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哥感动得眼泪水直流:“好、好孩子!” “真是太感动了。” “我再教佩佩几个万能词汇哈!” 在这种略带癫狂的氛围下。 十多分钟后,陆莱恩举着杯咖啡进来,小小少年感受到了奇怪,但目光仅是掠过原本单调的床,铺上了暖黄色的床单,带着小花小草图案,很适合佩佩的风格。 果然是妹妹的审美。 陆莱恩这般心想,坐往椅子,捧起看报专用的平板,不太好意思地看过去:“我在旁边看书,不会吵到佩佩。” 薛霈鼓了鼓勇气:“那我可以先坐哥哥的床吗?” 陆莱恩顿了顿:“……当然可以。” 薛霈坐往柔软的床,心里仿佛跳出两个小人,左边的褚存熙大喊“胜利”,右边的管家叔叔恶魔低语“好兄弟都会睡一张床”。 那一瞬间。 薛霈脑海里的思绪被一扫而空,小身子往后仰,扑通掉水池里那般,睡在了莱恩哥哥的床上。 陆莱恩握着平板的手紧了紧:“佩佩摔疼吗?” 在床上放空的薛霈说:“不疼。” 他想着管家叔叔教的那些话,水润的嘴唇动了动,道出了一句相当震撼的话:“男子汉大丈夫是不怕疼的。” 陆莱恩:“…………” 手上的平板差点就甩了出去。 但端庄且冷静的未来继承人,这点小风小浪还是能藏得住性子的,他将平板放下,微撑着腮帮子,就当没听到那句话了。 大概是觉得自己的话得不到回应。 薛霈钻进被子里,把自己裹成个小粽子,好奇地朝书桌方向眨眼睛,小小声地说:“莱恩哥哥。” “我困了。” 陆莱恩对着纸质书上的句子,一目十行,愣是什么都没看进去,还得装作认真不会打扰的模样:“我争取在佩佩醒来之前看完这本书。” 薛霈却翻了个身,柔软的黑发垂下,遮住轻微上扬的长眼,长大后不知该有多媚人心魄。 但当下只是个漂亮小孩子的薛霈。 他。 ……发出了邀请。 “哥哥。” 薛霈浑然不知这句话比娃娃亲还更劲爆,“你可以陪我睡觉吗?” 陆莱恩噌地站起了身,奶白的小俊脸红透了,像在油锅里碾来碾去的番茄。 他对上了脸蛋陷在枕头里的薛霈,还有那像唇膏的水润嘴唇,手脚都微微灼烫:“不可以。” “佩佩不能随便邀请男孩子跟你睡觉。” 薛霈满脸透着无辜,瞬间想强调自己是男孩子了,可管家叔叔非不让他直接坦白,怕莱恩受不了这么大的刺激。 他只好说出管家叔叔给的万能词汇:“可是好兄弟是可以一起睡觉的。” 陆莱恩再聪明的脑子也不够用了。 他不由反驳地强调道:“佩佩是妹妹。” 薛霈抿了抿唇,可怜兮兮地望着哥哥,试探着说:“那如果……” “佩佩不是妹妹呢。” 陆莱恩不疑有他,甚至怀疑起褚存熙在捣乱,否则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对话呢。 “佩佩说实话。” 陆莱恩走过去,居高临下的小俊脸自带芒光,带着一丝审视的意味,“是不是菠萝包教佩佩这么说的?” 薛霈迟钝地摇摇头:“绝对没有。” 陆莱恩:“那为什么今天一直在说奇怪的话呢?” 薛霈不敢说话了。 他闭上眼睛,逃避无耻但有用,丢盔弃甲地让眼睫不停忽闪,出卖了他内心的紧张。 “我要睡觉了。” 薛霈乖乖地认命道,“哥哥午安。” 陆莱恩只深呼吸了下,好似什么都没发生,接着去看书,留下了一句午安。 躺在床上的薛霈偷偷睁开半只眼,像一只做坏事未遂的小白狐,眼珠子转溜溜的,脑袋瓜子只想到了个别的办法。 他—— 是不是该把头发剪掉好一些呢?
