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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易也没了主意，他一直觉得天上不会平白无故地掉馅饼。可眼下也不知道打赏的人究竟是谁，好像也只能先这样了。 “那你这钱先别提现，万一以后真有人找过来，我们再还给人家。” 时间已经不早了，刘良自己有一辆二手摩托，回家不成问题。宋易赶着他快点下班，又挨个检查了动物园各个大门出口是否锁严。 等一切都弄好之后，他才打着手电往宿舍的方向走。 今天晚上的星星很多，宋易仰着头往天上看，思绪不知怎的又绕到了杜宸桥的身上。 他已经知道了，上次送自己去医院的人是杜宸桥，连医药费也是他帮着自己垫上的。 宋易想把医药费给杜宸桥还回去，但想了想又觉得没这个必要。他不想再跟杜宸桥有任何的牵扯。 手机在裤兜里作响，宋易回到宿舍后，掏出手机坐在床沿上看。是救助群里在刷屏。 他加了本市的动物救助群，平时只要有空，就会去救助基地帮帮忙。 宋易快速地翻看了一下聊天记录，原来是明天晚上会有一辆车到霖市，上面装满了从各地或抓来或偷来的猫，如果没有人管这些猫，那它们会被宰杀然后伪装成猪肉、羊肉送上餐桌。 群主已经联系好了，这辆车会直接上霖海高速，司机是中间替人办事的，同意让群主把猫劫走。 前提是要快。 所以群主在群里号召志愿者，看谁有空可以明天晚上一起到高速上帮忙。 群里已经开始接龙，有不少人报名参与明晚的救助。宋易手指在屏幕上敲了敲，也给自己报上了名。 稍晚后，群里将报名的志愿者们单独拉到了一个群，公布了明晚的集合时间。 【群主：明天晚上九点，霖海高速，具体见下面的地理位置信息，大家安全第一！】 宋易默默记下时间地点，然后拿了脸盆和毛巾去洗漱。 园里的员工澡堂离宿舍不远，夜晚静谧给了宋易思考的时间。他心里盘算着，基地的地方估计收不了那么多猫，这些猫救下来之后，如果身体没问题，肯定是要找领养的。 现在动物园的视频账号已经有了一些热度，宋易想借着账号宣传，给那些猫寻找主人。 第二天是动物园照例的闭馆时间，每周七天有一天闭馆，适合做一些轻扫和盘点工作。 老孙提前跟宋易告了假，他早就到了退休的年纪，出来工作一方面是想多赚一些钱傍身，另一方面退休后在家待着也无聊。 出来工作，跟着宋易刘良这几个小年轻解解闷，日子也就不难么难熬了。 “孙叔又请假了？” 刘良一边帮着拖地一边随口发问。孙建国老家不在霖市，每个月都会定期地请两天假回老家明市看看。 他女人在老家结了婚生了娃，他这个做外公的，一天见不到外孙就想。 “嗯。孙叔年纪大了，估计过两年也要回明市养老。” 宋易心里突然涌上了一丝落寞，动物园之前效益不好，孙建国是为了多帮帮他才留下来的。 虽说是自己在家闲不住才出来找了工作，可刮风下雨的，谁愿意天天往外面跑。 宋易在心里计划着，如果孙建国跟自己请辞，那他一定要给对方包一个大红包，以感谢他对自己的照顾。 “对了，昨天晚上刷跑车的那个人，后面过来找过没有？” 宋易还记着昨天晚上被打赏的事情，随口问了刘良一句。刘良满脸不在乎，互联网上的这种直播打赏，就算对方反悔又怎么样？反正在送出去打赏的那一瞬间，就已经银货两讫了。 “宋哥。你别念叨这事儿了。管他是不是手滑呢，既然给咱们了，咱们就收着。咱既没有偷又没有抢的，怕什么！” 被腹诽是手滑的主儿此时正坐在办公室里翻看助理送来的文件。企民互助这件事杜宸桥办得很漂亮，霖市有几家媒体也把橄榄枝递了过来。 想给杜宸桥做一次采访。 郭子仁的意思是，正好算是给仁毅律所做了免费宣传。况且杜宸桥这人身材模样都好，把他这个活招牌打出去，那律所还不蒸蒸日上？ 郭子仁的算盘打得响，可杜宸桥却不愿意干。他不喜欢这种不带脑子的工作，更不喜欢把自己推到人群面前让别人评头论足。 “这采访你自己去，我才不愿意干这事儿。” 杜宸桥连门都没敲，直接推开郭子仁办公室的门，大喇喇地坐在对方面前，二郎腿翘得老高。 “人家是冲着你来的，我去接受采访像什么样子。” 郭子仁并不恼，只摘了鼻梁上的眼镜，双手交扣撑在办公桌上面。 他今年三十一岁，正是男人成熟稳定的黄金年龄。如果说杜宸桥是张扬的精英范儿，那郭子仁就是低调的斯文男。 他对谁都是一副好脾气的样子，笑眯眯的脸上让人摸不透他真实的想法。 杜宸桥总说郭子仁是笑面虎，能笑着给别人递刀子，关键被插刀的人可能还要感谢他。 “反正我不去，我忙着呢。” “你忙什么！你才刚从我这里薅了一个星期的假期。” 这次去海市出现，是杜宸桥拿一周的假期要挟郭子仁的。郭子仁知道上次杜宸桥接了车祸案件后，网上对他骂声一片，所以特意给他接了这么个“抛头露面”的活儿。 “还不准备回家？” 郭子仁又问了他一句。杜宸桥跟自家老爷子一直不太对付，原因只有一个，就是他的性向问题。 但性向是天生的，不是拿鞭子抽几下就能改过来的。