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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小安刻意无视米存，不管他也不理他，自顾自地由安啸禹拉着坐下，随手从茶几上拿了个橘子，撒娇地扔给安啸禹，"给剥一下。" 米存有些尴尬地坐着，双手局促地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一副备受煎熬的样子。 还是安啸禹发现了他的不自在，冲他招了招手，"米存是吧，你随便点儿啊！都是自己人。" 米存犹豫了一下，冲安啸禹挤出一个难看的笑脸。他独自坐在一个单人沙发上，双手终于找到了地方——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样子看起来有些拘谨。 安啸禹没有急着剥于小安的橘子，而是拿了一根香蕉给米存，米存沉默着接过去，两个人没有任何对白，但却都在观察对方。 米存看到安啸禹表情温和，眼神却冷冽，对着自己的时候笑容更是没有什么温度。 米存没有表情，甚至木讷，但其实只是他伪装的外壳，他拒人于千里之外，将自己隐藏在自己的世界里，待人疏离，对安啸禹更是有着莫名的敌意。 聪明如安啸禹，一早就看透了原因，不过于小安没有主动跟他说，他也不想提。 航磊也不包饺子了，凑热闹一样地挤到客厅里来，"来来来，吃水果。"说着又拿起几个苹果，给每个人都扔了一个过去。 最后一个扔到于小安怀里，"小瘸子，你就为了送卤牛肉啊？" "不是你爱吃吗？"说实话，像于小安这种典型的重色轻友的货色，如果只是航磊想吃，他还真不一定大冷天的年三十跑出来充当快递小哥。 他私心的想法是想让安啸禹尝尝妈妈的手艺，显摆一下，顺便慰劳慰劳这个冬天出钱出力的男朋友。 "是吗？"航磊看着安啸禹问。 安啸禹才不夹在他俩中间当炮灰呢！眼皮抬了抬没有说话。 "还有别的没？"航磊打量一圈于小安，就跟有监控系统似的。 于小安从羽绒衣内揣摸出妈妈给的红包，拿在手上却不递出去，"我妈说是感谢那批空运海鲜的。你们说我该给谁？"机灵的眼珠子看看航磊，又看看安啸禹。 安啸禹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看航磊的笑容和看米存不同，这笑容温暖多了，"给航磊吧！" 航磊一开始还懵着，听安啸禹说把红包给自己，就明白了，当仁不让地一把抢过红包，"既然阿姨和禹哥都说给我，那我就收了。"直接揣进裤子口袋里。 安啸禹和于小安相视一笑，这钱为什么要给航磊，不言而喻。 只有米存，本来就是外人，更不明白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看航磊大姑家这样排场阔气的房子和装修，证明了一直以来耳闻的航磊的各种信息是吻合的。 他的视线在面前这三个人身上来回转动，于小安的调皮、航磊的热闹、安啸禹的沉稳，偏偏就构建出一副异常和谐的画面。 而他，格格不入。 大概是为了让于小安多留一会儿，大姑特意先煮了一锅饺子出来，餐桌上的菜色也是琳琅满目，当然，于妈妈的招牌卤牛肉也上了桌。 "快来快来，你们都在大姑真高兴，咱们也热热闹闹的吃顿年夜饭。小安就多陪大姑一会儿，跨年之前让你们回去，好吗？" 米存是吃过年夜饭来的，反正平时父母也不管他，只要于小安同意，他自然没意见。 对于小安而言，更是求之不得，傻乎乎地一直咧嘴笑着，推安啸禹，"快点拿筷子去。" 大姑的菜品偏江南菜系，清淡微甜，却极精致讲求搭配，无论是色香味都堪称一流，相比之下，于妈妈的饭菜就粗犷一些，虽然口味不错，但色泽上就要略输一筹了。 于小安嘴里吃着鲜美的黄鱼，还不忘讽刺航磊，"大姑手艺这么棒，你是怎么看上我妈的菜的。" "我从来没说大姑的菜不好吃啊！各有千秋，都好吃啊！阿姨的卤牛肉就是代表。"筷子一落一起，几片被顶纹切成薄片的牛肉落进安啸禹碗中，"你尝尝。" 安啸禹才是一个几乎没去享受过长辈手艺的人，牛肉烂而不柴，无论表里入味一致，调味料配比适中，刚刚压去了牛肉的腥味儿，却又完好地保留了肉香。 最重要的是，越嚼越香。 好吃已经不需要用语言表达了，安啸禹的表情说明了一切，他自己连吃完几片，才想起来招呼米存，"你也尝尝。" 米存对吃的东西并没有多大的热情，况且从小到大也没少在于小安家里混饭，这个卤牛肉虽然于妈妈逢年过节才会做一些，比较稀有，可他并不是没有吃过，味道怎么样心知肚明，在安啸禹面前更是忍不住想要炫耀，"我以前吃过。" 安啸禹也不觉得尴尬，转而对大姑说，"大姑，你可别怪我啊，比起海鲜，我还是更爱四条腿的。" 大姑可不是心眼小的人，不管谁做的，哪儿来的，只要是好东西，只要他们爱吃，那就放心大胆地吃吧，更何况，这卤牛肉是小安妈妈特意送来的，就算是打着航磊的名号，安啸禹爱吃，就多吃一些吧。 于小安在这期间埋头吃着阿姨的文蛤馅儿饺子，话也顾不得说。
