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齐先是惊艳了一瞬,然后狐疑不定,凑过去问,“哥,你是不是在担心月沉哥?” 原本还在矛盾纠结的林微寒闻言立刻冷了张脸,眼底压着一层郁色,冷冷地回答,“没有。” 林微寒一冒冷气元齐立刻变成了鹌鹑。 元齐有点担心路月沉,但是看他哥的表情,识趣地不敢多问。 “小寒。” 江释已经戴上头盔,深黑的眼远远地看过来,不可接近的气质面对林微寒时削减很多。 “没问题吗……如果有事不如先回去。”江释问。 林微寒一并扣上了头盔,“没问题。” 他们几人都上了车,这一圈赛道已经清场,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挥下彩旗,油门嗡响连着横风劲落耳边,黑色的赛车在夜晚划成一道漆黑奔腾的长线。 “小元,跟着哥没问题,你姐姐是不是经常心情不好,带她出来跑两圈心情就会好很多。”陆景明侧头去看元齐。 元齐玩的并不熟练,看着陆景明变换车道的速度,在一旁瞪大了眼。 “哥你别想我姐了,我姐不喜欢你这样的大少爷,她最讨厌红色……你看着点路。” 陆景明不服:“怎么会有人讨厌红色!” “我先走啦。”宋澄路过他们,飞快地踩了油门,甩他们一大截。 霓虹灯飞快变换闪烁明目,林微寒看着前方的赛道,巨大的弯道缓慢地变成一个可转换的转角与他们擦肩而过。 江释:“小寒你还记不记得,那时候我们一起参加了很多比赛……每次比赛完都会用奖牌当赛车赌注。” 提起那些往事,林微寒大致回忆了一下,他的大部分时间都在画室里,剩下的记忆是凋零枯萎的母亲和充满欢快的四人行。 “记得。”林微寒说。 江释稍稍侧眸:“我那里还有很多你的奖牌。” 在巨大的嗡鸣声之中,林微寒耳边是低低的咳嗽声还有一张因为发烧而通红的脸。 身边人在一张一合,林微寒迟钝地反应过来,这才看向江释,“你说什么?” 江释眼里霓虹灯变幻,看出他在走神,对他说,“没什么。” 只是发个烧,不管也不会死。 跑完了一圈,林微寒的心情丝毫没有放松,反而更加烦躁,看见工作人员手里的旗帜上有一个月牙,脑海里再次浮现出那张脸。 “我说的是真的,上次有个人生病发烧四十度没人管快死了,后来赛车场跑两圈就好了。” 元齐有些无语,“……小明哥你别骗人了。” 林微寒摘下来头盔,面无表情地看了陆景明一眼,那一眼凉冰冰的。 “小寒,怎么了?” “有点事,我先走了,你们继续。”林微寒拿了车钥匙,回头看了江释一眼,“抱歉。” “江释,我们下次再约。”深知江释是为了跟他们见面百忙腾出来时间,林微寒有些歉疚。 江释眼神稍动了动,说了个“好”。 “小寒,你要去哪?” 宋澄在后面追问,林微寒没有回答,几人的声音在身后消失,他从换衣室里出来,径直拉开车门上车。 他那处别墅里什么都没有,每次他过去的时候都会让阿姨提前准备好。 一个小时之后。 林微寒提着买好的粥按了指纹解锁,别墅没有开灯,显得很冷清,现在五月的天,不冷不热,夜色沉沉地坠在身后。 “叮铃”一声,灯打开,四周十分的安静,沙发没有丝毫人留下的痕迹。 林微寒下意识地皱起了眉,他隐约有不好的预感,回想起元齐闪躲的神情,他径直去了自己平时睡的那间。 海洋一般蔚蓝色的颜料铺陈堆积,水母在其中浮动,柔软的被褥上,青年躺在上面,他额间发丝烧的汗湿,两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听见动静,紧闭的双眸略微颤了颤。 原本的阴郁在看清人的情况时散去,林微寒坐在床边,上下打量着路月沉。 要是放着不管,说不定会死在他别墅里。 “……学长。”路月沉睁开了眼,那双深褐色的眼稍定,“能不能麻烦学长……把我送回实验室。” “……课时费我会退给学长,耽误的课也会之后补给学长。”路月沉嗓音很哑,低低地咳嗽了两声,像一株病弱垂败的桔梗。 林微寒简直要笑了,“你还想回实验室做实验?” “以你现在的状态?” 对方沉默不语,林微寒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他低语了几句,朝对面扫过去,这么一会人又晕过去了。 他视线冰冷地上下打量着路月沉,试图穿过这层皮囊去看底下包裹层层的心思。 ……这么着急去实验室,难不成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家庭医生很快到了别墅,林微寒把人交给了对方。 “二少爷,他应该是好几天没有休息了,疲乏过度造成免疫力过低被病毒侵体,我给他注射了葡萄糖和药物,接下来只需要好好休息……” 青年躺在他的床上,额头上放置了冰袋,林微寒看着家庭医生离开,拨通了元齐的电话。 “哥……月沉哥怎么样了!?”元齐接通了立刻问道。 “暂时死不了。”林微寒说,“你不是担心他,去查查他最近的行程,他最近都在做什么……” 忙什么忙的三天三夜不合眼,他倒要看看。 在拿到实验数据之前,他要好好扮演才行。 凌晨三点,房间里传来动静,林微寒被吵醒,他眼底压抑着暴躁,冷冷地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摔落在地上的某人。 