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折没法儿形容昨晚的那种香,清冷劲儿是有了,也和陆清哪款很像,但总觉得缺了什么。 陆清身上带的香,还带着一种禁欲的味道。 似有似无,撩人的简直令人抓狂。 于是昨晚的场景又浮现在他的脑海中,当时没要到对方的联系方式,梁折是挺后悔,印象中陆清也告诉他了,但今早上,迷糊一晚的他醒来后,手机里只有一个空白的备忘录。 还原,查备份,都没有。 “您是需要哪一种香?”小姑娘把梁折的思绪拉回来。 梁折一愣,回神后扶了扶额,无奈笑了笑。 “抱歉,刚才出神了。” “没事儿。”小姑娘说,“店里如果没有您想要的,我们这里也可以定制。” “带一点木质调,可能比这个还要纯一点。”梁折拿起试香纸,“可能……还有麝香?我不是很清楚。” “麝香?” 梁折也不确定,只能拿着闻香纸,又闻了闻。 能描述到这里,他觉得自己已经尽力了。 这事挺尴尬,说香和听香的都没法沟通到点子上。 而小姑娘看上去也犯难:“要不……等我们老板回来,专门和您定制香?” 梁折:“老板?” 小姑娘笑了笑:“他今天早上有个活动需要采访,就没来店里。” 说着,她倒了水,递给梁折:“您不赶时间的话可以等等,下午这个时间,他应该快回来了。” 梁折跟着笑笑,应了一声:“行,我等会儿吧。” 没别的,就是挺想要那款香的。 “可能还需要一会儿。”小姑娘倒了水,“最近有个艺术展。” 梁折:“这样还要办体验课?” “老板说不冲突,没事儿。”小姑娘说,“他说总能忙得过来。” 梁折依旧是笑,没说话。 不过对于这位素未谋面的老板,他竟然起了一丝好感。 忙着是挺好的,是他喜欢的人生态度。 之后又来一些客人,想要定制香水,或者是挑选礼物,小姑娘忙碌起来。于是梁折一人站落地窗前,一边喝水,一边透过夕阳,见着街道外的行人。 说起来挺荒谬,开纹身店以来,这是他第一次拥有了真正意义上的休息时间——竟为了款香。 就在这时,轻轻的脚步声从门口传来。 “老板您来了!”小姑娘老远就见到他,直接喊道,“这里有个客人想要一款特殊的香。” “有什么要求?”那人的声音低的好听,像日落时染上天际的晚霞。 只是听到第一个字,梁折直接愣在原地。 几秒后侧头,像要确认什么,一下对上对方的眉眼。 怎么说呢,这个世界上最戏剧化的不是一见钟情,而是相遇这事。 他没要对方的微信,也没要联系方式,什么都没有,几个小时前还可劲儿后悔,就盯备忘录看,巴不得从空白中看出什么。 而现在,他正好缺了一款香,陈万正好介绍了一家香水店。 好巧不巧,却又正正好好。 梁折知道自己的视线离不开陆清。 他低声笑了一下,不知是笑自己,还是别的什么。 半晌,梁折就扬起眉,没等小姑娘回神,直接笑道:“我要定制的,就是和他一样的香。”
第三章 说这句话的时候,梁折的语气没多大的变化。 他不在意这一点儿。 相应的自己的心思也明了一点,正好借这一个机会说出来。 在外人看来是打趣也好,多思考几秒也罢,反正话也说到这份上了,梁折也没带后悔的。 毕竟他现在来也就是给店里定个香。 总得满足顾客的需求不是。 梁折看了眼愣着还没动的店员,笑了一下,语气还挺平常:“这香不错,用的是什么调?” 话音刚落,店员看了眼陆清,似乎在等他的意思。 和之前一样,陆清没接话,脸上没什么表情,径直走到台前拿出钢笔,倾身在纸张上写着什么。 于是梁折也跟着过去。 个把功夫,纸张就留下了配方——青柠的前调掺了雪松,带了迷迭香和麝香,还有三分之四配比的乌木。 这样的配方很大胆,也有香调冲撞的风险,但梁折作为外行,其实也看不出什么,注意力也不在配方上了,他指尖轻轻叩了叩,侧着身子把视线落在他的钢笔字上。 陆清的字很隽秀,力道均匀,和他这个人一样,一眼望过去的干净,正经,连字的影子都不带歪一点半分。 “怎么了?”陆清似乎感到了什么,停下笔看他。 “没什么。”梁折老实承认,“就觉得你字好看呗。” 陆清很轻的牵了嘴角,把纸张给梁折:“需要定制吗?” “嗯?” “香。”陆清眼底带了很淡的笑意,见梁折没反应,又指了指单子上的配方,“我用的这款。” 梁折笑着挠了挠脑袋:“你看我,脑子都晕了。” 陆清点了点头,从梁折那儿绕过去后,把单据一起给他,“工期大概一周,等完成后会联系你,包括熏香也是一周。” “一周?” 陆清嗯了声,问:“很着急吗?” “没呢,店里还能撑一会儿。”梁折折了下单据,半开玩笑的甩了甩,“急的也不是熏香这一款。” 