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了白天看到的那两个去市政厅结婚的男子,也是这样一身得体的正装。 艾莉在一旁幽幽叹道,“老大真的是帅得惨绝人寰啊。” 司沈然看她一眼,“你的中文造诣快赶上我们实验室的阿莫了。” 艾莉还挺高兴,问陆小屿,“阿莫,你们那个阿莫是谁?老大这是在夸我中文好?” 陆小屿:“……” 晚宴规模不小,主办方简单讲了几句后邀请各家基金会的代表发言。司沈然也上台发言了,内容大致就是司氏教育基金将会持续关注全球贫困地区孩童的辍学问题。 他要应酬的人太多,像白天一样,陆小屿一个人端着碟子在会场瞎逛。这个庄园占地很大,今晚的宴会占据了整个庄园主楼的一层。 没曾想还没走多远,居然再一次遇到了盖尔。 他换上一身黑色西装,还做了发型,整个人高大俊朗,相当帅气。 “Yu!”盖尔喊住他,“你怎么也来了。” 陆小屿看清来人,余光不自觉瞟了眼不远处的司沈然,说道,“我跟上司一起来的。” “你的上司?”盖尔好奇道,“你不是在大学工作?” “是的,”陆小屿说,“我现在的上司是司沈然。” “噢?” “上司?”司沈然不知何时出现,他搭上陆小屿的后背,“你就这么跟别人介绍我?” 说着朝盖尔伸出手,“你好,初次见面,我是司沈然。” 盖尔回握,“你好,我是盖尔·布莱克斯通,司教授,我们曾有幸见过几次。” “是吗?”司沈然抱歉地笑了笑。 盖尔露出两排大白牙,“上一次还见到姝君,她现在怎么样?” 司沈然依旧没想起来什么时候见过他,只能客套地回道,“她现在很好,谢谢关心。” 接着他问,“那你和小屿又是怎么认识的?” “前年艾兰德认识的,”盖尔说,“他的护照被酒店人员弄混了,滞留在酒店去不了机场,差点错过航班。正好拿错护照的学生是我们大学的,我就随手帮了个小忙。” 说着他又像想起什么,“说来也凑巧,那时你也在酒店,正好是学会晚餐时间,可惜还不认识屿。不然就能帮上忙了,他一个人在前台,被告知只能等拿错护照的人回来,都快哭了呢。” “是吗,”司沈然搭在陆小屿后背上的手轻轻拍了两下,“那当时真是感谢您了。” “不客气,屿,一会儿他们要跳舞,你要是想跳可以来找我。”说着他朝陆小屿挤了挤眼,又想起什么,对司沈然说,“今天他也来了,不知道你们见过面了么。” 司沈然皱着眉,“谁?” “就在那里呀。”盖尔指着不远处一个金发白西装青年低声说了个名字,陆小屿没太听清,他的目光被那人吸引过去。 正是ins上那个混血模特路易斯,司沈然的前男友之一。 也许是陆小屿的错觉,盖尔走了之后,司沈然似乎又有些不悦,他不笑时目光会变得很冷。陆小屿吃不准他是为了什么事情不高兴,于是也不太敢说话,只能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 夜色更浓,屋子里灯光变得柔和,乐队奏起欢快的舞曲,成双成队的人到舞池里跳起社交舞。司沈然静静看了一会儿,转过头,陆小屿站在他身后,不知在张望什么,他伸出手邀请,“小屿,跳支舞吗?” 外围还是能看见几个拿着相机来回走动的摄影师,不知是记者还是自媒体人员。 陆小屿瞥见他们,犹豫地说,“还是算了吧,我也不会跳。” 其实司沈然也只会跳一种,他没说什么,伸出的手缩回,垂下在身侧,没有再进一步劝说。 直至晚宴结束,他的情绪似乎也没好起来,在返程的路上没怎么说话,像是在走神。直至出了电梯,陆小屿开口问他,“司沈然,你怎么了?” “…”直至回到了屋里,司沈然才问他,“今天他说的艾兰德那场学会,是天体物理那场?” “嗯,就是那场,我就是在那场会认识的盖尔。”陆小屿被他这莫名的反应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道司沈然的研究和盖尔八杆子打不着边,不知到底气的是什么。 但细想来,他俩的交集也只可能有一个人了。 于是陆小屿壮着胆子问,“你今晚不高兴…是因为路易斯的关系?” “和路易斯有什么关系?”司沈然没好气道,“我问你,艾兰德那场,除了我,会场你还认识谁吗?” 陆小屿摇摇头,“没有了,我是自己去的。” “你丢了护照之后,到晚餐区来找我帮忙,是有多困难?” “啊?” “陆小屿,你那个时候认识我吧?你过来说你是附中的也好,是T大的学弟也可以,或者你什么都不必多说,只说你一个中国人只身一人在异国他乡丢了护照,为什么不敢来找我?” “不是…那时我也没想到该怎么办,你别生气了。” “陆小屿,你不用哄我。”司沈然脱了外套扔到一边,看起来却仍是不高兴。他在吧台洗了手,给陆小屿接了杯水,又给自己倒了杯坐在吧台前的高脚椅上,“我不是在气你,我是在气我自己,是不是过去的我过于傲慢,让你觉得甚至在那种时候都不敢开口。” “不是这样的,你不傲慢,你一直都很温柔。”陆小屿坐在了他身旁,望着手中的玻璃杯,那杯子折射出吧台暖黄的光,温声说道,“司老师,你可能不记得了。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是十五年前,你给了我一颗糖。” 