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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就是丑死了，呲牙咧嘴的，训猴儿的长得倒是不错。” 杜宸桥有些不悦，VIP候机室一般都是商旅更多，像这样完全不在乎周围人，直接用手机外放视频的，怎么也混进来了？ 视频是短视频，循环播放的那种，吵得人心烦。 杜宸桥掀开眼皮，狭长的眸子里都是被人打扰到的不满。杜宸桥双臂环抱在胸前，不耐烦地睨了旁边一眼。身边坐了个中年男性，剃了个贴头皮的寸头，三层下巴恨不得跟脖子长在一起，紧箍着脖子戴了条金链子。 杜宸桥毫不怀疑，他脖子如果再粗点，能直接把金链子整个撑断。 招人烦的死暴发户！ 那暴发户察觉到了杜宸桥的视线，将手机移了过去，凑到他脸上，嘴里喷着涂抹嚷着：“哥们，你看！这猴儿是不是挺好玩？” 杜宸桥颇为嫌弃地把头往后挪了挪，视线下垂落到对方的手机上。本是漫不经心地一瞥，待看清画面内容以后瞳孔猛地扩大，直愣愣的盯着手机上的画面瞧。 画面里是小花，正在冲着镜头比划着，在模仿人的样子鞠躬抱拳。宋易只露了半张脸，可能是怕小花不适应，一脸紧张地盯着小花，连自己出镜了都没意识到。 杜宸桥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宋易脸上，好看的眉微微皱着。他现在一看到这人就想到上次他吐在了自己的胯间。心里涌上来的那点痒痒立刻就被恶心取代。 那暴发户嘴里还在噼里啪啦地说个不停，杜宸桥强忍着出声打断：“她不是猴，她是一只母猩猩。” “而且她有名字，她叫小花。” “叔叔，你怎么知道的呀？” 杜宸桥冲着声音的方向看了一眼，是一个小姑娘，扎着两个羊角辫，手上正拽着那暴发户的衣服下摆，两个人看起来是父女。 暴发户脸上讪讪的，他原本只是想用这个视频吹吹牛逼，显示自己见多识广，见杜宸桥这么认真的回答和纠正之后，反而脸上有些挂不住。 小姑娘还在盯着杜宸桥，等着他回答自己刚刚的问题。圆溜溜的大眼睛里带着童真，但表情却有些怯生生的。 杜宸桥平时最烦这种半大的孩子，在家长的溺爱下无法无天，仿佛年纪小就是她们的免死金牌。但今天不知怎么的，他竟然想多跟她说几句。 “因为我去动物园见过她。她就住在霖市的郊区动物园里。她的妈妈被偷猎者杀死了，是动物园的园长救了她。” 小姑娘听完之后撇了撇嘴，眼睛里已经带上了泪花，一双小手胡乱地摸了摸眼泪，然后又扭过头小声地跟她爸爸打着商量。 “爸爸，小花太可怜了，我们也去动物园看看她吧。” “我用零用钱给小花买香蕉。” 杜宸桥被她的样子弄得心里发软，声音也软下来冲着她说：“动物园里的动物可不能随便喂。” “它们有专门的饲养员，一日三餐都是有营养配比的。你如果乱喂，只会让它们吃完之后拉肚子。” 他故意用了简单通俗易懂的话跟小孩儿解释。小姑娘听完之后立刻伸出小手保证：“那我听叔叔的话，不随便去喂。” “拉肚子可难受了，上次我吃坏东西拉肚子，妈妈陪了我一晚上呢。” 那暴发户终于意识到自己打扰了杜宸桥，脸上有些不好意思，向杜宸桥道了谢，搂着小姑娘坐到了另一边。 杜宸桥见两人走远了，又重新闭上眼睛，但脑子里一片清明又睡不着了。 拇指和食指无意识地揉搓捻着，不知道是在怀念宋易腰间的触感，还是小花那毛乎乎带着干燥温热的手心。 飞机落地到霖市的时候已经快要到晚上八点，杜宸桥就一个随身行李箱，下了飞机直接打了网约车走。 郭子仁原本说要来接他，杜宸桥拒绝了。机场离市区太远，况且又都是自己人，兴师动众的干什么！ 郭子仁是大他一届的师兄，两人在学校的时候就志气相投，毕业后一起合办了现在的仁毅律所。与杜宸桥的放浪高调不同，郭子仁这人非常低调，平时虽然不显山不露水的，但内部人都知道，仁毅律所的主心骨是郭子仁。 网约车一路往高速上开，车厢里开着空调，发电机制造的风吹得人有些犯头疼，杜宸桥摇下车窗，风带着潮湿的味道吹了进来，落在脸上倒是挺舒服的。 车里开着电台广播，连广播里都在说动物园里小花的事情。杜宸桥支起一只耳朵听着，听了半天都没听到关于宋易的半点信息。 杜宸桥讪笑，强迫着自己闭着眼睛放空思绪。 到家的时候家里照旧是一片漆黑，坐了一晚上的飞机，身体本应该非常疲惫，但洗了澡躺在床上却有些睡不着。 手机放在枕头边，一晚上除了工作和应酬的信息再没有别的，杜宸桥拿过手机，他手机里除了出厂自带的软件之外，都是一些工作软件。 没有短视频和直播软件。 他花了十几分钟快速地学习了一下如何看短视频和搜索用户，包括直播的打赏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 等到一切准备就绪后，杜宸桥突然有些紧张，带着些做贼心虚和掩耳盗铃的感觉，他打开了短视频软件，搜索到了希望世界动物园。 希望世界动物园账号的最新视频就是机场候机室里那暴发户循环播放的那个，杜宸桥下午的时候已经看过了，但不知怎么的，视线就像是黏在了屏幕上一样，他又开始翻来覆去的看。 杜宸桥觉得，他真的是魔怔了！ 希望世界动物园发布的视频并不多，几乎所有视频的主角都是动物，很少有工作人员出镜。杜宸桥往下翻了翻，再没有看到宋易的身影。 