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应商立刻接听,欢快地说:“何先生,怎么好久没订菜了。” 何青荷平和地说:“这段时间有点忙,没顾上。” 供应商拍马屁:“忙着录综艺吧,你们的综艺我全家老小都爱看呢。” 何青荷不想跟他谈论综艺的事,说:“今天我想订点食材,可以吧。” “当然可以,你要什么尽管说。” 何青荷唇边挂着笑意,眼睛却没笑,他用温柔的语气说:“我想要麻鸭,找你订了好几次都没有,今天该有货了吧。” 供应商瞬间从语气欢快变得支支吾吾:“呃,今天还是没有呢,要不改天吧。” 何青荷笑着说:“恐怕不是今天没有,是以后永远没有吧。” 供应商是个人精,一听就反应过来,傅琛怕是暴露了,连忙装傻:“怎么会没有呢,以后绝对有货,啊,我突然有点事,何先生你直接把要的东西发给我吧,我待会——” 何青荷笑着打断他的话:“你挂电话试试。” 供应商:“……” 何青荷从头到尾都在笑,语气好得不得了:“到底怎么回事。” 供应商纠结再三,用心里的天平衡量傅琛与何青荷的重量,最后决定抛弃小叔叔,投靠小婶婶,说:“之前傅总吩咐我,不要往你们家送鸭子。”
第64章 何青荷不说话。 供应商不安地问:“何先生?” 何青荷平静地说:“我明白了, 谢谢你告诉我。今天不用送食材了,下次吧。” 说完,他挂了电话。 何青荷从卫生间走回排戏的房间, 傅琛坐在原地翻看剧本, 抬头问:“怎么去了那么久。” 何青荷态度自然地坐到他身边,正好摄像师也去吃饭了, 何青荷笑着对傅琛说:“你不喜欢吃鸭子。” 他的语气稀松平常,悠闲地像在讨论天气。 傅琛顿住。 何青荷笑眯眯:“不喜欢吃, 还不想让我发现, 偷偷摸摸不让别人送鸭子到家里, 真是辛苦你了。” 何青荷经常对傅琛说辛苦了, 通常都是真心实意地心疼傅琛, 用作讽刺还是第一次。 傅琛说:“你不要这样阴阳怪气地说话,不适合你。” 何青荷这才收起笑容, 露出疲惫的神情, 不解地问傅琛:“你怎么不说呢?” 不吃一种食物而已,又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跟他打声招呼, 他不做就是了, 需要这样背着他折腾吗? 傅琛抬了抬眼镜, 说:“也不是不喜欢,本来普普通通, 但有段时间你天天做, 每天的餐桌上都有鸭子,我必须吃完, 时间久了,我就不想吃了。” 傅琛对任何食物都没有好恶, 硬生生被何青荷逼得讨厌鸭子。 这回轮到何青荷顿住,他说:“我以为你喜欢。” 就是因为傅琛平时对什么食物都没兴趣,他才想,好不容易傅琛喜欢鸭子,那必然是非常爱吃的,所以他才频繁买鸭子。 所以一直是他好心办坏事吗。 傅琛问:“你为什么会认为我喜欢。”他从没说过喜欢鸭子的话。 何青荷抿抿嘴唇,说:“你外甥告诉我的。” 傅琛:“……” 傅琛板着脸,问:“秦启帆?” 何青荷点头。 那时候他刚跟傅琛结婚,傅琛对什么都平平淡淡,何青荷超级想知道傅琛的喜好,于是在傅家的聚会上向与傅琛一起长大的外甥秦启帆打听,秦启帆告诉他,傅琛喜欢吃鸭子。 傅琛的脸色不是很好,说:“那是他自己喜欢,按在我头上。秦启帆平时吊儿郎当,他的话不能全信。” 何青荷:“……” 两个人同时沉默,说到底,阴错阳差。 但何青荷依旧不解:“我搞错了,你为什么不吭声?”一句话的事,傅琛偏偏不解释,“而且我也没逼着你非要吃完啊。” 就是因为傅琛每次都吃完了,何青荷认为他爱吃,于是下次做得更多,如此往复,恶性循环,傅琛就更讨厌鸭子。 傅琛说:“你专门为我做饭,是一番心意,我不能泼你的冷水。” 何青荷深吸一口气,说:“看,这就是我们之间的问题,小小的一个误会持续这么长的时间,你说一句吃腻了,我不会伤心得要死要活,可你硬是不说,拖到现在,无限放大,你不开心,我也不开心。” 比起当面说吃腻了,背后避开鸭子做的饭菜,暗地里叮嘱供应商不要送货,这些行为更让他难受。 何青荷说:“宁愿迂回,也不愿意沟通,你还觉得这样是正确的吗。” 傅琛没想到从一只鸭子身上,能发散出这么多东西,他跟何青荷生活一年,没发现他如此会上升。 其实何青荷属于想法超多的那类人,他发呆的时候、沉默的时候,心里都在想东想西,只是平时傅琛不知道,如今他选择坦白给傅琛看而已。 可傅琛不习惯。 傅琛说:“我不是说了,为了照顾你的情绪。这不过是小事而已,不用想得那么复杂。” 他顿了顿,继续说:“如果硬要挑错,你先入为主地认为我喜欢鸭子,从没观察过我的反应,每天做鸭子,这不就是你之前讨厌的程序化?” 认为这样是对对方好,就一意孤行,这不就是何青荷抨击的凭经验过日子。 何青荷惊呆了,傅琛居然反过来指控他:“你还倒打一耙,难道我想做你喜欢的食物还有错吗?” 傅琛推眼镜,说:“我照顾你的情绪,不告诉你鸭子的事,也没有错。” 