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享乐的习惯,也没有享乐的余暇。信用卡里那些不断飞涨的数字他都交给陆文打理,一部分拿去做公益,一部分拿去做投资,剩下的也就剩着了。 除了衣食住行的必需品之外,梁川故没有任何可以花钱的地方,而那些必需品也只需要保持足够的质量水平就行,梁川故的要求并没有那么高。 他不像别的总裁那样洗澡要用顶级红酒泡玫瑰,也不需要当天从新西兰空运过来的新鲜牛肉,更不至于要10086个专业裁缝为他定制每天不重样的西装。 他的欲望好像天生低迷,对工作以外的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以至于那些为他盛装出席的男男女女,心里还在盘算着要拿哪杯烈酒前去搭讪,却可能永远都料不到他会被一碗素面或一个吻收买。 “不着急。” 车内奇奇怪怪的声音终于慢慢平息,陆文看了看时间,正想着还不算太晚,车内却传来了梁川故低沉微磁的声线,很轻,像是怕吓坏什么人似的,带着一点生疏的温柔。 陆文眼珠子都要惊掉了,嘴巴一点点张大像是要吃小孩,扶在引擎盖上的手微微颤抖。 要美人不要江山,梁总糊涂啊—— “兔耳朵都歪了。” 梁川故说着,却没有伸手帮他整理,只是抚了抚他还在发烫的脸颊。 林知年红着脸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试了好几下都夹不好,急得好像又要掉眼泪。 “老公,帮帮我……” 梁川故轻轻眯眼,眸色沉了三分。 “我为什么一定要帮你呢?” 林知年蹙眉,像是根本不信他能说出这种不负责任的话。 “刚刚是老公抓歪的,兔兔的耳朵明明长得好好的,老公非要抓,抓歪了又不帮兔兔恢复原状……” 他越说越委屈,脸上酣醉般的红晕还没有褪去,眼泪又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 梁川故看着他哭,心里很怪异地出现一种酸酸疼疼的感觉,但并不严重。 之所以觉得怪异,是因为前几天看他哭还只是觉得麻烦。 “好了,不哭了。” 他伸手为他擦眼泪,指腹触到他潮湿柔软的睫毛,心里划过一阵酥麻的痒意。 “呜……” “我错了还不行吗?” 梁川故尽量放低姿态,但效果有限。他不懂要怎么哄人,林知年又哭得太厉害,好像不管怎么哄都哄不好。 谁料下一刻,这个泪潮汹涌的小白兔却突然止住了眼泪,他这辈子见过的演员比林知年吃过的饭还多,却很少有人能做到这样瞬间止泪,连抽噎和哽咽都没有一声。 “耳朵。” 他眼圈红红的,说话时清冷的声音已经有些哑了,听起来气鼓鼓,软绵绵的,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却还是选择原谅罪魁祸首似的。 他给个机会,梁川故也就顺着抓住了。 “至于吗?你好好给我撒个娇我也就帮你整理了,哭成这样丢不丢人。” 梁川故手指穿过他乌黑柔软的发丝,给他固定了一下发间的暗夹。 “兔兔不会撒娇,老公要会撒娇的,就去外边找野兔子吧。” 梁川故总觉得由他说这话好像有哪里不对,但具体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他面无表情地盯了林知年一会儿,把林知年盯得呼吸完全乱了拍。 “老公……你不去上班吗?” 梁川故还从来没被人催过上班。 怎么说呢,感觉挺奇妙的。 “等你什么时候脸没那么红了,就上班。” 林知年这个样子出去要是被别人看见,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怎么欺负他了。 只是要了他一个吻而已—— 就算是初吻,两个人也扯平了。 “很红吗?” 林知年声音突然压低了,很不好意思似的,用双手遮住自己的脸颊,只露出一双清澈漂亮的桃花眼来。 “看到那边的指示牌了吗?” 他抬手指了指窗外的禁止驶入交通指示牌,朝林知年微微俯身,凑在那对根本无法接听声音的兔耳边忍笑说道:“大概就那么红。” 林知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由于距离太远,只能看到模模糊糊的一团红色,和周围各种车辆的颜色混在一起分不清楚。他不知道梁川故在笑什么,但他听出来他现在心情很好,比以往和他在一起的任何时候还要好。 于是他也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他转过头,笑意明显的浅色瞳孔里倒映出一张俊朗而柔和的面容,梁川故唇边的弧度还没来得及压下去,便怔怔地往里面望了片刻,一时竟认不出那是他自己。 而车外的陆文蹲在崭新的车轮边,已经彻底麻了。 已知老板娘有一定概率不是个好人,老板有很大概率已经落入了老板娘的手掌心,他还曾经无意之中为虎作伥,把老板推入火坑—— 但愿老板没事,陆文双手合十。 不过这林家小少爷到底在搞什么?对着老板就是一副温顺可爱的样子,老板一睡就马上忍不住原形毕露?要真的是林家派来的商业间谍,也不可能蠢到连他都不防备吧? 他可是飞梁的第一助理诶! 是不是看不起人?! 陆文狠狠捶了两下地,表情忿忿。 “蹲在这里干什么?” 梁川故打开车门下了车,便看见陆文对着地面龇牙咧嘴,左手还指着地面无声说着什么,不由得有些疑惑。 但定睛一看,他才第一次觉得他无名指上那枚戒指那么显眼。 陆文很早就结婚了,据说新娘是他的初恋,他们是从中学走到大学,再一路步入婚姻殿堂的。虽然现在还没有孩子,但家庭美满,婚姻和谐。 “没什么没什么,就是在想我老婆。” 梁川故一脸莫名地看着他。 原来想老婆要用刚刚那副表情吗? 有点奇怪。 “梁总,您要去办公室了吗?” “走吧。” 梁川故一面说着,一面伸手把林知年从车里牵出来。林知年头上两只长长的兔耳最终没有被摘下,梁川故想着反正是走专用直升电梯,他非要戴就随他去吧。 免得到时候给他摘了又闹着哭。 “那个……什么,林少爷,扣子。” 陆文暼了一眼,朝林知年指了指领口,有点语无伦次。 林知年的眼神太奇怪了,看得他有点心里发毛。 “啊……” 林知年低头,有些意外似的。 梁川故也看向他的领口,那里本来该有一枚暗蓝色的纽扣,而且在他的记忆里之前那枚纽扣一直都在的,但现在那里空空如也,只留下微敞的衣襟和泛红的白颈。 旁人敞着也就敞着了,关键是林知年每次穿衬衫都是要把最上面那颗纽扣扣紧的,他日常也很少穿低领的衣服,就连在舞台上的着装都是一丝不苟的。 这种反差感让梁川故觉得挺可爱。 “没事,回头让管家给你买些新的。” 他松开林知年的手,给他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襟,顺便把那枚戒指稳妥地放进衬衫里。 林知年看着他,红着脸乖乖地嗯了声。 梁川故不知道为什么林知年会那么容易脸红,但并不讨厌,甚至还觉得他脸红起来似乎更为好看,像冷白的雪中走错了季节的秾桃,带着一点未经人事的单纯和羞涩。 “走吧。”他说。 他的手垂在身侧,林知年跟上来牵住了。他的手指缠得很轻很慢,像一张不断收紧的蛛网,在不知不觉中将梁川故的疏离和抗拒一点点蚕食。 走到电梯前,正好碰到女明星穆云抱着洛奇从另外一部电梯中出来。她很喜欢小型犬,家里养了十几只,最喜欢的那一只就是洛奇,经常带到公司和片场。 洛奇是一只吉娃娃,和某些很凶很吓人的引擎吉娃娃不一样,它被穆云雇的训犬师教得很乖很听话,从来不咬人,也从来不主动开口朝人吠声,公司的员工都很喜欢它。 “梁总好。” 穆云踩着恨天高,前呼后拥的,先一步向梁川故打了招呼。 梁川故朝她颔首,礼貌性地回复了一句,还没待穆云再说话,就带着林知年进了电梯。 等电梯门关上,林知年才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息。他脸色惨白,额边碎发湿了,双腿无力地往下滑,好在被梁川故拦腰抱住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的观阅!么么叽!感谢在2021-11-30 22:23:23~2021-12-02 14:08: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HUN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二十章 剧本二 被黑医院抓走。 “去七楼医务室。” 梁川故架着林知年,轻轻拍他单薄的肩胛。 陆文飞快按下七楼按钮,有点担心:“林少爷怎么了?吃早饭了吗?” “吃过的。”梁川故想给他把头顶的兔耳夹摘下来,没想到林知年这么虚弱了,却还要艰难地抬手制止他。 “别……” 电梯门开了,七楼是医务室所在的楼层,电梯外不时有穿白大褂的医生走过。医务室很大,但平时没什么人来,于是显得很安静,这里的医护人员也格外清闲。 当初医务室扩建,购置了不少优质的急救设备,飞梁员工一致对此予以好评。不是为他们自己高兴,而是为梁总放心。 免得他过度劳累出什么事,CBD附近又没有大型医院,耽误了最佳治疗时机。 “听话,带你去看医生。” 林知年靠在他怀里,气息比之前平缓了些,心脏还是砰砰直跳,说话也有气无力。 “没事……”他冰凉的手指虚虚地抓着梁川故的手,“老公……” 梁川故反手抓紧林知年的手指,攥在温热的掌心轻轻地揉了一会儿。 “我好多了……”这次林知年不用踮脚抱梁川故,梁川故为他微微俯身,他什么都不用做,就能靠近梁川故的颈侧。 他耳边还炸响着混乱而恐怖的犬吠,时间太过久远,那些恶犬肮脏垂涎的利齿却依旧在他眼前不断咬合,他必须紧紧贴着梁川故,汲取他存在感极强的体温,深嗅他颈侧的气息,才能勉强从一阵阵眩晕之中保持清醒。 梁川故察觉到林知年在嗅他,心下觉得很奇怪,但没有出声制止。 他有想过会不会是早上喝的那杯牛奶,但确实没听说过哪个乳糖不耐受患者喝了奶会出现这种症状。 刚刚在电梯外林知年突然抓住他的手,身体开始轻微颤抖的时候,他也没心情多关注周围的环境。 难道说……他怕穆云? 但怕成这样也太古怪了。 “我先带你去检查一下身体,别哭,也别闹,好不好?很快就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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