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跌倒在地的小萝卜头,尤晟云眼珠子一转,指挥一旁看戏的佣人:“你,去给我弄几个蛋糕来,要那种很大很大的!” 他年纪还小,心思却歹毒恶劣:“小贼,居然敢偷吃我的蛋糕,那我就让你吃个够。” 尤知雾不知道他又有了什么折磨人的新手段。 他跌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面前宛如恶魔的男孩。 佣人果然听命端来几个蛋糕。 尤晟云居高临下,指使道:“小野种,既然你这么喜欢吃,那你今天就把这几个蛋糕全都吃完的。” 尤知雾抬头看着那几个蛋糕,看上去很好吃,他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 因为昨晚吃饭的时候,一粒饭不小心掉在桌面上。 王翘说,小小年纪就浪费粮食,要让他知错,所以一天不准他吃东西。 他才会忍不住去厨房偷吃东西的。 现在看着佣人端着的几个蛋糕,尤知雾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饥饿让他迫不及待。 但他还是有疑惑,为什么哥哥今天对他这么好?给他吃这么好吃的东西? 尤晟云看出了他眼中的期待,尤晟云冷冷一笑,知道这个小傻子还没反应过来。 “不吃完就是浪费粮食哦,浪费粮食的话,会有更严重的惩罚。” 所以直到尤知雾吃得肚子滚圆,那甜腻的蛋糕几乎已经顶到喉咙口,马上就要吐出来了。 尤晟云却还在盯着他,嘴里念念有词:“吃完!” 尤知雾哭着哀求,说吃不下了,却换不了这个所谓“哥哥”的丝毫心软。 后来是祁桑来了。 佣人说,祁家大少爷来找尤晟云玩了。 尤晟云才急忙让佣人把他扔出去,不能叫祁桑看到这一幕。 这个时候的尤晟云,已经学会口蜜腹剑了。 他在外人面前,会是一个懂事的哥哥,只有在尤知雾面前,成为可怕的恶魔。 因为怕尤知雾狼狈的样子被看到,佣人把他扔回小阁楼里,就没有管了。 从那以后,尤知雾就讨厌蛋糕甜腻的味道。 那天晚上,尤知雾上吐下泻,他想念妈妈想得厉害。 我也有妈妈的。 他想,我不是野种,我有妈妈的。 我也不是小偷,我只是……太饿了。 他昏昏沉沉地躺在地板上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发起了烧,可是他不知道,他只觉得浑身难受极了。 而且,他真的很想妈妈。 所以他趁着佣人们不注意,跑去了妈妈的病院。 病院离尤家很远,他那天似乎走了好久好久。 但很神奇的是,那么小的他,居然没有迷路,还真的找到了妈妈所在的病院。 他只被爸爸带着来过一次,却能这样清楚地找到。 他想,也许这就是他和妈妈之间 ,独特的母子连心。 可是病院保安很严格,他进不去,他远远看着,明明妈妈就在里面,他却只能在外面傻乎乎看着。 病院门口人来人往,保安都要核实身份,才准进去。 那天,直到天都黑了,他也没能找到进去的机会。 他恳求保安让他进去,他说妈妈在里面,他只是想见一见妈妈。 保安很为难,但职责所在,他还是只能按照规矩办事。 后来是一个很好的阿姨,似乎是里面的医生,看到他那么小一个孩子,哭得满脸都是泪水。 于心不忍,才带着他一起进去了。 医生阿姨带他进来以后,问他的妈妈是谁。 可是连尤知雾自己都不知道,妈妈的名字。 医生阿姨又问他自己的名字。 尤知雾说:“我叫尤知雾。” “尤知雾?你是……尤家的孩子?”医生阿姨有些诧异。 尤知雾点点头。 医生阿姨目光复杂,最终还是带着他去见了妈妈,阿姨就在门口停住了,小声对他说:“她就在里面,你自己进去吧。” 说完医生阿姨就走了。 尤知雾捏紧自己的衣角,犹豫了一下,还是敲了敲门。 “请进。” 是妈妈的声音。 尤知雾推门进去了。 妈妈不认识他,但还是很温柔地问:“你是谁家的孩子?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尤知雾咬着唇,没有做声。 妈妈皱着眉头,看了尤知雾半晌,尤知雾这时才觉得紧张,他也顺着妈妈的目光去看自己。 这才发现自己浑身都脏兮兮的,手臂上还有伤口,像是一条从垃圾桶里跑出来的小狗。 他察觉到自己的狼狈,难过得掉下了眼泪。 他想,我太脏了,妈妈是不是嫌弃我了? 但是妈妈很温柔地给他拍了拍满是灰尘的衣裳:“小朋友,你是谁家的宝贝?怎么把自己弄成小花猫了?” 尤知雾彻底忍不住了,他眼前一片模糊,他想,妈妈,我是你的宝贝啊。 可是他说不出来,他也不敢说,他怕妈妈讨厌他。 妈妈那么讨厌爸爸,是不是也会很讨厌他? 他不敢说自己是爸爸的孩子。 他只是哭,抽噎着抹眼泪。 妈妈有些不知所措:“小朋友,是哪里难受吗?” 尤知雾摇头,他哭着说:“我……我只是……” 我只是太想你了。 他把自己衣角捏得死紧,说:“我只是想我妈妈了。” 妈妈微怔:“那你妈妈在哪里?我带你去找她,好吗?” 尤知雾又摇头,带着哭腔:“我不知道,我……我不知道她去哪里了,我从来没有见过她。” 尤知雾清楚地看到妈妈愣住了,紧接着,妈妈眼眶红了,似乎是想起了些什么,又似乎只是单纯地因为同情而红了眼睛。 “对不起,阿姨不该问你的。” 妈妈和他道歉,然后把他抱在怀里。 那是尤知雾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被妈妈拥抱。 爸爸也抱过他,但只是宴会上,逢场作戏地抱一抱。 尤知雾在这个属于他的拥抱里,泣不成声。 那是一段湿漉漉又温暖的回忆。 被他的泪水淹没,又被妈妈的怀抱温暖。 尤知雾在妈妈的怀里说:“我很想我的妈妈。”
