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牙齿摩擦的声音清晰地在他耳边响起，顾止乖觉地认了错：“我错了，姐。”
“所以，热搜是什么？”
“皇上不急太监急，”陈丽险些两眼一抹黑黑，她自我说服道，“我不能生气，生气会变老。”
顾止附和道：“是啊，不能生气，用不着生气。”
电话另一端的陈丽长吐了口浊气：“顾止直言喜欢白辞。”
“就这个？”顾止走到阳台上，眺望着远处灯光璀璨的大厦。
夏夜的天空没有那么黑，是橙黄的底色上淡淡地铺了层蒙蒙的灰，因此星星显得不亮。
“就这个？你是想上天么？我大晚上就因为这个没法好好休息，得和公司宣传部对接把热搜压下去。” “哥，我叫你哥行吗。算我求求你，就算你是我们公司的摇钱树，也不能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高层的底线吧。”真不是开玩笑，陈丽觉得自己迟早得跳槽。
街道上的霓虹灯忽闪忽灭，晃得他眼睛有些花，顾止低头捏了捏眉骨，声音泛哑：“姐，不至于。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在我手里，我也不想它倒闭。”
陈丽慌乱的心被资·产阶级万恶的发言给镇住了，她后知后觉这位家底雄厚的祖宗的确有实力折腾。
“没必要压热度，之前的预热直播里我已经说明了白辞是我的偶像，今天那些话虽然有我自个的龌龊心思在，但是不至于产生太偏激的影响。你特意去撤反而让人多想。”
陈丽沉默了一会儿，思考起他这话的可行性。
“那些营销号惯会蹭热度，发些捕风捉影的言论。之后类似的热搜肯定不会少，只要不过分，都没必要去管。”
“你越坦坦荡荡，风言风语就越少。我从出道以来就在名利场里摸爬滚打，见的多了也有了些体会。除非热搜上挂着‘顾止白辞官宣’，不然都没有什么好烦心的。”顾止道。
“你说的也有道理，我去向公司高层报备一下，”虽然事情是解决了，陈丽还是一肚子火，嘲道，“不愧是专业的富二代，把人心看得这么透。我还以为你最近眼里只有白辞呢!”
“嗯，”对于这件事顾止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理直气壮地承认道，“我是色令智昏。”
“……!”陈丽无力地吐槽，“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浪呢？” 最近发生的很多事情让陈丽看到了顾止的另外一面，陈丽在不适应之余也认识到了自己可能才真正看清顾止。
她早该想到的，能走到顶峰的人怎么可能会是任由别人安排的性子，顾止远比她想的更要有主见。
“你要这么说的话，”顾止把手搭在栏杆上，道，“我可准备进军演艺圈了。”
陈丽算是确定了他压根没把今天的事放在心上，心里的慌张也跟着消散了:“你开心就好。”
“姐，你要不多去买几个营销号再提升一下热度，钱我来报销，”顾止的语气还挺认真，“为我和白老师以后的官宣做个铺垫。”
困意袭来的陈丽可不想听他的情史。
手机屏幕黑了下去，屏幕显示对方［电话已挂断］。
手机通知栏里显示着三个未接电话，都是来自［父亲］的。
顾止低笑了声，恰好吸了口风进嘴里，猛地咳了两下。把手机塞回口袋里，他转身走进房间，神色淡漠。
顾止那里难逃经纪人的诘问，而白辞这里也经历着刘特的敲打。
接到电话时白辞刚走到房间。
刘特那里挺吵，像是人在外面：“白辞，你确定你不是顾止的情敌吗？他家的毒唯揪着你骂好几天了。”
连续录制了十几个小时的白辞一下子被他问清醒了。实在佩服他跳脱的思维，白辞道:“你这个随口就来的本领，不去当编剧太可惜了。”
“是吧，我也觉得。当经纪人那不就是为了和优秀的你相见吗？”刘特故意顺着他的话往下讲。
白辞已经习惯了他言语上的浮夸，直截了当道：“得了吧你，你不是回老家办事情么。大忙人今天怎么想起来找我啊。”
“今天是你节目的首播，作为一名爱岗敬业的经纪人，我怎么能对你不闻不问呢？我刚看完节目，然后发现了你和顾止的那个奇葩热搜，这不就来问你了吗？”刘特解释道。
“什么热搜？我还没来得及看。”白辞问道。
“我先跟你打个预防针，这热搜真的很离谱。” 怕白辞听不清楚，刘特一字一句地念道:“顾止直言喜欢白辞。”
“!”白辞。 那是蛮刁钻的。
“我记得你上次说你们俩有点过节，但顾止又说他是你的粉丝，他说这话时的语气我听着很怪。”
粗枝大叶如他都能看出来不对，难怪网上纷争不断。 白辞这个当事人对节目播出后的效果也是有一定预料的。
“你们……他不会是你前男友吧？我靠，你什么时候背着我和他谈的？”见白辞沉默，刘特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合理的，讲到后来声音不由自主地拔高了点。
白辞还没来得及开口打断他的女娲补天似的想象力，刘特继续叭叭道：“我说呢，一个功能正常、条件良好的三十岁男性怎么可能一直单身呢？”
“没关系，哥不会歧视你是个gay的……快给哥讲讲，你是如何睡到这么优质的男粉并且让人小弟弟对你念念不忘的？”
这都哪儿跟哪啊？刘特的碎嘴杀伤力之大，白辞又一次领教了。
“不对啊，你六年前就去岛上发展了。让我理一理，白辞!”刘特突然惊呼一声。
白辞想说：“你终于结束了？”就听到刘特凄厉的尖叫：“你勾·引未成年啊!”
