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钦看着身前已经熟睡的祁迹,无奈地笑着摇摇头。 “他喝醉了,现在睡着了。你……你要是方便的话,来接一下他吧。” 对面这次没有犹豫:“他喝醉了?你们在哪里,我马上来。” “寰辰大酒店一楼的酒吧,吧台的角落这边。” “好。”说着电话被直接挂断。 秦钦看着已经被挂断的屏幕,低笑了一声:“真没礼貌。” 时与安今天一整天的手术,晚上结束了还有一个临时会诊,一直忙到快十点才算结束。他疲惫地回到办公室,从挂着的风衣里拿出手机,无数条信息挤在他的信息框里。 他先看到了祁迹的微信,问他在干嘛,他笑着回复了祁迹,说自己忙到现在。祁迹没有回复。 退出对话框之后,又看见了唐晓声的消息。当他看清上面的字时,疲惫在那一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复杂又奇怪的情绪,让他开始焦躁和不安。 祁迹被欺负了?那个男人是谁?他们发生了什么? 时与安从未想过自己能为另一个人将情绪牵动到这种地步,他几乎急不可耐地调出通讯栏,拨打了祁迹的电话。 电话是在三声后被接的,对面出现了一个陌生的男声。 时与安说不清自己那一刻的感觉,他像是被侵占猎物的雄狮,那一瞬间所升起的的警惕与愤怒让他差点丧失理智。 他有一种直觉,这个人就是唐晓声信息里提到的那个人,他和祁迹的关系不简单。 当他听到祁迹已经醉了的时候,直接拿起衣服和包大步走出门去,边走边问对方地点,幸好这个人也没有真的想为难他。 他上了车,一路加油门超车,完全丢掉了平日里的冷静自持。 快点,再快点,还是不够快。 每一分每一秒,时与安都很煎熬。他很恐惧,他怕因为他的犹豫和退怯,他会丢掉祁迹。 他怕祁迹出事,也怕祁迹已经不再对他抱有期待。 如果真的是那样,时与安不确定自己会不会疯掉。 一路油门加到底,时与安在十五分钟后,到达了寰辰的酒吧门口。 他一秒都没耽误地熄火下车走进酒吧,他环顾四周,终于在酒吧左侧吧台的角落看见了一个背影很像祁迹的人。 而那个背影此时正侧趴在桌上一动不动。 而他的面前,是一个男人。长相在昏暗的灯光下并不明晰,但时与安一眼就看见了那个人望向祁迹的那双眼。 那是带着赤忱的爱意,挣扎的痛苦的一双眼,这双眼睛他不陌生,因为他自己也是这般。 时与安一瞬间升级到了十级防备,内心愈发焦躁不安。他疾步上前走到祁迹身边。 秦钦在时与安大步走来的时候就看见他了,可能是一种第六感吧,他知道这个人就是电话里的那个男人。 很高,长得也很好,是祁迹会喜欢的类型。 他看到面前的男人在他眼前站定,也从高凳上站起来。 两人面对面直视着对方。 “秦钦,祁迹的……朋友。” “你好,时与安。”时与安点头表示打招呼。 接着转头要去扶祁迹,却听见背后的秦钦有些诧异地出声: “时与安?” 时与安回头,不明白秦钦的意思。 “原来你就是时与安。”秦钦笑了。 “你认识我?”时与安不明所以。 “不认识。不过刚才我们在饭桌上谈到了你,时医生。”秦钦礼貌地叫了一声医生。 “谈到我?”时与安有些诧异。 “今天是我们大学电影社的聚会,祁迹在饭桌上说他认识一位叫时与安的医生,他还说,这个时医生有喜欢的人了,而且这个人醋性大脾气也大。”秦钦含笑看向时与安,“所以时医生,我能问一下你,祁迹说的这个醋性脾气都大的人是他自己还是另有其人吗?” “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如果这个人是祁迹他自己,那就说明你们应该已经在一起了,那我横插一脚未免过分。但如果这个人其实另有其人,那就说明你对祁迹没意思,所以……”秦钦有所停顿。 “所以什么?”时与安语气冷漠。 “所以,我要追他。”秦钦说完,那一瞬间在时与安的眼里不加掩饰的敌意。 “离他远点。”时与安神色紧绷。 “时医生,你可能不知道。这几年我已经离他够远了,曾经的我们,称得上亲密无间。”秦钦头一次发现自己还有这等气人的本领,“现在,我不想再保持这个距离了。” “秦先生,”时与安正色,“你不用激我,我是不知道你们曾经是什么关系,但你也说了那是曾经。现在的你们,应该没有任何关系,否则你也不会待在他的身边却连带他走的资格都没有。” BaN “我大胆猜测一下,就算没有我主动打过来的这个电话,你应该还是会拿祁迹的手机找人来接他。因为你知道自己没有资格,或者你但凡直接带他走了,你会承受你无法负担的后果,我说的对吗?” 秦钦脸色一僵,像是被戳到了痛处,他下意识撇开时与安直视他的眼。 “所以,我们就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时与安转头望向还在安睡的祁迹,“他我势必会带走,至于你?” “秦先生。” “请自便。” 秦钦沉默了一刻笑了:“时医生好口才,你说得对,我确实不必要再待下去,那我就先告辞了。” 秦钦拿起衣服走出两步又回头,神色温柔缱绻地望了一眼祁迹,低声嘱咐道: “他胃不好,晚上喝了很多烈酒,估计会胃痛,你照看着点。” 时与安没有回头看秦钦,只淡淡回答:“不劳秦先生费心。”
