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飞鹏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懒洋洋地靠在梯子上,“喂,你那两天没回宿舍,干什么去了?” 阮余从来没在外面过夜过,这次三天三夜没回学校,杜飞鹏和徐恺成都在猜测他是不是在外面做什么不能见人的事。 阮余身体微微僵硬,哑声说:“跟你没关系。” 杜飞鹏正想嘲讽阮余两句,忽然眼尖看见什么,“喂,你裤子上怎么有血?” 阮余脸色一刹那变得灰白,徐恺成也凑过来看,“还真是啊,该不会来姨妈了吧?” 杜飞鹏笑骂道:“靠,他一个男人来什么姨妈。” 徐恺成挤眉弄眼,“说不定他是女的呢?” 杜飞鹏想起阮余从来不在他们面前换衣服,连上厕所都是躲着人,突然就起了恶劣的心思,他早就看不惯阮余能攀上顾氏这棵大树,正好有了发作的理由,“把他的裤子脱了,我们检查一下。” 徐恺成立刻把阮余从梯子上拽下来,扣住手腕按在地上,“我早就怀疑他是个女的了。” 阮余拼命挣扎,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放开我,我要叫宿管了!” 徐恺成用膝盖顶着他,“看他紧张成这样,该不会真的是女的吧?” 杜飞鹏恶意地笑,“你要真是个男的,就让我们检查一下,又不会少块肉。” 徐恺成一唱一和,“就是。” 巨大的恐惧像黑网笼罩下来,阮余毛骨悚然,绝望地抓着裤子蹬动双腿,“别碰我,走开!” 他不敢想象如果被人知道他是个怪胎,会用什么眼神看他。 混乱间宿舍的门突然那从外面推开,赵斯抱着书站在门口,拧眉看着眼前的一幕。 杜飞鹏听到动静回头,笑道:“快把门关上。” 赵斯顺手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视线,沉声道:“你们在干什么?” 徐恺成指了指阮余校服裤上的血,“我们检查一下他是不是个娘们,居然来姨妈了。” 阮余根本没办法从他们两个人高马大的人手里挣脱,眼见裤子要被脱下来,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赵斯身上,声音发抖,“赵斯,你帮帮我....” 赵斯向来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他冷漠地看着阮余,那双清澈闪着水光的瞳孔里映着他的身影,犹如自家养的小狗碰到危险跟主人求救。 片刻后,赵斯开口说:“好了,别闹了。” 杜飞鹏没当回事,“你过来帮我把他的嘴给捂上,叫得比娘们还尖,我耳朵都快聋了。” 赵斯把书往桌上一放,语气毫无起伏,“别玩了,想把宿管招过来?” 了解赵斯的人就知道他已经不高兴了,还是徐恺成先反应过来,松开扣住阮余的双手,打圆场说:“算了算了,别玩了。” 杜飞鹏有点不爽,但赵斯的家世背景比他和徐恺成都高出一截,悻悻收回手,“开个玩笑,这么认真干什么?” 阮余一从他们手里挣脱就坐了起来,难堪地整理着被扯下一半的校服裤,惨白的脸颊因为耻辱涨得通红,眼泪悬挂在睫毛上要掉不掉。 宿舍里的气氛有些凝重,徐恺成轻咳一声,拽了拽杜飞鹏的袖子,“鹏子,我们去吃饭吧,听说食堂新出了道菜。” 杜飞鹏想挣回面子,临走的时候呛了赵斯一句:“我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热心肠了。” 随着门重重关上,宿舍里重新恢复安静。 阮余扶着床边站起来,吃力地踩着梯子上床,他下面的伤口撕裂得厉害,抬一下腿都疼得厉害,卡在梯子中间上不去下不来。 一双手突然在后面扶住他,赵斯淡淡地说:“能上去吗?” 阮余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哑着嗓子说了声谢谢。 赵斯扶着阮余上了床,一言不发收回手,回了自己的床铺。 阮余躲进被窝里,他艰难地脱下校服裤,看着上面干透的血迹,第一次这么恨顾子晋。 都是他把自己害成这样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赵斯也出去了,宿舍里只剩下阮余一个人,他才捧着换下来的校服去了浴室。 他放了一大勺洗衣粉,用力搓洗着校服裤,水被染得微红,费了很大的劲终于把上面的血迹清洗干净。 阮余把校服晾起来,重新回到床上,他缩在被子里蜷缩成很小的一团,抚摸着平坦的小腹浑浑噩噩地想,他一定要把这个孩子打掉。 一连几天,陶束都没来学校,电话也打不通。 阮余有些坐不住了,去了趟老师办公室。 班主任见到阮余来,和颜悦色地笑:“有什么事吗?” 阮余局促地说:“老师,您知道陶束怎么了吗?” “你问这事啊。”班主任想了想:“听说是生病住院,前几天他家长给我打了电话请假。” 阮余忙问:“那您知道他在哪个医院吗?” “这个倒是没问。”班主任说:“怎么了,你找他有事?” 阮余眼里闪过一抹失望,他摇了摇头,“没,没有,就是有点担心他。” 班主任笑着说:“应该没什么大事,病好了就回来了,你别想那么多,好好学习,最近听老师反映,你上课不太专心,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阮余没办法说实情,只能找借口敷衍过去,离开了办公室。 一天下来,阮余没听进多少课,他担心着陶束的伤,不知道他是不是伤得很重,汹涌的愧疚几乎把他淹没。 放学铃声响起,阮余正收拾着桌面上的东西,书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看见发件人是陶束,阮余心脏重重一跳,迫不及待点开短信。 短信里只有简短一句话:我在体育馆门口等你。
