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也睁开了眼,是一个俊美的少年。
第10章 噩梦 “他”没多想,紧紧地攥着少年的手腕,用尽全力一直往上游,水面上的波光亮就在眼前。 可“他”手上顿时一松。 急忙往回看,那个少年面容剧烈痛苦地扭曲着,他被一张深海巨口咬住了半截身体,并被强势且快速地拖回海底。 “他”下意识的想回头去拽,可双手双脚霎时间被强酸腐蚀掉。 “滋”、“滋”…… 升腾着汩汩刺鼻浓烟。 然后,他被吓醒了。 章司捂着心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等他缓过神来时,发现他的床边围了好几个人,爷爷坐在床边,紧紧握着他的手,脸色有些难看。 “爷爷……”章司的声音还带着刚醒来时独有的沙哑。 “做噩梦了?”章老爷子的脸色缓和了些,语气中还是满满的关切。 “嗯。”章司抓了一把乱糟糟的头发,而后深深呼吸几次,平复心情,余光中才发现屋内的其他人,“他们……” 几个穿着常服的陌生男子逆光站在稍远处,似在等候发落。 章司刚醒来,脑子还有些糊涂,但对于陌生人出现在自己房间里的状况还保持着下意识的警惕。 “爷爷昨晚说过的,让医生上门帮你检查一下身体。” “是吗……”章司稍稍放下心,不疑有他,“那我先去洗漱……” “不用,你就躺着。”章老爷子将他拉回床上躺着,转回头示意为首的医生,“麻烦了,陈医生。” 陈医生点了点头,吩咐几位助理开始摆弄器械。 二十多分钟后,陈医生整理好检查结果,大致浏览了一遍,又坐在床边开始替他把脉。 “心虚血亏,脾热肝燥……”陈医生扶了扶眼镜,“最近是不是食欲不振,作息紊乱,还常常胡思乱想到深夜?” 章司愣了愣,然后如实回答。 望闻问切也做完后,陈医生已有大概的了解,总结措辞向章老爷子说明大致情况。 “心脏方面,没有发现太大问题,主要是心理和精神方面,需要好好调整一下。可能是章少爷最近的学业比较繁忙,生活等方面也有所烦扰而导致神经衰弱,建议合理安排好作息娱乐时间,适当进行体能训练,保持身心舒畅。” “开一些镇静药,必要的时候再吃两颗吧,但还是建议非必要的时候优先选择物理治疗。” 章老爷子看了陈医生一眼,又看了看躺在床上正放空心思的小孙子,点了点头:“有劳了。” “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行离开了。” 章老爷子唤来管家,让他送医生们出门。 等人悉数退出房间后,章老爷子才向床上的人儿开口:“听到医生说的话了?” “听到了。”床上的人翻身而起,“不过爷爷,您怎么突然让医生上门检查啊?” “你离开家这么久,也不知道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这次难得回来一趟,检查一下也好。” “哦。”章司没往深处想,随口一问,“那爷爷呢?您身体没什么不适吧?” 章老爷子语气很平和:“爷爷能有什么事。好了,现在去洗漱吧,待会儿用过早膳,就跟爷爷去拜访何爷爷。” “好。” - 章老爷子和那位何爷爷是老战友,都是参加过抗美援朝的老兵,年轻时血气方刚,又正是爱国情怀最炙热的时期,所以上战场时带着豁出命的韧劲,斩获了无数敌人头颅和累累战功。 后来改革开放,章老爷子弃武从商,老战友弃武从文,又很快在各自领域内闯出天地夺得名望。 都说商人重利轻别离,但章老头子对家庭亲情却很是看重,只是老婆子因病早逝,儿子儿媳又因祸双亡,他便把悉数感情累积宠爱到唯一的小孙儿头上。 但被文书熏陶半辈子的老战友却养成了一身的强悍傲骨,这脾性又遗传到了孙辈身上,我恼你不服管教,你气我倚老卖老的,常常两句不过就开始动手。 所以两家相互拜访时,常常出现两方爷孙相处氛围大相径庭的场景。 章司乖巧地靠坐在章老爷子身旁,一言不发地看着刚闹完架的何大律师指头往展示架上轻轻一推,把何老珍藏多年的宋窑瓦瓷摔了稀碎。 何老气得不轻,扬起拐杖狠狠甩到他身上。 何大律师丝毫不躲,生生受了一记重杖后,目光平静地说:“活该你孤独终老。” 章司听了只觉冷汗直冒。 这场争吵最后还是被章老爷子给劝下的,但不是劝和,而是把何律师给劝走了。 何之却虽然不服他亲爷爷,但章老的话他偶尔还是会听的,他向章老点点头,也不管身后胡子气歪的老头儿,直接大步流星走出大门。 但何之却在经过章司的时候,意味不明地眯眼看了他一下,但他脚步未顿,而后又继续往外走了。 章司不知道他那一眼蕴含了什么意思,他只能感受到何大律师的气场非常强大,靠近的时候能让人从心底开始犯沭。 难道这就是参与过刑法修纂的刑律自带的压迫感吗…… 何老坐下的时候,还在气头上,章司得到爷爷的暗示,主动走到何爷爷身边坐下,替他顺气。 “何爷爷,您顺顺气。”章司讨长辈欢心还是有一套的,“您待会儿还要教我练字呢。” 因为对比显然,何老爷子便愈发对这乖巧的小后辈要好,他顺了两口气,终于恢复了平静。 