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去向,更是五花八门。值得注意的是,排除那些或合法或非法的生意,陈氏在这十多年里竟一直定时且分批次将一大部分现金转入一些零散的个人账户。 而账户的持有者,有些已潜逃海外,有些则仍潜伏在A市的各个组织机构内。梁萧的报告里附带了一份名单,名单上的人无一例外,都是曾经,甚至现任的—— 政府官员,司法界高层人士,以及国民议会议员。
第二十九章 怎么这都能遇到修罗场? 握住报告的手指猛然一颤,仿佛被一个烫手山芋烧得生痛。直至此时,林清才真正理解梁萧说这些东西“重要性和国家机密差不多”是什么意思——假如这个保险柜里的文件不幸被泄露或公开,哪怕只公开了一张薄薄的纸,都会在A市上上下下掀起一阵铺天盖地的暴风雨。 不能让居心叵测的人找到这里。林清将文件一一合上,收回柜子里,默念道,这些证据,这些梁萧用多半条命换来的证据,必须被送到能够妥善处理它们的人手里。 可是,能够妥善处理它们的人是谁?警方?不行,公安内部恐怕有收受贿赂的“保护伞”;兄长?兄长为了家族的利益和社会关系,必定会选择性地隐瞒一部分内容;其他认识的人?开玩笑,认识不等于可以信任。再说,他也不想把无关人士卷入这场战争。 林清越想越焦急,皱着眉揉着手指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就在这时,指尖被口袋里的某样东西轻轻地划了一下。”—转” 他将那东西掏出来,发现竟是一张便签纸,纸上写着“纪城”二字和一串电话号码。这是几日前纪城在医院里与他告别时给他留下的,说随时可以打过去。 纪城?故。 纪城在二十年前陈氏的追捕中救下了梁萧的母亲,二十年后的现在又帮助梁萧摆脱陈氏的控制。如果他不可信,那这座城市里就没有可信的人了。 况且,梁萧既然接受了纪城的保护,那么至少说明,他和纪城不是敌对的。 林清拿出手机,打算马上给纪城打电话,但无奈静电屏蔽室里没有信号,他便只得暂时离开保险柜,走到外面。,体 锁上柜门,收好钥匙,他就一边拨号码一边向银行大厅走去。站在大厅门口等候的客户经理看见他,便微笑着迎上前: “请问还有什么需要?” 林清摆摆手,示意不用。客户经理鞠躬目送他走出大厅。然而他在推开通往停车场的门之后,却又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刻折返,把方才那位客户经理叫了回来: “等一下,有件事想请你帮我办。” 文 漆黑的夜幕笼罩而下,如同一层层沉重粘稠的泥沙,牢牢地将整座城市都覆在其中,令人窒息濒死,却又挣扎不得。 天边阴云密布,细碎的雪花裹挟着冰冷的雨水铺洒而下,敲得车窗“啪嗒啪嗒”作响。 不知是不是因为已入深夜,通往市中心的环路上通畅而萧条。林清驾车快速前行,同时也留意着前后左右的路况,避免被有可能的突发袭击扰乱阵脚。 梁萧在短短几个月时间内便查得如此深入,不太可能全然无动静。陈建睿大概率已有所察觉,否则不会这样急于杀人灭口——若非林清极力阻拦,只怕还会焚尸。无载将 倘若以上假设为真,现在陈氏应该在彻查梁萧的关系网。他们迟早会查到桦青银行,查到那间保险柜,然后不声不响地闯入银行,销毁所有证据。 而进入过保险柜且看过资料的林清,届时恐怕也会遭遇追杀。不止陈氏集团,其他和陈氏绑在一条船上的家族多半也不会放过他。故。 虽说他这段时间里总是时不时地遭遇袭击,但论逃命的难度,被零星几波人围堵和被几大家族联合通缉根本就是两个级别的。 总之,先回医院。林清深呼吸几次,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心里盘算道,先回医院,和梁萧会面,然后想办法在不泄露证据的前提下向兄长求助——毕竟,兄长是他从小就信任且依赖的人。 然而上天似乎并不打算给他求助的机会,只一瞬,几辆黑色轿车便悄无声息地围了上来。 不同于之前的暴力突袭,此次歹徒们只是默默堵住他的前后左右,与他并行,同时缓缓减速,似乎意欲在不碰撞的情况下将他逼停。 林清意识到,这一波人似乎并不打算当场将他毁尸灭迹,但他也看到了左右两辆车车窗后直指着他的两杆步枪。他咬咬牙,顺着歹徒的节奏慢慢停了车。 林清坐在车里,一边警惕地盯着四周的黑车,一边悄悄将车门推开一条缝,准备随时抓住机会突围。这时另外一辆轿车从旁驶过,而后又掉头开回,最后“唰”地停在他的面前。 车门打开,一个漆黑的人影下了车,徐徐向他走近: “林同学,几日不见,近来可好?” 陈建睿面带笑意,用温和的语气向林清打了个招呼。刺目的白炽灯光从他身后射来,映得他脸上的阴影愈发可怖。本任, 周围的道路已被十几辆黑色轿车死死堵住,绝无通行的可能。于是林清干脆熄了火,拔出车钥匙开门下车。 雨雪渐渐密集,连同萧萧冷风一起呼啸而过,如刀刃般刮刺着脸颊。冬夜里冰冻三尺的寒意侵上心头,仿佛正一点一点地将他拉入深渊。 “陈董事长,晚上好。”林清知道自己无从逃脱,对方似乎又有谈判的意愿,便索性主动迎了上去,端正表情,动动面部肌肉,回以一个僵硬的假笑,“请问,找我一个学生有什么事?” “关于梁萧,我有一些事想向你了解。”