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仿佛刚才的程序错乱只是一场错觉。 可是贺云屺明明清楚的感受到顾鹤真的活过来了,就在刚才,那么近。 「顾鹤」望着主人迟迟没有下指令,便依照程序上前把他拥住。 37度的人体温度没有让贺云屺好受些。 “感受到危险波动,已启动保护机制。” 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有久别重逢、破镜重圆,偏偏等你却没有归期。 留下你和放下你,他一个都做不到。 终究是自欺欺人罢了。 谢隽把一群人轰了出去,只剩下相拥的二人。 晚风拂过,似乎带走了一声近似野兽般的咽呜。 星如初,月如故,繁星伴蝉鸣,盛夏已然至,清风微凉且情深。
第一百章 再次相遇 三年后—— “请千万不要从她的脸下手。” 几个法医被眼前这个女人缠得头疼,一路念叨到现在,这个是死者的经纪人。据说里面躺着的正是当红的女星,可惜红颜多薄命啊。 “请您在外面等候,好吗?” “求求你们不要伤害她的脸,身上的皮肤也尽量完整,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从后背解剖啊……” 正要走进去的顾鹤被她强行拦住,他讨厌肢体触碰,但那只手正攥紧他手臂的白大褂。 顾鹤皱眉,锐利无比地反问,“要不把我这身衣服给你穿,你进去剖?” “……”那叽叽喳喳的人错愕之余终于闭上了嘴。 其余的人都松了一口气,世界终于安静了。 法医室里解剖间,冰冷的空气中飘散着浓浓的消毒水的气味,可以盖住血腥味和腐烂尸体散发的臭味。 “死亡时间1天左右,指甲青紫,脸部肿胀发绀,颈部浅静脉怒张死前还出现了小便失禁,窒息死亡症状。” “化验报告中显示皮肤游离皮下脂肪出现白细胞浸润,血清中的血清素激增……” 顾鹤的手熟练地换上了最小号的手术刀,干净利落地切下一小块组织,放到了边上的保存容器中。 然后和旁边的助手嘱咐了几句,那人立刻埋头记录了下来。 他用手术刀分割这些东西的非常熟练。纵使有鲜液体渗出飞溅到身上时,那双浅色的棕眸眨也不眨,透着令人陌生的冷漠。 毕竟他更擅长用实力说话,尤其是之后的报告,全都用数据说话,绝不会多一个字的描述,报告从头到尾都透着冷冰冰的完美。 年纪轻轻能在这里站稳脚跟,靠的不是颜值,是实力,这也是他一贯高傲的资本。 “辛苦了,顾法医。” 顾鹤只是淡淡地点头,眉宇间带着一股拒人千里的冷漠,大家早已习以为常了。 刚来的时候大家都觉得他清冷禁欲,自带疏离感,那张五官精致漂亮的面上几乎从未展露过任何表情,且很讨厌和人肢体触碰。如果交代工作时不慎碰到,他便会不悦瞥一眼,这时旁人会不自觉后退,很是尴尬。 还以为是哪个大学过来的实习生,非得给他点下马威,结果一工作才知道他已经获得主检法医师职称,是G省某厅长直接请调过来的。 原本以为只是个花瓶,但没想到他的成绩优秀,有丰富的检案经验,能够完成疑难案件的法医类司法鉴,可以说技术完全超越他现在的职称。 后来相处后才发觉他清冷克制有分寸知进退,疏离而不疏远,处事得体。 “对了小顾,被害人家属和所长已经在办公室等您。” 顾鹤并不是司法鉴定所的专职人员,这边有需要时会过来帮忙,其它时间他都在医院的里,有课就去上课,是比较自由的。 听到着他眉头微蹙。 那人连忙解释,“是这样的,因为这起案件情况特殊,受害人家属非常感激你能帮忙,所以想单独感谢你。” 顾鹤回忆了一下刚才那些奇形怪状的尸体,看起来确实像是「丧尸」案。于是点点头,换下白大褂后朝所长办公室走去。 他把衬衫穿得极为漂亮,身材清瘦,甚至能够隐约看见衬衫底下那漂亮的蝴蝶骨。 不知怎的,顾鹤像是注意到了似乎有一道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下意识地侧目望去,这一回眸,真的愣住了。 那张脸实在是太熟悉了,即使阔别三年,他也清晰地记得这张脸。 顾鹤没想到,在这里,竟重新遇见了贺云屺。 贺云屺似乎刚赶过来的,西装搭在手臂上,挽起洁白的衬衫,露出蜜色的手臂,眉眼间有丝疲惫,骨节分明的指节上面戴着个素色的戒指。 显然,他从没想过,会是以这样的姿态相遇。 也不知道是谁的心跳错了两拍,找不到原来的规律了。 贺云屺猝不及防看见这张日思夜想了几百几千个日夜的脸的,那过分瘦削的脸颊几乎一个巴掌就能捧住。 他的心跳开始恢复,一下一下跳得越来越猛烈,甚至觉得心脏连着手指尖都发麻。 他到底受了多少苦? 还来不及生出疼惜,就被一道声音打断了。 “学长?终于见到你了!” 而身后地谢隽也惊讶地张了张嘴,三年的时间让顾鹤褪去了青涩的稚嫩。但依旧高挑而俊美,尤其是那种自信又冷傲的气质独一无二。 贺云屺的眼神不轻不重地落在他身上,两人视线交汇了两秒钟,顾鹤便立刻收回了目光。 