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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一宁握住筷子低垂着脸看不清表情：“可是汤雨也没有吃饭，他一个人在医院里会不会害怕？” 我动了动喉结，谢一宁抬起那双含着泪水的眼眸痛苦万分的望向我：“少祺哥，汤雨他到底怎么了？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不是因为那个从来都没有露过面的交往对象？” 我伸手轻轻地揩走他脸颊上的泪水：“你就这么担心他吗？如果你今天回来的时候，看到的是我正在和他……性交的画面，你还会这么担心他吗？” 谢一宁的泪水挂在了眼眶里，整个人都怔住了，显然无法接受我口中这个假设，他艰难的动了动嘴唇：“你和汤雨……不、不会的，少祺哥，你说过的，你只喜欢我的，对不对？” “宁宁，吃饭吧。”我轻轻地叹息一声。 谢一宁摇了摇头，泪水像流星一般划过脸颊，梨花带雨的样子看得人心里发颤：“少祺哥，你说过最喜欢我了，那种事情，也只应该找我才对，我不怕痛了，我可以学，我只跟你做过……” “少祺哥，我不想再从你嘴里听到别的男人的名字，哪怕是汤雨也不行。” 他放下手中死死捏住的筷子，踉踉跄跄的扑进我的怀里，仿佛为了求证我对他的喜爱未曾消减，塌下腰抬起脸便毫无章法的吻上我的嘴唇。 濡湿了嘴唇的除了心心念念的人甘甜的舌尖，还有他脸上害怕失去我的泪水。 直到这一刻，我才真切的感受到了谢一宁有多么害怕失去我。 正如我害怕失去他一般。
第32章 探病与刺激 ======= 这顿晚饭我是抱着惶惶不安的谢一宁吃完的，他的身体很轻，缩在我怀里就像是雏鸟贪恋温暖的巢，我喂他吃什么，他就吃什么，一点儿也不挑食，乖巧温顺得让人心疼。 我奖励的亲了亲他的嘴角，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不由劝道：“今天已经不早了，你要看汤雨，明天再去看好不好？” 谢一宁坐在我怀里恍惚的扑闪着蒲扇般的睫毛，晨星般的眼眸黯淡下来，看不清情绪：“明天上午我要去学校办复学手续。” 我揽住他过分纤细的窄腰，依旧试图说服他今晚不要再去医院奔波：“那就办完了复学手续下午再去医院。” 谢一宁脚尖落地的从我怀里站起身，拉住我的手臂轻轻地摇了摇：“少祺哥，就看一眼，只有看到他平安无恙，我才睡得好觉。” 我有充分理由相信谢一宁会因为忧思好友身体状态而作出寝食难安的过度反应，不得不妥协的拿上外套同他一起去了医院。 肖扬没有送汤雨去我跟程因常去的那家医院，一来是他当时的状态让人心惊胆战，不得不怀疑舍近求远的去我们常去的那家医院途中会不会就一命呜呼，二来是为了避嫌，肖扬“贴心”的不想让临盆在即的程因知道我又把一个替代品“玩”进了医院的丑闻，哪怕这只是一场误会。 于是他安排司机风驰电掣的把汤雨送到了最近的医院，虽然这家医院整体环境不怎么样，但是肖扬好歹还是花钱额外给汤雨开了一间单人病房——当然这笔帐是挂在公司名下。 我跟谢一宁赶到病房的时候，距离医院的宵禁还有大半个钟头。 汤雨已经清醒了过来，腰下垫着枕头安静的半靠在病床上输液。 病房里除了他便再无旁人，惨白的日光灯赤裸裸的映射在他穿着蓝白病服的身上，漆黑的发，苍白的脸，越发显露出几分寂寥又凄惨的意味。 接待我们的护士意味深长的看了我跟谢一宁一眼，显然是怀疑我们当中的一人，是造成单人病房里这个可怜男孩进急诊的始作俑者，言辞间也很不客气：“喏，病人现在还在输液，他服用了过量的兴奋剂，可能现在都没法清醒的跟人交流，你们确定还要进去吗？” 谢一宁隔着病房的窗口望了一眼躺在床上异常虚弱的汤雨，顿时红了眼圈，他诚恳的对护士说：“我是他的朋友，让我陪陪他，宵禁前我们会离开的。” 没有人能拒绝泫然欲泣的天使，包括眼前这个脾气不好的护士。 我跟在谢一宁的身后走进了单人病房，看见他有些僵硬的在汤雨的床前尴尬的停下脚步，半晌才生涩的喊了一声：“阿雨。” 汤雨看向窗外沉沉夜幕的脸闻声转了过来，惨白的脸上终于不再有先前那般妖异的红晕，他动了动黑白分明的眼珠，目光遥遥望向站在谢一宁身后的我。 谢一宁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捡了病床前的椅子坐了下来，强颜欢笑的关心道：“你现在有没有好过一点？你知不知道，当时真是吓坏我了，你……” 汤雨收回目光抬眸静静的看向谢一宁，打断他的声音：“我没有很好过，一宁，我很难过。” 谢一宁怔了一下，半晌才似下定了决心的问：“阿雨，是不是你说过的那个交往对象把你害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他在哪里？他叫什么名字？我们叫他来说清楚。” 谢一宁大概觉得平日里清纯腼腆的汤雨之所以今天会突然爆发出疯魔淫荡的一面与他传说中交往的那个男人脱不了关系。 我心底闪过一丝慌乱，好在谢一宁背对着我，看不到此刻我脸上的表情，但是我紧绷的嘴角以及蹙起的眉头全部都被躺在病床上的汤雨尽收眼底。 我用眼神警告他不要说出不应该说的话。 汤雨垂下眼帘，嘴角微微上扬：“一宁，我累了，你们能请回吗？” 