第153章 拜年 吃完饭，航磊非要放鞭炮。 大姑可不让他干规矩之外的事，早有防备，神秘地拿出手机，调出一段鞭炮声的音频，连接了家里的音响，热热闹闹地放了起来。 几个小伙子都被大姑这波操作震惊到了！四脸大写“服”！ 航磊搂着于小安的肩膀坐在沙发上，像是自言自语道："今年看你这么好，啸禹对你也这么好，我是真替你开心，也真羡慕。希望这鞭炮声能驱走我过去的不快乐不顺心不顺利，明年过年的时候，我也能像你俩一样。" 邵翀不在场，但是于小安正连线邵翀呢，航磊这两句简简单单的心愿完全传进了邵翀耳朵里，电话那头，邵翀忍不住骂，"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还羡慕于小安呢！过几年我也给你买大房子！" 航磊不服输，"我买我买！哪儿舍得用你？" 邵翀懒得和他争执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挂了，明年见。"说完便按了电话。 大姑听着哈哈哈的笑了，孩子们都长大了，有时候，只要他们能陪在自己身边，钱不钱的真的不重要。 安啸禹果然是要送于小安回家，虽然于小安明示暗示了好几次，有个米存牌的大灯泡在呢，不方便，但安啸禹视而不见，依然坚定地发动了车子。 航磊跟着出来，起哄说想去于家给小安父母拜年，拎了两箱水果放在后备箱，一拉米存，"咱俩坐后面。" 于小安心里毛毛躁躁的，这些人都凑什么热闹啊！ 他是真的有心思把米存的问题当下解决利索了，不要留到明年了。 不过，二位小攻似乎不想给他这个机会。 逼得于小安只好作罢。 回到于小安家，安啸禹在车里等人，米存跟他俩说了拜拜便直接开门回了自己家。 于小安掏出钥匙开门的时候，航磊俯在于小安耳边悄悄说，"以前我没大注意，这个米存怎么那么不对劲？" 于小安一翻白眼，轻声回答航磊，"妈蛋，丫的前几天跟小爷我表白了。" "啥？"虽然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毕竟这个概率有点高了，航磊嘴巴长的贼圆，能轻松塞进去一颗鸡蛋。 "妈的我要被烦死了。"于小安蹙眉。 打开门，于家二老正在看春晚，于小安领着航磊来拜年，于妈妈可高兴了，这是这个寒假第一次见航磊。一眼就看出航磊瘦了不少。 "是不是复习太累啊？"于妈妈听说航磊自己选择复读，虽然辛苦，但对他而言至少是一个弥补的机会，所以还是很支持的。 "还行。高三走过一遍了，所以更珍惜机会，自然是更下功夫一些。"航磊实话实话，说着，熟悉地坐到于小安家沙发上，和于爸爸坐一起。 不是航磊心大，反而这个人细致着呢，看表情，他已经知道出柜之后于爸爸对自己的态度大不如前了，不过航磊可不是小孩儿了，"叔，听小安说您最近身体养的不错？我也不敢给您带烟酒了，就买了点儿水果，您可别怪我啊！" 俗话说，不打笑脸人，于爸爸也不是不识大体，在他心里，虽然不太理解，但航磊毕竟品性不坏。 "你看你这孩子，你阿姨给你拿点儿牛肉，你就非得走礼拿点儿水果过来，那我们之前吃那么好些海鲜怎么算啊？再说了，都还是学生呢！怎么能总让你花钱呢！" 得，海鲜的帽子算是摘不掉了，航磊心想：你们二老都这么感念那些海鲜，要是知道那是你们女婿买来孝敬你们的，是不是立马就能点头同意这门亲事啊！ 航磊知道那些海鲜已经是自己头上摘不掉的帽子了，倒不如替安啸禹说几句好话，“要是提起那些海鲜啊，说来也惭愧，起初啊，我只是知道小安爱吃，在学校的时候我俩打电话，他就爱跟我抱怨学校的伙食不好……” “你这小子咋不和我说实话呢？每次问你你都说食堂挺好的！”航磊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于妈妈打断了。 作为母亲，大概就算别的帮不上儿子的忙，唯有满足他的肠胃算是表达爱意的唯一途径。 这半年，只要和于小安打电话，问的问题不是吃的好不好，就是天气冷不冷，于小安的回答一直也挺让她放心的，可怎么跟航磊给的反馈就那么不一样呢！ 于小安的眼睛完全遗传自母亲，所以此时于妈妈生气，怒目圆睁，盯着于小安埋怨他不说实话的样子，让于小安似乎看到了自己生气时候的表情。 平心而论：还，挺好看的！ 不过当下的情况而言，还是先哄老妈开心比较重要。 “哪儿啊，阿姨，您误会了。”还没等于小安说话，航磊先发话了，“小安不就是嘴馋么？食堂的伙食就算再好，也无非就是些面条饺子盖浇饭，哪儿能吃着大鱼大肉啊！ “再说了，总吃大鱼大肉得花多少钱啊！小安的性子您还不知道么！他多心疼您和我叔辛苦攒的那点儿钱啊！所以就找我磨磨嘴皮子，我也是等到放假了才能给弄点海鲜。”航磊脸上的正经连他自己都信以为真了，作为圆谎小能手内心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航磊说得句句实在，于妈妈作为听众，虽然没有跟着儿子去过他学校，但是跟周围的人上大学回来所描述的内容大致是一样的，这倒也没什么好怀疑的。 “以后啊，”于妈妈叮嘱，“想吃什么告诉妈，航磊还得复习高考呢，你这样不是耽误事儿嘛！” 航磊配合地摆手说没关系，于小安低眉顺眼地点头答应，两个演技派不一会儿就把于妈妈哄开心了。 于爸爸原本乐呵呵的态度此时也沉静了下来，明明是除夕之夜，他脸上的表情却严肃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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