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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一宝声音洪亮，带着一听便知的愉悦和打趣，李绥被这一声调动的情绪好了很多。 李绥：“开什么窍？” 钱一宝：“杜宇刚跟我说找你拍短片的事，八成有戏，刚感谢我来着”。 李绥扶额：“……这才刚联系上怎么转头就跟你说了”。 钱一宝：“他说你说你有时间，还跟他通话了”。 李绥：“我应该去不了” 钱一宝：“……开什么玩笑，那你遛人玩儿啊？” 李绥叹了口气：“你说你也是，没事怂恿他来找我干嘛？” 钱一宝：“好家伙，还怪起我来了？” 李绥：“我和闻斐过段时间可能要出国一段时间，休息一下”。 钱一宝：“钟闻斐”，钱一宝提醒李绥叫全名，“叫钟闻斐，行行行，那随便你，顺便，麻烦您好好想一想，如何无情地拒绝一名对您满怀期待的年轻电影人”。 李绥再次扶额：“钱一宝，你傻逼”。 李绥：“对了，你怎么就和杜宇认识了，感觉你们还挺熟悉？” 钱一宝：“我新戏取景本来就在大学里面，上次活动认识了，就一直在联系啊，他挺棒的，统筹能力很强，哦，说起来，他跟你一样，主席呢，你社联主席，他新媒体那边的社团主席，还帮了我不少忙，哎呀，反正怎么说，这不也正常嘛，都是一个圈子的，大家都挺熟悉的，时不时还一起聚聚，你看那些个大导不也都很早就互相之间认识了嘛，万一以后大家都成气候了，不就是新的电影圈了吗” 李绥笑：“不做领军人物？不做孤狼了？” 钱一宝哈哈大笑：“搞艺术，就要一起搞，群p，比一个人搞更爽！” 李绥笑着翻白眼：“钱一宝，你看哪个大导会像你这么说话”。 钱一宝不屑：“什么大导，头大还是肚子大？还是下面大？” 李绥被乐的笑弯腰：“你怎么现在说话成这样了，钱艺术家？” 钱一宝回答：“什么样？群p那个其实也不是我说的，那天我们在片场聊天，场记说的，杨场记也很漂亮，话说完谢怔看过去的眼神都变了，谢怔就是我们那主角，那个隔壁学校的工科男哈哈，我感觉，你知道吧，啧，完喽，谢怔还得和女主角演戏呢，哈哈哈”。 李绥笑容缓和下来：“挺好的”。 李绥这句有些突兀，但钱一宝正在兴头。 钱一宝：“哦对了，你知道，那个就是，我上次说的那个灯光师，你还记得吧？” 李绥回想片刻，“嗯”了一声，回味着钱一宝变化的语气，重新挂上了笑：“有什么情况？” 钱一宝‘哈哈’干笑两声：“没什么情况啊，就是，突然想起来了呗，就是，感叹一句捡着宝了呗，那个，她叫朱菲”。 李绥：“哦~怪不得，有朱菲在，漂亮的场记就没了名字，变成了杨场记，是吧”。 钱一宝：“上个周，我跟她一起看了《老无所依》”。 钱一宝说：“李绥，恭喜我吧，《蒙蒙》是我的第四部电影，我他妈这次感觉跟生孩子一样，因为有朱菲，跟她在一起，我脑子里会有好多想拍的画面，里面光影变动，让我经常心里热血沸腾的”。 两人都沉默了。 钱一宝掂量着自己的话语，在和老友的一次叙述中更加看清自己对爱慕之人的心。 李绥为钱一宝高兴，事业，爱好，恋爱……李绥脑子里想象着钱一宝的叙述，想象着摄影机器和道具围绕，一群人在中场休息事畅意侃天侃地，打板后继续忙着创造产出。 钱一宝和李绥一样大，都是快三十的人了，当李绥在考虑身体代谢，身材，如何使得伴侣开心，如何让生活稳定的时候，钱一宝正扎在片场，还带着初出茅庐那股劲，像个二十岁的年轻人，怀着热情和初心，和一帮有志之士干着自己喜欢的事，而幸运之神也降临，钱一宝快恋爱了。 好一会儿，李绥又说：“挺好的”。 钱一宝笑：“是啊”。 短暂沉默后，钱一宝：“你们什么时候走？” 李绥也回过神：“还不知道，可能就是最近了吧”。 钱一宝：“去多久？” 李绥：“半个月？一个月？可能更久也说不定，我也不知道”。 钱一宝：“行吧，那你走之前来我们剧组看看？顺便约杜宇一起吃个饭吧，你要戳破别人的泡沫了，你得轻点儿，好好想想怎么说”。 李绥闷闷地“嗯”了一声。 当时自己和钱一宝拍第一部戏，也是给好几个贴合角色的小明星发出邀约，邮箱，通过经纪人或直接私信，私人微信，最后也是泡沫尽数被戳破。 钱一宝重新扬起声线：“行，到时候让你看看我和朱菲怎么‘生孩子’！” 李绥重新被逗笑，骂到：“傻逼”。
