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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田很快就收了手机，回来轻声对他说：「走吧。你能走吗？」单冬眨着眼，反应慢半拍地问：「可以去？」他离开牆，脚步又虚又软，感觉不一会儿就要跌倒。 黑田点点头，认命地拉起他的右手臂，让他勾着自己：「我家里只有我母亲和孩子，你别太大声。」 不要说大声了，要他不说话也行，单冬在心里想。他闻着黑田身上的味道，认真去感受着臂下的身体，是男人的身躯，没有女人的柔软丰腴，有点瘦，肩膀就是皮附着骨头，腰板也细，只有屁股上长了肉，这些他都在梦里看过了，但…… 他好像越来越贪，贪他的温度，想他的鼻息，要他也在这，就在此刻，用梦里那眼神多看看他，那缠绵的、勾人的、棉似的眼神，一丝丝绕着他。 单冬勾着嘴角，笑得痴痴的，完了，这次算是彻底栽了吧。 黑田似乎是感受到他的视线，他有点不自在，稍稍撇过头，不自然地乔正他的手臂，脚步也跨得更大。 很快就到了黑田家，黑田马上松开他，从他的角度看，黑田的耳垂红透了，那红是好看的，连着上头的纹路也是漂亮的，耳朵看起来软，很招人疼。 单冬越看越爱不释手，突然肚子叫了一声，声音不大，但黑田还是听到了，他拉开门的手顿住，回头瞄了单冬一眼，又往他的腹部看。 单冬下腹部一紧，脸上绷着，有些彆扭又委屈。黑田笑起来，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那笑容有点贼兮兮的，黑田轻声和他说：「等等我煮点粥吧。」 黑田拉开门：「进来吧。」屋子是日式的，单冬好奇地到处张望，玄关只有点了几盏夜灯，现在大约是八点要九点，屋子却很昏暗，好似黑田家里的人都睡了，他单手脱了鞋，小心地踩上木地板。 黑田带着他到厨房，让他坐着，他就把身上东西放下，就走出厨房，让他等着，可能是去看他妈妈和孩子。 黑田又走进厨房，单冬看他脱了西装外套，穿上围裙，两手很灵活地在腰后繫上个结，带子刚好垂坠在臀缝间，随着他走动摇摆，好看，很像……在过日子。 单冬不由有些呆了，撑着头，痴痴地瞧着人家做饭。他看着黑田捲起袖口，赫然发现，今天明明是礼拜日，黑田却穿着西装。 单冬拉着椅子，想离他近点，却不敢站到流理台，怕碍了他煮饭，只见黑田切着葱，随着刀碰砧板的声音，单冬没话找话：「老师你今天……怎麽穿西装？」 黑田没回头，转身去饭锅里装些饭：「今天有别间学校的人来交流，主任让我也跟着，去学个招待的流程……」 他顿了会儿，转过头瞥了他一眼，有些难为情地问：「你会用Instagram吗？主任说要帮英文科办一个粉专，但我没用过……」 单冬一愣，马上就点着头：「会用，我会用。」他笑起来，异常地热情，像是善于讨好人的浪荡子，孟浪又缠人地扒着人不放。 黑田给锅里放了些盐，就洗了手，在围裙上擦了擦，他把手机拿出来给了单冬：「那你帮我办一个。」 单冬接过他的手机，上面还有他的体温，他迟疑地问：「办你的吗？」黑田点点头，也到桌旁拉了张椅子，认真地说：「现在学生好像都在用，我也想办一个……」 单冬看着黑田穿着围裙，听着他说着像是在撒娇的话，彷彿被摄了心魄，魔怔地抓着手机，被他这种不自知的纯情弄得不好意思，他撇过头，心里波涛汹涌，表面上还是装作若无其事，他滑开手机，帮他下载了Instagram 。 过没多久，单冬就举着萤幕问他：「用户名字，你想取什麽？」 黑田疑惑：「不能取本名吗？」 「可以用汉语拼音。」 「嗯，就用那个。」 对话进行的很流畅，单冬顺势就问：「你的生日呢？」 「八月二十七。」黑田没多想，毫无设防地脱口而出，随后慢半拍地觉得不对劲：「问生日……要做什麽？」 单冬默默记下了，拿手机给他看，他的用户名称变成「heitian._.0827」，黑田看了看，指着「._.」，笑着说：「这里有一张小脸。」 单冬勾起嘴角，压抑着其他情绪，他在手机上点了点，找了他自己的帐户，给黑田示意：「你看，我的也有。」他的帐号是「dong._.0521」 黑田接过手机，兴奋地去看着他的贴文，像刚拿到新玩具的孩子，抓着不停地端详。单冬的贴文很少，都是些球场照片，但有很多人按了爱心。黑田看着，突然一愣，扭头问他：「0521，今天……是你生日吗？」 单冬有点意外，但还是搔着脸颊「唔」地算是承认了，他其实没有很在意生日，但他格外想看看黑田的反应。 黑田张着嘴，乾涩地说：「生日快乐……」他说完，也觉得这样没什麽诚意，面露窘态，尴尬地没话找话：「没有生日礼物……」 单冬不敢和他对视，就随意指着灶台上的那一锅粥：「那个就行了。」 黑田低头「嗯」一声，两人就沉默了，谁都没说话，他瞄了黑田一眼，发现他仍在扭捏着，不停地摆弄手机，就慢慢地从他手里抽走手机：「不然这样好了……」 他在萤幕上点了一下，就把手机还给黑田，黑田接过一看，就发现他页面上那蓝色追踪键变成灰色的「追踪中」。单冬指着他手机，笑得痞痞的：「加这个，当生日礼物。」 黑田也笑起来，像是一瞬间回到学生时代，那还在读书的少年郎，他趴桌上，扭着头去看他，彷彿单冬不是他的学生，而是他的同桌，黑田笑弯了眼：「这样……你就是我第一个追踪的人诶。」 单冬抿紧嘴，他手虚握着拳，轻轻抵在嘴边，提醒他：「粥，可能要好了。」 黑田这才想起来那锅粥，连忙站起来，把手机放到一旁，转身去灶台前忙。 单冬盯着那手机，可能是酒精在作祟，他脸红耳热着，整个人彷彿就快要烧起来一样，手捂着眼，失了力气，最后只能投降地垂下头，毫无招架之力。
