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傍晚,保姆照例跟顾子晋汇报阮余的情况,她忍不住多嘴说了一句:“顾少,阮先生不吃饭也不说话,这样会把自己憋坏的,我看他整天盯着外头,像是想出去,不然您放他出去逛逛吧,说不定他的心情能好一点。” 顾子晋这几天本来就因为阮余的事情烦躁,更何况保姆一个外人凭什么插手他跟阮余的事情,阴沉警告:“干好你自己的事,我请你回来不是让你多管闲事的。” 保姆不敢说话了。 顾子晋挂了电话,胸口憋着一股燥气,他一把推倒面前堆积成小山似的文件,拿上外套开车回家。 顾子晋走进别墅时,就看见阮余坐在落地窗前的椅子上,还保持着他白天出去的姿势。 一股戾气从脚底直往头顶窜,他来到阮余身边,寒声道:“回来这么多天,你还没闹够?” 见阮余没有反应,顾子晋捏住阮余下巴,强迫他抬起头看自己。 阮余淡然开口:“顾少,你让我回来,我跟你回来了,你还想怎么样?” 顾子晋胸腔微微起伏。 他想怎么样,他想让阮余恢复成以前那个充满活力的高中生,明知道日子难过,为了上学还是能努力隐忍,而不是现在这样死气沉沉的阮余。 顾子晋没办法拿阮余撒气,就把餐桌上冷了的饭菜全都扫到地上,稀里哗啦的巨响吵醒了熟睡的孩子,稚嫩的哭声顿时传遍客厅。 顾子晋猛地停下动作,脸上罕见地出现一丝无措,他刚想靠近,阮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远远地跟他拉开了距离,脸上充满了厌恶。 那个怨恨、防备的眼神刺痛了顾子晋的心。 阮余不再看顾子晋一眼,轻拍着孩子的后背哄了起来,然后踩着一地碎玻璃上了楼。 顾子晋看着阮余瘦弱的背影,第一次体会到受挫的心情,他重重往沙发上一坐,被一股无力充斥着身体。 他盯着满地的玻璃碎片,恶狠狠地想,要他放阮余离开,除非他死。 夜幕降临,阮余躺在床上,没有半点睡意,在黑暗里盯着天花板发呆。 从回来别墅以后,阮余就开始失眠,这几天越来越严重,经常睁着眼睛到天亮。 阮余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怀里的孩子已经睡着了,阮余看见奶瓶空了,习惯性起床冲奶,他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这样才不至于崩溃。 阮余刚从床上坐起来,旁边的顾子晋立刻睁开眼睛,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你去哪里?” 阮余顿了顿,似乎没想到顾子晋一直没睡,低声说:“生生的奶喝完了,我下楼冲奶粉。” 顾子晋看了眼阮余手里拿着的奶瓶,莫名松了口气,“我陪你去。” 阮余没说话,只是轻轻挣脱回手,走出房间。 可能是连着几天没睡好觉,阮余的脑袋里昏昏涨涨的,加上夜里没有开灯,往楼下走去时,他不小心一脚踏空,整个人从台阶上滚了下去......
第九十三章 又要强迫我 人民医院,高级病房里。 顾子晋面色凝重盯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少年,沉声道:“他情况怎么样?”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看着手里的检查报告说:“病人从楼梯上摔下来,小腿扭伤,有轻微脑震荡的现象,其它地方没什么大碍,建议住院休养一段时间。” 顾子晋皱起眉头,“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医生不敢随便下定论,毕竟眼前的人身份特殊,他身边的也不是普通人,犹豫着回答说:“这个要等病人醒来以后再做观察。” 医生走了以后,病房里重新恢复安静,顾子晋来到床边坐下,看着阮余苍白的脸色,想起半个小时前的那一幕。 眼看着阮余从楼梯上摔下去的那一刻,顾子晋呼吸都停了。 阮余就那样安静地趴在地板上,一点反应都没有,连呼吸都变得微弱,鲜血顺着他光滑的额头慢慢流下来。 顾子晋说不清那瞬间他是什么心情,恐惧,害怕,还有一丝后悔。 顾子晋头一回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阮余是第二天早上醒来的,窗外的阳光投射在他苍白的脸上,纤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是顾子晋布满血丝的脸,他眼下乌青明显,像是一整晚没有睡。 “你醒了。” 阮余环顾四周,哑声开口:“生生呢?” 顾子晋面色僵了一下,没想到阮余第一句话问的就是就是孩子,隐忍着没有发作,“孩子在家,保姆在照顾他。” 阮余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我要见生生。” 顾子晋微微蹙眉,“等你身体好一点,我们就回去见他。” 阮余苍白的嘴唇动了动,透着股倔强,“我现在就要见他。” 空气无形间变得僵持起来。 阮余的视线移都不移一下,固执地看着他,顾子晋气息沉重,片刻后,他沉着脸拿出手机,打给保姆。 电话那头响起保姆疑惑的声音,“顾少?” 顾子晋一句废话都没有,“把孩子接到医院来。” 挂了电话,顾子晋看向阮余,语气微冷,“这下你满意了?” 阮余没有说话,把头转向另一边,脸上浮着病态的苍白。 