认,还得重抄。” 纪向晚把起了拉环的可乐放在边上,仔细地把那些记忆都装回去,递给他说:“果然是很了解你。” 叶秉烛笑笑,又把东西放回去。 转眼就是七月了,纪向晚经常顺手给叶秉烛捎杯奶茶,买点零嘴,来安抚他每逢上课就躁动不安的心,但是他们同桌将近两个月了,叶秉烛对纪向晚的饮食偏好一点了解都没有,他几乎都要觉得这人只喝露水了。 叶秉烛还有个不吃早饭的毛病,主要是因为赖床,多睡一分钟,导致早餐远离我,纪向晚每天晚上不厌其烦地提醒他起早点去吃早饭,又兢兢业业地给他带各种早餐,久而久之叶秉烛觉得这个手法实在很像追小姑娘。 但毕竟吃人的嘴软,这天上语文早自习,大家叽里呱啦地背书,叶秉烛在书底下跟纪向晚说小话:“班长,你喜欢吃什么?我下回给你带一次。” 纪向晚看他一眼,那眼神的意思是“起得来吗你”。 叶秉烛眉毛一挑:“非得是早餐?你一天就吃一顿饭?” 纪向晚笑笑:“我那另外两顿都是和你一起吃的,你还不知道我一天吃几顿饭?” 叶秉烛说:“你别转移话题行不行?” 纪向晚认真想了想:“我都可以,也没什么特别喜欢的。” 叶秉烛叹了口气:“怎么会没有呢?你仔细想。” 这还真不能怪纪向晚,虽然爸妈不在身边,但是营养师在啊,他从小就是固定每天摄入多少蛋白质,多少盐分,多少糖分,小孩子都爱吃甜的,但他从出生起就几乎全戒糖,好像多吃一口巧克力就长不大似的。 他比叶秉烛大一岁,在今年三月二十七号他刚好十八岁,那天办了成年礼后,营养师才从他的生活里淡去了,到现在算是饮食自由了三个多月。 但他习惯了那种少盐少糖的无趣生活,毕竟十八年都是这么过来的。陈姨待他好的不行,她自己也有两个孩子,每次按照营养师给的食谱给他做饭都觉得是在虐待他,这么些年也不是没偷偷给他做点规矩之外的东西,但是很快就会被发现。 他每周都会有针对性的新食谱,所以在之前的一周里如果摄入过多的辛辣和盐分肯定会被发现,被他父母知道,挨骂的还是纪向晚自己,陈姨也不敢再自作主张去给他做点不营养的家常菜了。 头一天他带叶秉烛去吃的那家酸菜鱼还是别人告诉他的,他们搭伙吃了快两个月的饭,后来完全是叶秉烛的主场,纪向晚分不出哪里的辣椒更香,哪家的味道更正,毕竟他几乎没有吃过。 因此纪向晚想了半天,说:“真没有。” 叶秉烛仔仔细细地看着他:“那不行,人怎么能没有爱吃的东西呢,等着,我非给你培养出来。” 纪向晚笑笑:“您多指教。” 叶秉烛还是百思不得其解:“你怎么会没有特别喜欢吃的东西呢?你吃什么长大的?” 纪向晚说:“不含咖啡因的咖啡,脱脂的牛奶,固定的蛋白摄入,都是营养师列的清单,我没特意记过。” 叶秉烛已经震惊到不可思议的地步了,半天才说:“这是……” 纪向晚说:“我妈请的营养师,我三月底刚满十八岁,这之后就没再管我了。” 叶秉烛真情实感地觉得他惨,拍拍他的肩膀:“好吃的东西那么多,光吃个健康太无聊了吧——当然我也没觉得我吃的有多不健康,我一定能找到让您这位神仙爱吃的东西出来的。” 纪向晚垂眼笑:“行,我相信你。” 纪向晚晚上回到家,正要关灯睡觉,手机突然闪了闪,他拿起来看是陈灿阳给他发的微信。 【陈灿阳:班长班长,我给你看个东西!】 【纪向晚:什么?】 【陈灿阳:(奸笑jpg.)】 【陈灿阳:上次不是说有人编排你和叶秉烛嘛,这次形成文稿了】 【纪向晚:(震惊jpg.)】 【纪向晚:什么文稿?】 【陈灿阳:可歌可泣,写的是真的好,我都看哭了,眼泪从我的嘴角流了下来】 【纪向晚:……越说越诡异】 【陈灿阳:话不多说,您自己看】 【陈灿阳:(文档)】 【陈灿阳:(咬纸巾哭泣jpg.)】 纪向晚点开,word显示有四千多字,纪向晚的眉头皱了起来。 然后就着夜灯的光细细地把这个以自己为原型的文稿看完了。 纪向晚开始仔细思索,原来这叫双向暗恋。 纪向晚好像明白了一些一直模模糊糊弄不清楚的事情。
