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亲着亲着,谢祈又有点负罪感,他现在可是在亲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植物人,而且在此之前他们甚至都不认识。 姚文珠可能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这件事啊。 因为奇妙的负罪感和羞耻心,他亲着亲着说话声音都微微沙哑颤抖起来了,“……你不要怪我,你妈妈觉得这样可以让你醒,我也没办法,拿钱办事,对不对?总不能什么都不干,还拿一个月20万吧?你妈妈才是我的金主,我听她的话。” 看着是在跟秦易之说话希望他别怪罪,实则像是在说服自己。 说完,他又亲了秦易之脸颊一下,他动作很轻,因此说是亲吻,更像是一触即离的轻微碰撞。 但因为谢祈的嘴唇生的饱满,唇珠也圆润柔软,即使是这样轻柔的触碰,也能带来奇异的感知,谢祈没注意到的时候,秦易之那薄薄的眼皮微微颤动了一下,浓密的睫毛也跟着微微抖动了几下。 这点变化太过轻微,谢祈很难注意到。 因为嘴唇的敏感是与生俱来的,他在亲秦易之的时候,天然的会感觉到羞耻。但也不至于有什么遗憾,硬要说他的初吻甚至不是跟秦易之的那次,而是跟一只猫咪。 他小时候都不知道亲了猫咪嘴子多少次了,早就没啦! 但秦易之就说不准了,他这么大年纪了,谢祈不信他没有过女朋友——至于男朋友,不可能这么巧他还是个同性恋吧? 所以真正来说,他们俩其实都没亏啊。 而且都是男生是吧,也不会少块肉——他虽然做着这种事情,但是他的眼神坚定的可以入党,完全没有亵渎之心,所以谢祈自己其实是勉强可以接受的。 要不然还是试试亲个嘴吧? 但是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 有必要吧,反正都收钱了…… 那可是24双绝美球鞋!!!! 谢祈这么想着,还是压低声音小声地说了出来:“你要是没意见,我亲你嘴巴了哦?” 他都做到这种程度了,秦易之没醒那他也没办法了,反正他已经尽力了,问心无愧。 “真的亲了哦。”谢祈凑过去,鼻头擦过秦易之的高挺的鼻梁,又犹豫住了,没姚文珠在耳边催促,自己要做到这件事还是有点困难的。 心理那关就不太能过得去,谢祈有点忧郁地想:亲不太下嘴。 要是秦易之是一只小猫咪,那他亲起来就没有障碍了,再坚强的小猫咪都会被他亲瘫在怀里。 但现在面前的是个男的,面部轮廓挺硬朗,更凸显了他男性的气质。 也不能不亲,所以谢祈投机取巧地亲在了秦易之的嘴角,因为喉咙干涩,他声音都稍微有些沙哑,“老公你快点醒过来,再躺下去,皮都要被我亲皱巴,你也不想自己成为我的玩物吧?” 谢祈把自己给说得乐了起来了——“植物人老公不快点醒过来,只会成为妈选老婆的玩物。” 他在说什么啊!! 谢祈把自己给逗乐了,他退开,说:“今天的任务算完成了吧,老公晚安,早点睡。” 他喊老公也没什么亲昵撒娇的感觉,反而因为坦荡平静,像是在说老师一样稀松平常,他自己都快没什么感觉了,也很难想象被他叫的男人会有什么感觉。 他起身,放开一直握着的秦易之的手,这么长时间,秦易之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这可算稀奇了。 谢祈走神地想,要是被姚文珠知道刚才自己努力这么久,秦易之却没有任何反应,估计对自己也会失望,而且渐渐的也不会对他抱有希望,那一个月20万还能有戏吗? 估计也要打水漂,姚文珠对自己的好可能也会全部都会收回去。 不过之前秦易之反应那么大,也能交差了吧? 这钱其实也不好赚。 谢祈这么想着,回到了房间,坐到床上,意外的发现床也很柔软,他掀开被褥一看,下面已经换成了柔软又洁白的床垫。 谢祈:“……” 他想,秦易之作为病患,睡窄窄的病床,这么大的大床,倒是便宜他这个陪床的了。 想想也是,秦易之确实也只能睡病床,毕竟护士护工照顾他会比较方便。 因为床软,谢祈一沾上,困意就席卷而来,睡着了。 他不知道的是,一墙之隔的病床,上边儿的男人双手动了起来,抓着床单,裸露在衣袖外的手臂肌肉微微鼓起,床单被手指抓出一道道的凹痕,手指关节处微微泛了白,显然是用力了,而右手手背上因为还插着针,在他用力的动作之下,深红的血液飙进了输液管里。 秦易之那一直紧闭着的薄薄眼皮微微颤动,往上掀上些许,又无力地垂下,反复几次,最终还是沉沉地落下来,手渐渐安静了下来,呼吸也变得平稳。 依旧是死气沉沉的植物人。 谢祈这一觉睡得很香,就是床太软了,让他一直睡惯了硬板床的身体有点微妙的不适。 他醒后洗漱完,看了一眼时间,才六点半,他已经有生物钟了,很难不醒,想赖床都有点困难,干脆直接起来了。 只不过他没穿姚文珠给他准备的衣服鞋子,而是捡了自己的旧衣服先穿着。 他妈姜思宁眼睛毒辣,就职的公司也是一家奢侈品鉴定机构,她当过那么多年的富太太,一眼就能看出奢侈品的真伪,那可不是一般的天赋。 这就是为什么她工资那么高又清闲的缘故——一万两三千块钱的月薪,一周工作时间加起来满打满算可能就两三天,一年奖金也可以有个一两万,算得上很不错的工作了。 