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院长妈妈说我进孤儿院的时候就是4岁,在沈家16年,现在刚满20岁不久。” 季郁初眉头紧蹙,敏锐捕捉他话里的疑点,“她们告诉你的?你不知道?” 按理说4岁的孩子也应当记得住自己的名字,可看沈宁的样子,4岁之前的记忆他好像都不知道。 沈宁侧头看了看薄肆野的脸色,在收到默许后,他边回忆边说,“嗯,我确实不知道。” “我只记得那时候好累好累,脑子里很晕,好像到过很多陌生的地方。” “最后一个地方是P市,我发高烧晕过去了,是一位好心人把我送到了孤儿院,再醒过来的时候脑子就不太清醒了。” 季郁初不死心地继续问,“那你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沈宁虽然惊诧他调查户口一样的询问,但一想到他找弟弟心切,还是耐心给他排除是自己的可能性。 “不记得,到了沈家以后我就一直叫沈宁了。” 沈宁朝他含有歉意地笑了笑,轻缓柔软的嗓音一字字一句句,都是在否认季郁初的希望。 “你真的是认错了,我猜我以前的家境绝对没有季家那么富裕,不然怎么会在P市这个偏远小城市的孤儿院呢。” “抱歉让你失望了,你弟弟一定会没事的,你离与他相认的日子一定也不远了。” 季郁初只是颓然了一秒,就突然抓到了灵光乍现的尾巴一样,眼眸中再次闪过希望的光。 “那时间呢!你记得你浑浑噩噩走过几个地方,一共过去了多少时间吗?” 沈宁摇头,“这个就更不知道了。” “但也许…没有多久吧,毕竟我那时候才4岁,走得再远也不可能走上一年半载。” 希望来得快,被浇灭得也快,季郁初神色颓郁,目光幽深盯着红酒杯不知在想些什么,又或者是透过玻璃的倒影,在回忆十几年前的谁。 好半晌,季郁初才从喉咙里挤出来一个字,“…嗯。” 沈宁心软最看不得谁在他面前伤心颓废,尤其是与亲情相关,更是让他也跟着心一揪一揪地疼。 也不知是对季郁初有好感的原因,还是什么别的,沈宁感觉心脏疼得比以往厉害地多,这次竟连眼眶都悄无声息地被泪水浸满。 “别伤心,你弟弟要是知道他有一个这么疼爱他的哥哥,有一家人时刻挂心,幸福的温暖,一定会很开心的。” 而这些,都是沈宁可望而不可得的,无数次午夜梦回,他也怅惘,要是亲生父母也一直没有忘记他该多好。 他知道这辈子见到亲生父母算是无望了,所以这美好的祝福就都给这个素未谋面的‘念念’吧。 原来看到别人被爱的时候,作为看客的他也会心痛流泪啊。 听完这些,季郁初心事重重地‘嗯’了一声,眼神流连在他身上不愿离去,像是透过他在看小时候奶团子一般可爱的念念。 季郁初起身拍了拍薄肆野的肩膀,两人到无人的角落不知在谈些什么。 临走时薄肆野揉揉沈宁的脑袋,俯身在他耳边轻声问,“需要些时间谈话,你自己可以吗?” 沈宁乖巧地连连点头,“可以,我就在这里等你,不会乱跑。” 薄肆野听到这乖巧的话瞬间心软地一塌糊涂,克制住想要把他抱在怀里猛欺负的欲望,拍拍他的脑袋笑说。 “不怕你乱跑,就怕你被欺负。” “我就在那边,有不长眼的敢欺负你就大声喊,我听得见。” 沈宁认真点头,“知道了。” 季郁初无语地看着他们甜蜜互动,心道就这么远的路,就谈几分钟的话,至于千叮咛万嘱咐地,生怕乖崽被欺负一样的小心吗? 周遭甫一安静下来,季郁初就抛出一个足以打破沉寂的炸弹。 “我们要和小宁做亲子鉴定。” 薄肆野态度坚决,慵懒微眯的长眸中划过一丝狠绝,“不可能。” 季郁初当初是以为薄肆野占有欲强,不愿意自己的妻子被当成别的Omega的替代,所以才拒绝。 可现在嘛…细追究起来,一切都是那么可疑又刻意。 季郁初冷笑,“我看你早就知道小宁就是我弟弟了。” “孤儿院你封锁不让我追查,小宁来P市之前的信息可疑你抹除地一干二净,甚至小宁发高烧失忆这事我都没查到!” 怀疑一旦产生落实,愤怒便如燎原的野火烧地猛烈,季郁初怒问。 “你早就调查过小宁!为什么不让小宁跟我回家?你知道我们家为了找他付出了多少吗!” “是,这一切痕迹都被我抹除。”薄肆野坦然承认,对季郁初的暴怒不屑一顾,“可那又怎么样?现如今你没有证据证明宁宁就是你季家的念念。” “至于亲子鉴定,你还是省省。” 薄肆野嗤笑一声,“只要你敢偷走沈宁的头发做鉴定,得到的结果一定是毫无血缘关系。” 季郁初拧着的眉就没有一刻放松过,听到这张扬肆意的话,他气红了眼眶,怒呵,“薄肆野!” “我们找了念念17年!现在人在身边却不能相认,你TM还是人吗!” 薄肆野慢条斯理地点上一根烟,夜风微凉卷走袅袅升起的烟雾,他垂眸淡声说。 “先看看你们季家现在是什么样子,再来跟我提把沈宁认回季家的事。” 想到季家令人头疼的情况,薄肆野嗤笑了声,“一个私生子就把季家上下折腾地不得安生,这就是你的本事。” 季郁初想反驳,“我…” 但薄肆野这话不无道理,就季家现在这情况,把沈宁认回来只会让他伤心难过。 “我尽快处理。” “只要季然的事落幕,你就立刻松口让沈宁和季家认亲?” 事关念念,又是面对薄肆野这么一个败类,季郁初不得不谨慎。 薄肆野长指微曲抖了抖烟灰,挑眉道,“当然,前提是宁宁自愿。” 沈宁扯着嗓子也仍然和小猫叫唤一样的声音依稀传来,“薄肆野!”