说着他亮了一下手机屏幕,又看了一眼陆清,最后只是笑:“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陆清也只是看他,黑色的眸子里不知在想什么,半晌点头:“路上小心。” 话说到这儿差不多了。 他们满打满算也就认识了两天,说多的不合适。 梁折接过单据后没再说什么,昨晚在酒吧的事儿也没说,就直接走了。 怎么说呢,微信这事儿,他是故意没提。 活了三十年,早年的感情经历不是没经历过,不提是等着对方——拉着心里勾着痒的感觉,梁折可太懂了。 毕竟这个岁数了,不是什么莽莽撞撞的毛头小伙子了,但这几年忙着开店,也没了找对象的意思。 不过,如果这会儿要让他说实话,其实酒吧对上眼的那一刻,他就觉得陆清挺好。 想追。 * 离开的时候接近晚上八点,梁折手里拿着两张单据出了门。混杂着写字楼的灯光,他也加入了他们的队列。 按他工作的节奏,这会儿也得回店里,新店要忙的活还是多了一点儿,装修的小细节也得去沟通。 江顺这人他不放心,毛毛糙糙的,一会儿单子对不上,一会儿油漆又定错数量,所以梁折还得亲自和装修队去对,一步步去做。 不过,梁折也习惯了。 俩妹妹都在国外念书,他回家也只是一个人,黑灯瞎火的,没什么非要回去的理由。 单身久了,哪儿不是能过的地儿呢。 不过今天不知为何,回店前走在这一条道上,梁折就觉得冷清。于是他点了一根烟,看看火星子,再猛抽几口,沿巷子往前走。 怎么说呢,他一想到今晚,嘴角还是忍不住上扬。 硬要形容的话,就是给心里每一寸地,每一个缝隙都塞得严实,十分的满足。 等进了店,梁折才收了一点心思,和装修师傅对了一下画框的尺寸。见江顺送客人离开,就扔了一根烟,俩人在窗边抽。 最早也没说话,但当梁折看过来的时候,江顺自个儿绷不住了。 “定制的香水还顺利吗?”江顺笑的八卦兮兮。 梁折愣了几秒,反应过来后乐了:“你小子挺厉害啊。” “不是故意要瞒你的,真的。”江顺说,“只是凑巧看到陆清的店,凑巧我们店里没香水了,凑巧告诉了陈万,然后就让梁总您跑一趟了。” 梁折一连听着那么多个凑巧是真乐,没说话。 “再说了,陆清也不是一直在店里,你酒吧见了一面不说,这次去了还能碰上他,那就是缘分。” “你哪来的这种理论?” “哎哟。”江顺挑了挑眉,“您不感兴趣啊?” 梁折是真受不了他,跟着笑:“你说谁。” 江顺把最后一点烟抽完,转身冲着就喊:“合着酒吧那晚全忘了呗。” 梁折笑着说了声滚,这都什么跟什么。 “每次提到陆清,你这嘴角都快扬天上去了。”江顺说,“我又不瞎。” 说着,他八卦兮兮的凑近,压着声儿问:“联系方式,有吗?” 梁折摇头:“没要。” “那……你有约他出来吗?” 梁折继续摇头:“没有。” 江顺皱起眉,最后打了下响指:“哦对,你在他那里定香呢。下周去那儿取是吧,正好打听下什么时候在店里。” “我让他快递了。” “啊?”江顺把毛巾一扔,瞪大眼睛看梁折:“你怎么会选快递?” 梁折回答:“方便。” 江顺这下完全不懂了。梁折平时什么样他能不知道,于是他打量梁折好久,反复确认眼前的弟兄是他认识的那个梁折。 梁折被盯的直乐:“怎么了?” 江顺:“你就和纹身过一辈子吧,我看着挺好。” 梁折听着就笑。 他笑的时候嘴角总是上扬的,给人的感觉也不是冰冷,但也难以靠近,不仅是含着冰渣子的狼崽,偶尔还得伸个爪子,作势挠个人——傲劲儿那是实在藏不住。 等最后一点火星子消下去,梁折才收回视线。 他拍了拍身边江顺的肩膀,把刚才的话题进行了下去:“我订了一束花。” 江顺哎了一声:“就在刚才?你定香那会儿?” 梁折点了点头。 “你小子,咱梁总牛逼啊。” “别总梁总梁总的喊,有点油了。“梁折说,“你这喊得我跟钻石王老五似的。” “咱梁总不至于这样。”江顺又丢了根烟给梁折,“再来根烟,给梁总打个气。” 之后的起哄话梁折没怎么听下去了,他插兜靠在窗杆上,盯着氤氲的烟看了会儿,单手夹着烟,拢了拢眼前的烟雾。 等第二天,纹身店上班前梁折就去了花店。 老板娘是个卷发的姑娘,见到梁折笑了一下:“帅哥看花儿吗?” “嗯。”梁折点头,左右张望说,“有什么品类?” “送情人?还是长辈老师?”老板娘也跟着笑,把手中的花桶放到一边,“这些玫瑰都是新进的,可以看看。” 梁折大方承认:“追人呢。” 说完,一大捧玫瑰直接撞进了他的视线。 DustyRose,厄瓜多尔。 就见玫瑰的颜色是大片大片的暗红色,像是酒吧里的微醺红酒,迷人又漂亮。 只是一眼,梁折就直接定了这一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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