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迹的双眼找不到焦点,双腿被人抬起扛在肩上,又一阵撞击袭来,他叫出了声,双手不自觉开始摸索着时与安的双手,两人紧紧握在一起。 他听见自己说:“我永远都是你的。” 他看不到时与安刹那间红了的双眼,只能无力地被发了狠的时与安掐着腰送上巅峰。 那一刻,他听见了身上的人带着最深沉的爱意说:“我也是。” “我可能要在这边多待两天。”做完之后,祁迹抱着时与安,两人靠在一起轻声说话。 “还有什么事情吗?”时与安伸手拨了拨祁迹被汗水打湿的头发。 “我想带祁风去看一下干爸干妈,我昨天跟他说了,让他明天的飞机来。”祁迹抬头看着时与安,“你呢?明天先回去吗?” “那我也先不回去了,给养父母扫个墓再走,反正都在这儿了。”时与安想了想说。 “你明天去扫墓吗?那我们明天分开走?我先去机场接小风。”祁迹道。 “那我们明晚在宾馆见吧。” “行。” 第二天一大清早时与安和祁迹出了门,一个人上了车径自去扫墓,一个人去机场接弟弟,毛桃和胖子昨天白天的飞机就已经提早回去了。 祁迹在机场接到了祁风,这孩子恹恹的看着心情很差。祁迹知道是为什么,干爸干妈的去世对小风来说到现在还是一个不小的打击,这孩子只要遇上跟干爸干妈有关的事情就很难开心起来。祁迹伸手摸了摸祁风的小脑袋,带着他往机场外走。 “时医生跟我说了,你的肺这一年来发育的不错,或许能够达到手术指标。这次看完爸妈之后,我们回去入院做手术,好嘛?”路上,祁迹试着和祁风打商量。 祁风从上车起就埋头当个哑巴,这会儿一听这话,更是使劲儿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半点不搭腔。 “祁风,听到了就要回答。”祁迹在这件事上不像在别的事情上那么惯着祁风,事关性命,他不能完完全全按照祁风的意思来。 “我不想去……”半晌,祁迹听见祁风闷闷地开口回答道。 “为什么?”祁迹耐着性子问道。 “没……”祁风摇摇头,“没为什么,就是不想去。” 祁迹还想开口再问,却见祁风的眼眶红了,眼泪一瞬间涌了出来。祁迹到底心软,看祁风这样也不好再开口,只能后面再找机会跟他好好聊聊。 两人难得的一路沉默无言一直让出租车把他们送到村口,祁迹领着祁风下了车,两人徒步朝村里走去。
第69章 相认 祁迹在路上买了花,带着祁风往村子的后山走,路途中经过了老家,祁风停下脚步呆呆望着被上锁的大门。 “想要进去看一看吗,我带钥匙了。”祁迹观察着祁风的脸色问道。 祁风红着眼眶犹豫了会还是摇了摇头:“不了,直接去后山吧。” 车祸之后,祁迹就把老家在法院拍卖中拍下了,之后祁风哪怕每年前来扫墓,也不会踏进家门半步。祁迹心里明白祁风心里在想什么,也从不逼他。 终归会触景生情,祁风心脏不好,情绪太多波动对他不是好事。 祁迹牵起祁风的手,用手心的温暖传递无言的安慰,祁风紧紧握着祁迹,握着他唯一的亲人的手,两人一步步朝后山的墓园走去。 此刻已是深冬,山里到处都是落枝与枯叶。祁迹拨开落枝,带着祁风一路往半山腰爬去。 半山腰上的一大块地被村里人开发成一个集体公墓,村里世世代代的故人都长眠于此。 松针沙沙作响,带着深冬的寒风呼嚎成一阵悲鸣。天色灰蒙蒙的,山里起了些雾气,十几米开外便有些看不清前路了。 “你小心点啊,别摔了。”祁迹打开墓园的铁门,转头对祁风嘱咐道。 “知道。”祁风跟在祁迹后头进来,看着前方熟悉的墓碑忽然压低声音疑惑道:“哥,你看爸妈墓碑前面是不是有个人啊。” 祁迹闻言一瞬顿住了,他扭着脖子维持着一个僵硬看着祁风的姿势,气弱道:“人?” “啊,有个人,好像半跪着。雾有点大,我看不清楚,我上前看看。”祁风说着就要放开祁迹的双手,被祁迹一把拉住,紧紧攥着手臂,“人……还是鬼啊?” 祁风有点无语的看了一眼祁迹,配合着祁迹用气声嫌弃道:“你是有多怕鬼啊?要不你先回头看一眼这鬼你认不认识?” 嘤! 祁迹不放开祁风,脑袋一寸寸往回转,颤颤巍巍地看向前方,果然发现他干爸干妈的墓碑前有个黑色的人影,在雾气当中若隐若现忽明忽暗,祁迹腿一软就想要当场跪下,被祁风一把扶住了。 “冷静,哥,你觉不觉得这男鬼的身形有点眼熟啊。”祁风眼神比祁迹个近视眼好多了,抬头有些纳闷。 祁迹平复了一下心情,定睛一看,这么一看两看也看出点门道来,这男鬼不仅身形眼熟,怎么连那件黑色外套都莫名眼熟呢? 不才,正与他前段时间给时与安买的一件黑色大衣颇为相像。 祁迹深吸了几口气,把祁风拉到自己身后护着,自己小心往前走了几步。刚迈出几步就见墓碑前那个黑色的人影站了起来,吓得兄弟俩齐齐向后退了几步。 祁迹眼一闭心一横,壮着胆子道:“谁在哪里?” 黑影几乎有一瞬间的停顿,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祁迹?” 靠,这男鬼的声音都和他们家时与安很像!祁迹咬紧了后槽牙。 