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祈:“……” 他这会儿终于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这钱不好拿了,真不好拿,甚至其实根本不能拿的。 范清越还在那儿叽叽喳喳:“要是你实在不行换我上,我愿意为钱当0,到时候我们俩三八分,我三你八哈。” 谢祈回神,忍不住笑了一下,“那你真是够意思。” 范清越说:“那是,你是我亲兄弟。” 谢祈:“嗯?不是父子吗?” 范清越:“哈哈哈哈哈哈哈咱们的关系,那叫一个可进可退,进则义父,退则兄弟~” 谢祈笑了,只是笑着笑着又笑不出来了。 他寻思着把这20万退回去。 一开始说好的就是20万,也签了合同,好歹也能算是雇佣关系,那这多出来的20万,他用什么理由收? 这么大的金额压下来,可能是想让他心里不安,主动妥协。 谢祈开始烦躁起来,这钱不止烫手,还有点想套牢他的意思在里面了。 而这些都是因为姚文珠要替秦易之把他给拴住,怕他移情别恋,然而更要命的是,他跟秦易之的关系根本就是他编造的,是虚假的! 他一套组合拳把自己给打进深坑了,他现在才隐约琢磨过来姚文珠为什么会想见他父母——在他亲妈和后爸都住院的情况下,还要求见面,这个要求就不太合理了,谁见亲家会在这种场合? 会不会……根本不是“见亲家”,是想一口价买断……? 谢祈:“……” 他赶紧打住,他怎么能把姚文珠越想越坏,不能再想了,再想就影响感情了。 快到姜思宁病房了,他收回思绪,但心里沉重,情绪也有些怏怏的。 姜思宁情绪倒是好了很多,因为侯立农转到了她病房,虽然身上都是石膏,但能转普通病房,说明没问题了,身体情况都已经稳定了。 李思文和范清越跟姜思宁问好,她笑着说:“你们今天都来了啊,来,桌子上有水果,你们随便吃。” 谢祈这才注意到她床边的桌子上有一个大花篮,便问:“谁来过了?” 姜思宁说:“我同事啊,她今天下午来看了我。” 谢祈坐下来,拿了水果刀削起了苹果,范清越说:“哇,不用给我削,我吃皮的,你这也太客气了。” 谢祈:“。没有,我削给我妈吃。” 姜思宁“啊”了一声,说:“不用了,我刚吃了晚饭。” “啊,我妈刚走啊?”李思文说,“我还寻思着载她回去呢。” 他们说着话,谢祈完全没心情听,找了借口离开了。 眼睛疼,靠在医院走廊里滴眼药水。 到这种时候,谢祈发现身边也没有一个能倾诉心事的人。 姜思宁不行,这事儿他不想让她知道,李思文和范清越,也不行,是很亲近的朋友,但又好像没到这一步。 烦躁。 然而麻烦的事接踵而来,晚上谢祈回家的时候,在自家门口看到了一辆宾利飞驰。 他本来没怎么在意,毕竟这附近也算学区房,有钱的人很多,他正想绕过车回家,那辆宾利飞驰后座车窗落下,露出来一张熟悉的脸,喊道:“祈祈。” 谢祈一顿,扭头去看,看见了王叔的脸,他在目光下推开车门下了车,走到他跟前,说:“你应该回家了,你爸爸很想你。” 谢祈:“。他怎么可能会想我,是要用到我才想我吧?” 王叔有点尴尬地说:“那确实,我也不瞒你,毕竟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现在谢家其实出了点麻烦,想跟云家联姻,云家三个儿子有两个不是跟你小时候在一块儿玩过吗?知根知底,你过去其实也不错的。” 谢祈:“……” 他这次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看了看王叔,突然笑了一下,“没想到你会过来当说客。” 王叔一把年纪,得有五十几了,谢祈记事的时候他就在谢家工作,当任管家的职责,手很巧,会用木头给他做一些木质玩具,比外边高档玩具店里买的还要精致好看。 那会儿谢祈跟他感情其实很不错。 前段时间再见也有些亲近之感,但是现在谢祈发现,物是人非,有些人早就变了。 王叔尴尬劲过了,反而坦率了些,“其实你当年就不应该跟你妈,你太傻了,有些人出生就在罗马,有些人出生就是牛马,这个道理你这么大了应该懂的,你放着谢家不要,跟你一无所有的妈妈,以后日子顶天了也只是给别人打工。 现在你回谢家继承家业已经不现实了,你弟弟虽然还小,但你爸爸还是壮年,还能坚持很多年,你现在最好的出路就是嫁人,以后还是能过锦衣玉食的生活,这样不好吗?” 谢祈:“……” 虽然他之前信誓旦旦的说他一个男的给人当老婆简直滑天下之大稽,但是真到了那一步好像也不是很难。 更重要的是,他老公是个植物人,根本不用相处,这不要太美好。 谢祈有些唏嘘,底线就是这么一步步掉下去的。 想到这儿,他心境也坦然开阔了,他笑了起来,露出嘴角一侧隐隐的梨涡,明明是有些冷系的长相,这时候也有了一种春风迎面的清甜,“不好意思,王叔,你来晚了一步,我已经定亲了。” 王叔一愣,“我是真心为你好,你犯不着这么骗我。” 谢祈语气淡淡地说:“我说的是真的,因为你们迟迟不打剩下的20w,所以我抓住机会跟别人定亲了,你别说,我还挺受欢迎。” 王叔失声:“怎么可能?!你这也太草率了吧!” 谢祈:“没办法,谁让我缺钱。” 