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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冶摇摇头，扯唇道：“没什么，就是想起来一些不好的事了。” “嗯。” 周郁看着他，捧着他的脸，过去蹭了蹭他的额头，轻声道：“现在好点儿了吗？” 手心的热度仿佛透过皮肤，一直传递到心里，程冶半眯着眼点头。 “好了，好了。” 周郁撤开一点儿距离，说道：“宋前把小笼包送来了，新鲜热乎的，吃点吧？” “好。” 程冶打开盒子，夹起还冒着热气的小笼包放进嘴里，低着头不停咀嚼着。 周郁起身去给他倒水。 “周郁。” 周郁转头，浅笑着：“怎么了？” 程冶的眼眶有些红：“我喜欢你，很喜欢。” 周郁愣了一下，然后端着水杯走过来，弯腰亲了亲他的脸，笑道： “我也是。” 对，就是这样，永远有回应。 一个只属于他的人，一个会回应他每句话、每一分情绪的人。 这么多年，他被当做程海平与赵妍姝之间诡异关系的筹码和工具，像个提线木偶，偶尔会反抗，但又会屈服。 为什么呢？ 他期待亲情？ 不是，他只是想要一份回应，他既然付出了那么多，失去了那么多，凭什么没有回报呢？这不公平！ 但是现在，他再也不需要那份“公平”了，只要有周郁就够了，只要有他就够了…… 程冶突然张开手臂抱住他，然后一直叫他的名字。 “周郁。” “嗯。” “周郁。” “我在。” “周郁……” “嗯，我在，我在……”
第四十章 岁月静好 “还叫吗？”周郁问。 程冶愣了一下：“什么？” “名字。”周郁搓了搓他的脑袋，说道：“你要是继续喊的话，我得先喝口水，嗓子有点儿干，我怕回应你的时候，嗓子一不小心劈叉了，那就尴尬了。” 一瞬间，程冶感觉自己脑子都炸了。 他一把推开周郁，从头到脚都是像有火在烧一样，脑子里只有三个字： 好丢人！！！ 年方二十五的大男人，竟然躲在人家怀里“撒娇”，虽然对方是他男朋友，但依旧好丢人，啊啊啊啊！ 如果现在有个地缝，程冶相信自己一定毫不犹豫地钻进去，然后飞速打洞，逃离这个星球！ 程冶抱着脑袋，自我反省中。 突然，他抬起头看着周郁，说道：“把刚才的事忘掉！” 周郁“啊”了一声，有些迷茫。 程冶像根弹簧一样，“噌”的站起来，双手一把压住周郁的肩膀，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说，请把刚才的事情忘掉。” “为什么？” 程冶叹了口气：“因为丢人。” 他虽然也不是要脸的人，但在男朋友面前起码的脸面还是要有的，不然以后在床上酱酱酿酿的时候，该怎么办啊？ 难道要直接躺平？ 虽然如果对方是周郁，自己躺平也不是不行，但是他会吗？ 别忘了，周郁是个“半路出家”的，如果自己躺平不会被搞死吧？ 程冶的脸色不停变换，他突然开始为自己的终身幸福感到担忧了，要不然自己在上面？ 可是周郁会同意吗？他这个形象，这个身材，怎么看都不像下面那个。 卧槽，他们两个不会钢枪碰刺刀，互相安慰直到永远吧？不行不行，到时候大不了自己牺牲一下，以身教学，反正终身“幸福”绝对不能被辜负！ 仅仅几秒的时间，程冶脑子里闪过一万种念头。 周郁见他脸色又不对劲了，赶紧询问道：“又怎么了？” 程冶看着他，欲言又止：“那个……你是，那个还是那个？” 一句话，他说的曲折到不能再曲折，别说周郁懵圈，他自己都想咬舌自尽。 果然，周郁疑惑地问道：“什么那个，哪个的？” “就是……咳咳。” 周郁沉默两秒，顿时心领神会，有些尴尬地说道：“啊，原来是这个那个，那个呀。” 程冶看着他，好像一瞬间来了勇气，说道：“既然你听明白了，那我也不绕弯子了，你说吧，你哪边的？” 周郁差点儿被小笼包的汤汁呛到。 不是，少爷的“直白系统”又觉醒了？说话的车速直接从幼儿园级别干到成人级别，太快了，好险他的脑浆晃出来。 他轻咳两声，反问道：“那你呢？” 程冶挠了挠脸：“我……都行，反正要是你的话，我都行。” 周郁：“……” 他感觉心有点儿烧得慌。 “……我也是，咳咳，都行。” 程冶“哦”了一声，然后迅速抹了一把脸，别开头去，说道：“算了算了，还是别说了，白日宣淫挺不好的，太臭不要脸了……” 周郁点点头：“嗯嗯，吃点儿包子吧。” 说着，给他夹了一个喂到嘴里。 两人各怀心思，气氛一时有些沉默。 程冶心不在焉儿地吃着小笼包，忽然看见有一个皮儿破了，他脑子灵光一闪，想起来什么，戳了戳周郁。 “哎，跟你说个事。” 周郁微微偏头：“什么？” 程冶凑到他耳边嘀咕了一会儿：“怎么样，我说的有道理没有？” 周郁脸上的表情变了变，然后叹了口气说道：“我只能说他是，但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程冶喝了一口水，若有所思道：“难怪那么反常，八九不离十了。” 