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玩。”江挽面无表情打断他,“睡觉。” “老婆。”燕炽身后那条无形的狗尾巴登时蔫巴巴垂了下去,“那他有吗?” 江挽知道‘他’是谁:“他没有。” 燕炽的尾巴一下翘了起来。 江挽关了灯。 在老师家,除了盖着被子纯睡觉以外,什么出格的事都做不了。 第二天约好了要和乐时渝吃饭,燕炽睁眼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主人格,低头和怀里的江挽接了个早安吻才起床。 出门的时候江挽带了一只礼品袋,两位老师知道他们要请乐时渝吃饭,让他们放心把小雪芽留在家里出门。 燕炽定的一家私密度高的会员制中式餐厅,他们先到,被侍者引着穿过弯弯绕绕的长廊,进了一家包厢。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全副武装的乐时渝才被同一个侍者引进来。 侍者退出了包厢。 乐时渝脱了外套挂在门口衣帽架,目光在江挽红润的嘴唇上顿了顿,然后才看向江挽身边的燕炽,摘了帽子和口罩,奔向江挽和他贴贴,惯例想问江挽想没想他:“挽宝——” 江挽抢先道:“想了。” “怎么都学会抢答了。”乐时渝嘟哝。 “燕炽,我男朋友。”江挽给他们互相作正式的介绍,“乐时渝,是我最好的朋友。” 燕炽听到“男朋友”三个字时眼底微微波动:“你好。” 乐时渝皮笑肉不笑看向燕炽,故意称呼他:“燕总好。” 他和燕炽不是第一次见面,但上次在小雪芽的满月宴的时候,他对燕炽的态度还算和颜悦色,这次却横眉竖眼。 连副人格都听出了他语气里对燕炽的意见,副人格幸灾乐祸说:“哟,后妈到了。” “乐先生是哥哥的朋友,叫我燕炽就好。”燕炽微微笑着说,“我在碧云地产没有担任任何头衔,‘燕总’这个称呼对我恐怕不合适,我只是哥哥的男朋友。” “不是就好。”乐时渝也笑,眼底却没多少笑意,“还好不是‘燕总’,不然我都不敢让挽宝和你谈恋爱。” 虽然乐时渝之前口嗨让江挽去搞燕铭的儿子,但现在两人真谈了,他反而不放心。 ——主要是他之前的口嗨都是让江挽一夜情,最好嫖完就踹,没让他俩谈起来。 现在江挽和他在一起,乐时渝担心燕炽会遗传到燕铭的恶习,仗着江挽背后没人撑腰就对江挽不好,又让江挽伤心,因此他和燕炽说话时言语间都是隐隐的针对和警告。 燕炽始终淡淡噙着笑,接下了乐时渝所有刺向他的不善。 江挽坐在两人中间,却并不打算掺和进去,让侍者传了菜。 侍者来敲了门,传了冷盘,没发出一点声音,而后又轻手轻脚退出了包厢。 “我妈可喜欢你了,挽宝。”乐时渝笑吟吟询问江挽的意见,“今年和我回岑家过年吧?咱俩什么交情,”他咬重音,“我爸妈也是你爸妈,都不是外人。” 江挽之前没听他提起过这件事,明白他是故意在燕炽面前提。 这句话的重点在岑家,岑家在春明市的影响力也不低。 江挽领情,但还是说:“昨天我答应了老师,今年要和他们回老家过年,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正月十五。”乐时渝立即接道,“元宵节,我们等你来,不准拒绝。” “好。”江挽弯着眼尾,答应了。 乐时渝没提要不要带燕炽一起,燕炽就安静挑着一块鱼肉的刺,挑干净之后,将鱼肉放在江挽面前的餐碟,没有插入他们。 很识相。 副人格冷眼看着,见主人格不敢像对他那样对乐时渝,有些讥讽。 ——虽然他心知肚明,如果换成他,在这样的情境下也只能夹着尾巴做人,不敢惹江挽这个最好的朋友。 燕炽的鱼刺挑得干净,江挽习以为常沾了酱料送到了嘴里。 乐时渝看着他俩的相处状态,倒没有没情商到一顿饭都在针对燕炽,达到了目的之后态度就和缓了许多。 一顿饭倒也吃得宾主皆欢。 “我下午还要飞南江,有个综艺。”乐时渝看了眼时间,“车已经来了,宝宝咱们元宵节见。” “好。”江挽说。 乐时渝匆匆走了。 等他离开,江挽才淡淡笑着问:“介意时渝不信你会对我好吗?” “不介意。”燕炽温暖的掌心覆着他的手背,“不能让哥哥身边的人相信我会对你好,本来就是我的错,我会努力让他们相信。” 江挽任他握着自己的手,又说:“昨天晚上老师邀请我们回家过年。” “包括我吗?”燕炽问。 “包括你。”江挽说,拿过手边的礼品袋递给他。 燕炽认出来是他出门就带上的那只礼品袋:“哥哥送我的?” “嗯。”江挽说,“打开看看。” 江挽送给他的是一对温和内敛、考究精致的玉石袖扣,质地和他送给江挽的手串一模一样,都是羊脂玉。 ——江挽托人鉴定了他手串的玉石,特意找到的这么一对羊脂玉袖扣。 “谢谢哥哥。”燕炽收起袖扣,说,“我也很喜欢。” “…………”副人格牙都要咬碎了。 他以为昨晚江挽说的主人格没有是指没有礼物,结果指的是他没有领带,得到的是一对玉石袖扣。 两人很快也离开了餐厅,在老师家住了两天,等保姆和管家回来之后才回了碧云馆。 