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礼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不用了,谢谢您。” 然后快步走进了卫生间,脸上慌乱恼怒的深情还未得以释放倒是错愕地撞了了一个人。 宋知礼手心生出一把黏汗,心里打鼓,舌头打结,“傅、傅董。” 傅郁川和傅世程是兄弟,傅郁川比他他三岁,可以说是非常和睦的一家人。但偏偏傅世程养成了刁钻的二世祖脾气,傅郁川现在是逐渐成为傅家的掌权人过度。 他的脾气比较温和儒雅,很是绅士,是位成熟包容又温柔的大哥哥。但是只有同类才能嗅到同类的气息,宋知礼对他比较怵。 尤其是他的笑容,宋知礼的教养告诉他也该回他以一笑,却怎么也驱逐不走内心的不适感,自内心深处蔓延出来一种令他颤栗的恐惧感。 傅郁川和顾鹤挨得很近,从旁人的角度看过去似乎是顾鹤依偎在他的怀里。 宋知礼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们一眼,墨镜下他的一双眼睛有些浮肿,眼眶红意未褪。 傅郁川的涵养很好,一直保持着微笑,“小宋你好。” 和他对视的后眼神变得冷静而锐利。 他的记忆力很好,虽然宋知礼戴着墨镜,但是依旧能认出那张轮廓,毕竟是个可口的小甜心。 宋知礼匆匆走近了一间隔间,背部抵在墙上,浑身僵硬的肌肉终于放松了下来。 “傅先生,谢谢你。”顾鹤现在的状态没有多余的思绪去思考更多的问题。 傅郁川替他叫了车,付了钱,又以朋友的名义加上了顾鹤的微信,一切都那么顺其自然。 秋嫂发现他自己回来的时候吓了一跳,主要是那张苍白的脸色怎么看怎么糟糕,想打电话给家庭医生的时候被顾鹤制止住了。 “七爷也真是的,怎么让你一个人先回来呢?” 顾鹤知道秋嫂一向是比较稳重的人,看来自己的脸色真的很差,他胡乱扯了一个理由搪塞了过去。 他心生着茫然混沌,还有些杂沓的闹心。 简单地洗漱后就倒在了床上,用尽了他今天的所有力气,翻身个都会产生天旋地转的眩晕感。 不过洗过了温暖的热水澡后,放松了每一根紧绷起来的神经,疲惫感如潮水般涌上来,他就在这一团乱麻中眼皮沉沉坠下,睡了过去。 但是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梦也一个接着一个,一帧一帧地犹如电影在他脑海里不停地播放。 在那个不安稳的梦里,他梦到了宋知礼,梦到了贺云屺,还有他自己。 “顾鹤,好好珍惜吧,你也不过是被七爷养的小情人而已,只要他想要,多少个你都可以,没关系,会被代替,很快,你也会的。” “你不过是他空窗期出现的一只可怜虫而已,他的人生碰到的都是形形色色的人,你这么木讷又无趣,不过是个消遣的工具。”他诡谲地笑了笑,“现在我回来了。” 顾鹤冷冷地看着他,“你想要我说什么?恭喜你?” “你刚才看到了吧。”他的唇角勾得像是个笑的弧度。 “怎么,是想让我夸你肾好还是想让我帮你递个套?”他的一双眼清澈疏离,有种冷冽的俊美。 “你、” 宋知礼趾高气昂地看着他,他有预感,顾鹤马上要玩完了,扬了扬眉宣判道:“你快要出局了。” 他看起来似乎很雀跃,眼底有着对贺云屺浓烈的崇拜和爱慕,但也天真到残忍。 顾鹤冷漠地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是为他感到卑微还是为自己的愚蠢感到可怜。 不一会儿又转换了另一个场景。 宋知礼面色煞白,身体像受到惊吓的小动物一样不受控制地瑟瑟发抖,躲在贺云屺的怀里,连叫七爷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面前的贺云屺很陌生,神情桀骜冷若寒冰,那双疏离的幽蓝色眼睛如同冰冷刺骨的冰棱,一点点划痛人敏感脆弱的神经。 “你想找我聊什么?” 贺云屺看着顾鹤的眼睛,声音平缓而冷静,不带任何的感情,“我腻了,结束吧。” 腻了? 这是什么?情感交易吗? “为什么?” 顾鹤觉得自己本应该是一个潇洒的人,偏偏这个时候和那些恋爱脑一样愚蠢。 这三个字问出口他就后悔,因为什么答案都像是一把血淋淋的刀刃,能轻而易举地穿透他的心脏。
第八十二章 玩腻了再说 果然,贺云屺轻蔑地看向他,好像一个跳梁小丑,“不过是各取所需的关系,你当真了?还是说,习惯了贪心?” 一句话是那么轻飘,但落在他的耳里是那么讽刺。 他感觉到冰冷的血液从心脏缓缓流出,渐渐蔓延四肢百骸,刺得他生疼。 这算什么? 高级替身? 顾鹤想抬脚离开,不料踉跄起身发现脚下一片血迹,很是醒目,他赤着脚踩过那些碎片狼藉,他一脚踏空,身体直直往下坠落,不知掉入了哪一个深渊,偏偏四肢软绵,喉咙一紧,连呼救都喊不出来。 之后他看着人影压了过来,是宋知礼。 他骄傲极了,犹如被人宠在掌心里的小王子,居高临下地走到他的面前,一脚踩在了他的手掌上。 都说十指连心,钻心的痛铺天盖地。 “我很讨厌你的手,太漂亮了。”他渐渐蹲下,眼睛里全是愤怒和嫌弃,欣赏着顾鹤那张苍白的脸,顾鹤脸上的神情越精彩他就越开心。 “可惜了,以后都不能握手术刀了。”恶毒和幽怨仿佛是一把利刃毫不留情地捅进他心脏里。 他双眼赤红的模样像极了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 顾鹤的耳畔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和宋知礼的挑衅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了。 他的眼睛对上那双冷漠的幽蓝,眼神深得可怕,像一眼望不到头的深渊,那压迫感仿佛一道无形的枷锁,想说的话似乎都被扼杀在了喉咙里。 顾鹤,你什么时候卑微得像一个乞丐要去讨他的一句话了? 痛。 太痛了。 心脏的猛烈收缩疼得比以往都猛烈。 —— “乖宝,醒醒,怎么了?” 顾鹤迷迷糊糊被人叫醒,感觉到有人在抚摸他的后背,浑身一僵。 “醒了?做噩梦了?”依旧是那双浅蓝的眼睛,没有梦里的冷漠,里面倒影的全是他刚睡醒的模样。 因为那场光怪陆离地梦,后背、额头都冒出了热汗,可能是因为侧着睡,他的半边身子都发麻了,动弹不得。 贺云屺看着他的模样,拉着他的手亲了亲,似乎告诉他现在才是现实。 “嗯。”他迟缓地应了一声。 贺云屺把他拥入怀,轻轻地抚着他的后背,“没事了,梦都是反的。” 他已经洗过澡了,身上没有烟酒味,是熟悉的沐浴露的味道。 “贺云屺。” 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他问不出口,就好像害怕这个绚丽的泡沫一戳就破,黄粱一梦一晃就醒。 “嗯?怎么了宝宝?” 顾鹤沉默了良久,在他的怀里摇摇头。 贺云屺知道他的情绪不太对劲,不再说什么,只是把他牢牢地拥在怀里。 一只大手覆扣着那细白的手指,好似十指相扣的动作,贺云屺想,这只手太适合戴戒指了,结婚戒指。 * 【听说你失忆了,想找回你的记忆吗?你不好奇他为什么要骗你吗?】 【你以为他是什么人,连你们的视频都能万人直播。】 还是那个匿名邮件。 顾鹤知道,这个匿名邮箱的主人一定是认识他的人。 顾鹤敲下了回复:条件。 那边很快回复(无偿。) 虽然很多时候,理智是一回事,情之所至又是一回事。 他以最冷静的态度处理了手中的文件,接收、解压、播放以及关闭。 整个过程中,他的喉咙好像被人扼住了,呼吸越来越困难,心里像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胸腔里泛起细密的酸疼。 直到最后控制不住的呕吐起来,胃里不断的抽搐,浑身冒着冷汗,脑子乱成一片。 跌跌撞撞地走进了浴室。 忽然「砰」的一声似乎是打碎了什么东西,秋嫂闻声赶紧上来查看。 “顾少,你没事吧?” 顾鹤的脚有些发僵,他低头看着碎了一地的镜子,从那些破碎的镜子中看到了好多个自己。 “没事。” 秋嫂站在门外,听见了他的回答松了一口,或许是因为隔了一扇门,穿透的声音并不能很好的把情绪传递,她并没有发现其他异常。 贺云屺太精明了,总有办法将自己这种人拿捏得正好,最后变得离不开、走不掉、终有一天会死心塌地。 镜头拍的太清楚了,他愣愣地看到屏幕上两个交缠的人影。 他只觉如坠冰窖,羞耻、愤怒,无数种复杂的情绪在他身体里碰撞。 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心脏骤然钝痛,痛到了眼眶,生生把他逼红了眼,左手捂住胸口默默地蹲了下来,嘴巴只能张大了深呼吸。可还是咽不下喉口的酸涩和哽咽头埋得低低的,眼泪一颗一颗地垂直落下。 耳畔只回荡了那人不耐烦地回答:“一条野狗而已......玩腻了再说吧。” 原来所有的幸福都是明码标价的。 他只是觉得浑身都冷,如坠冰窖。 痛。 真的太痛了。 就算深呼吸再多次他都没有办法变得冷静下来,他走到了花洒底下,开了冷水,才让那因震惊而变得迟钝的脑袋适时的清醒了过来,内心更有种啼笑皆非的荒诞感。 他静静地看着墙壁,目光涣散,任由着冰冷的水珠冲刷到身体上,他形同深陷荒野,枯木无依。 原本以为是救赎的光,没想到只是一束舞台的聚光灯,照见了坠落的灰。 眼前的东西又开始模糊了,他站起来抹了一下眼睛,他知道这不是生理泪,水流很快就冲净他脸上的泪痕。 视频里的他们,看起来并不是相爱的。 在这段关系里他一直都很被动。 那么喜欢着贺云屺,也是被动着喜欢。 他不会撒娇,更不会说软话。 他喜欢上了贺云屺,根本不能由自己做主。 贺云屺发现他倒在浴室里的时候,小小的一团,在地上里微微颤抖着。 他呼吸一滞,小心翼翼地用浴袍将人包裹起来,然后弯下腰把人横抱起来,像对待易碎的珍宝那样轻缓地将人搂进怀里,“乖宝......” 贺云屺的出现让他有些猝不及防,睁着湿润的眼睛无措地看着他,眨了好几下硬生生把眼泪眨了回去。 他的力气很大,被抱得很紧,顾鹤不舒服地挣扎了一下,但由于力气太小没能挣开对方。
99 首页 上一页 58 59 60 61 62 6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