周郁“嗯”了一声，提醒了一句说道：“这件事就先当做不知道，都是成年人了，每个人心里都该有数。” “嗯，我知道。”程冶点点头。 周郁没再说什么，而是问起了刚才的事：“你那通电话，是谁打来的？” 程冶愣了一下，笑了笑道：“我都以为你不会问了。” 周郁有些无奈：“我怕突然问了你会再不开心一次。” “不会了，我本来也不是因为那通电话不开心的，而是想到了别的事。” 程冶向后靠着柔软的沙发背，舒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之前跟你提过的那个背叛鬼还记得吧？” 周郁点点头：“记得。” “刚才那通电话就是他打来的。” 程冶说道：“很长时间之前，我答应给他做一首曲子，他是混娱乐圈的，不温不火的糊咔。后来他接受了程海平的钱，给我下药，让我被送进了精神病院，这道伤疤也是那次划的。我现在这不是出来了，那首曲子我就没给他，转而卖给了一家公司，现在都快要发表了。于是他急了，就来找我了。” 周郁了然地说道：“难怪你发那么大的火。” “不不不。” 程冶冲他摇摇手指，笑道：“我可没有生气，他不值得，我只是骂了他两句而已。” 他顿了顿，又叹气道：“当年脑子里进了多少水，能看上这么个傻逼。” 周郁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谁知道呢？” 程冶在沙发上挪了挪位置，然后躺在了周郁的大腿上，眯着眼睛笑。 “吃醋了吗？” 周郁坦然的点点头：“有一点，但我不能表现出来。” “为什么？”程冶问道。 “那样显得我很不大度。” 程冶忍俊不禁，没忍住抬手勾了勾他的下巴，笑道：“我和他交往，一大部分原因与他的家庭有关，你知道的，我对那种家庭不幸福的孩子总会有一种同命相怜的感觉，加上他又惯会装可怜、博同情，我直接就是猪油蒙心，一头栽了进去。” “现在想想，我真是好蠢啊。” 程冶有些自嘲地说道。 “要不说是善良的小可爱呢？” 周郁的手搭在他的脖子上，又一下没一下地揉捏着，指尖突然用了点儿力压在喉结上，笑道： “你看，白雪公主都吃毒苹果，一辈子这么长，谁还没碰到过几个人渣？” 程冶被他按的有些呼吸粗重，但还是笑笑说道：“操，这都哪儿跟哪儿？” 周郁低头看着他，问道：“那他以后还会找你吗？” “不会了。” —— 饭后。 周郁趴在桌子上画图纸，线条改了又改，虽然在程冶的角度来看，那线条改了和没改根本没什么两样就是了。 屋里很静，画图纸是个很无聊的过程。 一般来说，程冶是没有那个闲心去看谁“画画”的，但周郁是个例外。 他身上好像有种魔力，一直吸引着程冶的视线，沉静的眼神，修长的手指…… 总结起来就是四个字：岁月静好。 程冶突然问道：“你明天上午有空吗？” “有啊，怎么了？” “去我家吧。”
第四十一章 疤痕 “去你家？” 周郁拿着笔的手一顿，转头看着他。 程冶被他看的有点儿不自在，立刻解释道：“不是那个意思，明天我的设备到了，找你帮个忙，一起弄一下。” 周郁笑着“哦”了一声。 “原来是这个事儿啊。” 程冶撑着下巴揶揄道：“那你以为是什么事？” 周郁微微探身凑近他道：“我以为，你在邀请我做一些不怎么纯洁的事。” “哦？”程冶垂着眼睛，明知故问道：“什么不纯洁的事？” 周郁没说话，只是目光突兀的向下一扫。 “啧啧，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臭不要脸啊？” 周郁耸耸肩，笑道：“你以前也不是我男朋友啊。” “也是。” 程冶有些感叹：“一转眼，哎，你就成我男朋友了，辣么大一个男朋友，突然就出现了。” “嗯～～”周郁拉长了语调。 程冶也学着他的样子嗯了一声。 周郁继续低着头画图纸。 程冶又看了一会儿，转身去沙发上拿了自己包，然后抽出电脑，坐在了周郁的侧面。 他插上耳机，调出之前做好的几段DEMO，仔细地听起来，一连听了好几遍，眉头却越皱越紧。 底色不对，节奏杂乱，该有的混音和高潮全乱了套，听起来像是吃到坏了的八宝粥，糟心的要命。 程冶在心里“啧”了一下，立刻着手修改起这些像屎一样的玩意儿。 都说音乐反应情绪，从这些DEMO就能听出来，他当时的心情到底有多糟糕。 键盘不停的敲击，鼠标点的“啪啪”响，程冶是越改越上头，腰背不知不觉的挺直，整个人像是快钻进屏幕里，眉头倒是慢慢松开了。 周郁落下最后一笔，点了保存，然后就将图样发给的顾客，在等待答复的过程中，他转了个身看着程冶。 ——与平时懒洋洋、满不在乎的样子差了很多，好像一下子鲜活了起来，手指敲击在键盘上也像是在弹琴，漂亮而灵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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