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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我？谢我什么？”季昊明满脸困惑不解。 “谢谢你之前把游戏机送给我，呃，不……也不是因为游戏机，虽然我确实挺喜欢的，”蔡志成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继续认真地说：“主要是……真正拥有了自己喜欢的东西的那种满足感，是我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是你让我体会到了那种感觉，那时我才知道以前战战兢兢，偷偷摸摸得到的满足感是多么的荒谬和可笑，所以，真的谢谢你！” 季昊明静静地听蔡志成说完，脸上的困惑消失不见了，继而目光温和地看着他说：“不用这么感谢我，朋友之间赠送礼物很正常，而且与人分享也是一种快乐，得到感激又是一种快乐，你给我带来了这么多快乐，那我是不是也该谢谢你呢？” “朋友……”蔡志成轻声呢喃，嘴角缓缓地翘了起来，倏而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其实……其实开始的时候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高不可攀，骄傲自大的人，和我们接触也只不过是因为好奇，好玩，但是后来，相处之后我就不那么觉得了，我……我现在向你道歉。” “呵，你今天怎么了，又是道谢，又是道歉的，”季昊明听了他的话笑了起来，转而又佯怒道：“我告诉你啊，都不用，赶紧收回去，太不把我当朋友了。” 想说的话都说出来了，蔡志成这才彻底地放松下来，傻笑着说：“好，我以后一定把你当朋友。” 透过明净的玻璃窗，温暖的阳光，潭星看到季昊明走出大门……走过街道……顺着路边的梧桐树走到他目不能及的地方。 “‘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梧桐叶上三更雨，叶叶声声是别离。’，潭星，你说这梧桐树怎么总是出现在写离别的诗词中呢？”刘爱民捡起地上的一片梧桐叶，用手指捻着它细细的叶柄，看着自己手里不断翻转的叶片问。 潭星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不知道，可能当作者有离愁别绪的时候它总在旁边吧，你现在还真是诗不离口啊。” 已经十二月中旬了，一夜寒凉，地上铺了一层梧桐叶。 潭星和刘爱民还有班里的另外两个男生负责这周的室外分担区扫除，一会儿的功夫他们已经收拾出满满两桶的落叶。 B班负责的是南操场东边的篮球场及周边，A班则负责另一半。 “你老往B班那边瞅什么啊季昊明，又没有美女，”陆涛拄着手里的扫帚百无聊赖地说，“诶，你为什么非得和高伟东换到室外来啊？这树叶扫了又落，落了又扫的，忒闹心了。” 季昊明一挥手里的扫帚说：“因为我爱劳动。” 陆涛呵呵一笑，“你可拉倒吧，爱劳动你东张西望磨磨唧唧的，赶紧的吧，你没看到对家都已经收了两桶树叶啦，咱这才一桶，赶紧干活。” “看给你急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收的不是树叶是钱呢。”季昊明说着又看了看对面，然后才弯下腰开始勤勤恳恳地扫落叶。 早点扫完就能早点回去上自习，所以潭星一直也没停，还有不大的地方就扫完了，他抬头看了一眼另一边，刘爱民他们也快扫完了，“今天的活干得还挺快。”潭星想着继续躬身打扫剩下的树叶。 “咚！”的一声响，然后是“哗啦～”声。 潭星直起身转头看过去，顿时皱起了眉。 于新正从一个倒了的红色塑料桶旁边走过去，里面的树叶散了一地。 “于新，你怎么回事？”潭星沉声喊了一句。 于新顿住脚步，挑眉道：“哦，没看到。” “你是没长眼睛还是瞎啊，那么大个红桶你看不到吗？！”季昊明已经从东边快速走了过来，厉声质问。 从于新把自行车停到车棚，挎着书包往潭星这边走时，季昊明就远远地注意到他了，但没想到他还会惹事，当看到于新一脚踢倒那个装满树叶的大桶时，季昊明把手里的扫帚狠狠一摔，立刻走了过去，连陆涛在身后问他“怎么了？干嘛去？”都没听见。 于新刚才没看到季昊明，意外了一瞬后他瞪着眼睛喊：“你他.妈的才瞎呢，我就没看到怎么了？” 季昊明压下心里的气愤，目光锐利地盯着于新，冷声说：“既然没瞎，那现在看到了吧，把你踢倒的扶起来，把你弄撒的收起来。” “季昊明，你他.妈的以为自己谁啊，你管的着吗？再说我脚还踢疼了呢，你让桶给我揉啊！？” “于新你是不是不会说人话，”季昊明简直要被于新气笑了，向他走近几步，“我要踢你一脚，你还能给我揉脚呗？告诉你，这事我管定了，你要是不把自己祸祸的收拾好，保证以后再也不干这样的蠢事了，今天就别想走。” “于新你别太过分了，”刘爱民也跑了过来，瞪着于新说，“赶紧道歉！” 潭星本来也挺生气的，这次不想任由于新想怎样就怎样了，但是现在季昊明插.了进来，潭星不想他被牵连，就一点儿也不想再追究了，所以他拽住季昊明的胳膊往后拉了一下说：“季昊明，算了，你回班吧。” 季昊明站着没动，转头看着潭星说：“不行，今天这事必须得整明白，要不以后他还得找你麻烦。” 