第17章 有碍市容 七月的气温一天比一天高,整个学校都像大蒸笼,教室里的大吊扇吱呀吱呀地从早转到晚,纪向晚他们坐的位置靠窗,倒还好一点,叶秉烛整个人就像长窗户边上了似的,成天扒着窗户不松手。 叶秉烛怕热的不行,动不动把T恤掀起来半截给腹肌放放风,纪向晚屡次劝阻未果,叶秉烛干脆背对着他,导致他又不可避免地看见了叶秉烛劲瘦的后腰。 更心烦了。 纪向晚伸手去帮他把衣服往下拉了拉,叶秉烛把他的手打开:“你干什么!” 纪向晚:“有碍市容。” 叶秉烛震惊:“你放屁!让我看看你的!” 纪向晚撑着头看他:“你忘了,那天你不仅看了我的,还上手摸过了。” 叶秉烛:“……不是说了就让往事随风。” 纪向晚:“那你把衣服拉下来。” 叶秉烛咬牙切齿:“你不威胁我就过不下去是不是?” 纪向晚:“那你要是给摸,也行。” 叶秉烛迅速把衣服拉了下去:“做梦!” 期末考试快到了,这之前的小考也不断,抬眼往教室里望过去,都是白花花的卷子,大小测试的,平常训练的,一套未平一套又起,高三毕业了,他们作为高考大军预备役受到的耳提面命越来越多了,往常教室里的广播一周响一次,最近几乎只要校长来了灵感,就得隔着金属媒介唠上半个小时。 叶秉烛的生活没怎么受影响,现在也就只有一个竹溪能提着他耳朵开骂,但是她最近也忙,特别是她向来在学习上对叶秉烛放心,只要这位不打架闹事,她就觉得世界和平了。 纪向晚就不一样了,最近接到白楚纤的电话越来越频繁,大考小考的成绩单都要走了,纪向晚也不是成绩见不了人的那种,他向来服从安排惯了,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适,只是觉得奇怪,因为他们很少会直接跟他沟通成绩的事情,都是通过学校的某位领导直接拿到手。 直到有一天他回去,陈姨正在往餐桌上端菜端汤,纪向晚洗了手去帮忙,陈姨问他:“你是要出国留学吗?不是还没高考吗?” 纪向晚看她:“没有啊,怎么这么问?” 陈姨说:“那可能是你爸妈有这个打算了,刚刚还打电话来问,问我能不能陪你出国接着照顾你,说你小时候就吃不惯那边的饭,会水土不服。” 纪向晚把碗筷摆上,一时有点发懵:“他们还说什么了?” 陈姨拉开椅子坐下:“也没别的了,跟我还能多说什么。” 纪向晚有点心不在焉,说:“怪不得最近一直问成绩,也没跟我说起过。” 陈姨给他夹菜:“可能就是那么一提,真要下决定肯定跟你商量——你尝这个,以前那哪是菜,都跟白水泡饭似的。” 纪向晚点点头:“也没事,反正都习惯了。” 也不知道他在说饭食还是父母。 陈姨看他心情不佳,就说了点别的:“是不是快考试了?暑假要去哪过啊?出去玩吗?” 纪向晚低着头吃饭:“下周就考试了——听我爸说意大利有交流赛,不知道他会不会叫我过去。” 陈姨说:“你最近没去上散打课?今年的比赛还参加吗?” 纪向晚拨了拨头发,说:“我爸让停了,他说省赛没对我来说没什么学习意义了,应该不会再参加了。” 陈姨眼看越聊他心情越差,打哈哈说:“也是,阿晚拿了几年冠军了?有三年了吧,不去也好,也让让别人。” 纪向晚声音不冷不热的:“不记得了,大概吧。” 他们静默地吃了一会儿饭,陈姨又说:“出国的事啊,他们要真是提了,你不想去就直说,你都成年了,可以自己下决定了。” 纪向晚没抬眼:“也没用啊,他们又不会听我的。” 陈姨哎了一声;“他们听不听你都要说的。” 纪向晚无奈地笑了笑,说:“祺瑞不是也要高考了?他是想待在桉市,还是去别的地方上学?这段时间我也没跟他联系。” 祺瑞大名范祺瑞,是陈姨的儿子,跟纪向晚同岁,也经常过来玩,跟纪向晚关系还不错,陈姨家里还有个小女儿,大概小学快毕业了,叫范祺冉,兄妹俩性格都开朗得很,从小都没少陪他玩。 陈姨笑了笑:“他?人家想法多着呢,他爱去哪去哪,我才懒得管他。” 其实陈姨照顾纪向晚的时间应该比带自己的孩子长的多,但是那两个孩子从来不会觉得自己委屈,想见妈妈就会自己跑过来,纪向晚自己待着也无聊,他们来了他也高兴,但他的饮食管控一直很严,他吃的东西不会有小孩子喜欢,都没滋没味的,能让人觉得好吃的估计就数维C了。 不过范祺瑞从来不会说他的东西不好吃,祺冉那时候也很小,也没说过一句不该说的,大概都是被叮嘱过,只是纪向晚后来发现了,就特意叫陈姨去买些零嘴回来,自己不敢吃,只等他们来玩的时候好拿给他们吃。 陈姨头一次还奇怪,怕他吃了不该吃的被营养师发现,又要挨骂,后来看他笑眯眯地拿出来招待小伙伴,自己就在一边看着,陈姨怎么看怎么难受,干脆不让那俩再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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