说着他抬起头,朝司沈然露出微笑。 听他乍这么一说,司沈然确实没什么印象,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给人家送过糖吃。 “什么时候的事?” “十五岁的时候,那时我初二,你高一。那天是附中的开放日,我在楼梯上坐着等人,你以为我身体不舒服来着。” 司沈然在回忆中搜刮一番,终于想起来这么一件事,“你…是当时那个坐在台阶上哭的小孩儿?” “我没在哭。”陆小屿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我前一天晚上熬夜看漫画,没睡好而已。你怎么会以为我在哭?” 司沈然思索着,他着实不大记得了,“记不清了,以为你是中考失利,进不了附中,所以才会在台阶上坐着抹眼泪。”他又想起初见时陆小屿否认两人曾见过面的事,质问,“我就说我们以前在哪里见过,你还说没有。” “我那时的成绩来说,的确考不上附中,”陆小屿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我妈妈准备带我和弟弟一起去南洋了,我原本不需要中考。去附中的开放日也只是为了陪伊凡去看看。” “那你最后怎么没去南洋?”司沈然问。 陆小屿的理由见不得光,颇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委婉地说,“因为你给我了一颗薄荷糖。” “你去艾兰德那场会,和我有关对吧。”司沈然终于问出口,陆小屿做的许多事情看似孤立,但最后的证据几乎都指向一点。 “嗯。”陆小屿很少直视自己长期以来不正常的行为轨迹,但简单剖析,也不过只是因为单纯的喜欢罢了,“我那时选理科,想考去T大,都是因为想靠近你,能看看也好。原本以为没机会了,后来知道你会去一些学会做报告,我就经常报名参加学会和论坛。” 陆小屿俩大拇指快将那光面玻璃杯搓出火来,声音倒是越来越小,“我不敢找你,只是因为心思不正,动机不纯。所以我才不敢麻烦你。那时我想,看看你就好,但要真的晃到你面前去,你要是记得我是谁,猜得到我心思,怕你嫌我烦。以后再见面就难了。” “主要是怕你发现,我是个异想天开的神经病跟踪狂…” 司沈然听他这么说自己,不由莞尔,“那倒不至于,只是听起来傻里傻气的。” “是的…”他说,“我也这么觉得,考上T大就好难,还退学了。本来拿到S大的OFFER还挺开心,想着离偶像能更进一步,没想到还是失败了。” “哪里失败了,”司沈然把水杯放到吧台上,打开手机,播放一首轻柔舞曲,起身站在陆小屿面前,再次邀请他,“我教你跳舞吧,虽然我也只会这一种。” 他确实只会跳一种,舞步单一重复,陆小屿很快就学会了。 跳了一会儿舞,他们在昏暗的灯光下,接了一个漫长的吻,如同夏日淋漓的午后大雨,打湿了飞鸟的翅膀。 雨后的土地一片泥泞,烈日重新照耀世界,空气里翻涌着夏日热切的气息。
第59章 我爱你,陆小屿(完结) 严律推开司沈然房门的时候,时针将将指向“6”。 时间尚早,司沈然却已从酒店泳池锻炼回来,喊陆小屿起床叫不醒,只能先自己收拾行李,半道出来喝咖啡。 严律看眼时间,“确定这么早出发?” “车呢?” “在楼下了,就你俩去,能行吗?”严律把车钥匙放在桌面,摸摸头说,“就你一个人开?” “跟着导航走就行,我就带他去观星,你们担心什么。” 严律心道你说呢,又不好驳司大教授的面子,只能委婉地说,“车上有准备户外移动电源和卫星电话,使用指南也附上了,有什么事联系我。” “……”司沈然点点头,“阿卡山我去过几次,不会迷路的。” “行吧,”严律想起什么,又说道,“阿卡山那边的管家问,今天晚上山上气温可能会比较低,他们会准备一些暖和的食物,问您有什么特别想吃的。” 以往去阿卡山,晚上不外乎就是些烤肉配炖汤,司沈然也没什么特别想,说了声无所谓。 卡市一路向西南,驾车十小时能到海拔2000米左右的阿卡山,那里有私人的观星点,是司沈然以前和路易斯以及他的几个好友常去的地方。 司沈然打算带着陆小屿一路自驾西行南下,直至麦市的黄金海岸,在那里住几天就回国。 这行程一路算下来近两千公里,司沈然相当有自信。秘书三人组和严律并不这么认为,司沈然是个路痴,四个人讨论半天后得出决定在车上放了定位器,实时观察老板的走向。 事实证明导航正确的情况下,司沈然并不会迷路。 昨晚宴会结束时间本就晚,回来后两人聊开了之后又黏黏糊糊大半夜,陆小屿直至上车了还在揉眼睛,一路睡到了快正午。 一张肖邦全集的CD来回放了两遍,他才转醒,撑着手发懵地看着窗外,掠过棕色沙石的大地,植被稀疏,只有不远处稀稀拉拉坐落几幢房子。 “你终于醒了。”司沈然笑了,“想休息会儿吗?” 陆小屿坐直了身体,抓了抓头发问他,“你累不累,要不换我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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