潭星还想再说，于新却先开了口：“谁他妈找谁麻烦，他是个什么东西，懒得和你们废话。”话落转身就走。 季昊明眉头一蹙，快步上前一把拽住于新的衣领，猛地把他扯到面前，声音低沉带着戾气：“说谁不是东西呢，把你的嘴放干净点，于新，我看你真是不会说人话了。” “你他/妈放开！”于新用力挣了两下却没挣开，瞪着季昊明喊：“你个傻.逼，就你他.妈的护着他，真不知道一个不要脸的小偷你护着他干什……” “咚！” 一声闷响，叫骂声戛然而止。 季昊明已经一拳打在了于新的左脸上，怒气冲得他双眼赤红，脸色铁青，“放屁！潭星根本不是小偷，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在这瞎哔哔，以为自己张个嘴就能随便说话了吗？！不办人事不说人话你他/妈的还算个什么人！” 于新向后踉跄两步才站稳，用拇指抹了一下嘴角，低头看了一眼指肚上的鲜血，瞬间气得咬牙切齿，“艹，你个傻.逼！”带着这句话他已经举起拳头快速向季昊明的面门袭去。 季昊明也没想到自己那拳竟然那么重，一下就给于新的嘴角打破个口子，愣神的一霎那已经来不及避开对方那一记重拳了，闭眼的瞬间他心里想着：“只能生生受了。” 拳风已至，预想中的疼痛却未及，季昊明睁开眼，看到于新的拳头就在眼前，正被潭星因用力过猛而指节泛白的右手紧紧攥着，顿在空中。 于新的脸色立时变得更加阴沉，扬起的左手伴随着他怒不可遏的目光再次向季昊明扫了过去。 这次季昊明反应很快，身体一侧躲开了于新的拳头，同时抬起右脚踹向对方小腹，把人狠狠踹开了。 于新向后退了几步差点跌坐在地，站稳之后他揉了揉小肚子，再抬起头时，怒火已经烧红了双眼，他狠狠咬着下嘴唇，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去死吧你！”便像疯了一样向季昊明冲了过来。 季昊明立刻抓住潭星的胳膊把他甩到自己身后，随之和冲上来的于新扭打到一起。 这已经不是你一拳我一脚的打了，而是狠命抓着对方不放，再手、脚、头并用地招呼对方，简直打出了一种同归于尽的气势。 于新真是气疯了，力气特别大，连潭星，刘爱民，还有赶过来的陆涛都没能将他俩拉开。 “别打了，你俩别打了。” “季昊明，别打了。” …………仨人边喊边拉。 等其他扫除的同学也跑了过来，大家一起把他俩拉开时，季昊明的脸上已经青一块紫一块的了，于新脸上还好些，但身上看不到的地方不用说，肯定都强不到哪去。 “放开我！”于新冲拉着他的人喊了一嗓子。 “放开他吧，他得跟我们走了。”说话的人声音低沉有力，大家猛地转头，看到的正是N中传说中的政教处主任：韩敬之，旁边还站着老郝。 动静太大了，几乎每个楼层都有人趴窗看着他们。 “韩主任～郝老师～你们看着办吧，看见他我就闹心。” 老郝抬头看着从A班窗口探出脑袋的温馨，回道：“没问题，你放心吧。” 季昊明抬头，看到温馨对那两人温馨一笑，随即冷冷地瞥了自己一眼就“哐”的一声关上了窗户。 “唉，我这是后班主任吧，怎么说不管就不管了呢。”季昊明在心里凉凉地想啊。
第三十四章 韩敬之 这位“传说”中的政教处主任并不是说平时看不到他，早晚自习的时候偶尔透过走廊窗户就能看到他的身影，而这个所谓的“传说”就是据历代高三的学哥学姐们传下来的说法：他们在校三年间，从未看到过这位高大英俊的韩主任笑过。 “年轻有为的霸道总裁坐在真皮转椅上，目光睥睨着一帮办事不利狼狈不堪的小弟们……”季昊明觉得此刻他走的就是这个剧本，要不是身上实实在在的疼痛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恐怕得在心里好好地编排一番了。 政教处主任的办公室里，除了沙发上慢慢喝茶的老郝，就只剩他们三个外人了，其他同学因为没有参与打架，简单问了两句就被遣散回班了。 “说吧，为什么打架？”政教处主任发话了，语气还是一样的低沉有力。 “他恶意滋事，侮辱诽谤。”季昊明先开了口。 “那么说是你先动的手了？”韩敬之抬头问。 季昊明对上那双墨瞳幽深的眼睛，干脆道：“是，欺人太甚，忍无可忍。” 韩敬之微微点了下头，不疾不徐地说：“滋事我知道，刚才有人说于新把装树叶的桶踢倒了，那他是怎么侮辱诽谤你的呢？” “于新辱骂的人是我，说我不是东西，说我是不要脸的小偷。”潭星抢在季昊明之前开了口，他觉得既然已经闹到政教处了，也就没有什么不能说的，要不季昊明先动的手，肯定得受处罚。 季昊明转头看向潭星，咬着嘴唇没说什么，紧蹙的眉眼里满是心疼。 韩敬之似乎来了点兴致，语调轻扬，看着潭星问：“那你是吗？” “不是。”潭星坦然地答。 “嗯……”韩敬之缓缓地点了下头，“行了，你俩到郝老师那边歇会儿吧，打架也挺累的。” “……”季昊明抬头看了韩敬之一眼，他说最后那句话时仍然是一脸的严肃，完全没有讽刺或是玩笑的意味，于是季昊明也认真地说了句：“谢谢主任。” 季昊明和潭星走到沙发旁边站着，老郝拍了拍沙发示意他俩坐下，他俩也没敢多说话，点点头坐下了，潭星转头看了一眼季昊明青一块紫一块的脸，暗暗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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