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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楼，季望一打开家门，一股难闻的味道就向他袭来，简直令人作呕。 往沙发上一瞥，季林间果然又躺在上面。手里的烟还在飘着白雾，白雾萦绕了整间屋子，非常呛人且郁闷。季林间手底下那块地上堆积着得有十几个烟头。客厅很昏暗，唯有季林间头旁边的手机屏幕发着亮光。整个家被季林间弄的死气沉沉，腐朽肮脏。 他总是这样一副颓废的模样出现在季望面前，每一次季望心里都止不住地嫌恶。半死不活地给谁看呢，能不能别在他面前碍眼。 因为季林间，季望非常讨厌“男人至死是少年”这句话，男人凭什么一直当他的少年呢？ 像季林间这样的人，说他老，他还五十不到，正是作为一个家庭主要劳动力的时候。 说他不老，他又在成家后过了二十几年的人生。然而他该负的责任都没负，永远当自己是个没有担子的少年。 天底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啊？ 这么多年，家里的开销都是老妈出大头，从小季望就知道：季林间没钱。 他也从小就听着他们因为钱吵架，吵了那么多年才离婚，季望还是很佩服老妈的。同时他也应该感谢，还好他们现在才离婚，否则他根本不敢想象自己从小就跟着一个酒鬼兼烟鬼长大会变成什么样子。 大概会被烟酒熏入味吧。 季望没有叫他，也没有开灯，他并不想跟季林间有什么交流。走进厨房，看到一片狼藉时他也面色不动，毕竟心里早已经预料到了。 锅里的刷锅水没倒，面上已经生了一圈铁锈。地上全是骨头和鱼刺类的东西，还有已经干透了的油渍的印记。 他的酒杯放在锅旁，还在散发着味道。季望一直很讨厌跟季林间一起吃饭，因为他吃饭时旁边永远都放着一杯酒，季望一直很讨厌那个味道。 不止是酒的味道，有时季林间吃饭的时候还抽空抽支烟，季望觉得这真是荒谬，谁家人吃饭的时候还一股烟味啊？ 最恶心的当属是电饭锅，一掀开盖子季望就赶紧把脸偏开。 锅里的饭不知道放了多久，底下全是腐烂成水的物质，表面的饭布满了绿霉，已经看不出原本是什么东西了。 季望把它倒进垃圾袋的时候，一股粉尘还喷涌而出，就跟蘑菇喷发孢子一样。 季望收拾完厨房的烂摊子就回了房间。他这会已经饿了，可是谁有胃口吃在这样的厨房里煮出来的东西呢。 他蒙上被子，希望能赶紧熬过今晚。明天早上他还得去一家早餐店打工，五点到七点两个小时25块钱。虽然很少但他还是得去，不然他上哪来生活费啊。 另一边，秦予厚在认真严肃地教育秦予心“以后陌生人给的东西绝对不能吃，知道了吗？” 虽然确认了季望不是坏人，但秦予厚觉得还是很有必要教育一下妹妹，毕竟他真的不放心秦予心这样随意相信陌生人。这条街上的小混混还挺多的，一个个染着黄毛，紧身衣紧身裤，总是开着鬼火呼啸而过。 上次他出门吃宵夜就碰上了一群，不过小混混们没有进来吃宵夜，就好几个人围在别人店门口坐在自己的鬼火上。但是却非常吵，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吵吵嚷嚷的，一个个的好像都觉得自己声音最大自己最牛逼。 他烦躁地看了他们一眼，他们就莫名笑了起来，边说话边笑，然后开始过来找茬。不过那几个小混混都长得跟细狗一样，他没几分钟就都打趴下了。 小混混们骑着鬼火离开的时候还放了句狠话“你等着！”。切，傻逼才等你们呢，他吃完宵夜就回家了。 “嗯嗯！”秦予心点完头后又笑嘻嘻地看着他“这题不会了。” 秦予厚把作业移过来看了一眼，她指的是一道很简单的除法题。 秦予厚真的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妹妹会做乘法不会做除法，以前是会做加法不会做减法。他此刻甚至已经想到了她以后会加平方不会开根号的样子了。 不过他也不着急，因为他小学的时候也不太聪明，加减乘除都不怎么好，但是到后面学好新的知识，前面的也自然地会了，所以学习也有“时候未到”的时候吧。 秦予厚又教了予心一遍，刚教完秦予心就说肚子饿了。 秦予厚叹了口气，他也想带她回家吃饭，但是这时候书店里还有人，他实在脱不开身。 江叔叔也是看中了店里客流量多这一点才决定把每天的经营时间延长的，但是他们又没有足够的人手，所以最近不得不招聘一位店员负责每天7点到11点的工作，一天四小时，每月工资一千。 招聘信息贴出去3天了还没人来，他也只好继续自己守着了。 予望书店位于老街最繁华的地段，附近都是奶茶店，理发店…但大多人都是特意为书店而来，买不买不要紧，主要想过过眼瘾。 江叔叔说过予望书店从前叫嘉佳书店，老板是一个相当吝啬的中年男人。因为店里没客人，所以他就每天坐在收银台前玩手机。 那时候嘉佳书店旁边的店大多数也没什么人，老板同样无所事事。于是就有人问书店老板借书看，吝啬的老板当然不会借，还态度恶劣地咒骂别人。 借书的人都被拒绝了，自讨没趣之后再也没有踏入书店半步。冷冷清清地过了一年，那个老板就开不下去了，马上把店转手了出去。 ----