第十五章 == 站在包厢门口，李绥拿出手机给钟闻斐发了一条“到了“，然后推门进入。 钱一宝和杜宇坐在主位，圆桌上还有三位李绥不认识的人，钱一宝介绍自己手边的一位，是谢怔，男主角，另外两位由杜宇介绍，是短片准备一起合作的编剧和剪辑。 李绥坐在了钱一宝边上，吃的是火锅，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服务生开始往锅里煮菜。 钱一宝神秘兮兮地：“要喝点儿吧？” 李绥笑着：“喝”。 钱一宝咧开嘴笑：“对喽！” 话音刚落，有服务生端了一瓶茅台进来。 钱一宝摇着头，笑着：“你这待遇，够好的吧？” 李绥撇嘴，无语。 李绥很少社交，但并不抗拒社交，张弛有度地和新面孔寒暄之后，钱一宝一吆喝，大家一起碰了杯。 第一轮菜已经煮好可以开吃，钱一宝转向杜宇：“来了没，大家都饿了”。 杜宇点头：“门口了，刚停好车”。 李绥疑问：“还有谁要来吗？” 李绥恍然大悟：“朱菲？” 杜宇像是做了个鬼脸，赶紧摇摇头：“都是男人的局，钱学长怎么可能带朱姐来，是我哥”。 刚好手机震动，钟闻斐回了个“好”，李绥莫名紧张起来。 钱一宝看了一眼李绥：“杜哥刚好就在这附近，就叫上一起来了，哦对了”，钱一宝不太情愿地说：“不是丁生生那事儿，你问问杜哥呗，影科所，总局，说起来不都一家的吗，帮您的那位打听打听呗”。 李绥眉头舒展开，眼睛都明亮起来。 李绥边上是空的，但好在杜决坐在了杜宇边上，李绥对面，李绥松了口气。钱一宝要服务生给杜决加酒杯，杜决委婉地拒绝了，说自己开了车，大家敞开喝，到时候自己可以送人回家。 大家边吃边聊，先是谈了谈自己的片子《蒙蒙》，接着谈到了杜宇的短片，就在杜宇挽起袖子，准备好好讲讲这个项目的档口，李绥打住了杜宇的话头。 桌上安静下来，李绥勉强地笑着：“小宇，你发给我的我都看了，剧本是没什么问题的，一些分镜和细节标注也看得出来准备工作是做得很好的，故事简单平淡，但是角度和点题很棒，之前钱学长也跟我提过你，知道你执行统筹能力很好，我想这肯定是一个完成度很高很优秀的作品，但是，可能很遗憾我不能参演，上次通话我说最近有空，我以为是别的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这一个周我确实没安排，但是过几天可能就要忙起来了，要出国一趟，所以只能抱歉了，不过有什么我能帮上的，你尽管告诉我”。 李绥流畅地背出早已打好的草稿，看着一桌人嘴角的弧度一个接一个地消失。 杜宇愣了几秒，随后挂起勉强，善解人意的笑容。 好在有钱一宝，几声吆喝桌上重新热闹起来。喝了几杯，钱一宝就帮着出主意了，列了好几个平台上的视频博主让杜宇考虑，还表示可以牵线搭桥。 李绥喝了酒，情绪被酒精放大，当面认真礼貌地表示拒绝，也就算是完成了此次的任务，松了口气，接着就莫名惆怅了起来。 桌上，谢怔讲着自己接受邀请之前，把钱一宝等人当成骗子的趣事，气氛又重新热闹了起来。 钱一宝看李绥心不在焉，拍了拍李绥的手背，干了口酒，说起了开心的事情，也是李绥感兴趣的话题。 钱一宝：“就是说傻人有傻福知道吧，她是我粉丝来着，我怎么这么牛逼，能有这么厉害的粉丝，一开始我以为她跟我客套，结果她有一次走我后面，我走前面，地上到处都是电线，我差点摔了，她拿我电影里的台词调侃我，我才真的相信她看过我电影，她还会自己做小灯光道具，每次场面我说要什么光，要什么感觉，她一下子就能明白，啊，虽然，你可能质疑，这种青春爱情戏能需要什么灯光呢，其实，有追求的哈哈“ 杜宇也加入：“钱学长，开玩笑呢吧，你还不算有追求？我上次在片场看你摆弄道具，还有走位，灯光，我都挺打破认知的”。 钱一宝摊手：“看吧，还打破认知，我就知道别人一听青春爱情，就觉得是垃圾电影”。 杜宇惊呼：“好家伙！钱学长不要冤枉我！之前我们聊《杀手之吻》的时候我就说了，我真的喜欢你拍的电影！” 杜宇转向杜决：“哥，是吧，我是说过我就喜欢简单完整的故事是吧”。 杜决温和地笑笑，同意地说：“是”。 钱一宝笑：“结果我四部戏了，每部还是跟人《杀手之吻》一样，简单完整，但是毫无长进是吧”。 杜宇睁大眼睛，李绥被逗笑，对杜宇说：“他逗你呢”，然后转过头对钱一宝说：“是的，简~直毫无长进”。 钱一宝佯装轻蔑地哼笑：“那不也快生第四个孩子了？人生路上迈第四步了，你几步了？” 李绥瞪钱一宝：“我躺着休息！” 钱一宝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酒，朗声说到：“我就是拍真善美呗，这不行吗，能简简单单完完整整讲好一个故事就不错了，我就不擅长诡谲阴暗，也拍不了打斗战争的大场面，我就想舒舒服服地讲一些还不错的故事，设计一些自然又精巧的细节，最好能引起别人的共鸣和喜爱就够了，他妈的，反过来说又能有几个导演能做到我说的呢？” 李绥接话：“嗯，很多！” 大家一起笑起来，桌上一片欢声。 气氛热，杜宇胆子也大起来，没了什么‘学长学弟’的概念，对钱一宝说：“谦逊是美德”。 接着大家便吃着喝着，巴拉巴拉巴拉巴拉地聊起来了。 . 酒足饭饱，还在聊着，钟闻斐来电，李绥出门到了走廊接听。 钟闻斐：“什么时候回来”。 李绥：“快了” 李绥的声音懒洋洋的，于是钟闻斐问：“喝酒了？喝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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