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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于小安，不知道安啸禹今晚过得可好？ － 回到家，安啸禹给于小安留了馒头和清蒸鲈鱼。 “送了航磊了？吃饭了没？外面冷吧？”一连串的关心，本来于小安应该觉得感动的，在这个时刻却听起来不是那个滋味儿。 于小安神色恹恹，一副被霜打了的样子。 安啸禹抬手便伸到他额头试体温。毕竟最近气候变化大，得流感的人很多，他怕于小安因为太拼命而熬坏了身体。 于小安一挥手打开了刚碰上自己额头的手，“干嘛？” 如同逆了毛的猫，全身毛倒竖的样子让安啸禹很意外，“怕你发烧。”实话实说。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吗？弱不禁风？一无是处？”咄咄逼人的样子，是和平时截然不同的另一个于小安，一个一直以来隐藏在他开朗好动拼搏向上的外表之下的于小安。 “怎么了？”安啸禹以为是因为航磊的事，让于小安有些神经敏感，他试图拥抱他，想用身体接触来抚慰一下这只炸了毛的猫。 然而于小安依然拒绝了安啸禹的靠近，站在他一臂距离之外，他对自己的情绪一点修饰都没有，赤裸裸的愤怒，看着安啸禹的眼神里也尽是冷清的疏离，呼吸也不免粗重。 “到底怎么了？”安啸禹还从来没有见过于小安这么生气。 “我就这么让你看不起吗？在你眼里我就是靠自己什么都干不了吗？所以考试需要你帮忙找真题，军训需要你给我送伞？就连进学生会也必须走你的后门是不是？” 于小安没有绕弯子，径直问出了自己的想法，进入大学以来，他自认为一直生活地很努力，而且也算顺利，可是不管干什么，这背后好像都有安啸禹的影子，都是在安啸禹的帮助下才得以完成。 “你怎么突然这么想？”安啸禹不明就里，不知道于小安怎么突然就有了这样的想法，对他而言，力所能及的事，帮谁都是顺水推舟，没有刻意地，也没有什么目的性。 不回答安啸禹的问题，于小安反而反问，“我怎么突然这么想？你告诉我，我和邢璐一起拉的那一万块赞助，是不是也是多亏了你啊？“ 话说到这里，安啸禹瞬间了然，终于知道这个小崽子怎么突然开始伸出爪子挠人了。 “关我什么事？”其实当于小安把钱交到他手上的时候，他就曾经担心过会有这一天，以他对于小安的了解，那是一个看起来没心没肺其实有股子不肯服输的倔劲儿的爷们儿。 如果于小安知道他也算书咖半个老板，他肯定觉得这钱是他出的，是帮于小安完成任务，而刑璐就是他安排在他身边的托儿。 所以他在于小安面前什么都可以说，唯独对这件事严加保密。 只不过他没想到竟然还是被于小安发现了。 看样子于小安今天去书咖了。而且遇到了什么人，让他知道了这件事。 “不关你的事你为什么从来不说书咖里有你的投资？”于小安咄咄逼人。 被他一直质问，安啸禹的脾气也上来了，“我干什么有没有全部跟你汇报的必要？再说了？一万块钱很多吗？我犯得着大费周章掏这一万块给你吗？你和刑璐，学校门口遛一圈，跑个三五七家店，大不了多费几天时间还能拉不回来这一万块？我如果真的不相信你，我何必招你进校会？还留在自己身边？难道就因为我想泡你？” 虽然语气不佳态度不好，但安啸禹的解释算是中肯了，如果是平心静气的于小安一定听得进去，想得通透，可惜不是。 于小安在怒火熏心的时刻，只掐头去尾地听到了安啸禹这段话里的第一句和最后一句。 原本只是怒火中烧，在得知“真相”的时候，已然升级成为怒不可遏。 他挥拳出去想照着安啸禹的脸狠狠的来一下，可是拳头到了他脸旁边却及时刹住，他只觉得自己背后发凉，呼吸不顺，拳头被他自己捏的骨节发响，全身的力量却仿佛都集中到那只自虐的手心里，一种前所未有的困顿感自脚心蔓延上来，很快袭遍全身。 嗓子里似乎梗着淡淡的血腥味，他说不出话来。 脑海中反反复复出现的，只有安啸禹说“我干什么有没有全部跟你汇报的必要？” 安啸禹还说“难道就是因为我想泡你？” 见他挥拳过来，安啸禹都准备接招了，谁知道他竟然生生停住，安啸禹以为他的解释起到了效果，没想到于小安的脸色更差了。 他就站在他面前，可是他不敢妄动。 他不知道于小安现在的想法，不知道于小安接下来会怎么做。 时间悄悄流过，房间里除了静默再无其他。 两道原本交融在一起的呼吸声也好像找不到痕迹，在这诡异的沉默里越离越远。 “行吧……”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于小安终于开口，不见了刚才的狂怒与暴躁，只剩下眼神中的清冷和话语中的平淡，“我，下楼去买包烟。” 说完开门出去了。
