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辣为什么还要喝奶茶?” “那怎么了?你这不就是给我买的吗?再说了,我这是被咸的,我可能吃辣了。” 三根辣椒,不过五分钟就吃完了它。奶茶也喝进去一大半。 “吃饱了吗?” “没呢。我想吃螺蛳粉。” “好。” “你陪我吃!” 秦祉风有些为难,“我吃不惯那个,太臭了。” “那我要大碗,剩下的底给你。” “这个可以。不多就行。” 本以为一碗粉两个人吃刚刚好,但白年今天的饭量出奇得大,自己一人把一大碗螺蛳粉吃的连口汤都不剩。 吃完螺蛳粉好像还不过瘾,又买了十多串羊肉串、烤猪大肠、裹满麻酱的麻辣烫…… 一直吃到天彻底黑下来,秦祉风跟着他把整个夜市都逛完了。白年也吃饱了,鼓起肚子,打了一个饱嗝。 “晚上尽量不要吃太多。” “诶呀撑死我了,回家给我找点健胃消食片。” “行,胃不舒服吧?你今天吃的太杂了。” “有一点……”白年叹气,“就是对垃圾食品念念不忘,没办法。” 秦祉风笑了两声,“以后你爱吃,我学着给你做。咱们在家吃,比外面的健康。” 白年期待的眼眸里绽开亮光,“真的吗!” “说到做到。” “有你真好,嘿嘿。”他亲昵地搂住他的肩膀,在他脸上啄了两下,“爱你。” 他握住他的手,与他十指交叉,对视一笑: “我也爱你。” — 他们晚上十一点半回到家,没看到秦厉钧,想必他已经睡下了。 于是两人便约定好一起睡,像前两天一样住在二楼次卧。 洗过澡后,关了灯,窗帘紧拉,屋里一片漆黑,只有一抹皎洁的月光照在床单上, “小风,那你当完兵就没想过要找什么工作吗?” “也想过。但还不确定。” 他靠过去,小心地打探饭:“想做什么?” 秦祉风揽住他的肩膀,静静感受他躯体的温度。望着天花板,他缓缓开口: “其实对我来说,我更想做一条躺平又摆烂的咸鱼。” “嘿嘿那好啊!”白年笑得合不拢嘴,“你陪我一起躺平,别努力了。” “我不明白父辈争取那些东西有什么意思。人生不过三万多天,一睁眼一闭眼就过去了,何必挣得头破血流。” “对对对,太对了!” “不过,”秦祉风抿唇,忽变严肃,“我想过成为一名武警。” 正如白年所想。 是一个危险的职业。 他的笑容僵在脸上,随即彻底消失。 “不行。” “为什么?”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没有为什么!” 秦祉风皱眉,“扫黑除恶,为国效力,这有什么不好的?” “好,是好。可是这种职业太危险了,随时会有生命危险!我不希望你出任何意外,更不希望你不能陪在我身边……武警,缉毒警,消防员,这种工作你永远都不许尝试!” 听他这番话,秦祉风心里发凉。 是失望。 “你太任性,太自私了。” 任性?自私? 白年不可思议地抬起头,在夜色中也能精准找到他的眼眸,说话时坚定有力: “是,你是一个大爱无私的人,你能舍小家保大家。可安安不能!她不能失去父亲,我也不能失去爱人。”他情绪激动,声音在颤抖,“你出去当兵那几年,是我自己一个人经历十月怀胎,所有痛苦都自己扛,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又在那里?过去的我不去计较可以,但是未来的,我一定会管!” “念念……” “别说了!我也只有一句话,如果你去当武警,我第二天就会带着安安离开秦家,我就算卖破烂也能把她抚养大。到时候就当你这个父亲死了,从来没有过。” 一片寂静过后。 秦祉风茫然地呆滞了。 他的确不是一个人。而他也从没关心过白年失去他照顾的那十个月,都经历了什么。 很久后,他听到白年痛苦的喘息声,隐忍着却又激烈,逐渐忍不住,声音越来越大。 身体趴在床上,蜷起的身子像一只虾米。 “念念,你怎么了?!” 白年捂着胃,冷汗涔涔,紧闭着双眼,声音虚弱无比:“我自私,我任性,你不用管我。” “……你怎么还记着呢?你是不是犯急性肠胃炎了?” “嗯。” “都说过不要贪吃。你偏不听。” “真唠叨!” 秦祉风麻溜地下床,穿上衣服,又给他倒了一杯热水,急匆匆地说道:“我下楼给你买药,你先喝点热水。” “嗯。”他擦了擦冷汗,强忍着痛意才给出一个回应。 一眨眼的功夫,秦祉风像一阵风似的,早就推开门离开了。 诺大的房间里只剩白年一个人,安静到能听见他的呼吸,在汹涌的夜色下,衬得他更加寂寞。 这小子怎么跑的这么快…… 他气愤又悲催地想,又怪自己的胃不争气,只好死死攥住床单流冷汗。 疼痛会麻痹人的感官,使人短暂的麻痹,陷入虚幻的幻觉,耳朵也听不见太多声音。 以至于让他忽略了轻轻打开的房门,直到床头的台灯打开时,白年费力地睁开眼,瞥到一抹伟岸挺拔的男人身影,忙朝他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掌: “你回来的真快。