黑影从雾气背后缓缓走出,时与安的身影逐渐清晰。祁迹瞪大了双眼,看着面前的人不确定道:“你别是变成时与安的男鬼,专门来勾我的吧!” 时与安看着眼前的祁迹和祁风也很惊讶,但这人向来不信什么怪力乱神直之说,脑子比一下子被鬼吓破胆的祁迹不知道清醒了多少倍。 他看了看祁迹,又看了看身后瘦瘦小小的祁风,那一瞬间脑海中一直雾蒙蒙的一层被彻底揭开,他一下子串联起了所有的事情。 原来……原来要找的人,一直就在眼前。 明明有那么多的巧合,为什么他从来没有往祁迹和祁风身上怀疑过呢? 出意外去世的干爸干妈,捡回来收养的弟弟,在成晖生活过的曾经,无辣不欢的习惯,一桩一件都如此巧合,他却从来没有往祁迹身上想过。 或许潜意识里,他并不想祁迹和祁风遭遇过这一切,连猜测都不敢往他们身上想过半分。因为珍视,所以希望那个人一直都能过得好,而不是像自己一般,有一段难以言说的过往。 “时与安?是不是你?说话啊,你不说话我……我走了啊。”时与安想明白了一切,祁迹还沉浸在自己的乡野怪谈之中无法自拔。 时与安摇头无奈地笑了笑,对着祁迹道:“是我。” 祁迹闻言回头看了看祁风,祁风早就被祁迹抓烦了,一把甩开祁迹的手快步往前走,走到时与安面前捏了捏时与安的手,暖的,软的。 祁风放心了,回头喊道:“是真的,不是鬼。” 祁迹心想,大白天在他干爸干妈的墓地里见到真的时与安不是比见鬼还恐怖吗! 时与安已经懒得等祁迹自己搁那儿瞎脑补了,大步上前走到已经呆愣住祁迹的面前,刮了刮祁迹的鼻子笑道:“吓傻了?” “你真……”祁迹还是不放心道,被时与安一口打断,“我真是时与安,如假包换,不是变来诓你的男鬼。” 祁迹跟祁风不愧是兄弟俩,他下意识伸出手也捏了捏时与安的手心,软的,暖的,是真的。 祁迹松了一口气回过味来:“你怎么在这里?还在我干爸干妈……” 祁迹说道一半停住了,他看着时与安好像想明白了什么,一个一直被他忽略的点。 “我以前是不是见过你?”祁迹抬头解释道,有些着急,“不是相亲那次,我是说再之前,就……更早之前,我们是不是见过?” 时与安看着祁迹,多年过去,当年那个小黑皮如今竟然这么漂亮了,他低头笑了声:“祁迹,你白了不少。” 一个“白”字打通了祁迹的任督二脉,他这辈子就没怎么不白过,除了在他干爸干妈家那一年,因为晒得…… 祁迹震惊地抬头:“你是那个抱……抱……”祁迹指了指祁风,“你是那个少年?” 时与安想着点点头,摸了摸祁迹的脑袋:“想起来了?看来还没笨到家。” 祁迹震惊地说不出话来,指指时与安又指指祁风,指了半天忍不住笑了。 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儿,时与安的养父母跟他的干爸干妈根本就是同一个人,当年那个经常躲在远处偷看的少年竟然就是时与安。 他们早就见过,在很多年前的夏天,时与安抱着还是婴儿的祁风,亲手交到了他的手上。 “张天下和孙珍珍,是你的养父母?”祁迹震惊过后鼻子泛起一阵酸,他带着几分难以置信问道。 时与安摸了摸祁迹的侧脸,点了点头:“对。” “那祁风……”祁迹揽了揽在一旁已经完全听傻了的祁风,“是你抱回了祁风?” “对。”时与安笑着摸了摸祁风的小脑袋。 “……对啊,我应该想到的。你的养父母意外过世,你小时候生活在成晖,我怎么会想不到呢?”祁迹又想哭又想笑,他抬头看着时与安的面孔,当年的少年长开了,成熟了,变得他一眼认不出来了。 “我怎么会没有认出你呢?”祁迹一边说一边抬手紧紧拥住了时与安,时与安回抱住他,在他耳边轻声道:“谢谢你当年送我的水和面包。” “祁迹,好久不见。” 事情发生的时候祁风毕竟还是个没记忆的小萝卜头,大人们追忆往事他实在是插不上嘴,也没面前这抱个没完的两人那么情感丰富。他就是震惊,震惊于时与安竟然从哥嫂摇身一变变成了他另一个亲哥。 这得是什么样的缘分能让我们相遇在一起啊!不过缘分再巧你们俩能不能也先停一停别抱了啊?没看见我跟个电灯泡似的杵半天了吗? “我说,两位?”祁风弱弱发声,“要不回家再抱?这光天化日当着各位祖宗的面,咱不收敛一点吗?” 时与安猛咳了几声,松开了祁迹,脸有点后知后觉的泛红。 祁迹也尴尬,看天看地看祁风,就是不看时与安。 时与安忙着蹲下给自己找点事做,他把墓碑前的石台又清理了一遍,祁迹也跟着跪下来。 时与安一边打扫,他二大爷似的往地上一座,跟碑上两位开始唠嗑。 “干爸干妈,你们看巧吧,您三儿子还能凑一块儿给您二老上坟呢,这得是什么样的缘分啊。原来时与安口中的养父母就是您二位,害我说当年他一来您二老就把我支出去,他一来就把我支出去,咱要是说当年我和他就见上面了,搞不好如今这恋爱都谈十年了孩子都上幼儿园了。”祁迹说着说着开始满嘴跑火车,被时与安重重咳嗽一声给打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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