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 算了,反正现在手伤了,再想画也画不出什么东西了。 “我画不出来了。” “我的手再也不能画了。” 沈宁牵动莫大的勇气,才将心底的疤痕揭开,以最平静的语气说出来,即使心脏刺痛地他呼吸一窒。 薄肆野按压沈宁手心的动作一顿,显然没想过是这个原因,良久才紧紧将沈宁整个手都握住。 “没事,慢慢来,哪怕一年两年,我都等得起。” 沈宁摇摇头,认为自己一定办不好。 “太久没画,我画不好的。” 薄肆野:“想学的话,我给你请最好的老师。” 一旁理解半天终于明白事情原委的季郁初插嘴道,“你难道听不出来小宁的意思吗,他都说了不画,你还逼他干什么。” 薄肆野挑眉淡淡瞥了他一眼,没做任何反应,继续问沈宁,“画吗?” 沈宁空洞清绝的双眸凝望着车窗外,唇瓣颤抖几瞬后,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 “画。” 薄肆野意料之中地挑眉笑道,“好,无论多久,我都等你画完。” 说完抬眸又扫了季郁初一眼,眼神里明晃晃好像写着:已婚人士的事你少管。 从车内后视镜看到薄肆野那得意的嘴脸时,季郁初牙都快咬碎了。 他们来到极具奢华的商圈,薄肆野竟直接带着沈宁来到了珠宝店。 季郁初这下可找到嘲讽薄肆野的机会了,啧啧摇头,“俗,太俗了,他伤心难过你竟然直接带着他来买珠宝?” “简直俗不可耐!” 薄肆野冷冷瞥他一眼,“闭嘴。” 转身向店员说出要求,“要一款14万的手表,除了价格有要求之外,你随意。” 季郁初再次被震惊到,嗤笑一声嘲笑道,“原来你单单是俗,还扣啊。” “哄小宁的手段是花钱就算了,还只舍得花14万,你要是破产了就别强装,今天我带着小宁消费付账。” 薄肆野以看傻子的目光看季郁初,嗤笑了声,眼神中再次现出明显的嫌弃,以及那句—— 已婚人士的事你少管。 等到收银台结账时,沈宁的手机恰时响起短信消息提示音, 还没等沈宁看清短信内容,薄肆野轻笑着说,“都说消费能使人心情愉悦,宁宁,不试试吗?” 薄肆野说话的空隙,沈宁才看清短信消息是什么。 是银行卡内转入金额的消息。 沈宁瞬间明白过来,这是画馆卖掉的那幅画转来的钱,扣掉画馆的手续费,他还能落得14万多一点点。 而再一次明白事情原委的季郁初,瞬间炸了。 “艹,薄肆野你TM还是人吗!” “你让小宁给你买表?是我听错了还是你疯了?” 薄肆野淡定嗯了一声,“你没听错,我也没疯。” “14万,宁宁舍得买吗?” 沈宁打开手机付款码,一刻没有犹豫付了账,“舍得。” 付完账的那一刻他没有心疼卖画的钱瞬间就没了,而是想幸好钱及时到账了,不然给薄肆野买表的钱可就不够了。 季郁初一脸没眼看地抬手捂着眼睛,跟着这对夫夫出门可真是不愁操心,情趣…一切都是他不理解的情趣。 薄肆野似是也怔了一瞬,一秒后才笑出了声,揉揉沈宁毛茸茸的脑袋说,“大气!” 心动的感觉在心头激荡,一汪春水被投了颗石子一般荡起层层涟漪,每一层都写满了爱意。 涟漪会渐渐扩开散去,但爱意只会更猛烈地反扑回来,涟漪层层不断,爱意念念不散。 “知道为什么吗?” 还知道为什么吗,季郁初在一旁白眼都快翻上天了,识相地跟着他们后面不参与夫夫家事。 沈宁一手拎着包装袋晃晃悠悠,一手紧紧和薄肆野牵在一起,听到这话摇了摇头,“不知道。” 薄肆野眉间挂着温柔的笑意,“你给薄修厉买一个表花尽了积蓄,我这时讨回同样的心意,也不算太晚。” 提到薄修厉,提到手表,再到今天的手表,沈宁脑子瞬间宕机,表情空白地想了好久,才转过来弯。 “这都多久的事了,我以为你早就忘了,怎么到现在才又提起来。” “你是…吃醋了?” 他眼睛里先是不可思议,然后瞪大了眼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眉眼弯弯好似有星辰银河在闪闪发光。 “真的吗?” “那你好幼稚哦,憋到现在才说。” 薄肆野紧了紧握着他的手,“你也不错,笨蛋,想也不想就付了账。” 沈宁的坏心情瞬间被一扫而空,笑眯眯地说,“这没什么的,我现在的一切都是你给的,我只是为你买了个表而已。” 薄肆野:“所以这是…等价交换?” “不是,是因为我爱你啊。” 沈宁心情愉快,嗓音也雀跃,软声细语夹着爱意的嗓音像甜甜的夹心棉花糖一样,一口咬下去甜到爆! 他藏不住心事,高兴时很难憋在心里假装平淡,所以他敢大方承认爱,敢高声谈论爱的存在。 “你说得对,消费真的能让人心情愉快,尤其是给爱的人花钱。” “我以后一定要赚多多的钱,都给你花。” 薄肆野不觉得沈宁在开玩笑或是空谈,满眼宠溺地看着沈宁亮晶晶的眼睛,不自觉也跟着高扬嘴角。 “好,我等着。” 爱情的酸臭味弥漫到他们身后的季郁初身边,看到沈宁笑出来的那一刻,季郁初就什么情绪都没了,柔和了眉眼亦步在他们背后慢慢走着。 