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礼想了想,又说:“所以竞标的事,也是爷爷告诉你的吗?”
第7章 什么恋人,我只是工具人 “不是,是我从……朋友那里听来的,他说,这件事很有可能会让你得罪政……”章司的语速突然提了提,“礼哥,要不你还是放弃这次的项目吧,不要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爷爷那边……我会跟他说的。” “为什么要放弃?” 程礼漫不经心道,“我野心不小,来这边之后疯狂培植势力 ,才两年时间就快要功高盖主了。爷爷怕我有异心,特意借此来探清我的底细,我要是就这么轻易放弃了,不就前功尽弃了?” 讽刺意味满满。 轻易就让章司觉得他是在自我诋毁。 他没忘记,程礼之所以被“流放”到这里,是因为他和高闻的那场……意外,爷爷怕自己对他死缠烂打,才会把他远派到这边。 而他也同样清楚,程礼因为身份,心思总是很敏感,而且自尊心极强,从不愿意将软弱的那一面显露出来,现在又对自己的困境避而不谈,显然是被爷爷弄了些手段,在苦苦撑着的。 章司有些心疼道:“礼哥,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好好劝爷爷的,我——” “我怎么相信?”程礼终于放下手中的工作,笑容带着几分冷漠,“章家已经抛弃过我一回了。 “如果不是因为我还有点本事,还有点用处,也许我早就被赶出章家了。小司,你也比谁都更清楚这一点,不是吗?” “礼哥,你不要妄自菲薄。”章司喉咙酸涩,“我,我以后,都会赔给你。” “小司,你还是太过感情用事了。”程礼笑了笑,“不过我这个人,对口头承诺的东西都不感兴趣,而且,我也不在乎。不妨说实话,我留在章家也不为别的,还真就是为了那点权利和地位。 “所以,你也不用同情我。这种事情,在追名逐利的道路上根本无法避免。” “我只是希望你能好好的。我们好歹,以前也是恋人……”章司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 恋人?程礼内心直冷笑,什么恋人?他只是个工具人。 “徐文舟条件挺不错的,与你也般配。你的恋人,可以是高闻,可以是徐文舟,也可以是别的富权世家高干子弟,但绝不会只能是我,不能只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穷酸小子。” “可我不喜欢他们,我喜欢的是——”章司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把话吞回了肚子。 说再多又有什么用呢?那次的背叛如此深刻,又是横亘在两人之间的死结,除非时光可以倒流,除非他还是那个干干净净的自己,否则,一切都是白谈。 程礼看着他欲言又止,双手不安地搅在一起,委婉的下了逐客令:“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试探得也差不多了,基本可以推测出章司的内心想法。 一个暂时构不成威胁的存在,若非尚有几分可用之处,是不值得他劳费半分心神的。 “竞标的事我自己会处理,如果你真的可怜我,就不要跟爷爷一样,为了试探再填一把火。” 半晌后,章司才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 晚上,程礼赴约徐文舟的酒局。 刚坐下来没多久,徐文舟便说:“听说章司今天去公司找你了?” “嗯。他知道丛央竞标项目出了问题。” 徐文舟蹙眉:“章老爷子说的?” 虽然他现在和章司的关系还可以,但章司从不会主动提及章家的事,很多时候,他还是通过程礼才知道的内情。 “还不能确定。”程礼给自己倒了酒,小饮一口润喉,“就算不是主使,也不排除间接引导的可能。” “所以章司阻止你了?让你知难而退?”章司的心思不难猜,徐文舟不敢说对他有十成十的掌握,但八九成的了解还是有的,“不过话说回来,你是真不打算放弃这个烫手山芋了?” 程礼瞥了他一眼,似乎是在考虑是否要跟他说明实情,不过犹豫了几分钟后,还是道出了大概。 “竞标的地产归属纠纷其实属于历史遗留问题,新中国统筹规划直接将其划为国有,而当时取证手段和红相关头文件并没有相较成熟的法律条文支撑,后又因国制政策变化而再三搁浅成为争议范畴。 “截止目前,官方依旧无法提供相应文件证明,虽然权宣部已经下发了通知,但没有实质可察的技术性支持,私企仍然可以通过'权证-法规'相结合的审讼手段上诉争取恢复权益。” 权利这东西有时虽比法律更有成效,但在法律强制执行力和公众监督力之下,亦达不到藐视一切的地步。 同样的,法规效力毕竟拘束在有限的成文条例内,对于某些边界情节仅有笼统的自由判定标准。 所以只要利用好这一点,立场形势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反转。 程礼又道:“丛央之所以能全身而退,是因为我答应了梁总分割权地权限,彻底解除丛央在国有产权新规上故犯公有私用的嫌疑。 “而她则同意补偿相应百分之二十收益的灵动资产,用作我名下一个新创公司的启动投资。” 