第二十六章 再去医院 阮余背着书包来到体育馆。 他远远看见陶束坐在体育馆前的长椅上,病号服外面披着件外套,脸色苍白,看起来有些虚弱。 陶束听见脚步声,慢慢抬起头,跟阮余四目相对。 阮余脚步不稳走过去,愧疚地看着陶束,“我听老师说你住院了,“你,你没事吧?” 陶束挤出一抹笑容,“没事,前几天回家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抢劫犯,被捅了一刀,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听着他轻描淡写的语气,这让阮余心里更加内疚。 只有阮余知道这不是什么意外,是顾子晋找人做的。 阮余嗓子发干,“这里风这么大,怎么不回教室?” 陶束沉默了一会儿,一抹迟疑隐隐从语气里透露出来,“阮余,我有事想问你。” 阮余心里咯噔一声,直觉跟顾子晋有关系。 果不其然,陶束问:“那天晚上来找你的男人是谁?” 阮余抓着书包带子的指尖开始降温,嗓子里发不出声音。 陶束带着几分期翼看着阮余的眼睛,哑声说:“是你的男朋友吗?” 阮余像被尖针刺了一下,心虚地避开了陶束的注视。 这个眼神让陶束的心像灌满冷铅微微下沉。 陶束难以置信地说:“真的是你男朋友?” 阮余喉咙动了动,“我跟他......” 他这一瞬间的迟疑被陶束捕捉到,想起那天晚上阮余见到男人害怕的模样,又联想到前段时间阮余的反常,一个想法在陶束脑海中闪过。 陶束抓住阮余的手腕,呼吸粗重,“是那个男人强迫你的,对不对?” 阮余有一瞬间脱口而出的冲动,话到嘴边又忍住了。 就算说了实话,陶束也帮不了他,只会让陶束受伤。 他不想再牵连陶束了。 阮余轻轻摇了摇头,艰涩地说:“没有,是我自愿的。” 陶束呼吸不稳,“我不信,你之前从来没跟我说过你有男朋友。” 见阮余沉默不语,陶束正色道:“阮余,你跟我说实话, 如果碰到困难了,我们一起想办法。” 阮余怔怔地看着陶束胸口的病号服,上面有一抹刺眼的血迹,已经干透了,应该是伤口渗出来时沾上的,他心脏颤了颤,抬头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说的就是实话,我是自愿跟他在一起的。” “他对我很好,给我钱花,还帮我辞了奶茶店的工作,租了个大别墅让我周末的时候可以在外面住。” 陶束的眼神彻底黯了下去,他慢慢松开阮余的手,眼神流露出难以名状的失望,“阮余,我一直以为你不是贪慕虚荣的人。” “原来是我看错你了。” 阮余的心像被撕开了一条口子,他用力咬住嘴唇才扼制住坦白的冲动,从书包里掏出钢笔盒,“这只钢笔还是还给你吧,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陶束微微低下头,看着阮余手里的钢笔盒。 这只钢笔是阮余托出校的同学重新买的,至于顾子晋弄断的那只钢笔,被阮余珍藏了起来。 他不想再让陶束伤心了。 陶束露出一抹复杂的表情,“是你男朋友让你还给我的?” 阮余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陶束眼底死灰一片,他缓缓伸出手,从阮余手里接过钢笔盒。 两人指尖碰在一起,阮余像被烫了似的飞快收回手指,小声说:“以后我们就当普通朋友吧。” 这句话变相拒绝了陶束的告白,陶束眼底的光芒消失,麻木地张了张嘴,“好,祝你们幸福。” 他转身离开,把手里的钢笔扔进垃圾桶里。 阮余怔怔地看着陶束离去的背影,小声喃喃了一句:“其实我不是这样的人啊......” 阮余就像雕塑般一动不动站在原地,直到手脚冰凉,他才如梦初醒,拖着残破的身体去了小卖部。 自从那天杜飞鹏和徐恺成在宿舍对阮余动手后,他就不怎么敢回宿舍,生怕他们两人再发疯,傍晚放学就在教室里待着,晚上等到他们快睡着才回去。 阮余在小卖部买了袋面包和一瓶牛奶,回了教室。 他最近孕吐的反应越来越强烈,在食堂这种全是油烟味的地方一刻都待不下去。 阮余正啃着面包,一边看书,书包里的手机响了。 看见来电显示,阮余不想接,又不能不接,用袖子擦去嘴角的面包屑,慢吞吞按下接听。 隔着电话,阮余小声喊了声顾少。 顾子晋声音低沉慵懒,“在干什么?” 阮余看着桌上的面包牛奶,“吃饭。” 顾子晋意味不明地说:“一个人?” 阮余不明白顾子晋的意思,心里有些没底,“是。” 顾子晋没什么温度地笑了笑,“听说陶束今天去学校了,我还以为你们会约着一起吃个饭。” 阮余后背顿时冒出一身冷汗,他不清楚顾子晋怎么知道陶束来学校的事,怀疑他找人跟踪了陶束。 阮余庆幸自己没跟陶束说什么,否则只会害了他。 听着阮余微重的呼吸声,顾子晋尾音上挑,“怎么,他没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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