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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姑紧接着也表达了内心的担忧：“禹啊，这得花多少钱啊？我这快要死的人，多浪费。” 本来都指向安啸禹的矛头，因为大姑这句话瞬间调转了枪口，几个男孩子齐齐开口：“大姑，你瞎说什么呢！” 大姑自生病以来心疼的苦涩每每叫这几个孩子温暖地不见踪影。 次卧的小双人床是老式的木板床，航磊最后决定把安啸禹买的东西都放在床底下，安啸禹一边帮着搬运，一边嘱咐：“燕窝和鱼翅这些，你一定要记得给大姑吃，别放在这里就忘记了。都挺贵的呢！” 航磊点头应着：“你就放心吧，大不了你每天打电话来提醒我，如果实在还是不放心，你住过来，啥也别干，就专职给大姑吃这些营养品。” 脸上是轻松自在的调笑，内心里却仍是挥之不去的愁闷，大姑看着精神还可以，但医生说她的癌细胞已经扩散了，最近食欲非常不济，大概是舍不得航磊，终究放心不下，在强打着精神延续生命。 航磊时常听到大姑在半夜里难以忍耐疼痛而发出的呻吟，每当那时，航磊觉得自己的心脏都会跟着疼，心底是控制不住的恐惧，心疼得缩成一团，忍不住抽搐，却没有办法替她疼一下，还不敢让她知道，怕她更加难过。 安啸禹并不知道这些，只是尽心做自己能为大姑做的事，仅此而已。 晚上，五个人在老式房屋的小小客厅里支桌子吃火锅，于小安去买的菜，同样走出了过分夸张的路线，在外面吃一顿火锅的价钱都不一定能比他们这顿在家吃的贵，什么山珍海味能涮的不能涮的都买了。 得知于小安是自己赚了钱还得了奖学金，航磊一点儿都不意外，只是拍拍于小安的肩膀：“你丫就是穷，你要是有钱了和安啸禹的尿性是一样的。” 于小安自然知道他说什么，可还是想要替自己辩解：“那能一样吗？我买的都是实际的吃的，用的，你说你们这儿调料种类不全，我不得买啊！没有鸳鸯锅，我不得买啊？而且咱们五个人呢！牛羊肉少了不够吃吧？在家就这点不好，不像在饭店，不够吃再来一盘，在家不够吃就彻底不够了。多买点儿总没错。还有，我担心大姑不爱吃荤的，所以但凡见到的蔬菜和海鲜就都买了点儿，又怕大家等开锅等的着急，所以熟肉卤味也买了点儿，你不夸我想的周到，竟然还说我败家？”大眼睛一翻，颇有娇嗔的意味。 他长的好看，他说什么都对。 “不是啊于小安，怎么个意思？我很败家吗？”航磊还没说话，安啸禹先不同意了，刚从锅里夹出来的一大片毛肚才落进于小安碗里，筷子尖顺势敲了敲于小安的碗沿儿。 于小安夹起那片毛肚抖了抖上面的花椒，理直气壮地吃完自觉跳进自己碗里的毛肚，才瞥了安啸禹一眼，眼神有些得意，随后又是揶揄，“你不败家，你能挣能花，消费观念健康，消费行为直爽，促进消费，好，特棒！”还比了个赞的手势。 “是不是得向我学习？”得寸进尺。 “学！”顺坡下驴。 “乖！”居然真的就动手顺了顺小崽子脑后的头发。 邵翀还是受不了了，“相声说够了吗？说够了快吃饭，继续下去倒胃口。” 于小安默了不说话，冲邵翀讨好一笑，求原谅。 大姑在一边吃的不多，心情倒是很好，偶尔夹一两根绿叶菜吃，始终面带微笑，看着这几个孩子乖巧懂事想尽办法让她开心，航远茹颇感欣慰。 人的一生或多或少都要有些遗憾，她原本还因为自己得病而抱怨命运不公，可看到这几个孩子又觉得没有什么可遗憾的，只要他们好，她失去什么都觉得无所谓。 