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楼是尤知雾和顾昭的主卧所在,尤知雾一向不太喜欢其他人上三楼去,所以顾昭还是先询问了尤知雾的意愿。 果不其然,尤知雾脸上浮现出微微的抵触,他道:“我记得一楼也还有客房啊。” 心理医生一直暗中观察着尤知雾的表情,见此他立即接话道:“那我住一楼也可以,主要还是看您二位的方便。” 尤知雾不是会为了其他人委屈自己的性子,他扯扯顾昭的衣袖。 顾昭看了一眼心理医生,说:“那也行。” 其实这话只是心理医生故意让顾昭询问的,就算尤知雾同意了,心理医生也不会住上去,毕竟,顾昭本身也是领地意识极为强烈的人。 看着尤知雾对顾昭不自觉表露出来的亲昵之意,心理医生心中有了底,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更何况是面对一个时刻温柔宠溺自己的人,对自己堪称百依百顺的人。 就算是心性坚定的人都很难不动心,而尤知雾,从小到大的遭遇注定了他是一个及其缺爱的人。 顾昭给予他的爱,他不相信,他不敢接受,可潜移默化中,他早已在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情况下,对顾昭心生依赖了。 顾昭对尤知雾自然是百依百顺,无所不从:“那就让他住一楼。” 就这样,心理医生顺利在顾家住下了。 自从尤知雾那一天昏倒后,顾昭就不让他去公司办公了。 顾昭的原话是:“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一切,自然可以吩咐下面的人去做,不然花那么多钱养着他们是做什么的?” 顾昭坚持,尤知雾也只好听话地在家休息。 于是,尤知雾闲下来了,顾昭反而因为忙于工作,不常在家。 顾昭专门请来的疗养师,反而大多数时间是在为尤知雾服务。 尤知雾心中隐约觉得有些怪,但他又说不出来到底怪在哪里,便也只好不了了之。 况且,和疗养师聊天确实舒服,疗养师名叫上官熙,他说自己也有个儿子和他差不多大,看到尤知雾,便总是想起自己的儿子。 尤知雾不爱说话,上官熙也不介意,常常和他说自己的事情,不过分亲近,却也绝不疏远。 尤其是上官熙还会的一手好按摩,尤知雾经常在阳台上趴着,叫他按得昏昏欲睡。 时间一长,尤知雾对这位疗养师,更加心生好感。 渐渐的,他也会同上官熙说起自己从前的事情,说起自己的母亲,说起自己的高中生活。
第九十七章 原祺回来了 上官熙常看着这个容貌侬丽的少年,心中暗觉可惜,上天赐予了他惊人的美貌,却收走了他爱人的能力。 他能感觉到,尤知雾不是不渴望爱,拥有一份属于自己的爱,对于尤知雾来说,无疑是非常具有诱惑力的。 可偏偏尤知雾曾经所遭受的那一切,叫他不敢去爱,也不敢相信自己真的会被爱,所以顾昭说得再天花乱坠,也不过是做无用功。 “最近胸口还会痛吗?”上官熙问。 尤知雾手里还抱着小雪,闻言下意识地捂住胸口:“痛倒是不痛,只是总觉得有些发闷。” 上官熙道:“你总是郁结于心,发闷也是正常的,平时还是要多散散心。” 尤知雾敛眸,轻轻应了一声。 但看着他这副样子,上官熙就知道他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 近日尤知雾都没有去公司,一些紧急文件也是秘书直接发电子邮件给他,公司早就压了一大堆文件等着他处理,尤知雾心中清楚,自己再不回公司,尤晟云那边该有小动作了。 因此上官熙才和他说了要多加休息,第二天尤知雾就跑去公司了。 得到尤知雾跑回公司的消息,顾昭也只能无奈地摆摆手,尤知雾从来就不是能安分在家的性子,他能好好在家歇那么几天,没有吵着闹着要出去,已经出乎顾昭的意料了。 尤其是在最近这样局势紧张的情况下,更是难得。 尤知雾没有想到,自己回公司的第一件事,就是接待安家新上任的家主。 尤知雾一边步履匆匆往会客室走去,一边接过秘书递过来的关于安家的文件,他问:“安家家主怎么会突然来访?我们最近有和安家联系合作吗?” 秘书摇头:“没有,更何况就算是有合作,又怎么会是安家家主亲自过来呢?” 尤知雾心中隐约浮现出异样的感觉,他匆匆翻阅手中的文件,当看到安家家主的资料介绍时,脚下猛地一顿,他惊诧回头:“安家家主的资料为什么这么少?” 秘书心中也苦不堪言:“尤总,这也不能怪我们啊,实在是那位大佬过于神秘,外界关于他的信息少之又少,连照片都没有外露过一张,我们能得到的就这么一点儿。” 尤知雾皱着眉翻阅:“连名字都没有吗?” “这位大佬也是才上位没多久,之前似乎一直是潜伏着,没有人知道他怎么突然就上位了,听说安家好一场腥风血雨,这位藏得严实着呢。”秘书说。 听他这么说,尤知雾只好作罢,一直走到会客室门口,看着门口左右抱胸而立的两名大汉,尤知雾有些犹豫,他想和秘书再说点什么。 其中一名大汉却立即迎了上来,微笑着说:“尤总,请,我们家主一直在等着您。” 他语气温和,态度却强硬,尤知雾一顿,朝秘书使了个眼色,秘书会意,正要转身离开,另一名大汉却立即上前一步拦住秘书。 “这位秘书先生,您也这边请吧?” 尤知雾眉头紧蹙,心下有些不安,但左右想想,这儿是自己的地盘,他们就算胆子再大,也不能对他们做些什么。 一人推开会客室的门,尤知雾抬脚迈入。 一踏进房间,身后的房门就立即被人关上,尤知雾抿紧唇瓣,往房间那人看去。 那人没有坐在沙发上,而是站在落地窗前,背对自己。 尤知雾看着那个背影,暗自觉得有些眼熟,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是谁。 