沈宁幸福欢笑比什么都重要,只要沈宁能一辈子顺遂开心,那就什么都不重要了。 沈宁知道alpha的占有欲有多强,为了超过那次为薄修厉付出的钱,他特意数了余额,请薄肆野和季郁初吃了顿饭。 季郁初不知为何感动地涕泪纵横,埋头边抹泪边吃,薄肆野骂他是头猪只知道吃。 为了超过薄修厉,本来就是奔着一分不剩点的菜,但哪可能真的一分不剩,结果就是还剩下二十块钱。 出门碰到卖玫瑰花的小摊,刚好二十块一朵,沈宁欣然买下一朵送给薄修厉了。 季郁初嫉妒地一口牙都要咬碎了,“薄修厉还炫耀什么了?幼稚鬼你还真一一让小宁照搬啊。” 还没等薄肆野说话,沈宁唔了一声,回想起,“徒步几公里把礼物给他送过去吧。” “要不然你们先坐车回去,我走着追你们?” 薄肆野在沈宁屁股上拍了一下,“别犯傻,他舍得还觉得光荣炫耀,我可舍不得。” 季郁初这才对薄肆野有了好脸色,拍拍沈宁的肩膀,却是对着薄修厉说,“回家吧,其他事以后再说。”
第四十五章 清晨的吻 又逛了一下午,回到薄家时已经晚上九点,一弦弯月如钩挂在泼墨般的天空上。 确认沈宁睡着后薄肆野拉了窗帘关上房门,隔绝窗外浓重夜色,漆黑好似给熟睡的Omega盖上一层灰暗的薄被。 书房里季郁初满面愁容颓废靠在椅子上,瞥见薄肆野进来了才懒懒抬起眼皮,问,“睡着了?” 薄肆野‘嗯’了声,走到季郁初对面的椅子边,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坐下。 “季然现在什么情况?” 再提起季然,季郁初有些头疼,扶额没什么好气地说,“还能是什么情况,简直疯了,跟疯子一样!” 薄肆野:“不久前我见过他一面,那时候还看不出现在的疯癫。” 是啊,不久前的季然又蠢又好强,虽然做事只管自己发泄,但还会考虑后果担惊受怕,有所顾虑。 哪像现在,不计后果地发疯,和神经错乱的疯子没什么区别。 季郁初蹙眉,“谁知道老头给他灌了什么毒鸡汤,让他连死都不怕了。” “我早就知道,这老头不会改,他只是知道我们兄妹都一定都向着我妈,他才假装放权悔改。” “但谁知道他背地里一直培养季然,竟然想让季然当他听话的棋子,夺走公司。” 季郁初气得咬牙切齿,猛地捶了一下桌子,“他还真是敢做!” 薄肆野拧眉将今天季然的所有话和疑点,都在脑海内重现了一遍。 忽的,他剑眉轻挑,笃定地说。 “步步为谋这十几年他很成功把季然培养了出来,不过看今天季然的表现,他这步棋绝对走错了。” 季郁初:“怎么说?” “这步棋一定是他谋划这么多年最重要的一步,他之前培养季然必然塑造了某种把柄捏在手上。” 薄肆野微微眯了眯眼,继续说,“这把柄的作用就是在合适的时机一举摧毁季然,把季然当把枪为他做事,好保他既得利益又得名声。” “他想挑起季然对你们的恨,但明显用力过猛,季然现在恨的是整个季家,包括他。” 季郁初若有所思,低声喃喃,“能一举摧毁季然的把柄…” “季然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这十几年里想要塑造出一个足以摧毁他的东西,再简单不过。” “但究竟是什么,要想查出来也难。” “难就先不管。”薄肆野慢条斯理站起来,慢慢在书房内踱步,不知在思忖什么。 “季叔如今是不是将全部的赌注都压在季然身上了?” “不全是。” 季郁初回想这几天季父对他的态度,依然维持着表面功夫劝他做个好哥哥别为难弟弟,无论他做什么始终都没有撕破脸皮过。 这才是最要防备季父的一点。 原本小心谨慎、老实忍耐了多年的人,已经拿出手底足以反击的杀手锏后,怎么可能还继续以前的卑微谨慎? “我逼过他,他比以前还能忍。” “看样子他也不信季然能胜任,不过他现在小心过了头,肯定藏有更深的算计。” 薄肆野哼笑一声,“季然必定也是反捅向他的一把刀,这步他埋伏十几年的棋,从一开始就偏了。” “盯紧他们,我们现在不该自乱阵脚,一步步把他揪出来,总会揪出来他到底想干什么。” “只要有些头绪,一举拉开这团难解的结还怕晚吗。” 季郁初吐出一口气,感慨道,“嗯,只要解决了这些,小宁就能安心回家了。” “只有小宁回来,我们这个家才能真正称之为家。” 薄肆野心中始终牵挂沈宁的安全,总觉得这一切的算计都会波及到沈宁,又或者沈宁也是算计中的一环。 不,应该是念念。 他不放心地对季郁初说,“这段时间你别再频繁出入薄家,让季叔知道宁宁是季家的念念…也许会提前发现一些我们难以预料的事。” 季郁初当然不会拒绝,颓然又不舍的低叹一口气,“好,只要小宁好好的就行,等事情安稳下来我再来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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