顾鹤淡淡一笑,“恩。” “呜呜呜,每次你来我都加班!今天终于赶上趟了,上次你答应和我们出去聚聚的,就今天行吗?”小学弟还是和以前一样,和谁都能打成一片。 顾鹤本来拒绝的话到了喉咙,但说出来的却截然相反。 “好。” “啊啊啊啊,太棒了,我把他们也叫上,所长,我们要去聚餐了,你放不放人下班?” “嘿你个兔崽子,我什么时候压榨过你们了,明明是你自己完不成任务总是拖拖拉拉,现在下班倒是积极了?” “行,所长再见,学长,走,我开了车,对了,你有开车来吗?” “没有。” “那就好,如果你有也没关系……” 顾鹤从贺云屺身边经过的时候半个眼神都不曾给他,仿佛就是十分陌生的陌生人。 贺云屺看着二人离开的身影,顾鹤身边的那个人过于聒噪。但说什么顾鹤也偶尔会应一下,那人说得就更起劲儿了。 十分碍眼。 不过顾鹤在瘦得厉害,衬衫被瘦削的肩胛骨撑得凸起,贺云屺目光大恸,浓眉皱成微不可见的弧度,眼窝的轮廓深邃鲜明。 “贺先生,辛苦你过来一趟了。” 贺云屺敛了神色,神情肃然,语速平缓,声线醇厚交谈着。 “你好。” 模样还记得,只是声音许久没听见了。 * 贺云屺食指和中指间夹了一根点燃的烟,他靠在车门上微眯着眼睛,嘴里含着颗戒烟糖,苦涩的滋味从舌尖蔓延开,说是糖,但一点都不甜,手指间夹着的烟泛着淡蓝的烟雾。 猩红的香烟信子忽明忽暗,那灰烬随风飘落在昂贵的西服上。 仰起头时绷紧的下颌骨棱角分明,喉结性感锋利看着对面酒吧里的青年。 顾鹤随着喝酒而微扬起的脖颈,喉结滑动的幅度在灯光下尤为凸出,贺云屺看着这一幕眸光加深。 周围的同伴和他说了什么,他抿着嘴角刚好能让人看见若隐若现的侧脸,本就漂亮的五官简直能把人的魂都勾走。 他透过薄薄的烟雾去看顾鹤,近乎贪婪地望着他。 他的欲望之前就好像被关了闸,这三年来都没涌动过,而顷刻间在这个人的面前全部瓦解。 看到周围人对他靠近,克制住不断跳动的神经,握紧拳头努力平复心情。 “好帅啊!” “不过看起来也不好惹,呜呜呜。” “是在戒烟吧?光点不抽,多浪费。” “有什么好浪费的,这不是在戒瘾嘛,戒断反应发作可不好受。” “帅哥是不是在等人啊?” 酒吧里的不少人都注意到了贺云屺,一身讲究名贵的黑色手工西装,深邃清冷的眉眼,透着几分漫不经心的距离感,身后的车更是价格不菲。 大家更多的是驻足多几眼,这种身价的人,他们有自知之明,看看就好。 就怕神仙打架,殃及池鱼。 “不过我还是觉得师兄你帅些,嘿嘿嘿。” 顾鹤笑笑没有说话。 其实见到贺云屺的那一刻他的心就已经乱了,不过是假装镇定而已。 他也清楚那个人的性子,还以为会直接把他抓回去。但是迄今为止也只是在不远处不敢靠近。 他也不敢逃。 都是胆小鬼。 “可以吗可以吗可以吗?” “不可以。” “师姐,秋天的第一杯奶茶!” “喝完胖一个秋天?” “你嘴真的好毒!” “冷笑话不好笑吗?” “......告辞。” “好快啊,规培都要结束。” “对呀,好舍不得急救中心。” “呜呜呜,我不想读社会大学,我还想上学。” “忽然想起了我刚实习那会儿,第一次转送病人,一度吐到家属说要不就近找个医院先抢救下我,到了医院,是家属把我搀扶下车的,全部人忙着交接时,大爷自己抱着氧气袋从推车上下来,然后蹲到还在路边狂呕的我旁边问医生你好点没,要不要吸点我这个。” “哈哈哈哈哈。” “你不知道,今天我尴尬死了,中午在食堂打饭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身后的男生,心里本来想说抱歉的,结果转身就对人家说成「道歉」,因为特别着急还说得超大声。” “更要命的是,那是我男神啊!社牛上身都救不了我。” “哈哈哈哈哈哈,男神: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你居然恶人先告状?” “男神:是我鞋硌你脚了。” “得亏不是别人踩你,如果人家跟你说对不起你是不是还要回句不客气?” “啊啊啊啊啊,救命,别说了,我已经尴尬得用脚趾抠出个大别墅了,我现在就是一个行走的器官。”
第一百零一章 先生,你认错人了 很快耳边的嘈杂声掩盖了刚才的慌乱,浓郁奔放的果味酒香在唇齿间爆发。 “哎呀,学长,这可不兴喝啊!” 等到小学弟注意到的顾鹤已经喝了好几杯长岛冰茶,这种入口酒味儿不重,像饮料一样,量比较大,但是比较烈。 顾鹤酒量本来就不太好,他们来的时候明明给他点了苏打酒(气泡水),怎么就喝串了呢? 今晚他已经喝了不少,简单的穿了一件白色的卫衣,一只手支撑着脑袋,薄唇阖着,平日里的冷傲和淡漠都淡漠了,反倒是多了几分学生般的乖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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