迟疑了一下,尤知雾开口问:“安先生?” 那人还是没有回头,依旧望着窗外,似乎外面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 尤知雾有些不悦了,他道:“安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那位“安先生”终于开口:“这儿风景不错,只是太高了,反而没什么意思。” 这下子轮到尤知雾沉默了,他看着那个高大的背影,目光怔然。 男人转过身来,熟悉的俊美容颜落在尤知雾眸中,尤知雾苍白的唇微张,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迷惘的状态。 “嗒——嗒——”原褀的皮鞋踩在光滑的地板,并不刺耳的声音落在尤知雾耳中,却掀起了他心中的惊涛骇浪。 “你不要过来——”尤知雾低声道,他死死盯着原褀,声音低哑得可怕,乌黑的瞳仁甚至有些涣散。 “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他喃喃自语。 原褀停下了脚步,他目光柔软又眷念,带着些久别重逢的欣喜,他就这么静静看着站在他对面的尤知雾。 良久,尤知雾终于勉强收拾好自己的思绪,他偏过头去,不愿把目光落在原褀身上:“你怎么回来了?” 原褀无奈地笑笑:“我怎么回来了?” 他反问:“我不可以回来吗?知雾,还是说,你不希望我回来呢?” 尤知雾背在身后的手都在微微发颤,他闭了闭眼,努力让自己心情平静下来:“我怎么会这么想?你回不回来是你的自由,与我无关。” “与你……无关?”原褀把这几个字放在唇齿间碾磨,像是情人间的耳鬓厮磨,忽然,他低低笑了起来,“知雾,你怎么会觉得与你无关呢?” 他一步步靠近尤知雾。 尤知雾瞪大眸子,仿佛受到了惊吓般:“你不要过来!” 可这一次,原褀却没有如他的愿停下来,而是一步一步、一步一步走近他。 尤知雾下意识地往后退,可这房间的空间就这么大,他连退几步后,身后就是冰冷的墙壁了。 他被原褀抵在墙壁间,身后是退无可退,身前是灼热到有些陌生的怀抱,尤知雾一动都不敢再动。 好在原褀似乎没有逼他太狠的打算,在就快贴上尤知雾的距离,原褀终于停了下来,他低头俯视着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青年,看着青年苍白无血色的小脸,还有仓皇无措的眸,那一瞬间,他仿佛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这一刻,他无比痛恨曾经懦弱的自己,痛恨那个没有能力守护尤知雾的自己。 原褀眼也不眨地看着尤知雾,喉头发涩:“你……在怕我?” 尤知雾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偏头不和原褀对视:“我没有怕你,你先走开,离我远点。” “呵——”原褀冷笑一声,他心中充斥着怒意与不甘,可看着青年不安的神态,他到底还是强自冷静下来。 “我知道,我们太久没有见面,你心中肯定是怨我的,但是知雾,你看看现在的我,我已经是安家家主了,我有能力保护你了,也同样有能力保护阿姨了。”他轻声说。 他像是在立下某种誓言:“我会保护好你的。” 尤知雾还是不肯看他:“你先让开。” 原褀一顿,他目光晦涩难辨:“你就这么排斥我?那他呢?顾昭呢?你也是这么排斥顾昭的吗?” 话音刚落,他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果不其然,尤知雾就像是一只被冒犯到的小兽,浑身竖起保护自己的尖刺:“关你什么事?顾昭是我的丈夫,我为什么要排斥他?” “丈夫”这两个字,深深刺痛了原褀的心,原褀眼眸发红:“那我呢?那我算什么?他是你的丈夫,我又是你的谁?” 他浑身发冷,他明明知道自己不该这么着急,他和尤知雾太久太久没有见,他应该一步一步来,而不是一来就逼问尤知雾。 可他实在是难过了,他太害怕了,他离开尤知雾太久太久,不是两天,不是两周,也不是两个月,而是整整两年。 谁知道这两年里,那个顾昭用了多少花言巧语来哄骗他的知雾。 原褀几乎要被自己脑海中的想象逼疯,他伸出手,把尤知雾紧紧禁锢在自己怀里:“你告诉我,知雾,你可怜可怜我。我又算是你的谁?” 却不想他突然的动作叫尤知雾更加恐惧,他们分离太久,尤知雾已然对原褀感到陌生,突如其来的触感叫他整个人都恐慌起来,被接触到的那一大片肌肤迅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滚开!!!”尤知雾惊叫一声,他狠狠推开面前的男人,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很快,他就觉得自己呼吸有些困难,胸口有隐约起了些痛感。 但他此时完全没有心思去在意自己的不适,他狠狠瞪着面前的原褀:“是你不要我的!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你不是我的谁,我们早在两年前就成了陌路人了,我已经嫁给顾昭了,你不要再来打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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