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是司母闺蜜的远房亲戚,具体做什么司沈然没记住,印象里似乎是个中法混血模特,是个热情开朗能说会道的男生,笑起来很甜,骨子里天生带着法国人的浪漫调调,他的表姐沈姝君特别喜欢。 沈姝君劝说可以先发展,可惜那时司沈然实在太忙,他连好好回复短信的时间都没有。 男生喜欢拍照和写诗,会给他发大段的法文诗和照片,司沈然对文学向来不感冒,工作时不喜欢手机一直弹送信息,只能先回一句我法语不太好,内容过于复杂稍后再联系,然后抛之脑后成为失踪人口。 他把自己关进研究室闷头工作时,丝毫不介意外面花花世界多广阔,人际关系交流可有可无,没多久男生就干脆利落地提了分手,沈姝君倒是比他还惋惜。 再后来司沈然嫌麻烦,婉拒了几次母亲好友们的介绍,好长一段时间再没有人尝试给他介绍了,只有司母还会经常念叨几句。
第4章 记得备点糖 韩靖柏摸摸下巴,琢磨了半天措辞,说,“姝君说你和以前一样,忙起来人就像消失了一样。说你态度不行。我心想你态度这几年好多了呀,他说你该学习如何去爱人,这对你们‘天才’来说可能比较困难,你可以先从简单的开始学起嘛。” 司沈然无甚兴趣地说,“别了,我受够了短信轰炸。” “我有时真好奇,你到底是能找个什么的人当对象。”韩靖柏摇摇头,“让我看看到底是哪路神通能收了你这挑剔的大少爷。” “人不一定非得找对象。”司沈然语气依旧平平,“太麻烦了。” “那就找个不麻烦的嘛。” “比如呢?” “小愿不是在群里说过吗,哪天你遇见个顺眼的不想开口怼的人,能不能改改你那性格,正经地跟人试试?” 小愿就是建议司沈然休息一段时间的高中舍友陈愿,出于对陈愿心理咨询师职业的尊重,司沈然认为舍友中只有陈愿的意见可以听取。 “我不想开口怼的人多了去了,我爸我妈不用说了,还有校长?” 韩靖柏嘴角抽搐,这人依旧油盐不进。 高中室友几人达成了共识:司沈然天生的只适合工作,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科研机器人,什么情啊爱的和他没有半分钱关系。 但是韩靖柏认为还是应该让这个机器人多多尝试,毕竟这么好的白菜,总不能砸手里了。 可惜这人脑回路就和常人不大一样。 高三时教导处主任让他给学弟学妹提些关于如何高效学习的建议。 司沈然洋洋洒洒讲了一大堆学习方法,底下的学弟学妹将他当成照亮前路的明灯,一个个都奋笔疾书做笔记,而司沈然最后总结说这方法你们不一定适用,因为我是个天才。 还劝大家多多注意身体。 天才的结论成功地打击了一众眼神里充满希望之光的学弟学妹,教导处主任趁他们的希望之光还没被打击彻底泯灭连忙抢麦散了会。 但天才确实有可以高傲的资本,反而让人觉得他的话好像很正确,既然是天才认定的事情,似乎不必验证,即是真理。 韩靖柏卡了好一会儿,无视他的抬扛,接着耐心道,“先从一块上下班开始。再循序渐进,比如下班后一起去超市买买菜煮晚饭,一起出门散散步吹吹晚风,有时间一块儿开车兜兜风,你要是感觉心里特舒坦,就可以考虑了。” “开车兜风?我家有司机为什么还要自己开车?” “不是——” “生活上有刘叔和秋姨在我觉得生活一切都很舒坦。对了,我和路易斯待在一起的时候最舒坦了。” 路易斯是司沈然在S大唯一的朋友,是一名天体物理学研究学者,去年年底因突发心梗去世。 刘叔是司沈然家的总管家,秋姨是一直照顾司沈然起居的阿姨。即使在司沈然在国外,他们也能将他的生活里里外外安排得十分妥当。 司沈然把咖啡杯往桌上一放,说道,“而且这要怎么试,你以为这是带项目还是带学生做实验呢?准备一本实验日志,每天做做实验观察统计数据,得出结论,再定个课题期限,到期后数数成果,成果达标予以合格结题?” “你这人是对浪漫过敏还是纯属想杠?我说真的,能促进多巴胺分泌呢。我结婚的时候,当时看着小蕊穿着婚纱走来的时候,我的天呐…你能想象吗,就那种全世界都安静了,唯有你的眼前群星闪耀光芒的场景。”韩靖柏想起婚礼的场景,眼里都能沁出蜜来。 然而不解风情的王老五本人哼哼两声,反问道,“群星闪耀?” “是的!” “是不是还伴有紧张胸闷,心跳加速?” 韩靖柏“哟呵”一声,喜上眉稍:“你怎么知道?” “确定不是因为婚礼时间过长导致的低血糖?” 韩靖柏一口气闷在心口差点喘不上来。 “建议你以后口袋里准备些糖。早有研究表明,吃糖也能促进多巴胺分泌。你结婚时八成是因为没吃早餐,大脑缺乏能量,吃两块糖,效果是一样的。” “你……” “要记得如果长期有症状要早点去看医生,路易斯就是一直忽视了心脏问题,所以才突发心梗走的。” “我对路易斯的离世感到抱歉,但我现在是在说你…” 司沈然无情地打断他,“先别说我了,你快点把昨晚跟你说的资料拿给我。