陈建睿的目光渐渐锐利,好似要将他刺穿,“我已叫人备好暖身的清茶,不知林同学是否有时间?” 果然……林清在心里念道,陈建睿已经确定梁萧曾调查过陈氏,并且知道梁萧藏匿了一份证据。 但陈建睿并没有直奔桦青银行,而是先找到了身为梁萧遗产继承人的他,这说明,陈建睿现在还不知道证据所在处是哪里。 这无疑是一个先机,一个可供利用的突破口,也是唯一翻盘的机会。而林清所应该做的,便是扮演好这“机会”中他所处的角色。 “陈董的好意,我心领了。”林清礼貌地回绝道,“但是我明天有考试,今晚要通宵复习,还望陈董体谅我们这些学生。” 陈建睿笑得抽搐了一下,似是没想到竟会被如此敷衍的理由拒绝。而后他敛起笑容,像是终于没了耐性,微微转头,对旁边站着的黑衣人使了个眼色。 下一秒,一排排黑衣人就齐齐望向林清,快速包围逼近。x究现代 大军压境的紧迫感让林清不由得心中一凛,后退了些许。但很快,他便稳住了心神,定住了脚步,非但没有继续后撤,反而向前迈了几大步,瞬间冲到与陈建睿仅相距不到一米的地方。 以这个距离,无论谁率先动手,另一方都难以逃脱。刹那间,林清听到周围传来整齐的“唰拉”声——十几把手枪在同一时刻瞄准了他的脑袋。 “陈董事长,你这是做什么?”林清挑挑眉,又瞥了一眼四周,故作惊诧道,“陈氏作为堂堂百年世家,竟然这样对待客人?” 陈建睿居高临下,赤裸裸地打量着林清。林清则不显畏惧,用毫无阴霾的眼神瞪视着陈建睿。两人在蓄势待发的枪口下对峙,霎时间,周围一片死寂,空气仿佛凝成了一把紧绷的长弓。 半晌,陈建睿轻笑一声,抬起一只手向后摆了摆,示意让步。直指着林清的枪口纷纷被移开,围绕着他的黑衣人也在缓缓后退。 林清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身体却不敢放松丝毫。他谨慎地盯着面前人的每一个动作,耐心地等待脱身的时机。 只见陈建睿稍稍侧身,礼貌一笑,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那就麻烦林同学,自愿陪我走一趟。” 他将重音放在“自愿”二字上,似是在邀请,更似在威胁。 林清也笑了笑,微微颔首: “恭敬不如从命。” 说罢,他便迈开步子,向着陈建睿所指的那辆车慢慢走去。站在车旁的黑衣人为他打开了车门,灰黑的墨镜被夜色渲染得愈发昏暗。 四米、三米、两米……林清每走一步,压在肩上的空气就沉重一分。最后一步踏下,他却忽然抬眼。明眸盯准眼前的黑衣人,紧接着,一记甩臂就“咚”地将对方的脑袋抡在了车柱上。 墨镜“嘎啦”一下碎裂,黏稠的血液顺着林清的手指流下。黑衣人痛呼一声,几近昏厥。林清将那人挟至身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出包围圈。 子弹如雨点般密集袭来,却无一颗直接打在林清的身上——不知是因为顾忌被他挟持的人质,还是他脑袋里的情报。高速路的边缘近在眼前,林清果断抛下人质,然后轻巧一跃,翻过护栏,借着夜幕的掩护快速躲进路旁的小树林里。 “抓活的,要清醒。”陈建睿冷酷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林清屏住呼吸,压低动作,一边与正在搜索他的歹徒周旋,一边悄悄远离高速路,直至将自己彻底隐入树丛的阴影之下。究—权 他不敢发出明显的声音,更不敢打开手电,只能摸着黑踩着坑坑洼洼的泥土向前走。雨雪打湿了外衣,寒意侵入骨髓。脚踝和手腕处传来丝丝刺痛,像是被树枝或草尖划破了皮,但他无暇顾及这些琐事,只是一直机械性地强迫自己前行。 远处的另一个方向响起几声动静,而后渐渐地,歹徒的谈话声与脚步声就愈来愈远。林清似乎暂时逃过一劫,“咚咚”乱撞着的心脏也逐渐恢复节奏。 前方稍远处有灯光闪烁,似是大道上的路灯或街市上的夜灯。他朝着光亮处前进,不久后,就走到了一条狭窄的沥青路上。沥青路地面起起伏伏,两侧杂草丛生,好似年久失修,且鲜有人经过。看起来,这大概是一条乡间小道。 林清掏出手机,发现没信号,又环望四周,找到了远方一片高高低低的建筑——应该是一个小镇子。而就在他再次迈开脚步,准备徒步前往有人烟的地方时,身后突然传来阵阵引擎轰鸣声。.现何, 在他反应过来之前,一辆宝蓝色的越野车就刹在了他的身旁,随后车门“咔”地打开,一只有力的大手瞬间拉住他的手臂,猛地一下将他拽进了车里。 这只手偏瘦,修长,骨节分明,在雪夜微光的映照下略显苍白。林清认识腰上这双环抱着他的手臂——他曾无数次被手臂的主人紧紧拥抱过。 “梁萧?”林清的话音略微颤抖。尽管眼睛不会骗人,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毕竟,就在半天前,他的小学弟还半死不活地躺在病床上。 “学长……”身后人的声音显出难以掩饰的虚弱,“好久没见……”家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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