杜宸桥他爸一辈子强势惯了，又位居上位，自然不会跟他有那种父慈子孝的相处方式。 两个人都是犟脾气，见了面就跟火星撞地球一样。 “别提那老东西。”杜宸桥摸了摸下巴：“前天我妈还给我打电话，说老爷子过生日让我回去。” “我才懒得折腾。” “那毕竟是你爸。” 郭子仁知道劝他没用，但该说的话他还是得说。杜宸桥跟他爸的矛盾，不是一天两天了。 “你爸会把你绑树上拿鞭子抽吗？亲爸会这么对待自己儿子？” 杜宸桥冲着郭子仁又摆了摆手：“行了。别提他了，没什么事儿我先下班了啊。” “这采访！” 郭子仁又捞起桌面上的文件冲着他扬了扬。杜宸桥一看到这个采访就头大，只冲着他皱眉求情：“你先帮我拖拖，天天来我可受不了。” 杜宸桥从律所出来后直接开车去了他常去的那家酒吧，他现在急于要找人发泄一下，最好能直接把脑子里的宋易给赶出去。
第十五章 杜宸桥有点唾弃这样的自己。 酒店的领班一看到杜宸桥就迎了上来。颇为讨好地引着杜宸桥往他常用的包厢里走。 “您不来，这包厢我们也一直给您留着呢。还是老样子？” 杜宸桥心里发堵，他过来的时候还想着要好好发泄一番，可真进来之后，看着这乌烟瘴气纸醉金迷的样子，又觉得心里直冒恶心。 他下意识推开领班，在关门的瞬间开口：“我没喊你们之前，谁也不准进来。” 领班看着那紧闭的包厢门，一时之间也有些摸不到头脑。短短日子不来，这杜大律师转性了？ 金主爸爸的心思可不是他一个小人物能随意揣测的，既然说不让人过来打扰，那他们按规矩办事就是。 包厢门一关，屋子里立刻安静了下来。杜宸桥整个人窝在沙发上，掏出手机挨个软件点来点去。 他其实就是想点开视频直播软件，想看看希望世界动物园有没有直播，想看看宋易在干嘛。 杜宸桥其实有点唾弃这样的自己。 他有点说不清自己对宋易到底存着什么样心思，现在这个阶段，他贪恋得不过是宋易的身体，至于其他的，他不想继续探究。 圈子里有不成文的规定，不碰直男。可杜宸桥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越界。 他最终还是打开了直播软件，但希望世界动物园却没上播。杜宸桥又挨个去翻这账号之前发表过的作品，连评论区都没放过。 也因为他这刨根问底的精神，他才知道原来今天是动物园的闭馆日。他之前一直以为动物园是一周七天开园呢。 退出软件之前，杜宸桥视线扫到了热门榜的视频。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却让他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是宋易。 正跟着一群人蹲在高速带那儿。 杜宸桥立刻点到视频里，右侧的视频账号头像上闪着一个红圈，是博主正在直播的标志。 杜宸桥又点进了这个直播间。 观看直播的有近万人，随着博主的讲解和不停滚动的弹幕，杜宸桥了解到，这场直播是因为霖市动物保护组织正在做一场猫咪救助活动。 而那些或站或蹲的人，就是组织的爱心志愿者。 宋易能出现在这种地方，杜宸桥并不觉得奇怪，因为宋易这个人本来就喜欢动物。 视线像是被黏在手机屏幕上似的，杜宸桥的目光近似于贪婪。虽然直播画面不太清晰，宋易更是蹲在角落里只露出半截身子，可就算如此，杜宸桥还是没能把视线从他的身上挪开。 此刻他想要见到宋易的念头特别迫切！ 直播弹幕上不停地刷着需要志愿者的评论，杜宸桥往上翻了翻，见没有具体的地址信息后，又跟着别人一块儿复制了地点在哪的评论。 主播那里的网络信号貌似有些卡顿，几分钟之后才冲着手机屏幕反复念叨：“地点在霖海高速上，经过收费站再往前走几百米就是。” “请大家做好权衡，未成年不要来。” 杜宸桥默默记下地点，然后拿了车钥匙推开包厢的门就往外走。领班一直包厢外面候着，见他出来了又忙不迭地凑上去。 “杜律，不再多待会儿？” 杜宸桥今天晚上可一瓶酒都没开，领班一双眼睛里冒着精光，不能让这到嘴边的肥羊飞了。 杜宸桥自然是明白领班的潜台词，斜眼睨了他一眼后才不紧不慢地吩咐：“开一瓶你们这儿的好酒，就当是我请你们的。” 领班听到这话后，脸上隐藏不住喜色，立刻巴巴地跑到吧台那里开酒去了。 杜宸桥在上了车，一路往霖海高速驶去。 高速上没办法停车，他只能把车停在入口的收费站处，然后摸着黑往前面继续走。越往前走，人声和吵闹声就越大。杜宸桥眯着眼睛望过去，前面被逼停了一辆大卡车。 猫叫声夹杂着人群的交涉声从前面传来。 杜宸桥在人群外围，拉了个志愿者询问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哥们，前面什么情况？” 杜宸桥模样好，人又看起来专业靠谱，那志愿者直接把他当成了自己人，倒豆子似的跟他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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