谢一宁怎会察觉不到昔日好友此时糟糕的情绪，他轻轻地叹息一声，点了点头，站起身还是忍不住又温言安慰道：“阿雨，你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都可以告诉我。” 仿佛是为了让这句话更有说服力，又或者只是想证明我们大家都很关心他，谢一宁扭头又冲我微微颔首，回头对汤雨粲然一笑：“我跟少祺哥都会很乐意帮你的。” 汤雨静静地看着谢一宁温柔的笑容，冷不丁反问道：“什么都可以吗？” 谢一宁垂眸看向汤雨，依旧很温和的回答道：“什么都可以。” 汤雨盯着谢一宁忧虑而温柔的脸半晌都没有说话，再开口无异于平地里一声惊雷：“那把你的少祺哥让给我好不好？” 病房里的空气一下子凝滞起来。 走廊外远远的传来护士平底鞋急促的脚步声，还有病人家属三三两两的闲聊声，都被隔绝在这一扇门外，宛如两个世界，那头是鲜活的躁动的，这边是黑白无声默剧。 谢一宁久久没有开口，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他包裹在羊毛外套下的肩膀依稀在颤抖，垂在身侧的手掌握成了拳，单薄倔强的背影让人心疼不已。 我上前扶住他颤抖不已的身体，打了个圆场：“汤雨这是跟你开玩笑呢，宁宁，护士说了，他现在神智不清，自己都不知道说过什么。” 谢一宁这才如梦初醒的反握住我的手臂，心神不宁的应和道：“对，一定是药效的问题，阿雨……你好好休息，改天我再来看你。” 他仓促的转身躲开汤雨让人不快的目光，全然不知汤雨自始至终都两眼清明的凝视着我搂住他的臂膀。 “沈先生，我们能谈一谈吗？” 我怀里的谢一宁猛地一僵，不明白眼下这境地，汤雨为什么还会想要找我“谈一谈”，却下意识的抓紧了我的袖口，身体抗拒的反应已经显露无疑——他害怕我答应汤雨的请求。 我感知到他的不安，手掌摩挲着他单薄的肩膀，望着汤雨沉声道：“今天不早了，改天我再跟宁宁来看你。” “呵。”汤雨的笑声很冷很刺骨，他疲惫的别过脸不再看我们，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不必了，我不想再看到你们两个人。” 臂弯里谢一宁的身体陡然变得僵硬起来。 他不明白为什么往日亲密无间的好友突然会说出无异于决裂的话语。 我还在为眼下这尴尬的局面做着挣扎：“他只是太累了，我们先回去，宁宁，你别听他说气话。” “我不是在说气话，还是说你想再听我说出更多真情实意的话？沈先生，你一定要——” 我心有余悸的拔高了声音打断了他：“汤雨！够了！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从来没有在谢一宁面前大声过，也几乎很少在人前发火，因此这一声怒喝，引得三人皆是一愣。 还是汤雨先回过的神，他扯了扯嘴角，眼眶里泪水在打转，忽然就把矛头指向了我怀里晃神的谢一宁：“我是认真的，谢一宁，我们不要再做朋友了，有空的时候我会去你那里拿走我的东西，这些年，谢谢你了。” 谢一宁定了定神，目光触及汤雨眼眶里摇摇欲坠的那片晶莹，纤细的手指抓紧了我的手臂，清了清嗓子，带着微不可闻的颤音：“你……喜欢少祺哥？” 我呼吸猛地一紧，环住他窄腰的手更是收紧了力道，汤雨拔下了手背上的针头，鲜红的血珠立马争先恐后的从那片白雪似的肌肤上涌了出来。 他不以为意的反手揩了一把腮边滚滚落下的热泪，破碎的目光扫过我阴沉的脸孔，抬腿下了床摇摇晃晃的走到我们面前。 汤雨抬起手，均码的病号服袖口空空荡荡依稀可以看到他那仿佛一折即断的手腕。 他似乎想要抚摸谢一宁苍白失血的漂亮脸孔，却硬生生停在了半空中，如同鬼魅一样低语道：“如果我说我喜欢你呢？一宁，如果我说我喜欢你，喜欢到想要和你交换一切。你又会是什么答案呢？” 谢一宁后退一步，险些踩到我的脚。 我也皱着眉头打量着汤雨，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得了失心疯。 我们各怀鬼胎的目光在半空中交织碰撞，汤雨一定是疯了，不然他为什么会说出这番无异于天方夜谭的话？ 那个坏脾气的护士砰砰的砸门声打破了眼前这古怪而僵持的局面，宵禁的时间到了，而我也终于借此机会，半拖半抱的扶着被汤雨接二连三反常言语刺激得神魂不安的谢一宁匆匆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第33章 叶睐是谁与让你开心 ======= 翌日，我推掉了几个无关紧要的例会，执意亲自陪谢一宁去大学办理复学手续。 昨晚从医院回来之后，我们两个都有些筋疲力竭，不是身体上的，更多的是一种心灵上的疲累。 我心乱如麻，一会儿有点后悔之前勾搭上他身边的汤雨滚床单的事情，一会儿又有点庆幸汤雨尚未透露出这些不堪入耳的过往。 我知道自己隐瞒谢一宁这些替代品的存在这件事，就像高空走钢丝那样危险，稍有不慎便玩火自焚的跌得粉身碎骨。 但是当初的我，沉迷于收集那些有几分像他或是极其相似的替代品，陶醉在他们为我编织出的无条件的服从、恩爱的温柔乡里，从未设想过有一天自己真的可以拥有原装正版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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