第二十四章 陆莱恩感觉最近太奇怪了。 他不知是不是错觉,每当看到管家哥和佩佩走得近,俩人就像是在密谋大事,还时刻都瞒着他。 这种微妙感来自于生活中各个细节。@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比如。@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当管家哥哥提到,好兄弟是可以互相拥抱的,他的佩佩妹妹就会在面前等着要他抱一样。 又或是提到,好兄弟睡对方的床是没问题的,他的佩佩妹妹就会问他要不要去睡自己的床。 再或者…… 陆莱恩压根不忍细想,找褚存熙问了好几回,是不是对方哄骗佩佩陪他玩整蛊游戏,后者发来了大哭一场的视频。 “哇啊——” “莱恩哥诬陷我整蛊他!” “我决定跟佩佩告状去了哇!” 陆莱恩:“……” 这时候的陆莱恩也并非觉着自己想多了。 他试着跟佩佩沟通过,漂亮的小孩支吾其词,晃动的卷翘睫毛出卖了心虚,那么一切都好似明了了。 那就是佩佩好像是自愿跟管家哥哥玩这些小把戏的。 既然如此。 陆莱恩选择了静观其变。 至于薛霈。 他本就不太拿得定主意,更何况莱恩是自己最喜欢的哥哥,时不时会慌张,对于隐瞒和坦诚,前者是不对的欺骗行为,后者又会让他害怕不会再得到哥哥的喜欢了。 这一晃眼就要过完暑假了。 计划的进度条看上去还是为零,毕竟,陆莱恩好似能感觉到奇怪,但压根就没在种种试探下怀疑到性别的层面上来。 这天傍晚。 陆莱恩外出办了趟签证,穿着身从外回来的常服,泛棕的头发撇往一侧,轻敲了敲薛霈的卧室。 里边的薛霈远远就听出了哥哥的脚步声,赤脚踩着地板,蹬蹬跑去拉开那门。 哗啦一声。 薛霈好似又长高了些,但莱恩也长高了,他费力垫脚,冷白着一张淡淡的小脸,仍是做不到平视而去。 陆莱恩弯了弯嘴角:“佩佩又长高了。” 薛霈在乎的只有别的事,这两天也没跟管家叔叔打配合,扫过莱恩手上什么也没有:“哥哥办完签证手续了吗?” 陆莱恩点头:“办好了。” 接下来几天,陆莱恩需要飞伦敦参加一场竞赛,要不是管家提了一嘴,薛霈始终不知道这件事。 后来他大概猜出来了。 那就是莱恩哥哥也在犹豫,究竟要不要去,没别的原因,无非是担心带不了他去,更放心不下他自己在家。 当下。 陆莱恩立在门外,微垂着脸,透着若隐若现的担心:“……我不在家。” “佩佩能照顾好自己吗?” 薛霈抿着嘴唇笑道:“我不是一个人在家的。” 他不由分说地拥抱而去,下巴搁在那肩膀处,结实可靠,透着初入青春期的气息,有着介于小孩子和少年之间的独特吸引力。 “哥哥。” 薛霈顾着勇气说,“我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陆莱恩的颈侧是毛绒的黑发,在外高冷范儿的小少爷,在家时不时就会脸热耳红,点了点头:“我相信佩佩。” “每天都要保持联系。” “知道了吗?” 薛霈当然不用哥哥提醒,他知道,接下来几天的他肯定会捧着小手表,乖乖等莱恩回消息的。 陆莱恩一回英国。 这个夏末就成了冗长的流水账。 薛霈白天都会在学习,到了傍晚,吃完牛姨做的饭,穿着青蓝色的小背心睡衣,坐在后院的秋千上,跟莱恩通过小手表聊些新鲜事。 陆莱恩:“佩佩在做什么?” 薛霈晃着腿儿,奶白的拖鞋擦过小草坪,背影和天幕结合成了可爱的风景,自己却全然不知地凑近手表说:“吃饱饭看风景。” 接着他会问哥哥是不是在复习看书。 陆莱恩:“准备去一趟琴行。” 薛霈满心只想着哥哥好厉害,临近考试也不用复习,至于为什么会去琴行,他完全没想太多。 因为在他的认知里。 陆莱恩会常去很多他没去过的地方,马场、击剑馆、演讲大厅……这些都是很厉害的地方。 薛霈又跟陆莱恩瞎聊了些,拍草坪上长出的小野花,拍晚霞,还拍做完饭的牛姨回家的背影。 “牛姨的腿好像有点不舒服。” 薛霈搁下手腕,不想拍了,想起奶奶的腿也时常不利索,顿时有点鼻酸,“她在花园跟玫瑰阿姨聊天。” 那边的陆莱恩也在忙,感觉得出妹妹心里难过,想找个地方打电话,却被薛霈婉拒了:“哥哥先去忙。” “玫瑰阿姨好像要和我聊天。” 对话进行到这儿。 两个小孩子各自忙碌去了,薛霈停下玩秋千,安静地等着李玫瑰靠近,气质干练的卷发女人穿着运动装,近来休假,浑身散发出松弛状态。 李玫瑰微笑着问:“听说佩佩想剪头发?” 薛霈怯生生地点头:“……是。” 李玫瑰藏着好笑,忍不住上前摸摸那头长发,好像瞅着可惜似的,没忍住聊起薛霈的家乡:“那年在丹县,我和老板看到了很多留长头发的男孩子。” 薛霈不知怎么回答。 李玫瑰关心道:“如果剪掉头发会怎么样呢?” 薛霈怔了半会儿,而后摇摇头,说:“可以留长头发,也可以剪头发的。” 李玫瑰听后悟道:“那就好。” 薛霈侧着小脸看玫瑰阿姨,旁人都说这位阿姨是女强人,在他面前却处处散发着温柔。 那张脸也总能看到管家叔叔的影子。 薛霈逐渐没那么胆怯,平静中透着乖顺,身上揣着的小糖果,也主动分享给玫瑰阿姨,更有缘的是,正好那枚软糖是玫瑰口味的。 陪着小孩的李玫瑰如获珍宝,双手捧过,眸里止不住地喜爱:“谢谢你。” 薛霈轻轻地说:“不客气。” 手上拆开包装的间隙。 李玫瑰坐往另一个秋千,抬头望天,嘴里塞着软乎乎的糖果,甜味蔓延,就这么候在身边没说话。 傍晚的风拂往这一隅平地。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薛霈瞧见天色变暗,捉不见小蜻蜓的身影,稍一侧眸,不经意看见玫瑰阿姨无声地流着眼泪。 “姨姨……” 薛霈慌乱地翻找餐巾纸,身上却空空如也,语气也带着不安,“姨姨你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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