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换气的空档,余远洲手指摩挲着他的后脖颈,喘着粗气问:“有套吗?” 丁凯复裤裆都要起火了,哪有心思去找套:“没有。” 余远洲看他拆润滑剂瓶子的塑料膜。买了润滑没买套?他看向丁凯复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极其嫌弃:“你不会没有戴套的习惯吧。” 丁凯复手上急不可耐地准备,嘴角荡起括弧似的坏笑:“扯。就跟你不想戴。你不要给我当媳妇儿么,我把子孙给你,你给我生个大胖小子。” 余远洲脸腾得烧起来:“说的什么东西!” 丁凯复拍了他屁股一巴掌:“快放松。我JB要涨折了。” 余远洲强忍着异物感,愤恨地锤他肩膀:“说得轻巧!你他妈放松一个试试···唔!” 寒冬元月,碎雪扑天。车子粘在夜色中震颤,像是蛛网上的蝉。窗口晃着刺目的火光,火中人影交叠。 送进去。送进去。把火种送到身体里去。浓香的火焰点燃痴情的纸船,在彼此的血液里燃烧,升腾,回转,最后尽数化做落在心上的浮灰。 丁凯复闷哼一声,骨架猛地撂到他身上,像座轰然倾倒的铁塔。余远洲眼前白光一晃,绝望地低叫一声,随即失去了意识。 凌晨五点半,余远洲醒了。他揉了揉太阳穴,摸起眼镜戴上。俩人还在车里,暖气开得很足,空气干得他嗓子疼。 他盖着件厚实簇新的军大衣,伸直腿斜躺着。而丁凯复蜷缩在一旁,只披着件单薄的礼服上衣。 脚底下扔着个小塑料袋,里面都是用过的纸巾。余远洲把大衣掀开,就见自己不着寸缕,屁股下面垫着丁凯复的白衬衫。 他呲牙咧嘴地把内裤套上,又爬到前排够来半瓶水喝。 抹了下嘴,望着不远处的烧烤店。闪着霓虹的招牌挂了薄雪,在路灯下显得有点落寞。扭头看了眼身旁熟睡的丁凯复,心里不是滋味。 余远洲捋了一把丁凯复铁皮似的头发,低头轻吻他绛红色的薄唇。 镜片上流光一晃,两滴冰冷的眼泪忽地就掉了下来。 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就算身体嵌得再严丝合缝,心也绝对不会靠近一分。 都是不应该发生的关系,都是没有结果的感情。 他和丁凯复的孽缘,到底会以一个什么样的方式终结?他有点不敢去想,因为他直觉那将是一种很疼痛,很惨烈的方式。 只希望那天到来的时候,不要太过难堪。 毕竟自己对这个男人,曾有过那么一点,真情实意的喜欢。 作者有话说: 今天老板没来,我在公司偷摸划水给大伙双更(嘘)
第二十五章 过了十五,年味儿基本就散干净了。都该上班上班,该上学上学。 午休时间,余远洲掏出手机看了眼日程表。今天下午丁双彬没课,会来公司跟他学一下合同签订的流程。 带孩子是个体力活,得先吃饱才行。余远洲站起身抻了个懒腰,去食堂吃饭。 银实地产有独栋办公楼,三层是大食堂。食堂窗口都外包出去,公司统一给员工每月一千五的餐补。因为是外包,伙食质量还算不错,天天中午人满为患。 余远洲在自助快餐窗口舀了勺麻婆茄子,外加三个醋丸子。盛了碗菠菜鸡蛋汤,随后找个地方坐下了。第一口还没送嘴里去,面前就多了一个餐盘。抬头一看,傻强正嬉皮笑脸地跟他打招呼:“大嫂好。” 余远洲惊讶道:“你怎么在这儿?” 傻强在桌面上平了下筷子头,也跟着坐了下来:“嫂子在哪儿,我在哪儿。” 余远洲浑身不得劲。这一天到晚被人看着的感觉太糟糕了。 “我不喜欢被监视。” 傻强从余远洲盘子里扎了个醋丸子:“别说这么难听嘛。什么监视,这是贴身保护。” “我不需要贴身保护。你没别的事干?天天盯梢你不空虚吗?” “我一没学历二没技术,枭哥一个月给我开两万,你说我空虚吗。”傻强嚼着丸子笑,“这丸子不错,带脆骨的。明儿我也打这个。” 余远洲冷下了脸:“上次是不是你给丁凯复通风报信的?” “哪一次?” “少装蒜。初七那天,你前脚走,丁凯复后脚就来了。” 傻强也没否认:“不是我主动告的哈。正巧枭哥那天要从S城回来,刚落地就打电话问我你干啥呢。左右他都要去找你,我犯得着说谎么。”说罢又要从余远洲盘子里扎丸子。 余远洲挡开他的筷子:“是不是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会汇报给他?” 傻强筷子一拐,夹走一条茄子:“枭哥这人其实挺好的。你看他生气时吓人,但只要你听话,他不亏待你。” 余远洲皱眉道:“你筷子沾过桌面,别在我菜里划拉。” “我咋就觉着你那盘更好吃。” 余远洲又伸手挡他:“起开。你都夹走了我吃什么。” “你打得太少了。”傻强从自己盘里夹了一块排骨给他,“趁年轻敞开吃。等过了三十,吃多少长多少。” 余远洲嫌弃地看着那块排骨,用筷子扒拉到一边:“别教育我。说得像你比我大似的。” “哎我还真就比你大。” “你多大?” 傻强一抬筷子尖儿:“属鼠的。” 余远洲上下打量了一下傻强。黄毛中分头,格子夹棉衬衫,罩着个亮面羽绒马甲。再加上脸上坑坑洼洼的,瞅着就青春期刚过,怎么比他还大出四岁来? “真的假的?” 