王叔情绪激动起来,“你怎么能这么廉价?就为20w?你知道你要是能跟云家联姻,能为谢家带来多少利益吗???你就为20w????!” 谢祈脸色冷了下来,“……廉价?看来你们都把我当商品了啊,我跟云家联姻,给谢家带来的利益能落到我身上吗?即使是20万,都好歹是我自己的,哪像谢戴,那么有钱,儿子的抚养费都不出,要30万也只给10万,他还是商人,没有一点契约精神,还想让我履行约定,这不是驰名双标么?” 王叔气得胸脯剧烈起伏,“你怎么能这么说话?谁把你当商品了?我也是为你好!你看看你跟你妈走后你生活水平是不是一落千丈?你妈那时候还能用你爸的钱给你报各种兴趣班,离婚了她还能给你报班吗?能给你最好的教育吗?你去跟云家联姻也不会让你辍学啊!云弋从小就喜欢你,他肯定会对你很好啊,你想要什么他都会给你,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谢祈:“……原来是云弋啊?小时候我经常打他,他还能喜欢我啊,那了不得,抖m,其实也用不着找我,随便找个人抽他几鞭子得了,整这么麻烦。” 王叔:“……” 谢祈:“行了,你回去吧,我明天还要伺候我家老公,我现在是有夫之夫,你们也别招惹我。” 说完谢祈就进了楼。 王叔站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不甘心地给谢戴打过去电话,把谢祈跟他说的事情如实禀报了。 谢戴这时候依然是傲慢的,“这有什么难,找他那个定亲的男人,逼他退亲,谢祈不就乖乖回来了。姜思宁这些年也是越活越过去了,为了个小白脸的医药费卖儿子,呵,我的儿子她为了20万就卖了,头发长见识短。” 王叔说:“好,我这几天查一查。” 谢戴:“不着急,虽然云弋那小子不错,但别家也有些意向,没想到我这个儿子还挺招男人喜欢。” 王叔应了一声,“先生放心,我会办妥的。” 谢祈回到家才想起来还有十万块没还,但被王叔这么一说,他心里不太乐意还了。 抚养费按最低每个月2000,这七年谢戴至少得拿16w出来,结果真的一毛不给。 但是不还,又怕谢戴耍赖把他给告了,呃,他是不是也可以告他不给抚养费? 谢祈对这方面不太懂,但估计也要姜思宁出面……姜思宁那性子,算了,不勉强她了。 谢祈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还了好,不留把柄,便给王叔发了个信息让他给个卡号,自己把钱还给谢家。 王叔没回复,谢祈等了等,懒得等了,爱给不给,他还不想还呢= = 谢祈写完卷子习题,也已经七八点了,他太累了,高三其实很消耗脑细胞,他眼睛长时间使用,叠加的疲惫感也要比别人更深许多。 他洗漱完,给自己煮了个面,吃完后洗完碗筷放好,别擦干净手要去洗澡。 但是看见家里又开始蒙灰了,心里又不大舒服。 谢祈爱干净,没法忍受,只能拖着疲累的身体草草拖了两遍地板,才洗完澡扑床上睡了。 睡前他迷迷糊糊的想,那20万要怎么还呢? 姚文珠看着跳脱,但她说话又有一种软绵绵的力量,像一道水墙,不怎么给人反抗和拒绝的机会,而且……她对他说出担心的话语又如此真诚。 仿佛一位无可挑剔的母亲,而他还是她的儿子,只能欣然地接受她的好。 谢祈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就沉进了黑甜的梦乡。 又过了几天,侯老师醒了,但是他还不能说话,只能睁着一双带着血丝的眼睛,全身都不能动。 谢祈去看他的时候,他喉咙里嗬嗬的,说不出话,谢祈安抚他道:“没事,你伤到声带了,不过不严重,会恢复的。” 姜思宁也跟着在旁边说:“侯老师,你快点好起来,我们俩要开始还债了,我们欠了很多钱。” “不是,”谢祈不高兴的跟她说:“你跟他说这个干嘛?存心让他心里不舒服吗?” 姜思宁:“……我没有啊,我就是,他知道了潜意识也会让自己伤口快快好啊,这是意识的力量,我看书看到的。” 谢祈:“……别看这些杂书,潜意识要有用,我们怎么没暴富?人怎么还会死?人不能永生,是因为他们不想吗?” 姜思宁:“好吧,那我错了。” 谢祈严肃地警告她:“你可别跟他说这些了,让他安心养病,身体好起来,那些都是次要的。” 姜思宁:“…好好好,我听你的。” 谢祈忍不住叹了口气,“他这样起码得躺一两个月,但是你的伤要轻太多了,再住一个月你就出院吧。” 姜思宁故作轻松的说:“其实仔细想想我再去搞个同类型的兼职,一个月能有个两万,一年多就能还清了,也不是很多嘛。” 谢祈:“那还是算了,你这腿也不能劳累。” 他说着说着,就不想吭声了。 伤到骨头是最麻烦的,起码得花三个月才能把骨头养好不留后遗症,姜思宁出院了还得在家里养两个月。 现在两个人一起住院每天都开销在2000左右,大头都在侯老师身上,他情况再好点,后续费用就不会很多了,但要彻底养好,没个半年真说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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