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答应他什么了?我问。 朱丘生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给他找媳妇。 怎么还麻烦上你了? 说我们那边的姑娘贤惠。 我登时警铃大动,扯过朱丘生胳膊,他和你说我什么了? 朱丘生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嘴角那道疤痕让他这个神态有种淡淡的痞气,好像一早就在这儿等着我呢。他轻飘飘地说,童养媳呗。 靠!我骂骂咧咧,死东西,看我回去不收拾死他! 我还不知道我这么能耐,他淡淡说,听你室友说,我都快成你们学院男生的梦中情人了。 我钻进他袖子里,他手热热的,看来穿得是足够暖和了,就拖着他往我们学校河边走,我说不能是他们梦中情人,做梦也不行,你是我的。 朱丘生在我身后笑,你就小心眼吧。 我说我就小心眼,你管的着吗? 他说我当然管的着,我是你哥。 还是我媳妇儿!我补充。 河边冷,但还没上冰,光秃秃的柳条半垂着,只隐隐可见对面的人影子。 我问他怎么来了?朱丘生说觉得你想我了,他老是这样,说话还要拐个弯儿,但红色的围巾把他的脸衬得格外漂亮。看在他这么好看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他别扭的毛病了。 我拉长了腔,我说是,我就是想你了,特别特别想你。 朱丘生静静地看着我,说,瘦了。 他的手往我屁股上捏了一把,语气还挺惋惜的,说这儿都没肉了。 朱丘生的动作永远比他那张嘴浪荡。 我把他手捉住,我说好你个大流氓哈,这么喜欢我屁股? 朱丘生把眼睛拉窄了,变成一只眯眯眼的懒狐狸,我最受不了他这么看我,像只大妖精。然后他的音量放低了,也浸软了,他说,我是稀罕你。 要是有计时器就能发现,我足足傻了一分三十秒。 根据三段式:朱丘生不说情话,面前的人说了情话,这个人不是朱丘生的科学论断,我有理由怀疑朱丘生是被夺舍了。盯着他,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朱丘生的川剧变脸表演又开始了,他绷着嘴巴不说话。我拉开他拉链,整个人往他怀里钻,我说孬蛋,刚刚没听到,你再说一次吧。 过了这村没这店了,他吐出来这么几分字。 你在下个村再开个店呗,成不成啊,我软着嗓子和他说话,嗯,朱丘生?小心肝?小宝贝? 他不为所动,好整以暇地看着我,憋着笑。 我轻轻亲了他眼睛下,我说,好哥哥。 朱丘生死穴被我找着了,看他表情我就知道他正中红心。 他把我从衣服里挖出来,手按在我肩膀上,清了清嗓子,说听好了哈,我只说一遍。 我点头,你说。 我看着朱丘生黑亮的眼睛里倒映出我的影子,沉在那汪清潭最深的底,朱丘生慢慢说,卢子卯,我喜欢你。 咚咚。 恭喜朱丘生小朋友触底反击,正中卢子卯先生靶心。 下一秒我就把他拉到了桥洞子里,我说乖乖小娘子,快让大爷亲亲。 朱丘生唇面上有股清清淡淡的甜味,吻起来很舒服。一吻终了,他趴在我耳边说,一会儿好哥哥,一会儿小娘子的,你分不分裂啊? 他这话说得嫌弃,手却钻进了我衣服里,若有若无地扫我的侧腰。他掌心的温度比我的腰还高些,蒸着我的肉,他的气息温温热热地扫在我耳廓上。 然后他说,晚上上我那去吧。 我抓着他的手从桥洞里出来,大步流星地往行政楼走,边走边说,我去找辅导员请个探亲假。 朱丘生任我拖着,走到一半突然笑了一声,慢慢说,我学了点生理知识。 哗啦,这效果堪比晴天打雷,转弄人个措手不及的,我觉得我心脏好像停跳了。 大脑好几十秒才恢复供血,一回神儿我就扯着朱丘生往反方向走,用种参加奥运会竞走比赛能拿第一,而且甩第二八百里的速度。 朱丘生有点跟不上,两个脚都不着地了,他问,你干嘛啊?怎么往回了? 操他奶奶的,我说,那他妈还请个屁假啊。 一进了房间,我们之间就开始噼里啪啦冒火,幸好酒店用的是瓷砖地,木地板早烧着了。 氤氲的水汽包着我们从淋浴房一直到床上,冬季的气温是懒怠的,但他让我觉得温柔缱绻。朱丘生用他那双乌灼灼水淋淋的眼睛看着我,带着点错综的柔。 他把个小瓶子交到我手上,里面的流体被他的体温弄得暖烘烘,他说,你不是要办我吗? 他在召唤我,山神、狐妖、葡萄藤、歪脖子树……都在召唤我,他变成了虚影,只有嘴角那道裂纹在动,寻求一种圆满的,不再彷徨的感受。 哪怕是梦呢? 他说,办我吧,朱丘生说。 或许不只是我,我们都是在幻梦里寻求真实的魇兽。 我在他背上落下一吻。 我问他,你会后悔吗? 朱丘生说,谁后悔谁是孙子。 然后是让我头皮发麻的滞涨,汗水落在朱丘生背上,变成一朵朵盛放的霜花。会有玷污姑射的山民吗,我想,这真是我万死难赎的业障。 …… …… 我从背后抱着他,看着他慢慢褪掉玫红。我轻轻咬着他的耳垂,问他,感觉还成吗? 褪红的进度还没过去,朱丘生又从耳朵根开始慢慢变熟了,他轻轻地笑了一声,还挺爽的,他说。 