何青荷气笑了:“行行行,我们都没错。” 傅琛说:“我本来就这样觉得,是你总是不满意。” 何青荷不自觉又拉高声音:“不是我们的错,那是鸭子的错咯?” 傅琛冷冷地说:“如果甩锅给鸭子能让你满意,也不是不可以。” 两个人你来我往,句子越说越长,内容越说越离谱,完全忘记说好了要休战。 何青荷还想跟傅琛继续拉扯拉扯,什么东西的反光突然掠过他的眼角。 何青荷本能地扭头,看到摄像师正举着摄像机,用镜头对准他们。 何青荷:“……” 摄像师见他看过来,饶有兴致地说:“你们继续啊。”正拍得起劲呢,“继续说鸭子。” 何青荷动动嘴唇,问:“你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摄像师想了想,回答:“从你质问傅总为什么不说开始。” 何青荷:“……” 那不是一开始就在了吗。 何青荷有气无力地问:“可以把这一段删掉吗。” 摄像师笑:“这个需要导演定夺。” 徐导肯定不会删,何青荷放弃了,反正他们在网友眼里已经是极地夫夫了,用不着顾及形象了。 何青荷不说话,傅琛也不吭声,摄像师提醒他们:“你们的排戏进度很落后。” 何青荷这才想起正事,重新拿起剧本,对傅琛说:“我们还是先想想怎么演戏吧。” 鸭子什么的,随便吧,从今天开始,他也不喜欢吃鸭子了。 傅琛表示同意。 可两个人经过中午的争执,越发没有心情,干巴巴地念着台词,没有一点起伏。 下午的时候,何亦竹终于轮转到他们这里,他一进屋就说:“让我来检查检查你们的进度。” 何青荷幽幽地看了他一眼。 何亦竹让两个人对台词让他听听,何青荷与傅琛念了一遍台词,何亦竹呆住,震惊地问:“你们这是毫无进度啊,这么长时间干什么去了。” 早上看了一场电影,中午吵了一架,其他一点正事都没干。 何亦竹打量两个人,邪气地勾了勾嘴唇,说:“我来调教你们。” 他给何青荷与傅琛一句一句地抠台词,对傅琛尤其严格。 “能不能念台词的时候有点起伏,小学的时候没参加过诗朗诵吗?” “你是皇帝,拿出皇帝的威严来,不用客客气气。” “总裁当多了吧,对面是你心爱的人,你这么凶干嘛。” 一会要威严,一会又不能太凶,连何青荷都听不下去,不得不出声阻止:“小竹!” 何亦竹撇撇嘴,说:“没见过像你们演技这么烂的。” 他放下手里的剧本,指挥哥哥和哥哥的老公:“你们两个试着演一演。” 台词都念不清楚,怎么演得出来。 何亦竹催促:“快啊,今天不演,后天在台上也得演。” 何青荷看向傅琛,傅琛点点头。 傅琛不会跟小孩子一般见识,但何亦竹说的对,他们不能一点进展都没有,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两个人拿着剧本站到房间中央。 排练的房间给出了足够的空间,旁边甚至还有一些道具。 这是两位主角在寝宫的拉扯戏,一开始甘寂发现只有自己独活悲痛欲绝,然后皇帝出现,甘寂质问,与皇帝对峙,接着皇帝想强迫甘寂,甘寂彻底疯魔。 情绪一层一层递进,最后闹得不可开交,每一幕感情都有升华与变化。 开场,何青荷念了几句台词,何亦竹摇头:“不够痛彻心扉。” 甘寂本来抱着赴死的决心,突然发现自己独活,一时半会接受不了。 何亦竹脸上的笑容收了收,他看向何青荷,说:“失去亲人的悲痛,你应该明白。” 何青荷抿抿嘴唇,垂下眼眸,用眼睫遮去他眼里的情绪。 等他再次抬起眼时,台词贴合了不少。 何亦竹勉强点头:“还行吧,凑合过了。” 接着皇帝登场,甘寂冲上去质问,两个人发生激烈的冲突。 何亦竹看了两个人的表演,表情困惑:“你们没吵过架吗?” 两人同时沉默。 摄像师心想,他们中午刚吵过架呢,不过可温柔了,除了语速快了点,如果不听他们谈话的内容,基本看不出来在争执。 何亦竹自然恶补过之前的综艺,知道极地夫夫名号的由来,也知道两个人相敬如冰,他嘲讽地笑了一声,说:“算了,就这样吧,没有经历过的事,无法有代入感,怎么也演不出来。” 新人想要迅速提高演技,最快捷的方法就是代入替换,回忆自己相似的经历,唤醒情绪,刚才何青荷演甘寂悲痛的那一幕就是用的这种方法。 而这一幕,皇帝与甘寂的思想与行为发生激烈碰撞,没有吵过架的极地夫夫无法理解,还是算了。 “接着演。”何亦竹抱着胸,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台上的两人,活像真在拍戏的导演。 愤怒总是与欲望互相伴生,甘寂大声斥责皇帝,挑战皇帝的威严,皇帝又无法杀了甘寂,只能通过欲望上的征服,展示自己的地位与权威。 皇帝抱住甘寂,想把他压倒。 换到傅琛这边,就是扶住何青荷的胳臂,拜托他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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