章老爷子这次过来,是要商谈要事的,章司自知要避忌,便主动提出去后院逛逛。 他每回过来,都是在后院打发时间,偶尔会遇到在干活的佣人,他就凑上去跟人家闲聊八卦。 可负责伺候花圃的那位阿姨今天却不见人影了。 章司顺着某条小路往里走,越走越偏,最后兜兜绕绕拐进了一个他从未踏足过的新天地。 一个小宅院。 庭院地面内铺满了残旧的青石砖,庭院中央矗立着一口大水缸,光秃秃的院子最里,是一个古式建筑风格的红墙屋子。 屋门上了一把生了锈的古锁,但唯一的一扇小窗却打开着,但有窗棂隔挡视线,章司看不清屋子里面的装饰。 可诡异的氛围告诉他,不要走进去。 胆子本来就小的章司已经满头冷汗,他强咽了一口水,转身就跑。 可刚跑到院口处的时候,章司背后传来一道清脆的喊声。 章司不敢回头,可脚底怎么使不出力气,他双手颤巍巍地往大腿用力抓,指甲深深嵌入皮肉里,刺激他的腿部神经操纵行动。 可他一踏步,就直接摔了个当头跤。 剧烈的疼痛使得他理智暂失,他下意识撑起身子,扭过了脸,睁开眼时,发现窗棂后不知何时冒出一张面容枯槁、毫无血色的人脸,正死死地盯着章司的方向。 那双漆黑双目,渗出两道鲜红的血液,顺着脸部肌肤滴落下来。 见章司视线不移,那张辨别不清雌雄的脸动了动,张开唇瓣,缓慢而又清晰地说:“别、走……” “……”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原来还在谈话的两位戛然而止,伺候花草的阿姨得了应允后急忙忙跑了进来,说:“章少爷在后院晕倒了!” 章司彻底晕倒前,好像落进一片混沌中,他的五感依次消失,最后听见自己的心脏发出一声重重的“咚”响。 震耳欲聋。 …… 章司人再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自家的柔软大床上。 他口渴得要紧,爬起身来去找水源。 咕咚咕咚灌水入喉后,神智才彻底回归了原位。 他认真回想自己是什么时候回到家时,却发现脑袋空空一无所获。 他下楼去找爷爷,发现人正悠闲地坐在客厅里品茗,彭叔就坐在他的对面熟练地沏着茶。 “爷爷?” 章老爷子抬起头,看他:“醒了?” “我们什么时候回来的?”章司问完后又觉得这个不是重点,“不对,我好像在小宅院里看见了——” 章老头子眉眼一皱:“什么小宅院?” “何爷爷家后院的啊……” 章老爷子脸色古怪地看着他:“何爷爷家的后院只是花园,没有什么小宅院。” “怎么可能!”章司一口反驳,“我明明走进去了……我是不是晕倒了?我在哪晕倒的?” “就在花园里,阿姨发现的。”章老爷子问他,“小司,你是不是没有休息好?” 章司狠狠抓了一把头发——这是他每回做噩梦后的习惯性动作。 “可能吧,”最近的确做不少噩梦,他也不敢确定那个场景是不是梦境,现在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还有些心悸和心慌,“我……脑子还有点乱,我再好好回想……嗯,我得先吃药……” 章司咚咚咚地跑上楼,回了房间,翻箱倒柜地找镇静药。 章老爷子目送着章司折返楼上后,才收回视线。 他低头看着面前茶具,看着那些缓缓旋延的热气飘散:“老彭,你觉得,把那个孩子接回章家怎么样?” 老管家在章家干了几十年,风风雨雨都经历过了,自然清楚章家老主人的话外之音。 “小少爷近来身体和精神都还脆弱着,这事恐怕会让他难过很长一段时间。” 章老爷子思绪繁杂,沉思了半晌,最后叹了口气:“那就,再等等吧。” ……
第11章 “表哥”!你闯大祸了! 章老爷子本想替章司跟学校请个小长假,让他留在家里修养好身子再回去,但章司一想到即将堆积如山的学业任务,说什么也不肯愿意。 两人拉扯到最后,章老爷子还是妥协了,但章司还是请了两天假,回B城的时候是周三早上。 他急着回学校,提前问了徐文舟有没有空到机场接送他回校一程。 徐文舟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但最后开车来接人却是程礼。 章司拉开副驾车门前看见驾驶座的人,手上动作顿住,脚步下意识往后座走去。 程礼声音异常冷漠:“坐副驾。” 章司上了副驾后一声不吭。 两人自上次火锅一餐后就断了联系,那会儿差不多是以不欢而散收场的,此时此刻两人间的气氛尴尬的安静。 “回Z城了?”程礼状似随意地找了话题。 “嗯。”章司很敷衍地应了一声。 “怎么今天才回来?生病请假了?” 章司有些怀疑他是不是在自己身上装了摄像头,但他现在还不太想跟他说话,或者说,是还没想好要用什么态度跟他相处交流。 见人久久不回答,程礼有些好笑:“不至于正常的交流都不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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