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杞和聂平然两个人也没演过戏,但比他们强,就是因为再婚夫夫没有包袱,并且乐在其中,哪怕笑场入不了戏,也能大大方方地演下下去。 安惟说:“杨铭远一开始也这样,我能入戏,带着他一起演,他试着配合我,渐渐地就把羞耻感忘了,于是可以完整地演一遍。” 他们不是专业演员,没人指望他们能演多好,只要顺利演完,就是胜利。 何青荷认为安惟说的对,下午的时候,他被何亦竹的演技吸引,暂时忘记羞耻感,就觉得也不是不能演。 何青荷犯了难:“可是杨先生有你带着,我们两个半斤八两,谁也带不了谁。” 安惟笑:“那就要看你们两个谁更豁的出去了。”他用手比划一个砸墙的动作,“破窗效应知道么,跟那个类似,只要一个人砸破窗户,另一个人就能跟上。” 他看向何青荷,眸光闪动:“第一个人吃螃蟹的人总是最难的,就看你们谁愿意先突破了。” 何青荷明白安惟的意思,克服羞耻感还是要靠他们自己。 何青荷跟安惟道谢,安惟笑着说他真的太客气。 杨铭远显然跟傅琛更有话题,两个人的步伐比较慢,逐渐吊在后面。 何青荷跟安惟继续聊天,安惟问:“你跟傅总真的私底下也这样吗。” 何青荷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他在指“相敬如冰”的事。 安惟是第一个当着他面询问的嘉宾,其他老嘉宾都不敢提“冷”、“极地”和“冰”这类词。 安惟见何青荷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说:“我是不是太冒犯了,我太久没参加综艺节目,有点得意忘形。” 他想了想,说:“作为交换,我给你爆一件我自己的料吧,我和杨铭远,其他人都以为是杨铭远包养我,最后我成功上位才结的婚,其实搞反了,是我追的他。” 何青荷说:“……确实挺出乎人意料。” 安惟长得斯文俊秀,一副奶油小生的相貌,说话却大胆,他说:“我从小没有父亲,就喜欢年纪大的,杨铭远脾气好又有钱,我一眼看中,立刻上手去追,当时把他吓得够呛。” 安惟说完,微笑着看何青荷。 何青荷听得津津有味,这才记起要礼尚往来,只能说:“我跟傅先生是相亲认识,我们私底下跟在综艺上差不多。” 安惟若有所思,问:“你称呼傅总叫‘傅先生’,那你们彼此之间会说‘请’这个字吗。” 何青荷老实回答:“偶尔,会说‘辛苦了’和‘谢谢’。” 安惟立即露出敬佩的眼神:“我想象不出两个人互相说谢谢的样子。” 何青荷笑。 安惟说:“婚姻的形式各不相同,关起门来过日子,只要自己舒坦就行。” 何青荷知道他在安慰自己,突然想,是不是能像请教演技一样,向别人请教一下婚姻。 虽然是关起门来过日子,但他和傅琛太闭塞了。 一旦有这个想法,何青荷变得大胆起来,他对安惟说:“也不是总舒坦,我想改变,但是无从下手。” 安惟立刻来劲了,不再假兮兮地安慰,而是帮何青荷出主意:“我觉得你们的婚姻可能跟你们演戏差不多,太放不开,你试着突破一下。” 何青荷问:“怎么突破。” 真的跟演戏一样,毫无头绪。 安惟想了想,说:“比如撒个娇之类的。” 何青荷露出迷茫的表情。 安惟:“……”撒娇也这么难,真的无法想象,他换个简单的,“要不先从把心里话讲出来开始,有什么事不要憋着,找傅总沟通,感情这种事,聊着聊着就熟了。” 何青荷没敢说,他第一次试着表达自己,然后跟傅琛分居了,第二次再表达,两个人吵架了。 安惟无比敏锐:“你试过对不对,但是结果不好。” 何青荷无奈。 安惟:“不要放弃,当时我对杨铭远死缠烂打,他经常拒绝我,我都没有气馁。” 他说:“对方是个木头,指望木头一瞬间开窍不现实,但可以跟木头说说话,撒撒娇,持之以恒地给木头浇水,木头就会开花了。” 何青荷似懂非懂。 这些事对于安惟来说很容易,对他来说却很难。 安惟感叹:“你们啊,就是太端着了,夫妻之间用不着端着,我和杨铭远就没这种顾忌。” 他思索片刻,说:“我再给你举个例子吧。” 安惟凑到何青荷耳边,用极小的声音说:“在刚结婚的时候,我怕杨铭远年纪太大,还偷偷给他买小药丸。” 何青荷:“……” 这是他能听的吗? 安惟笑:“当然后来没有用上,我只是想说,大胆点,无伤大雅的小情趣,对方都会包容。”