快把药给我。” 没等到回应,而是闻到一抹幽暗醇厚的乌木香,又像辛香的琥珀,苦中带甘,这种神秘又危险的味道唤醒白年记忆深处的味道。 小风不会喷这个味道的香水。 他抬起湿漉漉的眸子,脱口而出:“老师。” 苍白的脸颊,乌黑的眉睫,汗水流下来反倒显得他有几分寡淡脆弱的美。 “把药吃了。” 秦厉钧伸出手臂揽住白年的肩膀,微微用力便将他的身体拉起来,白年趁机侧趴在男人温暖的胸膛里,像落水的小鸟般索取他身上独有的暖意。 他张开嘴,乖巧地含下白色药片,就这秦厉钧送来的水一饮而尽。药片顺着喉口流到胃部,很久就缓解了疼痛。 “这个药,好神奇。” “嗯,这是我常备的药。吃了很多年了。” “你也胃痛吗?” “偶尔。慢性胃炎。” 白年疲惫地阖上眼,声音很轻很细: “那老师怎么知道我今晚胃痛呢?” “我从书房出来要路过这里,正好听到你的呻吟。”他又问道,“小风给你买药去了吗?” “嗯。” “我给你熬了姜枣桂圆汤,趁热喝下吧。”说完,端来一碗热乎的汤药,最上面浮着几片剃核的红枣,闻起来有淡淡的辛香,十分健康解腻。 白年忽然理解了他养生的意义。 在被热气扑面的瞬间他甚至想要落泪。 秦厉钧和他的父亲一样大。 如果父亲能在他胃痛时递来一碗热汤,是不是幼时的他就不会半夜疼到打滚了?感受到爱以后,是不是就不会走错那么多路了? 可惜没有如果。 他含着眼泪,低头怂了怂鼻子,泪水掉进热气腾腾的汤里。 “谢谢……原来老师还会熬汤呀?” 秦厉钧抹去他眼角的泪痕,并不揭他伤疤,而是微微勾起唇角: “在你眼里,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白年拘谨地咬唇,眉眼含笑: “我也不知道。” 一口热汤下肚,是丰富的口感,有桂圆的清香,红枣的醇甜,又因有姜片很提神,通鼻。 虽然不如街边摊刺激味蕾,也不如它们鲜香,可这种简单的热汤下肚却是温暖整个冰冷的身体,像是家的味道,给予他从未拥有过的归属感。 这种感觉是街边摊完全给不了的。 “真好喝。” “都喝了。我能保证你半夜不会再胃痛。” “好,谢谢老师。” 秦厉钧拍了拍他的肩膀,坐在他身边犹如一位严慈的父亲,压迫感和安全感共存。 “你这个是怎么做的呀?” “我改天教你。” “好~” 随后,一只大手摁到白年的小腹上,轻柔地按揉着,手肘扭动时,适当的轻重缓急刚好能抚平白年的伤痛。 在夜晚,一点的情感也能被无限放大。 白年颤抖着闭上眼睛,睫毛湿润,从最初的小心翼翼到尽情的沉醉。 躺在他怀里的模样就像一个年轻的孩子,总算剥了壳,露出一丝内里的脆弱。 不过多时,他便在他怀里沉沉地睡了过去。鼻尖萦绕几缕若有若无的乌木香,略苦,却足以让他安心。
第七十章 愿赌服输。 次日,天刚蒙蒙亮,白年在主卧醒来,睡意还没褪去,看清枕边人时,心脏险些跳出来—— 这张脸生的贵气,五官尤为华美、旖丽,眉眼处已有皱纹,彰显着岁月沉淀后的稳重,更有韵味。 不是秦祉风,是他的父亲秦厉钧。 完了。 小风肯定知道了,指不定又能做出什么事。 “老师……早上好。我怎么在这里?” “昨天你在我怀里睡着了。”秦厉钧眸色微沉,“六点了,起来吧。” “什、什么六点?六点就要起床吗?” “不然?你平常几点下床。”他直直地盯着他。 灼热的目光让白年不好意思,他脸色微红,怯生道: “十点吧。” “……”秦厉钧沉默片刻,“可以。不过十点你要准时醒,我会带你去高尔夫场。” “去那做什么?!” “你说呢?” “可是我不会打啊……” “我教你。” 简单三个字从他嘴里说出却又有强大的力量。 白年看着他起身套上黑色睡袍的背影,微微发愣。 他从没指望过秦家人能把他拉进他们的圈子里,真正地教他一些知识。 这还是秦厉钧第一次教他东西。 “奥,好吧。那,那你一会要自己去跑步吗?” “嗯。” “那我就先不陪你了…” 秦厉钧却并不在意: “不急。来日方长。” —— 高尔夫场。 此地风景秀丽,清澈的湖泊映衬出白云的影子,大片茂密的森林、柔软的绿茵球场宽阔无比,不远处是连绵起伏的山脉,由浅蓝过渡到深蓝,一望无际。 空气中浸满清新的草木香,犹如世外桃源般,彻底远离了城市的喧嚣。 “打球时手腕要保持90度,重心转移到左脚的过程中,肩膀要保持……好,不错。”秦厉钧扶住白年的肩膀,附在他耳边轻声指导,“注意握杆,像我刚刚教你的那样,只有在正确的位置释放才能提高击球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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