“是啊，我勾·引未成年…”听他在那里瞎掰扯这么久，白辞揉了揉发酸的脖子，道，“个大头鬼。”
“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刘特追问道。
白辞一时间不知道从何说起，或者是他根本就不想说。这件事本来就不值得称作他人生里的光辉时刻，因为一旦戳破，顾止就成了别人眼里赶着倒贴的。
良久，白辞挑了些无关紧要的话说：“顾止…是我的粉丝，就这么简单。《荫浓》那首歌的MV是在他们学校拍的，当时顺便指导了一下他的音乐节独唱。你知道的，擢英高中的音乐节是个出人头地的平台。”
“真没谈过？”刘特疑惑地问道。以他过来人的经验看，顾止看白辞的眼神可没那么简单；白辞虽然在感情方面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棒槌，可素来会装蒜——让人捉摸不透两人的关系。
白辞斩钉截铁道：“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你少看些小说吧，现实生活全靠你脑补了。”
见他态度坦然，刘特暂时打消了顾虑，有心调侃道：“我看的不是小说，土鳖。是同人文!同人文!就你和顾止的cp最近也特别火，我记得cp名是…是直白。” “那群小姑娘的嘴贼厉害，把黑的说成白的，有鼻子有眼的，看得我都要信了!”
白辞在这头嘴角微抽：“连我你都不放过，你是魔鬼吗？”
“你这个直□□本不懂磕cp的快乐，”刘特道，“每天起床磕一磕，每晚睡觉磕一磕，立马神清气爽，药到病除。”
“请经纪人远离粉丝生活!”白辞义正言辞，巴不得自己说话时画面外给配首《正道的光》作BGM。
刘特笑说：“说什么呢!作为你的对外代表，我这是在替你体察民情。你别说，我现在看你和顾止的互动怎么看怎么像是有一腿的。”
光是想想两人在一起的场面，白辞就被雷得不行:“你少说两句吧。”
“哎，我跟你讲正事。哥觉得顾止…他对你好像有心思。”刘特压低声音道。
白辞不好回话，许久轻嗯。
“我知道你的性子，应该挺欣赏他的。”刘特道，“但他那顶流体质太招眼了，你尽量和他保持距离吧。”
刘特说得一点也没错，可白辞心里却莫名失落。 他低着嗓音回答道：“…好，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你可千万别心软，他的女友粉们真的很疯狂，”刘特苦口婆心劝导，“就算他长得帅，身材不赖，歌唱得也好，你反正得把持住。”
“你放心，我绝对守身如玉。”白辞就知道他正经不过两分钟，好笑地承诺。 “今天毕竟是直播，他可能口无遮拦些。往后几期都是录播，他就是为了工作人员的剪辑量，说话前也得掂量掂量。”
刘特轻哼了一声，道：“最好是吧。”话是这样说，刘特对白辞还是很放心的。 据他对白辞的了解，白辞这些年一路拒绝了所有异性或同性的接近，一心扑在事业上，是再不能让人更省心的那类艺人了。
……
“《音悦》50%的热度都是他们俩引来的。”张齐从背后把人环在臂弯里，抬手捏了捏徐衡的肩。
徐衡看着电脑上显示的饼状图，道：“不止，怕是有60%。” “你手往哪里碰？”他挣了一下就要站起来，被人强势地摁了回去。
张齐为这局面露出灿烂的笑：“今天辛苦了，我帮你揉揉腰。”可方才悬在腰上的手还在危险地往下走。
徐衡的身体僵着，抬眸不冷不淡地看了他一眼：“我会不知道你的德行？把手拿开。”
“哦，”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张齐极不情愿地把咸猪手挪开了，但离开之前不忘戳一下徐衡的脊骨泄愤，“那你打算怎么办？我瞅那两人应该还没在一起。”
“现在的年轻人不得了，上节目又赚钱又追人，一石二鸟，漂亮!”张齐说着自己也笑了，这不就是自己当初追人的招数么。
“该怎么办怎么办，我拍摄的都是他们最真实的样子，”徐衡眼镜片后的眸子颜色偏浅，被电脑的光染上了鲜艳的颜色，“而且我看即便不去引导，那群小姑娘也已经磕疯了。”
“正事弄完了？”张齐环胸问道，意有所指。
徐衡站起来披上了原本搭在椅背上的外套，道：“走，回去休息。”
“休息”二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有种别样的暧·昧。 ----
第16章 胃疼
节目录制后的两三天，顾止明显感觉到白辞在躲着他。而他也很忙，每天都在外面跑，直到很晚才能回宿舍，所以也没时间和人周旋。
这天他又在拍摄商务，是一个彩妆产品的代言。
今天拍摄的地方离音悦的拍摄地很远，又逢工作日的早高峰，顾止起了个大早。他在还没睡够的情况下硬爬起来，头晕且不说，人还有些犯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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