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两道月光下的影子,它们本没有任何亲昵的动作,但在月亮的助攻下,紧紧相依,密不可分。 只是看着,似乎就能感受到两个主人之间的情愫。 皎白的手指在屏幕上动了动,一行字出现在对话框里,又被一个个删除,只剩下,一个简单的“好”。 尤知雾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他没有怨怼过原褀,但他也做不到,再像以前一样,毫无芥蒂地面对原褀。 原褀大约心里也有数,说话时总进退有度,不会让尤知雾有一丝一毫的不舒服。 尤知雾闭上眼睛,伸手关掉床头灯,整个人立即陷入更深层的黑暗当中。 夜深人静,原俞卿推开少年的门,床上的少年睡得正香,只是整个身子都出现在了被子外面,睡衣也被翻卷上去,露出半截柔韧的小腰。 原俞卿替他重新拉好被子,又站在床边,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才悄声离开。 身后的少年微微睁眼,直到房门再次拉上,才彻底闭上眼睛。 祁家公司陷入了泥沼中,股票早就跌停,股东们纷纷卷钱跑路,只留下一个空壳子公司,连祁家内部也内乱连连,为了最后一点利益大打出手。 这一切都和祁桑脱不了关系,可祁桑至今还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嘴里念叨着要去“拯救”尤知雾,看着这样的祁桑,祁建国心中追悔莫及,是他把祁桑给养坏了吗? 他开始彻底放弃祁桑,一边挽救岌岌可危的祁家,一边把外面的私生子给接了回来。 这一下,算是彻底捅了大篓子。 祁夫人一向以为,自己和祁建国是夫妻恩爱,情深意切,却不想,人家早就背着自己在外面养了小三,不仅如此,还有个已经七八岁的私生子。 她怒火中烧,恨不得手撕了那对狗男女,对登堂而入的母子俩,更是痛恨极了。 可是她没有办法,她当全职太太太久了,一直以为自己生活幸福,老公宠爱,儿子孝顺,什么对抗的本事都没有。 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她年轻时,为了嫁给祁建国,和全家都闹翻了,她背后,是没有娘家人撑腰的,只有一个弟弟勉强算说得上几句话。 她哭闹不休,却得不到祁建国的丝毫愧疚,反而迎来丈夫的责骂,说什么要不是因为她的溺爱,祁桑怎么会这样不懂事,闹得公司一团乱账,家里也鸡飞狗跳。 她愣愣地看着这样个曾经海誓山盟的男人,她甚至为了这个男人和家里决裂,他是从山里走出来的,贫穷又自以为是的清高,而她正是被他这份所谓的“清高”迷了眼。 毅然决然地离开家,跟着他一路打拼,最后公司起来了,她放下事业,做起了全职太太,相夫教子,得到的却是这样的下场。 她冷笑一声:“你自己公司贪污,做假账,才变成这副鬼样子,我的祁桑很好,你没有管过他,他是我带大的,你除了会骂他,你还会做什么?你没有资格说他,要说,去和你的狗杂种说。” 她的目光转向一旁七八岁的小男孩身上,大概是她的脸色太吓人,男孩躲到了祁建国身后。 祁建国脸上也有点挂不住,但他作为一家之主的架子还在:“要不是你的好儿子得罪了原俞卿,现在至于落得这个场面吗?” “自己干违纪犯法的事,就不要怕被查。”祁夫人也不甘示弱,她也曾是在职场上叱咤风云的女子,后来的“幸福”磨灭了她的斗志,但现实给了她狠狠一掌,教她知道,自己生活在了一片假象当中。 家里一片狼藉,祁桑并不在意,他失魂落魄地去到尤家,原本并不抱有希望,毕竟上一次,他被尤太太客客气气地“请”了出来。 却不想,这一次尤太太居然笑着让他在客厅里坐,说去给尤晟云打电话。 他受宠若惊,这些日子,他处处碰壁,以往的“好兄弟”全都对他避之不及,生怕和他来往多了,惹祸上身。 他知道,怨不得别人,大家都只是普通人,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身后的家族着想,他们都惹不起原家。 尤晟云接到王翘的电话时,就知道坏事了,现在不比之前了,之前原家只是暗里针对祁家,他还能假惺惺地帮着祁桑说几句话,可现如今,原俞卿已经在明面上彻底打压祁家了。 这个时候再去和祁桑来往,不就是明着和原家作对吗? 他低低骂了几句,匆匆赶回家里。 果不其然,祁桑正坐在他们家客厅,王翘在一旁招待他,笑吟吟地说着些什么。 尤晟云脸色不太好看,但他还是保持住了风度,没有叫祁桑看出些什么。 但王翘是他母亲,自然一眼就看出自己儿子的不对劲,她心里“咯噔——”一下,有些不妙的预感。 “妈,我有点饿了,您帮我随便煮点什么吧。”尤晟云说,他给了王翘一个眼神,王翘心里有数,笑着应了声,就离开了。 祁桑没察觉他们之间的暗涌,见到尤知雾,还觉得自己兄弟和其他人不一样,就算自己落难了,也没有疏远自己。 他感激地看着尤晟云:“晟云,幸好我还有你,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现在我家里一团乱麻。我爸那个种马,还带了个私生子回来,我妈都快要被气疯了,你都不知道那个小野种,惯会装模作样,我妈一说话,他就一副我妈欺负他的死样子,那个小三也是……” 尤晟云笑笑:“那倒是和知雾有点像。” 