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遂转过头,却发现他不像自己一样抬头望烟花,而是盯着温遂,像是看了很久。 璀璨耀眼的烟花转瞬即逝,但眼前的光并没有消失,时舟南不知道从哪变出来一束花,对温遂说道: “温遂,祝你新年快乐。新的一年,希望你能天天开心。” 花拿出来的那一刻,时间被无限拉长,温遂以为时舟南要表白,可是他没有,他只是祝他新年快乐,简单却真挚。 温遂接过花,又一波烟花从远处炸起,火光映在他们两个的侧脸,面部线条都变得柔和起来。 “我没有花给你,”温遂说道,“但我也祝你,新年快乐,万事顺遂。” 话音刚落,他就被时舟南用力地抱住了。 “我希望以后,对你来说这里不是阴影,希望你留下的是幸福的回忆。” 似乎他们重逢之后,时舟南一直在做这件事,把曾经对温遂而言痛苦的回忆,一点点用新的事情填满、取代。 到现在,那些不是因为他而产生的痛苦,也变成了一段可以轻松提起的过去。 温遂这次抬起手,回抱了时舟南。 动作很轻,但时舟南感受到了。 拥抱过后,时舟南又开始听温遂讲以前的事情。 “所以我初中那会儿,只剩下贺池临和叶行安两个知道我真实身份的朋友,其他的人都挺表面的。后来叶行安脑抽和我表白,被拒绝之后就出了国,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回来。” “那他现在…还喜欢你吗?” 温遂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毕竟这么多年没有什么联系。初中毕业,我就进了海大的少年班,所以大学毕业进AERX的时候,我才20岁。” 时舟南:“所以当时你去的那个市中心的老房子,是租的吗?” “对,”温遂说道,“不想让人知道我自己家在哪,又不太能住宿舍,所以就一直在外面租房子。” “真的很了不起。” “这有什么,”温遂笑了笑,“你不也是很小就出国读书了吗?” 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会,时舟南抬起手腕看了眼表,正色道:“流星雨要开始了。” 温遂立马坐起身,双手合十,“听说流星雨许愿很灵。” 再一看旁边的时舟南,也学他的样子双手合十,神态虔诚地闭上了眼睛。 没过一会儿,天边真的有流星划过,温遂连忙闭上眼睛,把能想到的愿望都许了个遍,甚至还有功夫给秦言和贺池临也许了一个。 放在最后的,是时舟南。 他希望时舟南以后的日子不再有任何痛苦。 等温遂许完了所有的愿望,他睁开一直眼看时舟南,却发现他正盯着自己,温遂有些疑惑,问:“你许愿了吗?” 时舟南点了下头。 “许的什么?” 时舟南不回答,只说:“说出来就不灵了。” 温遂笑了:“你还信这个啊。” “我希望新的一年,能追到温遂。因为我很喜欢他,特别喜欢。” 温遂的笑容收敛起来,目光还停在时舟南身上,像是在想什么。 半晌,温遂才凑近了一些,说道:“说出来也会灵的。” 时舟南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温遂是什么意思,温遂又凑近了一些,近得时舟南想起那次了那次酒后,那是他们曾经离得最近的一次,却在清醒过后渐行渐远。 “给你一个机会,再表一次白。”温遂轻声道,语气听上去有些轻佻,分不清是在开玩笑还是什么。 可是时舟南当了真,他甚至还整理了一下衣服领口和发型,郑重地说道:“温遂先生,我是从以前,现在,到未来,都一直很喜欢你的时舟南。我一直爱你,我只爱你。” 温遂没想到时舟南会用“爱”这个字,愣了半天的神,看见他眼里的倒影满是自己。 温遂决定帮时舟南实现愿望。 他用微微带着点凉意的指尖抚上时舟南的脸颊,距离拉近,缓慢但坚定地贴了上去,唇齿相依。 温遂闭上了眼睛,看不见时舟南的表情,但他其他感官被放大,听见自己心如擂鼓,也听得见时舟南急促的呼吸。 可这个吻并没有深入,时舟南按住温遂的肩膀,克制却压抑着拉开了些许距离,哑着声音问:“温遂,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温遂幅度很小地歪了下头,语气带着几分得意:“当然。” “你确定?”时舟南还压着温遂的肩膀,“你想好了,温遂。” “到底亲不亲?”温遂佯装要走,“不亲我走了。” 人还没走开,就被时舟南拽了回去,扣住后颈吻住。 刚刚温遂只是唇贴唇,可时舟南亲得凶狠得多,让温遂有些招架不住,只能仰着脖子承受铺天盖地的吻。 好在时舟南还算没有完全失控,温遂感觉到他的舌尖从自己紧闭着的牙关前扫过,没有继续攻城略地。 不过只是这样就让温遂有些喘不过气,连带着浑身都发软,或许是因为神经和生理的双重刺激,温遂感觉自己快要缺氧时,时舟南才放开手。 “我决定来的时候,”温遂说道,“就已经想好了。” “想好什么?” 时舟南明明知道温遂说的是什么,可他非要温遂自己说出来。 温遂学着时舟南的样子挑了下眉,“你自己猜。” “温遂。” 时舟南低低地喊,双手都放在温遂身上,像是还没有反应过来,怕一松手温遂就会跑一样。 “时舟南,”温遂也叫他,“这是我们最后一次机会了,要把握住啊。”