第三十九章 沈清灰溜溜落败 薄肆野寻着声音过去,就见沈清震惊地瞪大眼睛看着沈宁,脸上的不可置信实在太可疑了。 也难怪,沈清也是当初下毒的参与者,他亲眼看着毒哑的人,现在却吐字清晰,这让他怎么不惊讶。 周围众人在沈宁喊薄肆野过来时齐齐侧头看了一眼,然后默契地收回视线,交谈时的语气都不自觉放轻,竖起耳朵听。 坐得远听不到的人有难喽。 薄家的八卦听到就是赚到,因为薄家封锁消息的速度快到难以想象。 但是估计一出宴会的门他们就会接到委婉的警告电话,敢说出去公司破产的那种。 沈宁惊魂未定,眼眶红了一圈,氤氲着水雾。 看到薄肆野过来了,他像溺水濒死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手紧紧攥住薄肆野的衣角,把昂贵的西装都褶皱了一片。 “薄肆野…”他低低地喊,嗓音带有哭腔,还有几分委屈的沙哑。 像极了小猫咪的叫声,直叫人想把最好的都捧到他面前来。 这难得的被依赖的感觉,薄肆野顿时就被迷得一塌糊涂,坐在他身边轻声问,“他欺负你了?” 沈宁撇了撇嘴,“还没有。” 季郁初也在沈宁身边坐下,审视的目光上下扫在沈清身上。 于是还没来得及实施威胁计划的沈清,就已经被对面的两个男人仇恨上了。 沈宁朝薄肆野那边探了探身子,在薄肆野耳边低声说,“他刚刚说想让我回沈家,我不想回去,他就说我早晚要回去,等回去了就打死我。” “他打人很疼的,和你比起来还要疼!” 这在他看来好似悄悄话只有他们两个听到的话,实际季郁初和沈清听得真真切切,顿时都黑了脸。 沈清是因为沈宁真的敢把他的话说给薄肆野听,事情败露他只能灰溜溜收手的恼羞成怒,以及对沈宁的恨意滔天。 而一向很擅长捕捉重点的季郁初,这次也敏锐捕捉到:薄肆野曾经打过沈宁。 想带着弟弟离开薄肆野这个黑心的想法,更加迫切。 不管怎么样,在这么盛大的场合,面子还是要维持住。 沈清熟练地捻起笑容,“哥哥说什么呢,你看清楚我是小清啊,我怎么会打你呢?” “我只不过看到你也在这,想跟你叙叙旧而已。” 俨然一个好弟弟形象,许久和哥哥不见有说不完的话题一样。 “对了哥,你这嗓子好了怎么也不知道和家里人说一声啊?” “爸爸妈妈自从你嗓子哑了以后可忙坏了,给你请了好多医生开了好多药方给你,没少操心啊。” “上次我说医生有办法治好你了,你没答应回去,爸爸妈妈也伤心了好一会儿呢。” 沈宁清了清嗓子,回忆起那一段灰蒙蒙的记忆就觉得难受。 沈清说得对,他嗓子哑了以后沈父沈母奔波为他开了很多药方,不过不是为了治他,只是为了他的嗓子能一直哑下去。 这样他们的秘密才能一直成为秘密。 “我觉得只是小事而已,不用在麻烦爸妈了。” 沈清惊诧道,“这怎么能是小事呢!” 把你带回沈家,可是他们最期盼的事了! “为了你的嗓子他们做了这么多,这么担心你,你嗓子好了怎么能不告诉爸妈一声呢,这太不应该了。” 你嗓子好了怎么能不告诉我们呢!我们好重新商量对策,再让你吃吃苦头! 沈宁有了薄肆野做靠山底气也硬了,况且他也不是傻子,知道季郁初也偏向他。 现在季家和薄家都站在他身后,虽然不知道是一次性还是永久,反正他现在底气大大地足! “我真的觉得是小事,而且最近太忙了,忘记告诉他们了,但他们那么爱我,应该不会计较吧?” 不等沈清说话,他又说,“我想着爸爸妈妈也不会怪我的,毕竟他们那么爱我。” 沈清尬笑两声,藏在下面的手都要掐紫了,但面上仍然维持和善的笑容。 “是啊,爸妈那么疼你,怎么会计较这些呢。” “不过我记得哥你快要回去上学了,不如带上薄哥,咱们一家人在一起聚聚吧。” 沈清主动拉开的话题没断过,他又说,“咱们以前一起聚餐的餐厅你还记得吧,你特别喜欢吃那家的口味,爸妈这次也就定的那家。” 薄肆野抬眸,丹凤眼冷冷掠过沈清落在沈宁身上,挑眉问,“真喜欢?” 沈宁看了一眼紧绷的沈清,又看了一眼眼眸中满是玩味的薄肆野,诚实地摇摇头,说。 “不知道,应该是爱吃的吧。” 回忆总是苦痛的,尤其是不被爱的那些年。 他低低说,“送的小菜味道不错。”
118 首页 上一页 28 29 30 31 32 3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