祁桑卡了壳,他呐呐道:“知雾,和他还是不太一样的。” 尤晟云状似疑惑:“嗯?你以前不也是说知雾是个野种吗?虽然我总跟你说别欺负他,但你说要替我和我妈出气,经常折腾他。” 祁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总不能说我现在看上你那个所谓的“野种”弟弟了吧? 他再大大咧咧,也多少知道自己曾经的过分了。 “以前不懂事。”祁桑好半天才挤出来这么句话。 但他今天不是来找尤晟云叙旧的,他脸上有些懊悔,迫切地看向尤晟云,像是要抓住自己的救命稻草一般:“晟云,这回你必须得帮我。” 尤晟云心中有数,脸上浮现出纠结的神情。 祁桑声音带着哀求:“我被知雾拉黑了,联系不到他,你能不能帮我说说好话,叫他把我从黑名单里拉出来。” “我不——什么?”尤晟云声音转了个弯儿,已经在肚子里打好草稿,准备回绝他关于公司的事务请求了,结果来了这么一出。 一向表情管理做得很好的尤晟云,也忍不住露出了呆愣的神色:“你的意思是……让我帮你和知雾说,把你从他的黑名单里拉出来?” 祁桑点头:“对啊,你是他哥,虽然他调皮,可我总觉得,他还是挺听你的话的,可以吗?我想和他说抱歉……” 尤晟云脸色复杂,他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祁桑碎碎念。 “……可以。”尤晟云说。 祁桑立即期待地望着他,在他这样炙热的目光下,尤晟云只能拿出手机。 他解锁屏幕,手一顿,想起和尤知雾的对话框中,那些见不得人的辱骂,尤晟云心下不安,他只能找借口:“我想起来了,我昨天也被他给拉黑了,抱歉啊祁桑。” 祁桑似乎有些失落:“这样吗?” 出人意料的,祁桑匆匆地来,又匆匆地走,完全和尤晟云想象的不一样,他以为祁桑最起码也会请求他给予祁家资金上的援助。
第五十九章 顾昭 恋爱脑! 尤晟云死死皱紧眉头,对于竹马这副被迷得神魂颠倒的样子,他有些不满,但又觉得,未必不是件好事。 至少,能给原俞卿和尤知雾添堵。 离开尤家后,祁桑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想到莫名其妙出现在自己邮箱的那些照片,以及刚才尤晟云心虚的模样,祁桑心中有些酸楚。 尽管不想相信,但事实已经摆在面前了,一直以来,尤晟云一直都在恶意针对知雾,他那些“无意间”的抱怨,也并非是真的无意,而是为了挑起自己的怒火,让自己为他“打抱不平”。 那知雾呢? 知雾岂不是从始至终都是受害者?尽管他是私生子,可他的出生又怎么由他自己来决定呢? 想到这么多年,知雾所遭受的委屈,祁桑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他的愚蠢,让知雾的生活更是雪上加霜。 另一边,看着电脑邮件里对面发来的消息,原俞卿第一次觉得这件事如此棘手。 他转头,一旁的少年正趴在他腿上睡得正香,偶尔还砸吧砸吧嘴,不知道梦里吃了什么好吃的。 他怜爱地替少年掖了掖毯子,继续翻阅邮箱。 发来的资料很多,原俞卿越是往下看,眉头就锁得越紧。 怀里的人哼唧一声,即将悠悠转醒。 原俞卿下意识合上电脑。 “啪嗒——”一声,让迷迷糊糊中的尤知雾吓了一跳,尤知雾迷茫地望着他:“怎么了?” 原俞卿神色淡淡,看不出什么异样:“没什么,头还痛吗?” 尤知雾哪里就好,就是身子太弱了,一晚上的着凉,至今还没好彻底,刚才正看着书呢,又说头痛,吃了颗药就趴在原俞卿怀里睡着了。 尤知雾抿唇,干燥的唇色有些苍白;“还有一点。” 他似乎是怕男人担心,还用手指比划着:“真的只有一点点哦,这么一点点。” 原俞卿失笑,把他抱起来:“量一量体温。” 两人一起下到客厅,陈姨不知道在干什么,下面只有一名年轻的男佣人在擦地板。 男佣背对他们,看不清脸,但从后瞧,能看见纤细的腰和丰腴的臀,随着他手上的动作,身子轻轻摇晃,倒显出一副若有若无的媚意。 尤知雾眸色微动。 原俞卿没察觉,他甚至没往那边投去一个眼神,抱着尤知雾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吩咐那名男佣:“去把医药箱拿过来。” 那名男佣似乎是被突然发出的声音吓了一跳,他转过身来,呆呆地问:“啊?” 两人这才看清他的脸,说不上什么倾国倾城,但称得上是眉清目秀,尤其是配上他身上那小白花的气质,轻而易举就能勾人目光。 至少原俞卿和尤知雾两人的视线,同时在他身上停留了不少时间。 男佣似乎有些为难,一双大大的杏眼看看他们,又看看地板,不知道是真蠢还是假蠢,居然拒绝了:“可是我还要擦地板。” 原俞卿拧眉,露出不悦的神色:“你是新来的?陈姨没有教过你规矩吗?” 大约是男人浑身气势骇人,又或者是说的话叫男佣吓到了,他只好站起身来:“那我去拿吧,医药箱在哪里啊?” 他歪着头,似乎格外天真,扑闪扑闪的大眼睛一个劲儿瞅着原俞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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