第3章 新来的？
那一年江岸的大姐江兰毕业刚好被分到书店附近的明希小学，就把店面接了过来给江岸经营。 并告诉他千万不能重蹈上一个老板的覆辙，书店里可以淘些二手书作为专门借人看的，可以主动跟附近的老板打好关系。人流很重要，要是连附近的这点人都把握不好还怎么发展开来。 江岸在这个基础上还摆出了一块留言板，让客人可以把自己想看的书写下来，过一周他就会买齐，就这样读者便与书店建立起某种意义上的联系。 不过小说并不是他主要售货的对象，学习资料和学习用具才是，课外练习和课本指定的读物都是他重视的地方。 因为他还有姐姐江兰的帮衬，老师偶尔会让学生们买指定的资料。从前这些都是学校统一订。 但是予望书店做的很好，学生需要的资料一应俱全，学生便开始自主去书店买了。 除了老师指定要买的资料，他们还会顺带买一些学习用品，尤其是女生，越花里胡哨越是能逛上半天。 除了学习用品，书店还设了体育用品的专区，和一些水杯玩偶之类的摆件，小资的情调狠狠拿捏。 几个月前秦予厚来到这里度过了整个暑假，他妈妈乔静再婚嫁给了江岸，开学后他和秦予心就分别转到了附近的三中和明希小学。 秦予心已经上了一星期学了，他明天也要到三中报道，店里的人手更不够了。 次日清晨，季望早早地来到三中对面的早餐店。他在这里干了很久，老板对他很不错，承包了他每天的早餐。 他每天卖早点卖到七点，便还有十分钟时间赶进教室。从六点开始有人来买，都是早上自习来的高三生。 六点半后人就多了起来，因为这会高一高二的也来了。鲍哥家的早餐好吃，加上季望长得好看，于是同学们都喜欢到鲍哥家买早点，鲍哥的店铺前每天已经围满了人。 季望一脸安静，让人看着很舒服，他把东西装好递给客人的时候便让人注意到他那修长白皙的手，青筋在薄薄的皮肤下显得很有存在感。 光是这双手就让人觉得这家店比其他早餐店干净卫生。 六点四十分，江岸的车停在了三中校门口，秦予厚从车里走了下来。 “予厚，你自己买早点吃啊，许老师在办公室等你，我得送予心去小学了。”江岸把头探到窗口对秦予厚说。 “好的，我知道了。”秦予厚应道。 见哥哥要走了，坐在后座的秦予心赶忙凑过去向他摇手“哥哥再见。” “好，再见。” 送别了他俩后秦予厚开始打量三中门口的店面，意外地发现有家店门口竟然有很多人。 他不由得去一看究竟，刚走近就看到了里面的季望。他还在原地不动，可偏偏季望偶然一抬头，便跟他对视上了。 季望看到了他，但也没跟他说话，只是继续手上的动作。他速度很快，又有条不紊，一看就是经验丰富。 秦予厚一直站在人堆里，旁边都是等着拿早点的顾客，但他还不确定自己要不要买。季望已经看到他了，直接走掉不太好。但是他们也说不上多熟，一会过去也不知道该不该打招呼。 在他犹豫的时候季望已经送走了很多客人，终于又片刻闲暇的时候他对着秦予厚喊了一声，笑道“你要吃点什么吗？” 这个笑让他跟刚才那个一脸平淡，令人疑心他并不想搭理自己的季望分隔开来，秦予厚才放松下来，走到季望面前说“要两个奶黄包两个肉包吧。” “好的。” “你怎么在这里呀？”两人几乎同时开口，说完后又笑了起来。 “我干兼职呢”季望说，“你呢？” “我今天来学校报道。”秦予厚回答。 “你也三中的？” “你是三中的？”秦予厚没脑地来这么一句，季望马上笑骂“你这不废话吗？”他俩第一次见面他就穿着三中校服。 “噢，我也不知道那是三中的校服啊。”秦予厚的回答正好回答了季望的内心所想。 “好吧，看样子你是转校生啊？” “是啊” “那你哪个班的？” “高二文2班” 闻言季望惊喜地说“我靠！那你是我们班的！” “啊，那么巧啊” “是啊，你等我换个衣服我们一起进去吧。” “好啊。” 到点后季望跟鲍哥打了声招呼才穿上校服外套拎起书包走了。 “还有十分钟就上早读了，我们赶紧去教室。”季望一脸坚定地带着秦予厚冲出去几步又慢了下来。 “你们转学生一般都不直接去教室吧，是不是还得先去趟老师办公室啥的？” “对，许老师在办公室等我” “那我先带你去办公室吧。” “好。” 得知老班人在办公室。而且也不会很早去教室看他们早读，季望就完全不着急了，跟刚才风风火火地完全两个样子。 但他依旧比秦予厚快半步，还时不时回头看人，像一个尽职尽责的导游。 现在季导游终于把秦游客带到了许老师的办公室，他还给对方讲解了一下许老师的性格习惯才功德圆满地走了。 季望走后，秦予厚敲响了办公室的门，得到应允后就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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