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什么好跟你说的,”叶行安指了指早就扬长而去的车,“看不出来吗?他躲你都来不及。” 时舟南依旧不说话,只是微微皱眉看了叶行安一眼,似乎不打算多说什么,转头走了。 叶行安只觉得莫名其妙的,一边拨通了温遂的电话:“你的围巾忘在我这里了,我给你送过去?” 电话那头的温遂听上去心情就不是很好,只闷闷地应了一声。叶行安继续说道:“我已经把他打发走了,不用担心,我啥都没说。” 一边说着,叶行安一边发动停在路边的车子,“那我现在给你拿过去,马上到。” 时舟南并没有走远,叶行安刚上车,他就也上了一辆车:“Arlen,跟上去。” “我就说不会那么顺利吧,南。” Arlen是本地人,时舟南的老朋友了,对这边的路也很熟悉,很快就跟了上去。 车隔了一些距离停下,叶行安拿着东西走进花园,温遂就住在这里——小型的独栋别墅。 不是楼房,不用再去找他住在哪一户。 “不过我提醒你,在我们国家,贸然闯进别人的住宅,是有可能会被击毙的。为什么不先去你住的地方呢?你的行李都还没放。” 时舟南依旧不吭声,只是盯着叶行安进去,就这么盯了快二十分钟,叶行安又出来了。 “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你一下飞机就说要找他,他是你的男朋友吗?” “不是,”时舟南说道,“你走吧。” “等等,那你呢?我们国家私闯民宅可是违法的,你小心别被遣送回国了!” “别担心。”时舟南说道,“谢谢。” “OMG,”Arlen惊呆了,“你居然也会说‘谢谢’?” 他的行李被Arlen送去了酒店,自己也点了一支烟,微微靠在路灯杆上。 雪依旧下个不停,和时舟南记忆中的一样。 许久,他听见房子的门吱呀一声,紧接着是不疾不徐的脚步声。 时舟南立马躲到温遂的视野盲区,捻灭烟,默不作声地看着温遂从花园走出来。 他换了身纯白色的羽绒服,看上去把自己裹得很严实,帽子围巾和手套也戴上了。 他似乎没有什么目的地走到路边,慢慢顺着路往前走。 雪慢慢积起来,时舟南犹豫片刻,隔了些距离跟在温遂身后。 路上似乎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安静地只有踩雪的声音。 看着温遂的背影,时舟南生出些恍若隔世的感觉,还有一种他知道应该压制住的冲动 ——他很想拥抱一下温遂,哪怕只是短暂的一瞬间。
第67章 海城是个南方城市, 很少下这么大的雪。 以至于温遂出门时根本没想着带伞,结果没走多远,就感觉到雪渗过针织帽打湿了头发。 这里和海城另一个很大的区别是, 深夜的街道几乎一个人也没有,以至于稍微有点声音就格外明显——包括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温遂也不知道走出多远,一直到路过一家24小时营业的自助便利店后, 他才蓦地停下来,转过身, 看到相隔十几米外那个身着单薄大衣的熟悉的身影。 那人似乎没想到温遂会突然转身, 有些被抓包的无措,也停下了脚步, 站在原地和温遂对视。 快零下的温度, 这人还只穿着件大衣。雪花落在他剪短的头发上, 很久都没有化。 时舟南快步走到温遂身前,撑开手中还没来得及剪掉标签的长柄黑伞, 隔着一米的社交距离递给温遂。 “温遂,对不起。” 温遂听见他低沉的嗓音, 仿佛从他心底划过去, 像第一次听见他的声音一样。 时舟南看向那双被昏黄的路灯照亮的眼睛, 一如既往地清澈又明亮,只是不再像以前一样涌动着感情, 而是平静地像一汪湖水。 “我来找你,就是想说这个。误会你,我很抱歉。” 时舟南继续说道,他第一次这样服软, 格外生涩。 温遂接过拿把伞,温热的掌心一瞬间碰到了时舟南冰凉的手背, 却没有片刻停留。 他低着头看地上的脚印,突然笑着抬眼看向时舟南,看他被雪打湿的眼睛,轻飘飘地说道:“时舟南,我接受你的道歉。” 时舟南微微皱了眉,似乎有些不理解。 下一秒,温遂就把伞塞了回去,脸上的笑意也不复存在,“如果你横跨大半个地球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个,确实没有什么必要。现在我已经退团了,和你没有关系,和AERX也没有。大明星,你知不知道如果被人拍到,对我来说是种困扰?” “温遂。” “以后请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了,谢谢理解。” 温遂说完就准备离开,却被时舟南一把拽住手腕,又很快放开。 半晌,时舟南只说:“伞给你。” 温遂冷笑一声:“不需要。” “温遂!” 这急切又不像他平时那样冷静自持的声音,让温遂顿时想被钉在了原地,半步也迈不开。 温遂深呼吸一口,努力让自己显得平静,头也没回地说:“你的目的已经达成了,还有什么事么?” “一开始,我不信你能在AERX坚持多久,也不信你什么背景都没有,林澍空出来的位置LOCO很多练习生挤破头想抢,但最后却是你。” “时舟南,我没有功夫在这里陪你复盘。” 温遂在心里觉得好笑,平时那么惜字如金的人,现在却能说这么多话。 “到后来,我发现你很纯粹,纯粹到让人怀疑真假。我承认,哪怕是和你走得近,我也一直没有放下对你的猜疑。” 短短几句话,就让温遂越听越心凉。 那些他自以为他们慢慢靠近的时候,那些他认真却永远也看不懂的眼神,原来都有这一层意义。 “我不该这么在意,”时舟南自顾自地继续说,“我目中无人惯了,只有你,一直让我觉得心烦。” 温遂忍无可忍地回过头,却突然看到他泛红的眼眶,愣了愣,把要说的话也忘了。 “你离开之前,我不知道这种别扭的感情是什么,现在我知道了。” 时舟南还是没说是什么,只是把伞往温遂那边倾斜,整个人都在飘扬的大雪里,被路灯打上一层暖色。 温遂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时舟南,有一瞬间甚至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温遂,”时舟南又走近一步,近得能从温遂那双眼睛中看到自己的倒影,却还想再近一点,看清那里面泛起的涟漪,他盯着温遂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跨越大半个地球不只是来道歉的,我的目的也没有达成。” 温遂一把推开时舟南,半退一步,从伞里退了出来:“时舟南,你别发疯了。” “我是认真的,温遂。” “趁你那些狂热粉丝还没发现,赶紧回国,继续当你的顶流吧。我们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你知道你今天做的这些如果被发现会是什么后果吗?” 时舟南眼神一黯,没说话。 温遂趁他没反应的功夫落荒而逃,生怕自己再待一秒,就会控制不住场面。 以时舟南的性格,温遂还真摸不准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等他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凌晨了。 窗外雪还没停,路灯忽明忽暗,偶尔能听见几声狗叫,温遂莫名有些不安,洗漱完躺下也久久不能入睡。 一个人在异国他乡住这种独栋,周围也没什么人,温遂第一次感觉到有点害怕,把房间所有的灯都打开了,窗帘也拉得严严实实,然后裹着被子坐到沙发上发呆。 时舟南是什么时候出的国,怎么找到他的? 国内的粉丝和公司知道这回事吗? 温遂点开许久不登录的微博,上面一片风平浪静,点开时舟南的超话,也只有粉丝在抱怨他不活动。 看样子时舟南出国的事情,目前还没几个人知道。 温遂算了算时间,国内差不多正好中午,便给秦言打了个电话过去。 “哟小祖宗,今天怎么有空给你哥打电话呀?” 接电话的是贺池临,欠嗖嗖的。 “我哥呢?” “在开会,咋了?” 温遂又看了眼时间,“这个点你和他在一起干嘛?” “当然是某人请我吃饭,结果加班压榨员工拖时间咯。诶,你那边都几点了,咋还不睡觉?” 温遂不好意思说自己有点害怕,清了清嗓子,对贺池临说道:“你待会帮我问下秦言,这套房子他租了多长时间。” “一个月吧,怎么,打算换房子啊?”电话那头换成了秦言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疲惫, “我马上入学,就可以申请学校的公寓了,这离学校有点距离,再说我一个人也住不了这么大房子。” “没事,你到时候直接搬就行,我来处理。哎对了,房东前几天打电话来说要来换一下热水器,问你一般什么时候在家。” “晚上吧,天黑之后一般都在。” “行,我和他说。” “哥,那个……” “嗯?” “没事,你们快去吃饭吧,都快过饭点了。” 本来是想问问时舟南的事情的… 算了,也没有必要。 温遂放下手机,起身拉开遮光窗帘,盯着外面发呆。 外面的雪似乎变成了雨,淅淅沥沥地落在窗户上。 也不知道时舟南回去了没有。 他从自己出门就开始跟,多半也是从酒吧跟过来的。 不知为何,温遂总觉得时舟南话没说清楚,一定还会再找上门的。 想着想着,温遂的眼皮越来越沉,知道手机无意识地滑落,就这么靠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突然一阵嘈杂。 温遂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没醒,可噪声还在持续,没一会儿甚至响起了警笛的声音。 温遂这下才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辨认出来这警笛混着门铃的声音后顿时清醒,透过猫眼看到外面站了一群人,包括警察。 窗外警车的灯光晃得温遂有点头晕,按门铃的也是警察,一边敲门一边用英文让温遂开门。 温遂穿着睡衣打开门,第一个映入眼帘的是一只手被铐着的时舟南,随即才看到几个有些眼熟的面孔。 仔细一看,居然是之前在酒吧里骚扰他的那几个私生饭,无一不老老实实地举着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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