我今天来找你不是为了讨论我要怎么发展感情生活的。” 韩老大腹诽一句,起身去开门,对着门外喊了声,“罗小琴,你过来。” “诶,韩处,来了,什么事?”门外坐着一个短发妹子,已等候了多时,听见韩靖柏喊人,应声站起来。 “拿着我昨天叫你整理的实验室人员资料过来,给司教授解释。” 罗小琴是应届生,刚入职没多久,一见笑眯眯的司沈然脸立时红了大半,话都说不利索,“司…司教授您好。” 打从司沈然从电梯走出来到现在,她仍处于震惊状态,感叹这人长得太好看了,和电影里走出来的一样。没曾想还十分亲切,和想象中令人难以靠近的大牛模样全然不同。 由于被司沈然那“中看不中用的脸”吓唬住,她手里拿着实验室的人员材料,有点唯唯诺诺地靠在门边不太敢过来。 倒是司沈然,在别人办公室里却非常自在,指指身旁的单人沙发说,“小琴,你坐,同我说说咱们实验室的人员配置情况。” 韩老大心里怒骂这司沈然,变脸比变天还快,能瞬时分裂出一百二十种人格,像这种机关老干部的和蔼可亲人格他还是头一回见。 罗小琴原本还有点害怕,被司教授这亲切的口吻一缓,心态自然放松,将手中的材料递了过去。 “好的,司教授,这是实验室目前的人员配置,工程师序列有四人,教授序列有七人,还有六名研究员序列。另有合署人员有十多个,还有研究人员七人、实验员三人,还有几个博士后。” 韩靖柏笑道:“还有个博士后是你的同门师妹啊,也是本硕博都是T大的三朝元老。” 司沈然接过材料,快速将手中材料翻了一遍,耳边接收着罗小琴有些啰嗦的介绍,等把所有人的资料看完后,他将材料放在了桌上。 “人手太少了。正高就两人。” 司沈然下完结论,又问,“副教授里有四个是聘任制?” “因为实验室刚建没多久嘛,”韩靖柏说,“小琴,再详细说说。” 罗小琴快速解释,“目前在编的副高只有一人,另外三人中有两位还没过学术委员会,暂时作为合同制人员补充进来了。还有一位是外籍教师。” “行吧,”司沈然点点头,“我记得你们人事条例中第十三章 研究岗位第二十条上有明确规定,聘任制是三年到期,并且实行的是三五长制,此外的限制就是研究生的数量?” 罗小琴没想到他记那么清楚,各位老师能带研究生的数量,海市大学有着非常奇葩的计算方式,通常还能计算到小数点后两位。 这一点,几乎是老师们年年会跑来同人资处和研究生院争执的点,学校的要求本来就多,而聘任制则是近乎苛刻了。 “嗐,你还怕你学生不够吗?”韩靖柏问道,他让罗小琴先出去,单独和司沈然讨论人员设置。 “我怕这帮人有意见,不好好干活。” “这种事怎么可能,大不了三年后不跟他签了换人呗。” 司沈然挑眉,“你确定?要不把我也换了?” 韩靖柏气得直拍桌子,“你自己只肯签两年还好意思说,我先跟研院打声招呼总行了吧,你还有什么问题,材料都给你看过了。” 司沈然记性很好,他对人脸盲,但对文字性材料有很强的记忆力,只不过是翻了一遍,已将所有人的基本信息记住了。 他将那打材料最后一页抽出来,放在最上面。 上头写着姓名陆小屿,岗位实验员,右上角附了一张不起眼的一寸白底证件照片。 照片上是个白白净净的男生,刘海有些长,遮挡了眉眼显得有几分忧郁,眼神却是很干净。 司沈然看着这张证件照,微微睁大了双眼。 “这人…”碰巧是刚才骑着小电动捎他来行政楼的那个人。
第5章 从好奇开始 “陆小屿…” 司沈然翻看陆小屿的简历,内容很少,只有薄薄一页纸,简单写了教育经历和发表的代表性文章。 “是他呀,”韩靖柏伸过头来看了眼,“陆小屿怎么了?” 司沈然坦然说:“刚才我在学校找不到路,是他顺道捎我过来的。” “我就说要去接你,你还不肯,”韩靖柏“嗐”了一声,问:“你跑哪儿去了?” “不知道,我看见鱼塘和农田了,那是哪里?” 韩靖柏一拍大腿:“好家伙,你这都快走到北门隔壁大学农学院的试验田了。”他纳闷地摸摸头,又问,“你们实验室是在南门呀,陆小屿怎么能顺道遇见你?” 司沈然:“你问我,这我哪知道?” “他去那干嘛?” 司沈然想起来了,说:“说是去报账。” 韩靖柏脸上满是疑惑,“逗我吧,去报账能跑北门。该不会又是你的粉丝去堵你的吧?” 司沈然懒得和韩靖柏闲聊,原本只是想随意看看陆小屿的简历,却越看越仔细。 看着像个学生的陆小屿居然真的和司沈然同年,只比他小几个月。 普通二本,硕士学历,博士中退,博士念的还是T大。 实验室里三个实验员虽然都是硕士学历,他年纪最大,职称还是初级。 “30了博士毕不了业,还只是初级…实验室该不都是这样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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