不过前些年因为他上的学校是很好的一个私立学校,师资好,各方面都好,学费很贵,又各种要补课费,奥赛班学费,资料补课费,又要他吃好的——姜思宁嫌弃学校食堂伙食不好,有过夜菜。还把房子租学校附近,租金那叫一个高,所以那时候没能存下钱。 上了高中后就稍微轻松了些,公立学校学费不贵,但食堂还是不好吃,因此还是租了很近的房子,方便他吃饭。这时候侯老师给他交学费生活费之类的,姜思宁就轻松多了。 这些年她也确实没存下什么钱。 话说回来,总之他不能穿这些去见姜思宁,绝对一眼就被看出来他身上的衣服鞋子多少钱,还是换了保险一点。 谢祈换好衣服,正要出去,一个男人推门而入,差点跟他撞上。 对方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伸手往外边比划了一下,这是示意他先出去。 谢祈却没走了,问他:“你是护工?” 对方点了点头,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谢祈懂了,“你不能说话?” 男人点了点头,对他笑了一下,另一只手举了举工具包,表明自己是来给秦易之收拾的。 谢祈没走,盯着他说:“你进来吧,我看看你怎么做的。” 男人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没有纠结,进了门,走到床边,打开工具包,从里面拿出几样工具,谢祈走过去一看,是剃须刀和须后水,还有可吞咽牙膏、牙刷等。 谢祈心想,讲究。 植物人还刷牙。 这么想,他想起昨天能嗅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还挺好闻的。 谢祈悄悄从房间退出来,去医院食堂那儿买了六个热气腾腾的包子,又买了两杯豆浆,提着去姜思宁病房。 姜思宁这会儿都没醒,谢祈也就悄悄的进去了,坐椅子上自己吃了三个包子,给姜思宁留了三个包子,怕冷了,还放进自己怀里暖着。 只是吃完,姜思宁都没醒,包子豆浆冷了就不好吃了,谢祈便起身走过去把姜思宁给喊醒了,“妈,吃了早餐再睡吧,等会儿包子冷了。” 姜思宁揉着惺忪睡眼,醒过来了。 谢祈将包子豆浆放桌子上,先去用脸盆打了水,拿了毛巾牙膏牙刷和牙杯过来。这些东西他知道出事后第二天来医院就给都带上了,包括侯老师的日用品衣物都给拿上了,可惜现在还用不着。 照顾姜思宁洗漱完,才把包子豆浆给她。 姜思宁这会儿思路也清晰了,问他:“你今天怎么早过来?衣服怎么没换?你没洗澡?” 谢祈回答:“洗了,但是衣服没干,就先穿着这身了。” 姜思宁吃了一口包子,说:“不好吃。” 谢祈说:“忍忍吧,这么早外边儿早餐店都没开门,也就医院食堂开的早。” 姜思宁没说话,埋头吃完了,又喝了大半杯豆浆,才说:“我跟同事借了五万,等会儿转给你……” 她有些别扭地说:“先还钱给谢戴。” 谢祈:“……” 看来她打心眼里觉得自己能拿得出钱是因为找了谢戴。 他确实找了,也确实拿了十万…… 不过既然不回去了,这十万就还了吧。 谢祈干脆地说:“好,你转我,我拿去还。” 姜思宁说:“果然,那你之前还骗我。” 谢祈一个没忍住,说:“那你说我不跟他借,我怎么给你们俩交医药费?你去钓凯子也要看你身体行不行啊?我身体倒是行,去谢戴那里丢脸也比去那什么会所卖身好吧? 而且他是我亲生父亲,我跟他要钱有什么不对?他要孩子一个哆嗦就有了不管养的?你们俩当年离婚就应该要钱的,不要钱起码也要B市一套房吧?你知道现在B市那边房子一套80平的小房子要多少钱吗? 要八百万啊!这还不是中心区域,要是中心地带,没有16万一平都下不来,你当初要是随便要一套豪宅,现在转手卖了能有多少钱?交个三十万的医药费不是简简单单轻轻松松吗?” 谢祈情绪一向挺稳定的,这会儿意外的有些没绷住——仔细想想,又好像是正常的,他这么多天挤压在心里对于姜思宁当初离婚洒脱净身出户的怨气是一天比一天多的,即使他总是安抚自己妈妈是耿直,但还是压制不了那些怨念,因此在姜思宁说话的时候终究还是没忍住喷薄出来。 要知道在他们俩出车祸之后,他去问了需要多少钱后,那会儿也没想到还有谢戴,真真切切大脑一片空白,焦虑得心脏灼痛,像是架在火上烤一般,从医院出来后,他是真的去过会所的,只是没进去而已,他的骄傲不允许他进入这种地方。 都是成年人了,他能不知道这里面的龌龊肮脏吗? 姜思宁小声道:“你爹都那样了,我怎么可能还上赶着?而且他早就签了婚前协议,离婚了我确实拿不了他的钱啊,那么死皮赖脸的干什么?” 谢祈没想到还有这茬,错愕了:“……你居然还跟他签了婚前协议?天哪那你到底为什么跟他结婚啊?” 姜思宁说:“……谢戴那时候确实长得挺帅的。” 谢祈:“……” 颜控害人啊。 他感觉眼睛又开始酸痛了,他眼药水用完了,今天必须得买了,他揉着眼睛说:“只要你想要,总有办法的,去他公司哭闹,让他丢脸,又或者找几个人在他公司面前拉横幅,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个抛妻弃子的混蛋——他最爱面子,为了让你安静的滚蛋,就会用物质补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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