特别是航磊，这段时间真的很辛苦，要军训，还要抽空回家照顾她，有时候看得出他熬得精神头不足，她真担心会影响他的学业，可她也知道自己时日不多，如果不让航磊这么做，以他的性子一定会内疚一辈子。只好索性不管，由着他，只希望自己走了以后，他还能是以前那个阳光青年。 才吃了几口菜，航远茹又觉得胃里顶，不想再吃，便放下筷子。 航磊见状马上去倒了杯温水过来，“大姑，火锅吃得时间长，小安又买了很多蔬菜，你喜欢吃什么就多吃点，慢点吃，不着急，咱们可以吃到十二点。”
第288章 打麻将 火锅蒸腾起的雾气在小房间里氤氲开，航远茹的表情有些模糊，语调却极欢快，“好，好，想吃多久吃多久，吃完还可以打几圈麻将。” 火锅真的吃了很久，结束的时候已经快晚上十点了，除了航远茹，几个小伙子吃的撑肠拄腹，特别是于小安，小肚子愣是被他撑的圆鼓鼓的，邵翀不会放过任何损于小安的机会，一脸嫌弃，“瞧你那出息。” 于小安也不生气，走到邵翀身边拍了拍他的小肚子，邵翀其实也没少吃，只不过比起于小安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于小安见他也撑的胃都看出轮廓了，邵翀以为他一定又少不了讽刺自己，可是他倒是说了句让邵翀意外的话：“你怎么好像瘦了？” 邵翀摸了摸自己的脸，“没啊，是不是最近运动多，紧致了？” “紧致”这个词引得于小安一阵狼笑，本来就吃得过多，再笑成那副德行，简直快要吐了，一张平日白嫩的脸也涨得通红。 邵翀无奈地摇了摇头，于小安“没出息”的形象已经根深蒂固了。 两个人拌嘴的功夫，安啸禹和航磊已经收拾好桌子了，迅速地洗完堆了一水池的盘盘盏盏，顺利支起了麻将桌。 航远茹乐呵呵地给他们几个发扑克牌当“筹码”，航磊拿出从老家带来的麻将牌，这副牌已经有些年头了， 不仅样式老旧，就连白色的牌面都开始泛黄。 航磊自豪地给大家介绍：“这副牌是我小时候跟我姥爷一起去买的，那会儿一到逢年过节我家就用这副牌打麻将，我可是三岁就上麻将桌了。” 于小安嘿嘿干笑一声，“历史是挺久的，听着是唬人，就是牌技并不怎么样。” “我牌技不怎么样吗？”航磊死扛。 于小安继续笑着：“也不能全盘否定。毕竟点炮技术一流。”还不忘竖起大拇指。 邵翀抿着嘴，“嗯，这点我也可以证明。” 多说无益，航磊决定真刀实枪地让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见识见识自己的技术，不说别的，搓麻将的动作和垒牌的速度的确比他们几个都娴熟。 安啸禹对这东西的认知仅仅局限于能认识每张牌叫什么，从小到大没什么机会凑齐这么多人玩这个，上了大学他们寝室也只有他、陈越和丁伟铭三个人，偶尔隔壁寝室的打牌，也因为麻将动静太大而被否决，打打升级什么的算是娱乐。 “麻将是什么规矩？怎么算赢？”安啸禹问。 于小安很耐心：“哥哥，那个叫和牌，糊哈！咱们的规则比较简单，三张同花色连数字叫顺子，三张同样的牌叫刻子，四张同样的叫杠，杠牌的话是要赚点数的。凑顺子可以从上家吃牌，碰和杠就不用，任意一家打出的牌你都可以碰或杠了，只差一张牌就和牌的话叫听口，一对儿牌叫将，咱们和牌的规矩是只要有一对将在，剩下的是顺子还是刻子都可以，只要没有零牌就行。” 于小安哇啦哇啦地说，安啸禹稀里糊涂地记，没摸过牌，哪儿有概念啊！只能先摸索着试试。 