梁总,梁双言,丛央集团执行官,B城公家不动产化冻结为商用的活招牌,决策素有胆大无谓之称,能得到她的暗中支持,何愁新司资产评估风险。 徐文舟一愣,竞标迟迟未结,与其说程礼陷在了合作方与东家双压的漩涡中举步维艰,不如说是他在借助官家之手酝酿汹涌波涛更为恰当。 没想到程礼竟这么快就准备创立新公司了,他以为至少要等到竞标一事过后,程礼才会着手考虑脱离章氏自立门户。 这么轻易将底漏给他看,难道就不怕他将他的所有计谋透露给章司或者章家的其他人? 程礼这种豁出一切的做派虽然起效极快,却不是主流,商人重利轻亏,最是忌讳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举措。 幸亏两人目前仍是利益共同体,而非宿敌对家,不然任凭徐家数代积累的势力,也是匹不过这头不畏山王初生牛犊的。 徐文舟很快也想通了,程礼是不会轻易做出对自己不利行为的,他现在对自己坦白,无非是给了他一个台阶,接受拉拢与独善其身,任君选择。 利益当前,他自然是不会拒绝的,更何况,他本也等着仰仗借程礼之手,分一碗饭前甜羹。 “章老爷子那边,近期估计都不会放松警惕。”程礼的新创公司未到实行阶段,徐文舟总得先探一点底,小心点行事。 程礼很欣赏聪明的人,话说三分对方便能领悟八分,能让人省下不少心思,他惬意地笑了笑:“A市地杰人灵,是个很不错的地方。” 章家在此处,只有生意,没有驻地资产。程礼在这个地方建立新公司,完全不会受制于章家,更不怕章家掺手折断。 徐文舟当下明了,举起手里的酒杯,也笑道:“这杯,敬程总。” 两人欢畅共饮。 酒过数巡,徐文舟脸上染了几分醉意,心里藏着的一些话便不难倾吐出来:“章司最近,放在你身上的心思恐怕不会少。” 程礼不动声色:“我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 也许是酒意上头,徐文舟没掩住眉间的不悦:“程总既要熊掌,又想要鱼,是不是不太道义?” 想让他们徐家的投资,却不给点红头返利,哪有这么好的事? 程礼没什么表情地笑了一下:“你放心,我懂分寸。” 可昨晚,他差点失去自控。 与章司发生关系,可是件麻烦事。程礼回想起他在自己身下时被吓哭的场景,心情竟有些烦躁了起来。 追逐名利的路上诱惑很多,送上门的美色不计其数,他没必要因为一个章司,放弃这么些年好不容易筑成的心血。 徐文舟说:“光是嘴上说说,很难让人信任呐。” “多余且无用的感情,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 徐文舟突然又笑了,此刻眼神清明无比,哪有方才半分熏醉模样:“程总这是,要把恩家置于死地的前奏?” “怪就怪老爷子手突然伸得太长。”程礼眸底平静,语气淡然,“不过动作太过着急,难免让人觉得事有蹊跷。” 前一年,章老爷子几乎没插手过华如的运营,而近来不仅暗中安排了数人入职,还渐渐地干涉各分公司的重要业务来往,意图将重大工程项目收归总部。 生意集拢,可占额较大的股份却不断被稀散,在资金运转和运营链没有太大压力和异样的前提下做出这样的决策,绝非偶然之举。 徐文舟认真思考了几分钟,有些了然:“你是说,章老爷子有事隐瞒? ” 程礼轻轻晃了晃手上的酒杯。 “山雨欲来风满楼。” 沉默没多久,程礼突然又道:“你最近抽空带章司出去吃顿饭,地址提前告知我。” 徐文舟有些疑惑。 “让你放心我的分寸感。” …… 开学初始,章司的课程不算多,这天下午只有一节课,上完后徐文舟就来学校找他了。 前一天晚上徐文舟和他约了饭,在陌生的环境,章司很珍惜和依赖为数不多的朋友,所以没有拒绝。 两人先去了趟图书馆。 章司还完书出门,撞见了来图书馆自习的姜深。 姜深迎面走来,热情地跟章司打了个招呼,看见他边上器宇轩昂的人时,也热络地套了近乎:“徐副总。” 徐文舟有些许惊讶:“你认识我?” 姜深笑:“我本科大三的时候,在徐氏公司实习过三个月。” 管理层的人,特别徐文舟这种级别的,其实都不太接触基层的实习生,所以他对这个人没什么印象。 “这样。” 姜深笑,打量了两人几眼,知道两人关系匪浅,最后向章司问道:“要出去?” 章司敷衍地“嗯”了一声,两人不熟,没必要解释太多。 但在徐文舟带他去火锅店的路上,姜深给他发来了信息。 [你们是出去谈那个竞标的事吗?] 微信好友是那天课后加上的,章司想在他口里了解更多关于竞标的事情,所以就难得的主动加了别人。 章司问他:[徐家帮得上忙?] 因为答应过程礼,他便没从爷爷那儿打探情况,所以在竞标一事上他了解到的消息很是有限,大多是从姜深那儿共享情报得来的。 [商工会出面的话,确实能帮得上忙。徐副总的父亲,不就是商工会副会长吗?] “怎么了?”徐文舟见他盯了自己一路,有话却踌躇不语,疑问道。 章司犹豫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没。” 这会儿不好开口,还是等吃完饭的时候再提吧。
第8章 在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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