顾子晋捏着手机的骨节咯吱作响,恨不得掐死阮余,不过想是这样想,到底还是舍不得。 看着阮余额头上的伤口,顾子晋伸出手,阮余瞥见后立刻警觉地绷紧身体,用戒备的眼神看着他。 顾子晋强硬地卡住阮余的脸不让他动,轻轻抚上伤口,“走路不知道看路?疼不疼?” 阮余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习惯了。” 顾子晋指尖一僵,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慢慢把手收了回去,沉声道:“阮余,以前我对你做的事情,我跟你保证不会再发生。” 阮余疲累地闭上眼睛,默默把身体缩进了被子里。 半个小时后,保姆抱着孩子来了医院,阮余一见到孩子,立刻伸手抱了过来,不安的心这才安定下来。 保姆关心地说:“阮先生,您没事吧,听说您从楼梯上摔下来了。” 阮余轻轻摇头,“我没事。” 保姆松了口气,“那就好,不过好好的怎么会从楼梯上摔下来呢?” 阮余抱紧孩子没有说话。 孩子来了以后,阮余的话就更少了,除了保姆和医护人员跟他说话时会回应几句,但凡顾子晋说什么,他一句回应都没有。 比如现在,顾子晋试图跟他说话,“晚上你想吃什么,我让保姆回去做了送来。” 阮余瞥了他一眼,很冷淡的摇头。 顾子晋对阮余的反应有些不满,他跟保姆,甚至跟头一次见面的医护人员都能说上几句话,唯独不愿意搭理他。 顾子晋极力忍耐着什么,“哑巴了?连话都不会说?” 阮余把眼睛垂下去,“我不想跟你说话。” 顾子晋目光沉下来,透露着未知的危险。 眼见气氛不对,保姆帮忙打圆场,“顾少,阮先生才受了伤,医生说过让他好好休息,您就体谅一下他吧。” 顾子晋目光透着阴沉,“我要是不体谅他,他还能好好坐在这里跟我赌气?” 保姆站在一旁不敢再多嘴。 就在这时,医生的声音在门口响起,“顾少。” 顾子晋语气不善,“什么事?” “我有事想跟您说,请您出来一下。” 顾子晋看向医生,眯起眼睛透出几分不悦,“有什么不能在这里说?” “这个........”医生看了眼阮余,欲言又止,“我们还是到外面谈吧。” 顾子晋意识到医生有话要说,他估计自己再待下去可能会忍不住对阮余动手,起身出了病房,门被摔得作响。 走廊里,医生手里拿着报告,看着面前心情明显不佳的顾子晋,开口道:“顾少,刚刚阮先生的全身检查结果出来了,我发现阮先生出现了心肌缺血的现象,临床上称为精神压力诱发心肌缺血。” 顾子晋身体僵了一下,抬头看向医生,“什么意思?” 医生说话含蓄:“意思是说,阮先生长期处于慢性压力或短期急性的压力,所以才会引发这种疾病。” 顾子晋一动不动站在原地,呼吸有些微重。 保姆出来给阮余倒水,正好听见医生说的话,忍不住插了一句:“难怪阮先生在家的时候不爱动,也不爱说话,原来是生病了。” 说着保姆好像忽然意识到什么,嘀咕道:“该不会就是这样,所以阮先生才会从楼梯上摔下来吧?” 医生隐晦地提醒道:“顾少,虽然病人的身体健康很重要,但心理情况也不能忽视,建议您有时间的时候多关心病人的需求,免得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看着顾子晋逐渐难看的脸色,医生见好就收,去忙别的事情了。 顾子晋转头看向病房里的阮余,他坐在病床上,身上的病号服空空荡荡的,抱着孩子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联想到医生说的话,顾子晋胸口像被什么东西堵住,无论怎么压制都压不下去。 阮余在医院里住了几天,身体痊愈以后就出院了,回到别墅以后,他又像往常一样整天抱着孩子坐在落地窗前发呆。 顾子晋说:“你不想上学,那我给你找份工作?” 阮余失神地盯着孩子稚嫩的小脸,“不用了。” 又是不用了,阮余回来以后说的最多的话就是不用了。 阮余一而再再而三的冷漠让顾子晋火从中来,他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有一个人像阮余这样忽视他。 顾子晋捏住阮余下巴,强迫他转过脸,语气微重,“阮余,好好跟我说句话。” 阮余淡然开口,“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见阮余又把目光放在孩子身上,顾子晋脸色渐渐冷下来,“你宁愿每天对着孩子发呆,也不愿意搭理我,是吗?” 阮余这回连回应都不给顾子晋。 顾子晋气笑了,咬牙一字一顿地说:“彭姨,把孩子带回婴儿房。” 阮余猛地抬头,下意识把孩子紧紧抱在怀里。 保姆两头为难,犹豫道:“顾少,这........” “耳朵聋了?”顾子晋怒道:“你是谁聘请来的,还需要我跟你强调一遍?” 虽然保姆很心疼阮余,但顾子晋才是她的雇主,无奈之下只好朝阮余走去,歉意地说:“阮先生,对不起了。” 保姆强制从阮余怀里抱走孩子,快步上了楼。 顾子晋把阮余从椅子上拉了起来,把他按在冰凉的落地窗上,“阮余,给你几天好脸色,你就蹬鼻子上脸?” 阮余身体微微颤栗着,恐惧却又不意外地看着顾子晋,“你又要强|奸我吗?” 顾子晋脸色骤然变了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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