第66章 何青荷听了不能不震撼, 他还没想好怎么回应,安惟就继续说:“不过你和傅总肯定没有这方面的问题,傅总看着就不需要小药丸。” 何青荷更惊讶了, 这也能看出来。 安惟解释:“做生意的人想保持身材有多难, 我见识过,傅总看着体格不错, 经常锻炼的人都不会差啦。” 何青荷想,那倒是, 不过傅琛的确不需要小药丸, 傅琛不仅不需要, 有时候何青荷恨不得他能快点。 这种事何青荷说不出口, 只能说:“我对这方面没有研究。” 安惟同情地看着他, 说:“把你吓到了吧,你看你在我面前都放不开。” 何青荷心想, 就是因为跟你不熟才会不好意思。 他突然意识到, 这是他跟安惟的第一次聊天,安惟就把这种事跟他讲了。 交浅言深, 不是什么好事。 何青荷怕以后回忆起这段, 两个人尴尬, 连忙转移话题, 说:“安先生,不如再教教我怎么演戏吧。” 安惟看着何青荷这幅样子, 暗自摇头, 何青荷又下意识回避了,看来路还长着呢。 说傅琛是块木头, 何青荷自己不也开不了花,光靠何青荷也不行, 两边都要加油啊。 × 傅琛跟杨铭远在后面走,傅琛渐渐发现杨铭远在故意放慢速度,与前面的安惟跟何青荷拉开距离。 他不动声色地对杨铭远说:“杨董,我没料到您会来参加综艺节目。” 杨铭远笑着说:“别人也想不到你会当嘉宾,我们彼此彼此。” 他望着前面的安惟,主动说:“其实完全是为了陪安惟。” 提到安惟,杨铭远的声音带着温度:“三年前他为了跟我结婚,遭受了不少非议,有的人甚至跟踪他,圈里这种人叫什么来着……私生饭,反正想要伤害他,做了很多过分的事。” “他为了平息粉丝的怒气,不影响我们的生活,这三年都没有出现在公众面前,但我知道他心里还惦记着舞台。” 他幽幽地说:“不知道他复出会被多少人骂,这一次我想陪着他,所以我们选了这个婚恋综艺。” 《婚后观察》对于安惟和杨铭远来说,简直像量身打造的复出舞台,他们一定要紧紧抓住机会。 但观众的反应谁也说不准,幸好这回安惟有杨铭远陪伴。 杨铭远说完自己,看向傅琛,问:“你呢,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还是从第一期就在了。 就像杨铭远刚才说的,傅琛的父亲都嫌弃他不会吃喝玩乐,傅琛却来参加综艺节目,实在不像他的行事风格。 傅琛停顿片刻,说:“因为有人跟我说,参加这个综艺能让青荷开心,所以我就来了。” 当时刘絮说服傅琛,就是这么简单。 傅琛一不需要人气,二不在乎出场费,能打动他的只有跟何青荷有关的事。 那时候傅琛想,到综艺上来散散心也不错。 没想到散心会散到分居的程度。 傅琛唇角拉平,下颌紧绷,表情称不上愉悦,杨铭远问:“所以何青荷开心吗?” 傅琛沉思半晌,说:“不知道。” 杨铭远笑着说:“何青荷开不开心不清楚,我只能看出你挺不开心。” 傅琛无法反驳。 杨铭远观察他,说:“你现在简直就像被关在笼子里的野兽。” 怎么也找不到出路,只能盲目四处乱撞,撞得头破血流。 傅琛无法告诉杨铭远,自从何青荷离开家以后,他就像失去了一半的魂魄,中央处理器失去了身体与情绪的掌控权,他做了许多以前无法想象的事,比如跟何青荷争吵,可这样并不能使他轻松。 傅琛的身体还在维持着正常运转,处理器核心早乱成一团。 杨铭远沉吟片刻,问:“我比你年纪大,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把问题说给我听听,我帮你出主意。” 傅琛说:“我不是介意,我是……” 自己也不知道问题在哪,他对“问题”这两个字精神过敏了。 傅琛皱起眉头。 对于这种失控的情况,他非常不习惯,他想要重新建立秩序,却难得有力不从心的感觉。 他首次在外人面前坦诚:“我无从下手。” 杨铭远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刚才提到你父亲,其实当时我跟他聊天的时候,他除了发愁,还表现出了失落。” 傅琛抬起眼,看向杨铭远。 杨铭远问:“你知道他为什么失落吗?” 傅琛摇摇头。 他的父亲与他相差的年纪太大,学生的时期很多人以为父亲是他爷爷。 很多老来子都被父母宠溺,娇生惯养成无法无天的模样,傅琛却相反,与父母的关系并不亲厚。 主要是母亲身体不好,傅琛的父亲觉得傅家子弟这么多,不差这一个,对傅琛的教养就比较缺失。 说实话,他们之间并没有很多共同回忆,傅琛对父母的印象都模糊了。 杨铭远告诉他:“你父亲非常后悔,后悔在你小时候没有好好爱护你,以至于你长大后,不知道什么是爱,也不知道怎么去爱别人。” 傅琛顿了顿,直觉说:“我父亲不可能说这样的话。” 杨铭远失笑,说:“他原话的确不是这样,我总结了一下,他的原话用的不是‘爱’这个字,而是付出和回馈。” 杨铭远看向前方,目光悠远,他到底比傅琛年长,经历过许多事,也看过很多遗憾,他说:“你父亲后悔对你付出太少,等你长大了,他没脸找你讨要亲情。” 傅琛沉默不言。 他对父亲的愧疚没有实感,就像父亲说的,他从没得到过,从何得知失去的滋味。 此时杨铭远说:“你不要重蹈你父亲的覆辙。” 傅琛下意识问:“什么?” 他又没有孩子,怎么重蹈覆辙。 杨铭远说:“爱与被爱都是相互的,除了亲情,夫妻之间也是如此。”年纪大了,语速变得缓慢,杨铭远的声音低沉,此时在夜风里回响,有种娓娓道来的感觉,让人不由自主信服,“你不将心意表达出来,你的配偶会渐渐变得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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