第89章 离家出走 其实他从送了航磊回到家，还没有摘下书包，没有换掉外衣，就好像从来没有回去过一样，他一个人在冷风作伴的夜色里，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后来干脆跑了起来。 摸了摸习惯性放在裤子口袋里银行卡，又看了看手机上各种支付APP里的余额，于小安知道他今晚想要买一包很贵的烟。 安啸禹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等了半个多小时，才反应过来于小安平时根本不抽烟。 他只是找了个借口出门而已，离开。 和之前某一次不一样，虽然都是晚上离开，但这一次，强烈的担心和恐惧在安啸禹心里开始慢慢发酵。 那是一种自己无法掌控的脱离，一秒把人湮灭。 三天。 那晚之后的整整三天，安啸禹没有一丁点儿于小安的消息。 他绕着弯子尝试问过杨云和航磊，对方的话语里一点儿也听不出见过于小安的样子。 航磊还特意告诉安啸禹，那天下午他们在书咖遇见晏朋的事，算是一个善意的提醒，虽然有点迟了。 他急的想要报警了，毕竟现在常常在网络上看到失踪人口的新闻，生怕自己的宝贝被人骗去哪里嘎腰子或者做黑工，他内心承受着巨大的恐惧，却又无人可以诉说。 因为这情况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 安啸禹甚至已经在纠结要不要去报警了。、 直到第三天下午，他实在受不了了，才把事情跟杨云说了个大概。 在学校北面的一个小花园里，杨云见到了安啸禹。 肉眼可见他在三天时间里，变得凹陷的面颊，颓废的胡渣和憔悴的眼神，杨云看不下去了，他在他对面的石头板凳上坐下来，递了一根烟给安啸禹。 打火。 点烟。 两个人都沉默着。 一个不知道说什么，一个不知道该怎么说。 眼头的星火，被一阵冷风吹得闪了闪。 天真的冷了。 天气暖和的时候，这里的石桌都会坐着很多晒太阳上自习的学生，也有刻意在户外大声诵读英语的。 相比之下，秋冬时节，小花园里只见萧条，大部分植物已经褪去了绿色，只有少数的几棵松树依然保持着墨绿，犹如时间静止一般，极力掩饰寒冷带来的荒凉。 和安啸禹此时的心境没什么两样。 杨云犹豫了一阵，才缓缓开口，“那个，其实，你和小安……是、是不是在谈恋爱？” 烟夹在指间，没有抽一口，烟灰已经积了一大截，听到杨云的问题，安啸禹的手明显抖了一下，那段烟灰就这样落在他的鞋边。 这反应，已经回答了杨云。 “其实，我知道小安在哪儿，不过他不让我告诉你。其实，不管跟谁，吵架闹别扭都很正常对不？退一步海阔天空嘛。” 杨云不知道在劝谁。不过这话倒是让安啸禹悬了好几天的心终于安静了下来。 至少于小安平安无事。 安啸禹心里在骂街：我他妈的已经退好几步了！于小安你个小兔崽子，等我找到你了非把你做到下不了床。 杨云不知道自己做的到底对不对，反正他是摸着自己的良心，既见不得废寝忘食到和疯子一样的于小安，也见不到颓废萎靡到像流浪汉一样的安啸禹。 这两个人的恋爱谈的有点……魔怔了。 把于小安的地址给了安啸禹，那人立马就跟狠狠踩了脚油门一样猛冲出去，跑出十几米了，才又想起什么一样，回头冲杨云摆摆手。 “疯子。”杨云嘴里骂着，脸上却是一抹微笑。 于小安小混蛋把自己关在一家快捷酒店里。 带着他亲爱的四级考试参考书陪着，他一点也不闷。 相反，每天还挺充实的。 毕竟单词要背，大量的习题要做，还要背作文。 他不用考虑该做什么饭或者想吃什么，酒店隔壁的牛肉拉面，他每顿饭要一碗；不用占座位上自习；不用听赵宇和张嘉煜天马行空的故事，也不用看杨云每天假模假样地哭诉是因为他于小安叫他提早加入撒狗粮大军；更加不用每天脑子里都是安啸禹，和因为他才会有的各种喜怒哀乐。 烦。 有几份真题的卷纸都被于小安写到卷了边。 乱糟糟的就像一叠草稿纸，宾馆的桌子上摊了一堆这样的东西，还有一张难得平整的A4纸，上面的东西异常抽象。 于小安自己也说不清，那是什么。但在一堆垃圾一样的卷纸里，那张A4纸就像出水芙蓉一样惹人注目。 于小安活动了一下有些酸困的肩膀，看了看表，从早晨起来就开始做阅读理解，他已经坐在桌子跟前七八个小时了，而且还忘了吃饭。 他走到床边，把已经揉成一团的被子重新团了团堆在一边，自己躺了上去，一闭上眼睛就是安啸禹那个混蛋冲他吼叫的样子。 继而是他笑着看着他，说他“你丫贼坏。” 他俩还没往鸡腿炖蘑菇里面加土豆呢。 安土豪上次买的那一冰柜冻肉就剩一顿带鱼了。 想到这里，于小安斜眼瞄了一下挂在门口的银色短款羽绒衣，就觉得耳边嗡嗡耳鸣。 “操。”他拽过被子捂上脸，整个世界都是安啸禹。 烦躁的心里被个小猫爪一直挠一直挠，又痒又疼，要是真的因为这个原因分了手，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后悔。 于小安脑子里反反复复就是在想这个问题，怀疑自己是不是小题大做了。 敲门声响了好几次，于小安才恍恍惚惚地确定了不是自己的幻觉。 杨云有时候周到的让人心烦。 他都说他想安静几天了，可是那厮依然坚持每天来给他送一次笔记本。 想起来航磊曾经对他说，他天生就是要受人照顾和疼爱的命，他还有点不相信呢，现在看看，杨云对他好像比对周甜甜还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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