垒好牌，几个人丢骰子打庄家，于小安抢先要第一个来，一丢两个骰子投出一个三点一个四点，不算大。 接下来是他左手边的航磊，他把两颗骰子拢在两只手掌中间，上下左右的摇了个够本，求签似的，再轻轻扔在桌上，一个砸边是六点，另一个转了好多圈才停下，是三，九点 邵翀自然拿起骰子随意一投，两个四点，八。 最后一个安啸禹，只要打过九就是他的庄家，其实这个时候几个人纯属娱乐，陪大姑开心，谁坐庄都无所谓，可是人的胜负欲往往在这个时候会爆棚，会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安啸禹的骰子摇了两下，被其他四个人八只眼睛眼巴巴的盯着，他不好意思故弄玄虚太久，赶紧投了出去，两个骰子落地停转，数字非常可观——一个一点，一个二点。 “禹哥，手气堪忧啊！”航磊一面啧啧一面笑，小小一个九都能称了大王。 安啸禹一拱手，“庄家是吧？失敬失敬。” 牌局正式开始，航磊手气超好，第一局摸出来的牌就没有一张“风”字牌，恰好也没有万字牌，牌还挺规整的，筒子和条子好几对儿，看的航磊心里暗爽。 因为安啸禹不太会玩，大姑搬了椅子坐在他身后当军师，也不说话，悄悄指指他抓的牌，示意他这几张排一起，那三张挨一块儿，默默指挥。 安啸禹全盘照做，学得挺快，按照大姑的指挥理完牌，他已经看出来是什么意思了，刚才于小安给他解释的抽象的“顺子刻子杠碰和”也忽然清晰了。 于小安码完自己的牌抬头看对面的邵翀，那人面无表情的从头到尾一遍一遍爱抚一般摸自己面前的麻将牌，不一会儿，还吹起了口哨，于小安听得出来，那是小猪佩奇的主题曲。 航磊跳完小手，打了张二条出来，于小安目瞪狗呆，转瞬又释然了，凭他的了解，航磊打牌手气是真好，所以才可以毫无底线地忽视他的烂成渣渣的牌技。 邵翀显然也见惯不怪了，二条就二条，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在众目睽睽之下伸出两根手指将那张二条捏起来，推倒自己面前两张牌，“碰。” 大姑笑了起来，“你们俩，不比牌技，比手气啊？” 邵翀挑眉，样子如沐春风：“这一局手气的确有点嚣张。” 航磊就差跟邵翀握手了，兴奋的声音都有些变调，“我也是。” 于小安右手撑着下巴，“没事没事，你们高兴就好。” 邵翀笑着扔出一张东风。 大姑指挥安啸禹摸牌，扔出一张幺鸡。 于小安摸了自己的牌，手气还不错，是一张三筒，这样他的二筒四筒就不是孤零零的了。 凑成顺子，于小安面不改色地打了一张“北”，还假惺惺地问：“有人碰吗？”
第289章 于小安吃瘪 航磊早就摸好了自己的下一张牌，要说手气好真是势不可挡，第二把摸到的牌又是自己需要的，手里的对子又凑了一副刻子出来，零牌二筒立即打了出去。 这次邵翀也不碰了，自己摸，反正他脸上一直没有表情，口哨吹出来的小猪佩奇之歌，一遍遍不厌其烦的重复，他也不说话，还是反反复复摸着自己面前的牌，思考了短短几秒，打出一张二万。 看样子安啸禹是自食其力的选手，谁打出来的牌都和他手里的牌不搭嘎，眉头渐渐锁紧，就算航远茹在身后指点，他也因为手里零散的牌而一筹莫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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