第八十章 和顾昭结婚? 妈妈怜爱地摸摸他的头,这才察觉,他烧得滚烫。 掌心下的肌肤已经到了烫手的程度了,妈妈担忧地望着他:“你生病了……” 尤知雾茫然:“什么?” 小家伙还什么都不懂,他只是觉得难受,却没有去思考为什么会难受。 尤知雾乖巧地蹭蹭妈妈温柔的手,贪恋这片刻温柔。 从原家走到这里,距离可不会近,他不知道吃了多少灰尘,才跌跌撞撞地来到妈妈身边。 此时的他,脏兮兮的像条小狗。 妈妈却丝毫没有嫌弃的意思,替他擦去额头上的灰尘,牵着他一起出了门。 尤知雾愣愣地看着妈妈牵住他的手。 他的手很小很小,妈妈可以把他的整只手都握住。 这就是有妈妈的感觉吗? 他总是很羡慕尤晟云,有一个宠溺他的妈妈,现在自己也有自己的妈妈了。 尤知雾傻乎乎地笑。 这温馨的一幕,是被突然到来的爸爸打破的。 爸爸脸上很冷,穿着一身严肃的西装,看到他时,很凶地训斥:“尤知雾,谁准你到处乱跑的?” 尤知雾感到害怕,他躲到了妈妈身后。 他没有察觉,妈妈浑身都僵住了。 尤顺毅这才看向牧君,见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挑眉冷笑:“怎么,这就开始母子情深了?” 牧君低头去看躲在自己身后的小家伙,嘴唇轻颤:“所以……这是我的孩子?” 尤顺毅有一瞬间的惊讶,很快他又回过味来:“原来你还没认出来?” “……”尤知雾咬唇,他刚被妈妈带着去量了体温,吃了退烧药,,药太苦,妈妈还给他喂了糖。 以至于,尤知雾几乎快忘了,妈妈还不认识他。 尤知雾拉拉妈妈的衣角,妈妈矮下身子来抱他。 尤知雾突然发现,妈妈哭了。 …… 尤知雾猛然惊醒! 他睁开眼睛,面前还是熟悉的天花板,他还在原家古堡。 原俞卿坐在他床头,一只手紧紧被他攥着。 尤知雾微微茫然,他松开手,这才发现,原俞卿的手已经被他抓得泛起了红。 他转头看向窗外,天色已经白了,外头泛起微光,是早晨的模样,他从昨晚昏睡到来第二天早上。 还做了第一次和妈妈亲近时的梦。 其实尤知雾已经记不太清后来还发生了什么。 妈妈一直在哭,在骂尤顺毅,一边抱着小小的他,一边痛骂那个可恶的、让他们母子分离的男人。 再后来尤顺毅带着他回家,把王翘斥责了一顿,毕竟家中女主人还是王翘,她却没有看好尤知雾,让他瞎跑。 王翘面对尤顺毅时,是一朵温柔的解语花,面对尤知雾时,却是高高在上的老巫婆。 从那以后,家里佣人时刻盯紧他,他很少再有机会跑出去见妈妈了。 尤知雾收回目光,从床上爬起来。 原俞卿被他的动作惊醒,见他醒了,脸上一喜:“知雾,你醒了,感觉好点吗?” 尤知雾敛眸:“妈妈呢?她怎么样了?” 原俞卿神色一僵,有些担忧他,但还是说出了实话:“阿姨……不太好,她似乎被注射过什么成瘾性药物。” 尤知雾眸子很黑,他定定地看着原俞卿:“成瘾性?” 原俞卿点头:“对,这样的药物,平时看不出来,但是一旦失去了药物的供应,病人就会发狂,原来的病情也会更严重。” 尤知雾迷惘:“这样啊……” 果然,上天永远不会厚待他们。 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 “那该怎么解决呢?”尤知雾神色很淡很淡。 “那药物不是市面上流通的,暂时找不到供应,而且以阿姨的状态,也不能一下子强行戒断。这段日子我们看不出她有半点不对劲,但是……她一定是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也发作过。” 原俞卿说,他看着尤知雾,心疼极了。 他继续说:“我们只能把她送回去。” 尤知雾垂下眸子,那一刻,仿佛全身的精神气,都被什么隐形的东西抽走了。 只剩下一副孱弱的躯壳。 尤知雾很茫然,他不知道自己费尽心思带着妈妈逃出来,有什么意义。 他转头看着原俞卿,这段日子原俞卿也很不好过,昨天大概还在他床前守了一夜。 这时候眼睛里都是红血丝,却还在担忧他。 忽然,尤知雾笑了起来,声音很低很低,情绪也淡漠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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