黑暗环境里,路月沉察觉到了什么,朝他的方向看过来,嗓音温和低沉。 “……学长,抱歉吵醒你了。” 那双深褐色的眼抬起来,汗湿的发丝欲滴,衬得那双眼又沉又亮犹如被淬洗过,艳丽的面容形消枯薄,像是一片易碎瑰丽的瓷器。 林微寒没有讲话,对方沉默了一会,才开了口,嗓音轻飘飘的。 “学长可不可以帮帮我。” 这个时间点帮什么不言而喻。 林微寒稍作考虑,他走了过去,到了路月沉身旁,朝跌坐在地的人伸出了手。 “谢谢学长。” 十指相握,对方大半个人靠在他身上,他闻见了很淡的山茶花香,因为睡在他床上,混合了他房间里的味道。 皮肤相触的地方仿佛起了鸡皮疙瘩,林微寒忍耐着,对方比他高出些许,灼热的气息扑在他脖颈处,他下意识地稍稍避开。 到了洗手间门口,路月沉有礼貌地说,“学长,可以了,谢谢。” 林微寒心里冷笑,面上没有表情,“如果再摔倒,你还要再麻烦我一次。” 空气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路月沉沉默不语,房间门合上,细微的响动传来,黑暗之中,林微寒目不转睛地盯过去。 路月沉突然出了声:“……学长。”
第十三章 林微寒于是收回了目光,男性本能有一些残余的好胜心,会在意讨厌的人的生Ⅰ殖Ⅰ器长短大小。 他扫了一眼,和预想之中并不一样,这导致他心情不那么愉快。 从洗手间回到床上,路月沉陷进柔软的被子里。空气里都是柠檬和薄荷混合的气息,天花板上是一片璀璨混沌的星空。 窗台那里放置的有一架天文望远镜,路月沉远远地看见了,他视线扫过去,问,“学长,现在还对天文感兴趣吗?” 林微寒冷淡回应,“不感兴趣。” 路月沉视线久久地在望远镜上停留,一只温暖的手掌突然探过来,他稍稍顿住,视线移到林微寒脸上。 对方脸上没有半分温柔的神情,只有冷淡和阴郁。 “烧已经退了。”林微寒收回了手。 路月沉眼睫颤了颤,对他说,“学长放心,明天我就会离开这里。” 这话令林微寒不怎么舒服,但是他巴不得这人赶紧离开,只懒懒地扫了路月沉一眼,作态地说了句“你好好休息”。 这一晚他在隔壁客房休息。 和他自己的房间不同,这里装饰的非常简单,只有黑白灰三个色调,灯关上之后,一切都陷入了沉寂之中。 他睡得迷迷糊糊,梦里再次出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容。 面容稍稚嫩些许,少年墨发深眼,深褐色的眼眸稍稍一勾,微笑起来的时候温和而内敛,却又带着一二分的邪气。 少年路月沉穿着蓝色的校服,背面印了山城一中四个大字,他怀里抱着金灿灿的奖杯,眼里明亮而灿烂。 声音温柔清脆。 “……谢谢学长。” 第二天一早,凌晨六点。 林微寒因为梦而醒来,他平常可不会梦到路月沉,每一次梦到路月沉接下来都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他按了按自己的晴明穴,整个梦他已经记下来。 出了房门之后他才后知后觉回想起来,前一天他睡在客卧,主卧还有一位病人。 “滴——”一声,房间门打开,屋里空荡荡的,床上已经没人。他的床铺被铺成整齐的豆腐块,使用过的一切都放回原来的位置。 林微寒打开手机,有一条半个小时之前的信息,是名为“弦”的联系人发来的。 :谢谢。 …… A大咖啡厅。 林微寒带了一根炭笔和速写本,两三笔在纸上勾勒出雏形,梦里的少年在纸上浮现出来,穿着蓝色校服,抱着奖杯露出微笑。 “哥,我已经查出来了,月沉哥这几天应该是在忙他的实验数据。”元齐匆匆地赶到,因为这件事替路月沉生气,“你猜怎么回事……有人破坏了图书馆的系统,把月沉哥的实验数据盗走了。” “对方已经把数据上传到网上,并且卖出了高价,这件事已经在物院传的沸沸扬扬。” “可惜没有任何证据,只知道是物院的学生。” 元齐:“而且过几天就是他们专业的数据公示,A大名门规定除非特殊情况实验数据不可重,他们每个小组的实验都不一样……意味着月沉哥不但因此丢了项目,所有实验数据都要在这周末之前赶出来。” “偏偏月沉哥做的那个是最难的实验项目,对接的是科技院生物工程……哪怕他做了一模一样的出来,不是第一位没有任何意义。” “如果再做其他的实验,前面的心血就前功尽弃。”元齐有些可惜,“不知道是谁干的,毁了月沉哥这半年的心血。” 林微寒面无表情地听着,简直要拍手称快,他冷笑道:“可能是他平时里就不招人待见。” 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元齐闻言没有讲话,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收回目光。 这一眼林微寒几乎立刻明白了意思,冰冰地扫了元齐一眼,元齐立刻变成了鹌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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