第28章 第二十八夜 === 单冬的证词15 黑田盛了两碗粥，解开围裙，坐到单冬旁边。单冬心里有鬼，自然就没怎麽说话，黑田也不是个边吃饭边说话的人，两人就默默地，各自吃完碗里的粥。 吃完饭，黑田给他的手绑上塑胶袋，拿了换洗衣服，他捏着衣袖在单冬身上比了比：「这是我弟弟的，可能对你来说会有点小。」 他絮絮地说：「你今天也暂时睡我弟弟的房里吧，他很少回来，那张床没有人睡。」 单冬很快就洗完澡，带着一身水气出来，他的头发短，就不用吹风机，顶着湿漉漉的头往房间走。 黑田拿着衣服，站在房间门口，不知道等了多久，一看到他就移过视线，低低地说：「我给你整理好了，有事可以找我，我就在隔壁。」 单冬看了看房门，身上绕着黑田的味道，沐浴乳的香气，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等等要睡在谁的家，他收紧下颌，僵着背：「嗯……谢谢。」 黑田和他错开身，也去洗澡了。单冬转身看他背影，等他弯过转角，彻底没了身影，才悄声推开房门，进了房间，进了黑田的房间。 他一熘烟地鑽进去，房间里很暗，只有一盏夜灯，书桌周围到处都是书，旁边摆了张小床。他靠过去，看着上面的被子和枕头，满脸通红，他伸出手，指尖碰上他的被子，猛地揉捏起来。 单冬揉着，就弯下腰，耸着肩，犹豫地靠上他的床，以一个奇怪的姿势半跪在床上，难耐地嗅闻着黑田平时躺的地方，光是这样，他下半身就有点要起来的趋势。 他直起上半身，捂着裤子退下床，想转移注意力，就扭头去看看他的书，他随便拿起一本，是歌德的「浮士德」，里头都是英文，跟几张插图。 他翻了翻，其中一张画着个老人，他身旁摆满书、纸、地球仪、量尺还有他看不懂的东西，背后站着个恶魔，恶魔手里拿着纸捲，像是要和他交易什麽，单冬看了眼，就阖上书。 单冬把书放回去，就瞥见桌上正中间摆的一本红色硬壳册子，他没多想，就随便翻开了封面。 黑田的证词32 黑田洗完澡，随意拿吹风机吹了吹，就半湿着头发回房间。他开了房间门，里头小夜灯灭了，他没多想，以为是灯丝烧没了，他摸着黑，想去开书桌上的灯，手腕却被一个人猛地抓住！ 黑田一惊，慌乱之下就要喊叫，却被一隻大手摀住嘴巴，他听到「那个人」靠过来，在他耳边说：「是我，别喊。」是单冬的声音，带着微热的鼻息，他说完，等到黑田不挣了，才松开他的嘴巴，手下移，勒紧他的腰，让他贴着自己。 黑田没有再乱动，比力气，单冬一隻手就能制住他，他强装镇定：「你怎麽在这里？别戏弄老师……」 单冬凑到他耳边，断断续续地说：「抱歉……我……」单冬带着哭腔，没头没尾，又委屈巴巴的，黑田甚至都觉得他在忍着泪，单冬单刀直入：「你是不是要丢下我了？」 「蛤？」黑田想推开他，却碍于他的受伤的手，他在黑暗里安抚他：「你先放开老师，我去开个灯，好吗？」 单冬却将他抱得更紧，他凑近他，黑田适应了黑暗，看清楚他的脸，他好像还在茫，眼里有股执拗的决然，只听单冬咬着牙，无助地，一直重複着：「我喜欢你……喜欢你……」 黑田呆愣，单冬就想吻他，像在梦里那样，黑田软着腿，喃喃地问：「这是在梦里吗？」单冬啄他，听到他这话，急起来：「不是！这不是梦，你看，是我。」 单冬想把人捞起来，黑田才回过神，他抗拒地想推搡他，颤抖着，后知后觉地恐惧，他这是在做什麽？把一个孩子带到家里，还让他进到自己的房间。 他连忙抵住单冬的手，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此时他该做的是拉他回正轨，而不是和他一起沉沦。 单冬感受到他的抵抗，就松了手，黑田退开来，两人保持着距离。单冬看着自己的手，心里不能理解，也难受又害怕，难受他的拒绝，害怕这次拒绝后就再也不能见。 「单冬……」黑田平復着呼吸，转身去开了书桌灯，他看着眼前的人，他的表情是那麽的颓然又不解。单冬垂下眼，全身都在发抖，他抿紧嘴巴，强硬地不肯说话，生硬的壳子下是他的畏惧。 黑田看他有些害怕的样子，犹疑着，沉默了片刻，还是走到他面前。单冬抬起眼，似乎是准备好要挨骂了，那眼神又倔又怕，黑田看着，不免有些心疼。 「单冬……你看我，看老师。」黑田放低了声音，他手掌贴着自己的鬓边，梳起一边头发，彷彿在急于自证什麽，有些语无伦次：「你看，即使我今天不是个老师，我也不适合的……你看，我的一些发根都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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