回到碧云馆的当天,副人格就冒了出来,缠着想和江挽玩那些play,江挽最后被缠得用送他的那条领带绑了他。 勉勉强强把副人格心里那碗没端平的水给端平了。 跨完年没多久就到了江挽和班磊约好的日子,这次他提前有了准备,没让班磊一上来就用太猛的药,给小雪芽留了缓冲了时间。 等小雪芽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习惯了喝奶粉。 江挽的□□在一点点淡下去。 新雪古典艺术团巡演当天,江挽和燕炽去了剧院看了。票在池座最好的区域,江挽和燕炽都戴了口罩和帽子,全程没有被人认出来。 新雪古典艺术团这些年出了不少经典剧目,名声大噪,巡演当天来了不少粉丝。 艺术团的首席很年轻,在网上小有名气,之前还有几档上星综艺节目邀请他参加,因此来看巡演的人有不少都是他的粉丝。 但在场所有人都看得出这位首席实至名归:他的表现很抓眼,即使是在群舞,他也能脱颖而出告诉所有人,他就是首席、主舞。 江挽看得很认真,情绪被台上的表演调动,唇边带着浅淡的笑意。 燕炽却时不时分心瞥着他,但直到结束也没有打扰他。 掌声如雷鸣般响起,江挽和所有人一起拍照,而后跟着人流一起离开剧院。 外面吹着寒冷的北风,飘着雪粒,像江挽和燕炽这样打扮的人不少,因此他们并没有让多少人侧目。 “演出很棒。”上了车后江挽脱下手套,才淡笑着说,“谢谢你这么多年还记得我想来看新雪艺术团的表演。” “以前我从没来剧院看过任何古典舞演出。”他又轻声说,“因为不管怎么样,还是有些意难平。” 新雪古典艺术团不会缺了他就会空置首席,但他明明有机会进入艺术团,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机会流失,永远和梦想错过。 他到底是人,就算表现得再平静,心里也还是会意难平,捂住耳朵和眼睛是减少意难平和悔恨最好的方式。 “但老婆在演艺领域做得也很厉害。”燕炽说。 副人格没有主人格那么能说会道,他嘴笨,江挽不在意地笑了下,“嗯”了声:“回家吧。” 在回碧云馆的路上,江挽在微博上发了张票根的照片,坦然承认:【和年少时梦想的相遇。】 他的影响力大,相当于帮艺术团宣传了一次巡演,艺术团官博的负责人看到了热搜转发了这条微博。 江挽和新雪古典艺术团在这一次短暂交汇,又各自奔赴前程。 2月15,江挽和燕炽带着小雪芽,跟着两位老师回了陈文石的老家。 陈文石不是春明市本市的人,但他的老家离春明市也不远,就在春明市郊区一座山山脚下的小乡村。 陈家人知道江挽会来提前等在路口,他们的车刚出现就放了鞭炮。 城市里不让放爆竹,这对小雪芽来说还是头一回体验。江挽抱着小雪芽,祝荣华搭了把手捂住他的小耳朵,没让放鞭炮的声音吓到他。 粥粥到了陌生的地方,警惕盯着前面那些陌生人,喉咙间发出威胁的低吼。 陈家有小孩,江挽担心它吓到他们,下车的时候提前给它戴上了嘴套。 陈文石家里修了小洋房,燕炽在室外停车场停了车,打开江挽这边的车门,护着他出来,没急着拿出后备箱里他和江挽给所有人准备的见面礼。 为首的老人和陈文石有些相像,长银发梳理得很整齐,用皮筋绑着,精神矍铄,气质文雅。 陈文石给燕炽指了一路的路,口干舌燥,喝了口水才下车,搀扶着老人,笑着给他介绍江挽:“爸,这是挽挽,他小时候你见过,他抱的是他的孩子小雪芽。” 江挽乖巧叫了声:“爷爷好。” “好孩子,都长这么大了。”陈老先生应了声,他有三个孩子,也有孙辈,但还是被这么优秀一个孩子叫得喜不胜收,将两个鼓鼓囊囊的红包塞到江挽手上,“这是给你和小雪芽的见面礼。” 小雪芽趴在妈妈肩上懵懵懂懂地吐泡泡,江挽没有推拒陈老先生的心意,说:“谢谢爷爷。” 陈文石又向陈老先生介绍江挽身边的燕炽,“这位是挽挽的男朋友,叫燕炽,我们叫他小燕。” 陈老先生同样塞了个红包给燕炽,和江挽手中的红包一样厚:“都是好孩子。” “谢谢爷爷。”燕炽态度和善,同样收下了红包。 “这两位是你们陈老师的大哥陈将明和大嫂陆珹。”祝荣华给江挽和燕炽介绍其他人,“你可以叫他们陈叔和陆叔,如果你们愿意,也可以叫他们大伯和大伯母。” 这两种不同的称谓,代表的含义不同。 江挽眼神微动,没急着叫人,而是看向祝荣华和陈文石:“老师?” “这两位是你们陈老师的妹妹陈凤书和妹夫赵严华,”祝荣华又说,“如果愿意,可以叫他们姑姑和姑爹。” ——大伯和大伯母江挽还不能完全确定他们的意思,但祝荣华这句话一出,两位老师的意思就很明显了。 燕炽没有开口,偏头看向江挽,静静等着他先说话。 江挽却垂下眼睫,突兀地想起跨年那天陈文石说把他当成亲生孩子的话,喉咙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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