第97章 等这一阵流星雨过去之后, 已经是凌晨了。 他们在烟花声中跨过了这一年,回到岸边小木屋的时候,温遂还是被时舟南牵着的。 因为时间太晚没有游艇, 所以只能在岛上住一晚,第二天早上再离开。 这个小木屋看上去像是整套民宿,面积不算大, 有两张床,一张大一些的靠窗, 一张在房间中间位置。 温遂紧绷了一天的心情, 总算在倒进床上的一瞬间放松下来,房间里温度和湿度都正好, 床头摆着时舟南送来的花, 点着助眠不刺鼻的香薰蜡烛, 灯光昏暗,一切都过于符合温遂的睡眠习惯, 他有些疑惑,时舟南应该不知道这些, 说是巧合也太过分了些。 温遂听着浴室里传来的哗哗水声, 开始有些犯困。 几年前的冬天, 从温遂陷入身份怀疑的挣扎开始,他的睡眠质量就一落千丈, 一开始只是入睡困难,没办法停止大脑的无意义运转,要靠着褪黑素才能睡着。 到后来出国,这种情况非但没有改善, 反而每况愈下,有时候整夜整夜睡不着, 好不容易睡着了,也会被一点点动静吵醒。 温遂看过医生,中药西药都吃过,可还是入睡困难、睡眠轻,一直持续到现在。 他知道自己睡觉时的臭毛病多,比如床头灯必须亮着,又不能太亮,一定要有助眠安神的香,又不能太香。在自己家里睡觉有时候都要依赖耳塞,因为一点动静他就会醒。 所以当时舟南洗完澡,带着一身未干的水汽出来的时候,温遂主动开口:“我睡觉的事情比较多,稍微不满意就会发脾气,你做好心理准备。” 时舟南随手扯了根毛巾擦头发,擦到不滴水了才三两步走到温遂的床边,用带着些潮意的手抚了抚温遂的脸颊:“我哄你睡。” 温遂只觉得有点好笑:“我上初中开始就没有人哄我睡觉了,你也太夸张了。” 可时舟南似乎没有开玩笑,在床沿处坐下,关了大灯,只剩下床头的那一盏,然后对温遂说:“睡吧,我在。” 一只手被时舟南轻轻地握着,温遂还真的有点眼皮打架,可真闭上眼了,又感觉心跳声很明显,于是又睁开眼,正好对上时舟南的,他似乎一直没有把目光从温遂身上移开。 “睡不着。”温遂说道,“我一个人的时候都有点睡不着,别说旁边还有人了。” 时舟南开始捏温遂的虎口,用一个不轻不重的力度,一边压低声音对温遂说:“是什么时候开始睡不好的?” 温遂又闭上了眼睛,听见他问,就老老实实地说:“还记得那一次,钱亮让我们和那几个导演吃饭吗?吃完饭之后,你带我去了关杭那,还喝了酒。” 已经是快三年前的事情了,可温遂一提,时舟南就立刻想了起来,“记得。” 时舟南记得那个晚上,记得温遂盈盈发亮含着泪的眼睛,当时他不明所以,也不知道温遂说的话又什么深意,他只是觉得那双眼睛很好看。 他也记得,那是他和温遂距离最近的一个晚上,只要他愿意多问一句,温遂说不定就会借着酒劲把一切和盘托出,也就不会有之后的这些事情。 温遂笑了笑,带着些许勉强和苦涩:“从那之后,我的睡眠质量就开始不好了。” 时舟南感觉自己的心被人狠狠重锤了一下,想说话,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之后发生了什么,杨星悦和林澍轮番搞事,他的不信任、怀疑,甚至让温遂开始质疑自己。一桩桩一件件,都和他脱不开关系。 “后来出国,本来就要倒时差,睡得就更不好了。”温遂微微叹了口气,“不过现在好很多了,只是睡眠比较轻。” 时舟南问:“睡不着的时候,在想什么?” 温遂愣了愣,他似乎还真的没想过这个问题,“其实也没有想什么,就是感觉大脑一直在转,控制不住也停不下来。” 话音刚落,温遂就感觉到有什么微凉的指腹触感落在他的太阳穴处,用恰到好处的力度开始揉起来。 “这样会好些吗?” 时舟南的声音低低的,温遂侧过身,顺势松松环住了时舟南的手臂。 不知道是不是有股力道一直在让他放松,没过多久,温遂就渐渐睡着了。 不知道几点,或许是因为窗外海浪拍打岸边的声音,温遂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房间里还是昏暗的,灯光打在时舟南的侧脸上,他原本是闭着眼睛,或许是感受到温遂动了,时舟南也睁开眼,漆黑的眼睛眨了眨,然后抽出手盖住了温遂的眼睛。 以往温遂中途醒来很难再入睡了,可这次他似乎是处于半梦半醒中醒来,确定时舟南还在身边后,很快又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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