说完他转了个身,把我埋进他颈窝里,不让我看他的脸。他问我,你呢? 然后我就开始收不住地笑起来。 我从轻笑到大笑,最后笑得眼泪都出来的,腰也直抽抽。朱丘生被我从错愕笑到不耐烦,颇重地打了我一巴掌,他说,你他妈刚刚把脑子S没了? 我好不容易平缓下来,紧紧地搂了他一下,朱丘生现在暖和得像个小火炉,半边身子都软着。我说怎么可能不舒服,我恨不得把今天日历撕了裱起来,题字。 题什么?他问。 朱丘生千里送……祝福,我说。 我的手还在暧昧不清地在他身后,至于什么祝福,他心里也有数。 操你娘的,你有病吧?他的手爪子给了我一耙子,我没躲,我说我没病,我还要上香拜呢。 拜什么? 床公床母保佑我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朱丘生直接被我弄毛了,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像只炸了毛的猫。他说我当时把你捡回来的时候怎么没留个心眼儿把你这破嘴给卸了? 这就叫一招不慎。朱丘生当年心慈手软,现在只能纵容我这张破嘴为非作歹,我把他扯回来,又亲了亲他,我说哥,你想试试我吗? 他一愣,说,啊? 你想要我吗? 朱丘生不可能不想,我说这话的时候他的手还在我腰上。他迟疑了会儿,然后说,下次吧。 今天没劲儿了是吧? 朱丘生懒洋洋地看着我,轻轻笑了笑,说你还没这么厉害,下次让你见识一下。 我就是问问你,我还没答应呢。我说。 他在我软肉上重重掐了把,他说由不得你不答应。 他说的对,他说什么我都答应。朱丘生喜欢的事我都乐意干,他不乐意的事谁都强迫不了。 想到这,我心里又美了下,我说,哥,我爱你。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朱丘生一直是明白的,他明白我所有的担心胆怯,患得患失,他愿意抹平,就是因为他愿意。 我也愿意。 那天我们做过之后,省城下了场干干净净的初雪,雪后的街巷有种恬淡的静谧。我最后真的把那张日历裱了起来,上面写着十一月二十五日,宜嫁娶。 ---- ʕ •ᴥ•ʔ 终于…… 审核君,已经换成省略号啦,求过~
第32章 草生 老朱家两个人一个让我喜欢得不得了,一个让我发愁得不得了。休假回家,朱丘生又给吃又给喝又给睡的,就算是我要星星,他都能转身拿梯子架去够。但有一点例外,他说辅导草生这件事是我自己的事,与他无关。 草生十三岁了,没白瞎老朱家的基因。她长着和朱丘生一样的细眼儿,皮肤呈现健康的粉白色,高鼻梁鹅蛋脸,长得很漂亮。 可惜美人是个大草包。 朱草生盘腿坐炕上,啃笔的样子和她哥如出一辙,不同的是朱丘生啃的是木头铅笔,这妮子铁牙,啃的是签字笔,一直把笔尾巴咬出白色的印子。她一边咬一遍嘀咕,什么鸡几只脚,兔几只脚? 我拿方程组给她讲了一通,历时好几分钟。从列方程式到求解,细致得从头到尾。朱草生看着演草纸不住点头,然后一笔一画写在自己卷子上。 能看懂?我问她。 能能能,能看懂,她说。 衬着她写题的功夫,我溜下炕,凑到朱丘生旁边,我说,我教会草生解一元二次方程组啦。 朱丘生觑了我一眼,求表扬啊? 不要白不要,我想。那求一个呗? 朱丘生翻动着锅里的菜丸子,说你可当心点,她要这么好教还能当选让学校老师最想一拳捶死的同学吗? 你们就严重吧,草生哪有那么差劲,要搞爱的教育,懂不懂? 行,朱丘生拿着锅铲子叉着腰看我,那你就爱的教育吧,慈母。 我回炕间,朱草生又在咬笔了。我过去,又不会了? 不会,她闷闷说。 我低头一看,把鸭子和兔子关在一个笼子里…… 这不换汤不换药嘛! 这个,我点着这道题,和上面的那个不一样吗? 不一样啊,朱草生说。 哪不一样了?你别看这是鸡,这是鸭,都是两只脚,你只要按照之前的步骤再列个方程组……不就完了吗? 但是不一样啊,朱草生说,你看数都不一样。 一瞬间明白了为啥教师行业早衰了,我不想一拳捶死朱草生,我想天上来个雷把我劈死。我忍着跳得噗噗的筋,我说姑奶奶,这数当然不一样了,这数一样你还做它干什么? 但是不一样我不会做啊? 你不说能看懂吗? 我说的是能看懂你写的字儿。 我把她卷子一把扯过来,原来她捡了个现成的,把我步骤原封不动抄了。我方程喜欢设“Z”,她最有本事,抄成了个“2”,最下面一行明晃晃摆着结论:216。 216?什么东西? 这是“Z”!我朝着朱草生说,语气那叫一个痛心疾首。朱草生迷迷瞪瞪的,她说不是数学题吗?怎么还出“Z”了? 丫的,我在心里默念杀人犯法,表情可能堪比吃小孩了。我说草生啊,可能你不习惯这个方法,咱们换一个。 朱草生点头,行啊。 你看,笼子里又这些只脚,又有这些个头。咱们先假设,鸡和兔都举起两只脚,这样地上就只有兔脚,没有鸡脚了。
44 首页 上一页 18 19 20 21 22 2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