傻强得意地拍拍脸:“长得嫩,没招。” 余远洲嗤笑一声,夹枪带棒地挖苦:“你比丁凯复还大两岁,你管他叫哥?” 傻强的笑消失了。他放下手,尴尬地清了清嗓:“咳。这年头谁能耐谁是哥。你也听我一句劝,别惹他。顺着他点,捧着他点,啥都能有。” 余远洲回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放下汤碗擦了擦嘴。随后站起身端起餐盘:“我想要什么自己会挣,不用别人给。” 傻强不以为然,低头摆手:“好话不说第二遍,不听拉几把倒。” 余远洲不再理他,走人了。 傻强是块铁板,洋辣子更甚。有这俩人形摄像头跟着,自己去心理咨询的事情一定会传到丁凯复那边。 余远洲烦躁不已。凭什么?凭什么自己去哪里,干什么,都要一一向丁凯复汇报解释?他又没有奴才病,干嘛要给自己找个主子管? 正想着,肩膀忽然被拍了下,余远洲吓得一个激灵。回头就见丁双彬的两排大白牙:“余助,新年好呀!” 余远洲扯出个场面微笑:“二少,新年好。” “今晚有空没,一起去吃个饭?之前那事儿麻烦你了。” “分内的事情,没什么的。饭就免了吧。” “别啊,你帮我那么大一个忙,”丁双彬熟稔地搂着他肩膀,“总得让我报答报答。” 余远洲本想继续拒绝,忽然心思一转,说道:“那我这里,刚好有件事需要二少帮忙。” 丁双彬立刻心领神会:“啥忙?躲我哥?” 正月十七上午十一点半,余远洲跟着丁双彬走进了D大附近的Darts cafe。丁双彬径直上了二楼,余远洲穿堂而过,从后门出去拦了辆出租车。 瑞林心理咨询是D城最有名的心理诊疗所。创办人兼主治医生陈瑞,在北美读了十二年心理学,权威老道。看诊全部采取预约制,费用也较为高昂。余远洲这回下了血本儿,高低要把自己这个闹心的斯德哥尔摩给治好。 余远洲到得早了些,填了个信息表后坐在候诊室等。候诊室是个三十来平的客厅,装潢成暖黄色调,摆放了几张米白单人沙发。沙发与沙发之间用盆栽的金桔树隔开,让患者有开放且独立的个人空间。 余远洲挑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从包里拿出本小说翻了起来。还没等看进去,就被旁边的人搭话了。 “余远洲先生。” 隔着一大排金桔树,看不清对方的面目。余远洲疑惑道:“哪位?” 树叶里面伸出一张名片。余远洲接了过来。名片用高档绵纸而制,凹印着logo和名字。 圆春保险名誉董事 段立轩。 余远洲心下一震。 这时就听隔壁接着道:“前些日子想请您吃顿饭,手下人办事不力,让您受怕了。我给您赔个不是。” 余远洲没心思和他虚与委蛇:“你找我干什么。” “想和您做个交易。” “我没兴趣。” 段立轩轻笑一声:“刘晓雯也没兴趣吗。” 余远洲耳朵里轰隆一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永远也无法忘记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是撒旦,是沉疴,是诅咒,是血淋淋的噩梦。 刘晓雯,十七年前是L县第二中学二年四班的一名普通学生。 10月17日晚,刘晓雯向警方通报,指控班主任余光林对其施行了长达半年的猥亵。 10月18日,警方立案侦查,余光林被拘捕。 10月25日,第二中学发出声明,开除涉事教师余光林,全面加强校园安全隐患排查。 11月17日,因证据不足,余光林被暂时释放。 12月20日,经法院审理,公诉机关质控被告人涉嫌猥亵幼女的证据不足,指控不成立,一审宣告被告人余光林无罪。 次年6月15日19:25分,余光林于自宅跳楼自杀。 作者有话说: 甜蜜已经结束,开始整活前的铺垫。余哥比小乔还惨,都准备好救心丸嗷。
第二十六章 17年前。 乌云压得很低,像是要来一场暴雨。 放学铃一响,孩子们像是出栏的小猪仔,呼呼啦啦往外挤。 只有一个孩子没动。 靠窗第三排,那个戴眼镜的男孩儿。就像是没听到铃声似的,埋头在练习册上一笔一画地写着。 没一会儿教室就空了。后排的小胖妞慢腾腾地套好雨披,走到他身边。 “余远洲,你别难过了。大龙他们几个都瞎说,我知道叔叔是好人。” 余远洲写字的手顿住了,抬起脸看她。右脸蛋高高垄着,连带着上嘴唇都翻起了一半。他推了下眼镜,吐出三个含混的字:“学学里(谢谢你)。” 小胖妞从裤兜里掏出块发软的巧克力糖,放到他桌上:“吃了糖就不疼了。” 余远洲拿起那块糖,扯出个勉强的笑:“嗯。” 小胖妞见他笑,脸蛋红了。正想再说两句,门口探头进来个干瘪老太婆:“晶晶!蘑菇啥呢!人家小孩儿都老早就出来了……” 老太婆一看到胖妞身边的余远洲,脸色变了。她快步过来薅住胖妞的胳膊,往后使劲儿一带,破口大骂:“死孩崽子属苍蝇的?净往粑粑身边儿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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