第29章 照顾 秦钦走了,时与安坐到了秦钦刚才的位置上,俯身靠近祁迹,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祁迹,醒醒。”他轻声道。 祁迹哼唧了一声,不耐烦地转了个头背对时与安。 …… 时与安无法,只能换了一边继续试图叫醒他。他伸手拨了拨祁迹垂下来的发丝,别到耳后。 看似熟睡的祁迹却突然挣动了一下,眼睛没睁开,右手却很自然地抬起来把时与安刚别到而后的碎发给拨了回来。 时与安“?” 祁迹迷迷糊糊低声嘟囔:“不别……头发,显脸大……不别。” 时与安一个没忍住低笑出声,这得是多重的偶像包袱,还能在睡梦中起条件反射。 他伸出左臂从祁迹的手臂下方环过,一把撑起了烂醉的人。祁迹的头顺势靠在了他的肩上,发丝轻拂过他的脖颈,有些痒,有些撩人。 喝过酒的潮红一路从祁迹的脸蔓延到脖子,再一路往下深入锁骨深处没了踪迹。 时与安尽力别开眼,他使了一把劲儿将怀里的人向上掂了掂,就势往外走。 就这么半拖半拽地把祁迹一路扶到大门口,冷风一吹,祁迹一个激灵,微微有些清醒过来。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抬头就看见了时与安的下巴和侧脸。 “时与安?”他哼唧出声。 “嗯。”时与安没看他,只简短应了一句,用右手掏出钥匙打开车门,刚要将祁迹扶到车里去,就感觉怀中的人一动,下一秒一种温柔柔软的触感从他的脖子拂过,带起一片战栗。 祁迹在他怀中转了个身,两手一下环抱住他的腰,他的唇从时与安的脖颈擦过。 时与安那一瞬间感觉心跳一下跳到了嗓子眼,整个人僵在原地杵成一根木头。 “你终于来找我啦?”祁迹把下巴搁在时与安的肩膀上,喃喃道,“我等了你好久。” 时与安挣扎再三,缓缓伸出手回抱住身前的人:“抱歉。” 他本以为祁迹还会想跟他说些什么,就这么静静抱着怀里的人静静等着,可他等了一会,怀里的人毫无动静。 “祁迹?”他试探着问了一句。 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时与安轻轻退开一点去看自己肩上的脑袋,才发现祁迹已经枕着他的肩膀就这么站着又睡着了。 时与安哭笑不得,将祁迹扶上副驾驶位,帮他系好安全带。 他上了车,看着睡得浑然不知的祁迹一脸无奈。 现在怎么办,送回家吗?他倒是可以打电话给林思取问到祁迹的住所。可林思取说过,祁迹是跟祁风一起住的,难道让祁风一个生病的孩子照顾祁迹一整夜吗? 他考虑再三,将车发动,带祁迹回了自己家。 时与安的家在离医院不远的一个新小区里,这是他年初从国外回来之后新买的,一个三室一厅的商品房,面积不大不小一百三十平左右。 家里的装修以简约为主,黑白灰占据了主要色调,时与安对装修没有要求,只是在挑楼层和朝向的时候,挑了一个顶楼的朝南,窗外是穿南淮市而过的淮江,风景很不错。 他一路把祁迹扶到主卧,让他躺在了自己的床上,这才长送了一口气。 祁迹倒是很自来熟,一接触到床自然而然地就将两条腿别在一起,刷刷两下把两只鞋蹬了出去。接着整个人闭着眼睛就开始向上蛄蛹,把自己挪到了一个舒适的角度,脸在被子上可劲儿蹭了蹭,不动弹了。 时与安…… 是不是其实放他回家也没什么问题? 时与安长叹一口气,走上前扯过一边的被子卷在祁迹身上,又帮他把袜子也脱了,接着关掉房间的灯去厨房给祁迹煮解酒汤。 煮汤的时候时与安开始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那个骤然出现的男人让他不得不在意,他看祁迹的眼神跟纯粹没有任何关系。 曾经的那两人亲密无间,如今那人又别有用心,时与安一向不擅长处理这种问题,内心无法抑制的焦躁和不安让他思绪混乱,他想不出这事儿该怎么办,棘手! 他难得心神不宁,连汤都快被煮干了都没注意,等发现时,都快见锅底了。他急忙倒出最后一些在碗里,暗叹如今自己这幅不理智的样子真是丢人现眼。 端着解酒汤进房间时,时与安顺手打开了房间的灯。 他朝床上看了一眼,刚想开口叫祁迹起来喝醒酒汤,定睛一看却立刻发现了祁迹的不对劲。 被子被祁迹完全踢开了,此时祁迹整个人正迷迷糊糊地在床上翻滚,右手捂住胃,薄薄的衬衫已被汗水浸透。 时与安一惊,立刻放下手中的解酒汤上前查看祁迹的情况。 “又胃痛了吗?”时与安掰过祁迹,试图让他安静下来。 祁迹像是被痛醒了,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面前的时与安,一个委屈的瘪嘴。 “疼。”可怜兮兮的诉苦带着点上翘的尾音,活像生了病和父母撒娇的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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