随手将刚刚的那段视频点击了保存，正准备退出软件的时候却看到了账号头像上的一圈光圈。 是正在直播的标识。 这么晚了，谁会使用这个账号直播？ 杜宸桥点进去，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刚刚紧张得屏住了呼吸。直播画面有些晃动，画外音里有一个男人的声音，在给看直播的人讲解。 “今天带大家看看动物园闭馆之后，我们都会干些什么，前面再不远就到虎舍了，带你们去看看大老虎。” 这声音有些陌生，估计是动物园里的哪个员工。 杜宸桥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都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在线的人数居然不少。直播的人举着手机，慢慢的画面里出现了光点和人影。 到虎舍了。 杜宸桥只看了一眼就认出那个背影是谁。 宋易正背对着镜头清理虎舍，小虎被单独隔在了另一间。宋易穿着黑色的水靴，夜里气温有些凉，但他却只穿了短裤，裤腿和靴口那里露出一截皮肤，在灯光下显得光滑细腻。 杜宸桥吞了吞口水，还没等他好好再看一眼，镜头一转，直播那人已经准备离开这里了。 这可不行！ 杜宸桥顺手就刷了个跑车过去，然后动动手指发了条弹幕：再多看看虎舍。 直播的那人收到礼物，声音里兴奋的发抖：“多谢老板送的跑车！” 一辆跑车可不便宜，当即把镜头又挪回了虎舍。 只不过这次却对准了小虎，连宋易半个身子都没照到。 杜宸桥气得牙痒，他总不能说他想看园长打扫虎舍吧！ 凭白送了辆跑车不说，连宋易半张脸都没看到。这什么破直播，简直是在骗钱。 杜宸桥气得将手机一把丢了出去，想了想后又爬起来捡了回来。杜宸桥切到联系人那里，拇指在屏幕上无意识地敲着。 纠结了很久，杜宸桥终于找到来了一个可以说服自己的理由。上次是他把宋易送到医院的，现在他打电话关心一下，总是可以的吧。 杜宸桥想通后直接把电话打了过去，响了很久都没人接听，在他准备放弃的时候，宋易接了。 宋易声音里有些喘，只说了一个字。 宋易：“喂？” 就这一个字，杜宸桥硬了。
第十四章 谁先开口，谁就输了。 几乎是下一瞬间，他又将手机直接扔了出去。手机被扔到地上发出“砰”地一声，通话还在继续着，宋易那边显然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 杜宸桥整个人还呆坐在床上，他没说话，电话那头的宋易也没出声。两个人仿佛在进行着某种博弈，好像谁先开口，谁就输了。 结束这一切的是宋易，因为他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杜宸桥看着手机屏幕暗下去，嘴唇扯出一个自嘲的笑。不管过了多久，又不管两人之间又发生过什么，他在宋易那里还是一如既往地不受待见啊。 失力般地把自己整个人砸进床铺里，杜宸桥懒得去捡地上的手机，直接一下子关掉房间里的灯。厚厚的窗帘挡住了所有的光线，房间里顿时一片漆黑。 公益项目结束了，所有资助款项也已经到账。他跟宋易之间，真的没有半点关系了。 另一边，宋易挂断了电话后也没有心思工作。杜宸桥的电话过来时，他是犹豫过要不要接的，可真正接通了之后，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在对方也没说话，估计是打错了吧。 宋易摇了摇头，将自己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甩出去，收拾完虎舍后，刘良又喜滋滋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宋哥，发财了！刚刚我登号直播的时候，有个人给咱们刷了辆跑车。” 开视频号是刘良的主意，他平时这方面懂得多，宋易索性直接放手让他去搞。他本意是想，能多宣传宣传动物园总是好的，可没想到还真让刘良给搞出些名堂来。 现在看短视频和直播的人越来也多，希望世界动物园虽然没什么特别的，但也积累了一批稳定的粉丝，每次只要一开直播，同时观看的人数能有几百上千人。 “一辆跑车是多少钱？” 宋易对这方面没什么概念，好在刘良是个老实本分的，视频号直接绑定了动物园的交易账号，每次只要有打赏分红，都会直接打到动物园的卡里。 “五千块呢。真金白银的五千块。” 五千块可不是什么小数字，宋易立刻招呼刘良：“你把手机给我看看。” “别是谁手滑误操作的。” 宋易想法简单，现在未成年上网的并不在少数，之前也总能看到未成年人偷家里的钱偷偷打赏主播的新闻。 如果真是误操作或者是未成年人打赏的，他得把这钱还回去。 刘良在手机上摆弄了一番，然后将手机屏幕递到宋易面前展示给他看。 “用户昵称是网站新用户注册的那种一串数字，也看不出来是什么人啊。” “宋哥，既然人家打赏给咱们了，那咱们就收着呗。兴许人家是大款不差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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