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木板倒下了。 严老板见形势不利,一边开火一边往后退,许知泽怒吼:“别让他跑了!” 突然间,一股猛烈的火焰野兽般扑来,旋风似的往整个船舱蔓延。 原来,船舱里堆满了易燃物,还有几桶汽油。 正是严海的子弹击中其中一桶汽油,引发了大火。 紧接着,又一发子弹准确无误地射向门口的那桶汽油,严老板狂笑着:“你们一起死吧!死吧!哈哈哈哈哈哈!” 熊熊烈火迅速将出口封锁,浓烟弥漫,带着刺鼻的味道,让人喘不过气来。 严海趁乱逃走了。 贺修急促地喘息,脸上白得可怕。 秦灭脱下外套,用力在他鼻子边扇风,他气急败坏地扭头骂道:“都是你害的!” 他向一个壮汉手下使了个眼色。 壮汉二话不说,举起拳头就要痛殴贺茸。 许知泽有些无奈。 看着贺茸满身的血,他心想,这时候还打人,那何苦要来救呢? 他挡在贺茸前面,说:“我们先找办法逃出去。” 他们分头寻找其他出口,却一无所获。 “该死的邮轮真他妈结实,这么烧都不散架。” 秦灭撕下自己的衣服,堵住贺修的口鼻,咬牙说道:“去他妈的!老子才不会在这等死。” 他抱起贺修就要冲向烈火。 火势越来越猛烈,船舱内的温度已经高得难以忍受。 就在所有人都意识到他们不得不冒险穿越火海时,阿徒飞奔而来。 他手持灭火器,四处喷射着白色泡沫,大喊呼喊:“跟我走,这里要爆炸了!” 阿徒为他们打开了一条生路,他们紧随其后逃出船舱。 看到阿徒仓促准备的小船,秦灭没好气地说:“去我们的船,这小东西能装几个人?” 但是回头一看,要前往他们来时的船,必经之路已是一片火海。 秦灭啧了一声,轻轻地把贺修放上小船,对许知泽说:“照顾好他。” 然后,他严厉地对身后几人下令:“下水!” 话音刚落,他们迅速卸下武器,毫不犹豫地扔进海里。 紧接着,整齐的落水声响起,他们决定游泳回去。 阿徒惊疑地看着水面上几个脑袋,看了眼许知泽,大声喊道:“划船!” 小船刚划出不到一百米,身后轰地一声巨响,回头看去,整个游艇被炸成了碎片,火光冲天,碎片漫天飞溅。 贺茸失血过多,脸色惨白,眼睛混乱地半睁着,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他艰难地望着许知泽,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呜声。 许知泽垂头看他,心里明白他想问的话,今晚他已经问两遍了。 那血流不止的伤口直刺进许知泽的心,他忽然害怕了,这是那个依赖他的小孩啊。 他刚为自己挡了一枪。 要不是秦灭他们及时赶到,那就不只是一枪了。 他轻拍着贺茸的头,温声说:“你要是能活下来,我们就和好。” 贺茸露出个苍白的笑,然后昏了过去。 阿徒看了贺茸一眼,吸了吸鼻子,大声催促划船的人:“再快点!” 贺修突然开口:“我这个弟弟会争家产,但想杀我的人,不会是他。” 他盯着许知泽。 那会是谁? 忽然,两个人的目光再次交汇。 眸光一闪,许知泽点点头。 贺修立刻拿起电话。 很快,餐厅包间的门被猛地推开,几个身影闯入,径直朝贺家大姐冲去。 贺瑶,这个贺家分公司的掌控者,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捂住了嘴巴,拖出餐厅。 她死不承认曾对贺修下手,只是声称有人告诉她保险箱的位置和密码,说那里有关于贺茸伤害家人的证据。 她只是不想错过对付贺茸的机会而已。 再问,是谁告诉她的,她说那人使用了变声器,声音非常扭曲,她根本不知道是谁。 贺茸手术后醒了,身体很虚弱。 阿徒请了专业的护工日夜照顾他,第三天,许知泽接到阿徒的电话,说贺茸要见他。 来到医院,两人对视了一会儿,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护士过来给贺茸换药,拨开纱布的时候,血渗了出来。上药时,他额头浮起一层汗,却没发出一点声音。 他难道不怕疼吗? 许知泽偷偷问了医生,医生是这样回答:“子弹打在心脏附近,算是侥幸捡回一条命,但是需要长期休养。他这样的伤口,呼吸会疼得要命。” 贺茸先开口:“我真的没有伤害二哥,不信你问阿徒……” 他话说得极慢,每说一个字都要抽搐一下。 许知泽急忙打断他。 根据秦灭那边传来的消息,贺瑶说背后有一条线在操纵她,那么,这条线会不会也在操纵贺茸呢? 他对贺茸说:“现在我问你,你不要说话,只要眨眼,同意就眨一下,不同意就眨两下,明白吗?” 贺茸看着他,缓缓眨了一下眼睛。 “你之前说过,你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那先说贺飞吸毒的事,是有人告诉你的吗?” 贺茸眨了一下眼睛。 “你生日那天,你二哥一个人在家的事,是你自己发现的吗?” 眼睛眨了两下。 许知泽沉默了一会儿,继续问:“挡住秦灭的那辆货车,是你安排的吗?” 贺茸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眨了一下眼。 许知泽叹了口气,用一种无奈的语气说:“所以,你踢你大哥出局,惹上了秦灭,结果一无所获?” 贺茸瞪大了眼睛,表情十分震惊,他结结巴巴地想要辩解,但最后只能无力地垂下肩膀。 他默认了。 这个想要报复家族,争权夺利的家伙,居然只是别人的一颗棋子。 那么,真正的幕后黑手是谁呢? 不是贺茸的姐姐,也不是他爸。每次都有人在暗中引导他找到线索,让他成为伤害哥哥的帮凶。 也让贺茸看起来像是真正的凶手。 这个人插手家庭内部,能轻松联系贺家每个人,对他们了如指掌。 那么这个人,会是谁呢? 答案,呼之欲出了。 突然,一个画面闪过许知泽的脑海——咖啡厅里,那张对着可爱小男孩露出厌恶表情的脸。 一个小时前,在医院病房里。律师恭敬地把文件袋递给贺世鸿,并说道:“贺先生,这是按您要求修改的新医嘱,那我先走了,您好好休息。” 贺世鸿微微点头。 关静把遗嘱接了过来。 送走律师后,关静站在病房里收拾自己的行李。她在这里陪了贺总一个月,东西不少,但她只带了几样必需品。 她的神情漫不经心,就像要去度假一样。 贺总看着她,问道:“去哪?” 关静随口回答:“哦,因为杀你儿子不成功,还暴露了,所以我得走了。” 贺总一愣,说:“你在说什么?” 关静瞥了他一眼:“你现在连耳朵也不行了吗?” 她从未用这种语气,这种表情对待过他。 贺总心脏猛地一跳,最近太虚弱了,出现幻觉也是正常的。 所以他闭上眼睛。 几秒后,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关静还在那里,正拿出化妆品,给自己画出一张陌生的脸。 他努力放缓呼吸,问她:“你到底想要什么?” 关静涂上鲜艳的口红,眼神冷酷,但是声音却有些失落:“弄死你们啊。” 短暂的沉默后,贺世鸿笑了起来:“你不管你弟弟了?” 听到弟弟两个字,女人的脸色立刻微妙地变了。 “别闹了。”贺世鸿的语气立刻变得严肃起来,他再次展现出那种运筹帷幄的气质,“你现在已经是总公司的副总了,以后不管哪个孩子继承……” 关静戴上一顶短短的假发,笑得很诡异:“孩子?你以为我不能生孩子吗?” 贺总听到这句话,浑身一震。 他伸手指着她,想要说些什么,却只能捂住心脏。 那里仿佛有一个拳头在搅动。 关静完全褪去了原本的形象,那些温柔和退让都不见了,只剩下一张经过精心化妆的冷漠、妖艳的面孔,连眼神都透着轻蔑。 她看着贺世鸿痛苦的样子,嘲讽道:“谁稀罕给你生孩子?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样?” 她举起手里的镜子,扔向贺世鸿。 贺世鸿怒视着她。 她毫不退缩地与他对视。 最后,贺世鸿忍不住咳嗽起来。 “你以为每个人敬你,怕你,其实啊,你身边的人都在骗你,你对这个结果满意吗?”关静用猫一样的眼睛注视着他,轻声笑道。 贺世鸿的心脏痛苦地抽痛,他急忙按了床边的铃,重重地敲击好几下,但没有医生来。 “无能为力的滋味如何?现在你能明白,看着亲弟弟去坐牢,我是什么感觉了吗?”关静凑近他的脸。 他再次重敲了几下,呼叫铃开始变形。 “哎呀,忘了说,那个铃今天坏了。”她轻启红唇,苦恼地说。 贺世鸿紧紧按着胸口,呼吸声变得越来越重,就像尖锐的摩擦声一样,他的眼白甚至翻了过去。 “没用的老东西。” 关静冷笑一声,拉着行李箱走出病房。 当医院的人查房时,她早已不在了。 贺总突发心梗,陷入昏迷。 只有大眼仔被落在了那里。 然而,大眼仔自己却毫不知情,他一脸严肃,守在病房门口,等待下一步的指示。 阿徒一眼认出他:“啊!就是你!” 他就是那天闯入贺修的别墅,偷走资料,还打伤贺修的家伙。 大眼仔被秦灭揍得鼻青脸肿,关了起来。 大眼仔是个雇佣兵,浓眉大眼,身手不凡,能跟阿徒打个不相上下,能力可见一斑。 但是,这个人脑子一根筋。 无论问他什么,他都不说。 用刑也不说。 事实上,没给他上刑讯逼供那套,因为阿徒不让。 他觉得大眼仔很有趣。 而秦灭一行人在长时间的海上漂泊后,都忙着恢复体力,没空跟他计较。 阿徒好奇地问大眼仔:“你为什么要替关静保守秘密,她都不管你了!” 他理所当然地回答:“我收钱了。” 阿徒负责看守他,其实没有人要求他这么做,是他自己非要去,天天跟报道似的。 大眼仔对他说:“你们别费力气了,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我们混江湖的,讲一个义字。”他紧握拳头。 阿徒歪头看他:“我看你是啥也不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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